卷六

關燈
藝文(一) 著述奏疏檄文書議序跋客問 理足于中而辭達者,謂之文。

    豈以海外異哉!二百年來,名流撰述不下數十家,而多湮沒不存,惜已!他有作者,上關乎治術政經,下裨乎人心風俗,斯其選也。

    昔司馬長卿作「子虛」、「上林」,詞雖工而意不足;然猶曰主乎諷谏,故足傳也。

    善不足勸、惡不足懲,大之無關乎政俗、小之不本乎性情,則不在論次之列。

    于是乎述「藝文」終焉。

     著述 奏疏 檄文 書 議 序 跋 客問 著述 「東番記」:明莆田周嬰着。

     「台灣輿圖考」一卷、「草木雜記」一卷、「流寓考」一卷、「賦」一卷、「詩集」二卷、「文集」一卷:俱明太仆寺少卿鄞縣沈光文着。

     「靖海紀」二卷、「平南事實」一卷:俱國朝靖海将軍侯晉江施琅着。

     「台灣雜記」一卷、「蓉洲文稿」一卷、「山川考略」一卷、「海外集」一卷:俱諸羅縣知縣無錫季麒光着。

     「交行集」一卷:知縣鐵嶺沈朝聘着。

     「台灣記略」一卷:府儒學教授長樂林謙光着。

     「赤嵌集」四卷:海防同知桐城孫元衡着。

     「稗海紀遊」一卷、「僞鄭逸事」一卷、「番境補遺」一卷、「海上紀略」一卷:俱仁和諸生郁永河着。

     「東征記」二卷、「平台紀略」一卷:俱廣州府知府漳浦藍鼎元着。

     「遊台詩」一卷:漳浦諸生陳夢林着。

     「台海使槎錄」八卷:内「赤嵌筆談」四卷、「番社六考」四卷、「番社雜記」一卷:俱巡台禦史北平黃叔璥着。

     「巡台錄」一卷:巡道浮山張嗣昌着。

     「澎湖志略」一卷:糧捕通判安嶽周于仁着,江夏胡格修。

     「台灣志」三卷:巡道濟水尹士俍着。

     「瀛壖百詠」一卷:巡台禦史錢塘張湄着。

     「台灣風土記」一卷:巡道衡陽劉良璧着。

     「台海釆風圖考」一卷、「番社釆風圖考」一卷、「使署閑情」四卷:俱巡台禦史白麓六十七着。

     「婆娑洋集」二卷:巡台禦史錢塘範鹹着。

     「澄台集」一卷:巡道長洲莊年着。

     「海錄碎事」一卷:府儒學教授福清吳應造着。

     「半石居詩集」一卷:邑庠生曾曰唯着。

     舊志雲:右自「東番記」以下,作者二十一家,為書三十八種。

    邑無藏版,亦少懸簽。

    年代未遙,散轶過半。

    統列其目,庶使庋閣之遺,知所護惜耳。

    又載「瀛壖百詠」末章雲:『福台新詠萃群英,調絕音希孰繼聲』?注雲:『「東甯詩」一名「福台新詠」,四明沈光文、宛陵韓又琦、關中趙行可、會稽陳元圖、無錫華衮、鄭廷桂、榕城林奕丹、吳蕖、輪山楊宗城、螺陽王際慧前後唱和之作。

