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真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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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客,固無嫌也。

    ”乃升雅成于尚書省五品之次。

    且诏拜其國王黎龍廷特進檢校太尉,充靜海軍節度觀察處置等使,兼禦史大夫,上柱國,賜推誠順化功臣。

    夫宋禮交其崇如此,而以蒲甘與匹,則蒲甘昔固不屬真臘也。

    今蒲甘不聞通使我朝,或宋末國弱,為真臘所并,亦未可知。

    且宋于各夷既封為王,複加官爵,如交、占城皆然。

    我朝冊封之外,不雜以品職,庶為得禮體。

     ◎真臘 ◎暹羅 暹羅國在占城極南,自占城海道順風十晝夜可至。

    其國北岸連于交。

    本暹與羅斛二國之地。

    暹古名赤土,羅斛古名婆羅刹也。

    暹國土瘠不宜耕種,羅斛土田平衍而多稼。

    暹人歲仰給之。

    隋大業初,曾遣使常駿自南海道往赤土,人遂訛傳赤土為赤眉遺種雲。

    後改曰暹,元元貞初,暹人常遣使入貢。

    至正間,暹降于羅斛合為一國。

     按别志雲,赤土疆域正與暹羅同。

    東波羅剌國,西婆羅娑國,南诃羅旦國,北距大海,地方數千裡。

    常駿自南海郡水行晝夜二旬,每值便風,至焦石山而過,東南泊陵伽缽拔多洲,西與林邑相對,上有神祠焉。

    又南行至獅子石,自是島嶼連接。

    又行二三日,西望見狼牙須國之山。

    于是南達雞籠島,至于赤土之界。

    林邑今占城也,觀此則以赤土又為一國,與暹并壤耳。

    且《宋史》不載暹羅,豈已前不通中國者耶? 本朝洪武初,遣大理少卿聞良輔往谕之。

    暹羅斛國王參烈昭昆牙遂遣使入貢,進金葉表文。

    賜以《大統曆》。

     按别志又載:“永樂初,海外諸國來禀聲教。

    良輔奉命往谕。

    自暹羅、爪哇以至西洋古裡。

    ”則良輔豈兩使彼國耶? 七年,暹羅斛國使臣沙裡拔來朝,自言本國令陪臣祭思裡、侪刺悉識替入貢。

    去年八月,舟次烏潴,遭風壞舟,漂至海南。

    收獲漂餘貢物蘇木、降香、兜羅錦來獻。

    省臣以聞,上怪其無表狀,疑為蕃商覆舟,詭言入貢,卻之。

    後其子參烈寶毗牙立。

     九年,王遣子昭祿群膺奉金葉表文,貢象及胡椒、蘇木之屬。

    上命禮部員外郎王恒、中書省宣使蔡時敏往賜之印。

    诏曰:“君國子民,非上天之明命,後土之鴻思,曷能若是?華夷雖間,樂天之樂,率土皆然。

    若為人上能體天地好生之德,協和神人,則祿及子孫,世世無間矣。

    爾參烈寶毗牙思裡哆哩祿自嗣王位以來,内修齊家之道,外造睦鄰之方。

    況屢遣人稱臣入貢,以方今蕃王言之,可謂盛德矣。

    豈不名播諸書哉!今年秋,貢象入朝。

    朕遣使往谕,特賜暹羅國王之印及衣一襲,爾當善撫邦民,永為多福。

    ”恒等與昭祿群膺陛辭,賜文绮衣服并道裡費。

     十六年,給勘合文冊,令如期朝貢。

     二十年,又貢胡椒萬斤,蘇木十萬斤。

     二十八年,诏遣中使趙達、宋福等祭其故王參烈昭昆牙。

    賜嗣王昭祿群膺文绮四疋、羅四疋、〈毛莫〉絲布四十疋;王妃文绮四疋、羅四疋、〈毛莫〉絲布十二疋。

    敕谕之曰:“朕自即位以來,命使出疆周于四維諸邦國,足履其境者三十六,聲聞于耳者三十一;風俗殊異大國十有八,小國百四十九。

    較之于今暹羅為最近迩者。

    使至,知爾先王已逝。

    王紹先王之緒,有道于家邦,臣民歡怿。

    茲特遣人祭已故者,慶王紹位有道。

    敕至,其罔戾法度,罔淫于樂,以光前烈,其敬之哉!” 永樂元年,遣使入賀即位。

    自是,其國止稱暹羅國。

     二年,遣使坤文琨表貢方物。

    诏内使李興等赍敕往勞之。

    并賜文绮紗帛。

    四年,複貢方物。

    且乞量衡為國中式。

    诏賜《古今烈女傳》,給與量衡。

     七年,王遣使奉儀物,祭仁孝皇後,命中官以告幾筵。

    是歲,複遣坤文琨貢方物。

    初,南海民何八觀等流移海島,遂入暹羅,至是因其使歸。

    上命傳谕國王,遣八觀等還,毋納流移,以取罪戾。

    并赍王金絨、苎絲、紗羅、織錦。

     八年,貢馬及方物。

    送中國流移人還。

    賜敕勞之。

     十年,複貢。

     十三年,昭祿群膺卒。

    其子三賴波磨劄剌的嗣位,以兵侵滿剌加國。

    滿剌加訴于朝。

    遣敕谕之,令與滿剌加平,敕曰:“朕祗膺天命,君主華夷,體天地好生之心以為治,一視同仁,無間彼此。

    王能敬天事大,修職奉貢,朕心所嘉,蓋非一日。

    比者滿剌加國王亦思罕答兒沙嗣立,能繼乃父之志,躬率妻子詣阙朝貢,其事大之誠與王無異。

    然聞王無故欲加之兵。

    夫兵者兇器,兩兵相鬥,勢必俱傷。

    故好兵非仁者之心。

    況滿剌加國王既已内屬,則為朝廷之臣。

    