    吳有「桴園詩集」、楊有「碧浪園詩」,又諸羅令季麒光、台令沈朝聘「海外」、「郊行」等集,今皆湮滅,不可複見』。

     「閩越紀略」(附「澎湖台灣」)一卷:工部尚書杜臻、内閣學士石柱着。

     「海東劄記」二卷:台防同知朱景英着。

     「草廬草」二卷、「東甯遊草」一卷:邑人黃佺着。

     「東甯自娛集」一卷:邑人陳鬥南着。

     「東瀛紀典」一卷:巡道蔣允焄着。

     「東瀛紀事」一卷:巡道楊廷理着。

     「平台紀略」一卷:教授羅前蔭着。

     「台北紀事」一卷:淡水同知胡應魁着。

     「東甯百詠」一卷:侯官陳學聖着。

     「府志」十卷:巡道榆林高拱幹九臨輯。

     「重修府志」二十卷:巡道衡陽劉良璧省齋輯。

     「新修府志」二十五卷:巡台禦史錢塘範鹹九池輯。

     「縣志」十卷:海防同知攝縣事宛平王禮立山輯。

     「重修縣志」八卷:知台灣縣事新城魯鼎梅燮堂輯。

     「安海詩」:禮部侍郎漳浦蔡世遠梁村輯。

     「海天玉尺編」:巡台督學禦史高郵夏之芳荔園訂。

     「珊枝集」:巡台督學禦史錢塘張湄鹭洲訂。

     「梯瀛集」:巡台督學禦史甘泉楊開鼎玉坡訂。

     「海東試牍」:台學道泾陽張珽鶴山訂。

     「台陽試牍」初刻、二刻、三刻:俱台學道柳州楊廷理雙梧訂。

     奏疏 陳海上情形剿撫機宜疏靖海侯施琅(晉江人) 鄭成功倡亂二十餘年,恃海島為險,蔓延鸱張,荼毒生靈,故當時不得不從權析地,絕其進取之路。

    嗣而皇上廣開德意,招徕撫綏,漸散其黨。

    成功疑懼,乃遁踞台灣,以為免窟。

    康熙元年間,兵部郎中黨古裡至閩,臣備将逆島可取之勢,面乞代奏,複上疏密陳;荷蒙俞旨,仰藉天威,數島果一鼓而平,逆孽鄭經逃竄,負嵎恃固。

    去歲,朝廷遣官前往招撫,未見實意歸誠。

    從來順撫逆剿,大關國體,豈容頑抗而止。

    伏思天下一統,胡為一鄭經殘孽盤踞絕島,而析五省邊海地方,畫為界外,以避其患?況東南膏腴田園及所産魚鹽,最為财賦之薮,可資中國之潤,不可以西北長城塞外風土為比。

    倘不讨平台灣,匪特賦稅缺減,民困日蹙;即防邊若永為定制,錢糧動費加倍;輸外省有限之饷,年年協濟兵食,何所底止?又使邊防持久,萬一有懼罪弁兵及冒死窮民,以為逃逋之窟,遺害叵測,似非長久之計。

    且鄭成功之子有十,遲之數年,并皆長成。

    假有一、二機覺才能,收拾黨類,結連外島,聯絡土番,羽翼複張,終為後患。

    我邊海各省水師,雖布設周密,以臣觀之,亦僅能自守。

    若使之出海征剿,擇其精銳習熟将卒,實亦無幾。

    況後此精銳者老,習熟者疏,何可長恃?臣蒙皇上逾格擢用,荷恩深重,分宜滅賊,以盡厥職。

    每細詢各投誠之人,及陣獲一、二賊夥,備悉賊中情形,審度可破之勢,故敢具疏,密将台灣剿撫機宜,為我皇上陳之。

     查自故明時,原住澎湖百姓有五、六千人,原在台灣者有二、三萬,俱系耕漁為生。

    至順治十八年,鄭成功挈去水陸僞官兵并眷口,共計三萬有奇;為伍操戈者不滿二萬。

    又康熙三年間,鄭經複挈去僞官兵并眷口,約有六、七千;為伍操戈者不過四千。

    此數年,彼處不服水土,病故及傷亡者五、六千;曆年渡海窺伺,被我水師擒殺,亦有數千;相繼投誠者,計有數百。

    今雖稱三十餘鎮,并系新拔,俱非夙練之才。

    或轄五、六百兵,或轄二、三百兵不等。

    計賊兵不滿二萬之衆,船隻大小不及二百号,散在南北二路,墾耕而食,上下相去,千有餘裡。

    鄭經承父餘業,智勇不足,戰争匪長。

    其各僞鎮,亦皆碌碌之流,又且不相聯屬。

    賊衆耕鑿自給,失于操練,終屬參差不齊;内中無家口者十有五、六,豈甘作一世鳏獨,甯無故土之思?但賊多系閩地之人,其間縱使有心投誠者,既無陸路可通,又乏舟楫可渡,故不得不相依為命。

    鄭經得馭數萬之衆,非有威德制服,實賴汪洋大海,為之禁锢。

    如專一意差官往招,則操縱之權在乎鄭經一人,恐無率衆歸誠之日。

    若用大師壓境,則去就之機在乎賊衆,鄭經安能自主。

    是為因剿寓撫之法。

    大師進剿,先取澎湖以扼其吭,則形勢可見,聲息可通,其利在我。

    仍先遣幹員往宣朝廷德意。

    若鄭經勢窮向化,可收全績。

    倘頑梗不悔,俟風信調順,即率舟師,連■〈舟宗〉直抵台灣,抛泊港口,以牽制之。

    發輕快船隻,一往南路打鼓港口,一往北路蛟港海翁窟港口,或用招誘,或圖襲取,使其首尾不得相顧,自相疑惑。

    疑則其中有變,賊若分則力薄,合則勢蹙,于以用正用奇,相機調度登岸,次第攻擊。

    臣知己知彼,料敵頗審;率節制之師,賈勇用命,可取萬全之勝。

    倘賊踞城固守,則先清剿其村落黨羽,撫輯其各社土番。

    狹隘孤城,僅容二千餘衆;用得勝之兵,而攻無援之城,使不即破,将有垓下之變,賊可計日而平矣。

     夫興師所慮,募兵措饷。

    今沿邊防守經制,及駐劄投誠閑曠官兵,皆為台灣而設;聽臣會同督提諸臣,挑選習熟精銳,用充征旅,無事征募動費之煩。

    此等兵饷,征亦用,守亦用;與其束手坐食于本汛,孰若簡練東征于行間?至修整船隻,就于應給大修銀兩領收,可無額外動支。

    船未足用,則浙、粵二省水師亦為防海設立,均可選用。

    仍行該省督提選配官兵,各舉總兵一員,領駕協剿。

    每船用慣熟澎湖、台灣港路柁梢數人,即于福建投誠官兵内挑選分配。

    不足則将投誠兵,汰其老弱,别募熟于海道之人補額。

    因此,見在額給糧饷,不須分外加增;無煩夫役挽輸安配。

    定妥以候風期,毋論時日,風信可渡,立即長驅。

    利便之舉,誠莫過于此者。

    但水路行兵,出海水深,利用大船;進港水淺,利用小哨。

    今當新造小快哨一百隻,以為載兵進港及差撥哨探之用。

    又當新造小八槳二百隻,每大船各配一隻,到台灣臨敵登岸之時,可以盤載官兵,峰擁而上。

    其小快哨每隻新造,隻用價銀四十兩。

    小八槳每隻新造,隻用價銀一十五兩。

    二項共該用銀七千兩,為費不多。

    若台灣一平,則邊疆甯靖,防兵可減,百姓得享升平,國家獲增饷稅,沿邊文武将吏,得安心供職,可無意外罪累。

    一時之勞,萬世之逸也。

     密陳航海進剿機宜疏施琅 臣荷皇上特恩起用,以臣深知水性賊情,專畀進剿海逆之責。

    受事以來,練兵整船,靡敢刻懈。

    然用兵之法,不得不熟審詳慎。

    古者行兵,多用奇計,聲東擊西,兵不厭詐,非可直道而行。

    去冬具疏,請以今年三、四月微北風進兵,蓋為鄭逆奸細頗多,使賊知我舟師必用北風而進,然後出其不意而收之。

    臣在在密用間諜,亂其黨羽,自相猜忌。

    自去年逆艘糾集澎湖,欲抗我師,據險以逸待勞。

    設我舟師到彼,必由澎湖西嶼頭,然後轉帆向東北而進;正值春夏之交,東北風為多,我船盡是頂風頂流,斷難逆進;賊已先站立外塹内塹,接連娘媽宮,俱居我上風上流,其勢難以沖擊取勝,故不可不慮及此也。

    所以前議微北風之候,猶恐未能萬全。

    且水道行兵,專賴風信潮水,非比陸路任意馳驅,可以計定進止。

    臣日夜撫心熟籌,莫如就夏至南風成信,連旬盛發,從銅山開駕,順風平浪,船得聯■〈舟宗〉齊行,兵無暈眩之患。

    逆賊縱有狡謀,斯時反居下風下流,賊進不得戰,退不能守。

    澎湖一得,更知賊勢虛實,直取台灣,便可克奏膚功。

    倘逆孽退守台灣,死據要口,我師暫屯澎湖,扼其吭、拊其背,逼近巢穴,使其不戰自潰,内謀自應。

    不然,俟至十月乘小陽春時候,大舉進剿,立見蕩平。

    此乃料敵制勝、所當詳細一一披陳者也。

     然臣切有請者,督臣姚啟聖,調兵制器,獎勵士卒,精敏整暇,咄嗟立辦;捐造船隻,無所不備,矢志滅賊,國爾忘身。

    堅圖報稱,非臣所能力止。

    惟是生長北方,雖有經緯全才,汪洋巨浪之中,恐非所長。

    矧撫臣吳興祚見在升任,即有新撫臣初到視事,恐未識閩疆情形。

    臣之鰓鰓,謂督臣宜駐廈門居中節制,别有調遣,臣得端統前進。

    行間将士,知有督臣後趱糧運策應,則糧無匮乏之患,兵有争先之勇,壯志勝于數萬甲兵。

    今若與臣偕行,征糧何以催趱?封疆何所仰賴?安内攘外,非督臣斷難彈壓緩急。

    臣故密疏入告。

    使督臣聞知,必以臣阻其滿腔忠荩。

    仰冀皇上密行溫谕督臣,免其躬親偕行。

    臣同督臣操練水陸精銳,官兵充足三萬,分配戰艦,盡可破賊。

    但臣僅掌有水師提督印信,未奉有征剿台灣之敕谕,伏望迅賜頒發,以副轉睫師期,俾得申嚴号令,用以節制調度。

    所有督臣題定功罪賞格,賜臣循例而行,則大小将士,鹹皆凜遵。

    至于師中參酌,見有同安總兵官臣吳英,智勇兼優,竭忠自許,可以為臣之副,尤望恩加獎勵。

    又有興化總兵官臣林承、金門總兵官臣陳龍、平陽總兵官臣朱天貴、海壇總兵官臣林賢、留閩候補總兵官臣陳昌、江東副将臣詹六奇、随征左都督臣李日■〈火呈〉等,俱堪沖風破浪,勇敢克敵,共勷搗巢。

    藉我皇上天威丕着,醜類遊魂,何難珍殲。

    航剿滅賊,關系臣之一身,承當責任,何等綦重。

    以故凡賊之形勢、風之順逆、事之區晝,亟當十分詳審,以圖萬全。

    況出汪洋大海之外,非敢輕舉妄動、苟且從事,緻負眷顧之隆。

    臣當會将軍合詞具題;而将軍海務情形,非所谙曉。

    又恐奸細窺探漏洩,是以自将戰略師期,密疏上聞。

     又請決計進剿疏施琅 鄭逆抗拒顔行,深費皇上宵旰南顧之憂。

    臣茲複荷聖恩起用,非重臣以水師提督之任,實用臣進平台灣之逆患,兼面奉天語溫谕,剿滅台灣,以免生靈塗炭。

    銜命以來,兼程疾趨,即于去歲十月初六日抵廈門視事,點驗船兵,全無頭緒,焉敢妄舉進剿。

    時欲具疏入告,恐傷寅恭和衷,故日以繼夜,廢忘寝食,一面整船、一面練兵,兼制造器械、躬親挑選整搠,至今年四月終,方稱船堅兵練,事事全備,移請甯海将軍臣喇哈達、侍郎臣吳努春,到廈門看閱。

    此時将士人人思奮。

    臣即于五月初五日,會同督臣姚啟聖,統率舟師,開駕至銅山,以俟夏至後南風成信,聯■〈舟宗〉進發。

     第督臣以五月初一日準部咨,進剿海賊,關系重大之旨,随轉意不前;而三軍側聽,并盡解體。

    臣自初七日起,日與督臣決計進取,力争十餘日。

    至十六日,将軍二臣抵銅山,到臣營所,臣面懇将軍,轉勸督臣乘南風進剿,以成摧枯拉朽之勢。

    奈督臣終執旨意,以督提同心合意為辭。

    臣故不便違抗,姑聽督臣主疏展期,實非臣之本意。

    此二将軍臣親到銅山所目擊,而共悉臣衷也。

     本月初九日,承準兵部劄付内開:甯海将軍喇哈達疏稱,總督提督稱南風不如北風。

    臣深為駭異。

    切思臣當日在銅山,與将軍二臣,并無言及南風不如北風之語。

    日與督臣争執南風進剿,不惟三軍皆悉其情,即通省士庶,亦皆共曉。

    且督臣日遣各總兵,勸臣權依督臣之議。

    今将軍二臣具疏,竟不分晰明白,陷臣推托不前。

    若非皇上寬置不究,則臣先後疏章,自相矛盾,欺诳君父,罪當萬死矣。

     夫南風之信,風輕浪平,将士無暈眩之患,且居上風上流,勢如破竹,豈不一鼓而收全勝?臣見督臣堅意難以挽回,故聊遣趕■〈舟曾〉快船二十三隻,令随征總兵臣董義、投試總兵臣曾成、提标署左營遊擊事臣阮欽為,并各鎮營千把等官,領駕前往澎湖,瞭探賊息。

    據其回稱:義等奉令,遵于六月初四日午刻,從古雷洲開船,至初五日未時到澎湖貓嶼。

    時各船未便輕進,灣泊花嶼。

    初六日黎明,率各船由虎井過西嶼頭,瞭見劉國軒賊艘盡泊于媽宮澳。

    賊見我船,大船概起頭帆,小船盡起大帆,賊遂出趕■〈舟曾〉二十餘隻,駕出西嶼頭。

    又有八罩賊船十餘隻,由南面而來。

    我船恐衆寡不敵,本日未時,傳炮收回各船,于初七日到大境,初八日到廈門港歸汛等情。

    據此,則此行遣發巡哨船隻,來去無阻,見有明據矣。

    乃坐塘筆帖式譚木哈圖具題:大兵水面度日,逆賊窺望空隙之疏,殊非真知灼見,臣全不解其故。

    以臣生長海濱,總角從戒,風波險阻,素所經曆。

    且荷簡命,前任水師提督,閱曆至今;豈有海面形勢、風信水性,猶不暢熟胸中?而筆帖式乃更勝于臣乎? 蓋賊中情形,臣屢得舊時部曲密信,稱台灣人心惶惑,兼以劉國軒恃威妄殺,稍有隙縫,全家屠戮,人人芒刺在背;間有心欲向義,奈隔絕汪洋,難以朝呼夕應,未敢輕舉此端,便是可剿可破之機。

    又此六月二十八日,據守口兵丁遞送澎湖長發賊柳勝、林鬥二人,赴臣軍前投誠。

    詢據柳勝等供稱:原坐三闆頭船過來投誠,澎湖新舊熕船、鳥船、趕■〈舟曾〉、雙帆艍各船,有一百一、二十隻,劉國軒、林升、江欽等賊衆六千餘,内有家口舊賊約二千,其餘俱系無眷口新附之衆,私相偶語,提督不嗜殺人,俟大軍到,便瓦解歸順。

    有僞蕭一鎮下将領,謀議候出娘媽宮操船,乘勢駕船投誠;被其知覺,立殺頭目九人。

    因探問我兵船自銅山撤回歸汛,彼故調賊二千餘,回台灣耕種。

    今僅留賊四千,在澎湖配船防守等語。

    據此,則賊中虛實,又已得其詳矣。

     且臣更以賊中之情形言之,昔之僞鎮營蟻附脅從,皆受鄭成功、鄭經父子結恩舊人,籠絡相依。

    今劉國軒暴戾操權,動辄殺戮,以威制人,誰肯甘為幾肉。

    是我舟師未到澎湖,權猶在劉國軒一人之主持。

    我舟師若抵澎湖,勢難遏各僞鎮僞卒之變亂。

    則踞守澎湖逆賊縱有萬餘,内多思叛。

    驅萬賊萬心之衆,以抗我精練勇往之師,何足比數?雖劉國軒輕命死敵,于人心猜忌之際,靡不自潰,則可破可剿之機,又無加于是。

    今我皇上若以俟有可破可剿之機,溫旨下頒,則汪洋巨浸之中,誰肯效命七尺之軀,而殚力三窟之險;勢必藉旨意為居奇,遷延歲月,虛糜浩費。

    所謂築室道旁,三年不成;是賊終無可破可剿之日矣。

    矧夫按兵不動,善以撫谕,劉國軒沐猴鸱張,操縱自如,志得意滿,斷無輸誠向化之念。

    其中有僞鎮營賊,縱有心歸正,而迩來台灣各港,禁锢嚴密,一船不許出港,雖有謀叛隐情,亦難通報。

    故非聯船進發,疾行撲擊,安肯自甘獻俘?坐待賊亡,竟在何時! 在督臣,滅賊之念甚切,惜乎生長北方,水性海務非其所長;登舟之際,心搖嘔吐,所以前疏懇留督臣居中調度,蓋為此也。

    中有一、二視此畏途,未免低徊,緻督臣疑惑不決。

    臣雖庸愚,料敵頗效。

    前于康熙二年間,海逆猖獗,皇上特差兵部郎中黨古裡到閩,問臣機宜,當即決意進攻廈門。

    時督臣李率泰亦以臣過于擔當。

    然兩島竟為臣克平。

    旋于康熙六年十一月為邊患宜靖、逆賊難容等事具題,未奉俞旨,乃使逆孽于甲寅年有燎原之變。

    鄭經雖死,留此餘黨,負踞絕島。

    臣丁年六十有二,血氣未衰,尚堪報稱。

    今不使臣乘機撲滅,再加數年,将老無能為,後恐更無擔當之臣,敢肩渡海滅賊之任。

    是以臣鰓鰓,必滅此朝食。

    惟是台灣殘孽未殲,故溢設鎮營官兵,糜費錢糧,贻累民生未蘇。

    況所設水師鎮營,原為航海搗巢之用,今就中挑選精兵二萬有奇,大小戰船三百号,盡堪破賊,可以無用陸師,徒相牽制,卒難成功。

    若陸師中間有勇敢效忠、熟練海務能将,容臣調選一、二,以為臂指,共勷大舉之需。

     伏思臣累受國恩,奉調進京,即寵擢内大臣之列,豢養十餘年,今複謬荷起用,寸功未效,又叨更晉宮銜,特賜禦膳;亘古臣子,未有受君恩如是也。

    即赴湯蹈火,臣志所不辭。

    倘荷皇上信臣愚忠,獨任臣以讨賊,令督撫二臣摧趱糧饷接應,俾臣整搠官兵,時常在海操演,勿限時日。

    風利可行,臣即督發進取,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何難一鼓而下。

    事若不效,治臣之罪。

    臣樸質武夫,一片圖報微誠,惟知欽遵,天語煌煌,責臣必破台灣,克奏膚功。

    臣以君命為重,故當克盡臣職,不禁煩瑣,激切瀝陳,斷不敢以浮言飾辭,冒昧陳于君父之前,伏乞皇上睿鑒。

     澎湖報捷疏施琅 臣自去年六月,同督臣姚啟聖在銅山停師回汛,劉國軒偵知,自回台灣,留撥僞鎮營等船兵,扼守澎湖,不時來往調度。

    今年四、五月,知臣乘南風決計進剿,就台灣賊夥,選撥精壯敢死者;又抽調草地佃丁民兵,将洋船改為戰船。

    凡各僞文武等官所有私船,盡行修整,調集來澎湖大小炮船、鳥船、趕■〈舟曾〉船、洋船、雙帆艍船,合計二百餘号,賊夥二萬餘衆。

    官兵各眷口,監羁台灣紅毛、赤嵌二城,堅其死戰。

    劉國軒親統傾巢之衆,複來澎湖。

    将媽宮嶼頭上下,添築炮城二座,風櫃尾炮城一座,四角山炮城一座,雞籠山炮城一座,東南嵵内一列炮台四座,西面内外塹、西嶼頭一列炮台四座,牛心灣、山頭頂炮台一座。

    凡沿海之處,小船可以登岸者,盡行築造短牆,安置腰铳,環繞二十餘裡,分遣賊衆死守,星羅棋布,堅如鐵桶。

    臣總統鎮營舟師,将各大小戰船風篷上,大書将弁姓名,以便備知進退先後,分别賞罰。

    于六月十四日辰時,由銅山開駕進發;十五日申時到貓嶼、花嶼。

    有守汛賊哨數十餘隻,見臣舟師将到,即奔回澎湖。

    時值天晚,将船灣泊八罩水埯澳,遣官坐小哨,到将軍澳、南天嶼等島,安撫島民。

    十六日早進攻澎湖,逆賊排列船隻迎敵。

    臣标署右營遊擊藍理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署後營遊擊曾成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署左營遊擊張勝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二等侍衛吳啟爵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同安城守右營遊擊趙邦試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海壇鎮标中營遊擊許英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銅山鎮标右營遊擊阮欽為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

    此數船首先沖鋒破敵,直入賊■〈舟宗〉,攻殺賊炮船二隻、趕■〈舟曾〉船六隻,賊夥斬殺殆盡。

    其船放火燒毀。

    又用炮火攻擊,立刻沉壞賊鳥船一隻、趕■〈舟曾〉船二隻。

    副鋒臣标右營千總鄧高勻配水陸等官兵,坐鳥船一隻;烽火營遊擊王祚昌勻配水陸等官兵,坐鳥船一隻;臣标署右營守備方卻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金門鎮标中營遊擊許應麟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金門鎮标右營守備林芳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臣标随标功加守備李光琅等官兵,配坐鳥船一隻;用炮火攻擊,打沉賊鳥船一隻、趕■〈舟曾〉船二隻,賊夥溺死殆盡。

    時值南潮正發,前鋒數船,逼近炮城。

    賊艘齊出合圍,臣恐數船深入難出,自将坐駕船直沖入賊■〈舟宗〉。

    興化鎮臣吳英繼後夾攻,焚殺僞揚威将軍、援剿左鎮沈誠,統轄前鋒鎮姚朝玉,義武鎮陳侃,戒旗五鎮陳時雨,僞協将弁大小賊目計七十餘員。

    僞水師總督林升中箭三枝,中鹿铳二門,左腿被大炮打折,立即載回台灣。

    賊衆焚殺溺死計二千餘衆,遂救出數船。

    臣右眼被铳擊傷,眼睛未壞。

    因天色将晚,收出西嶼頭洋中抛泊。

     十七日早,将全■〈舟宗〉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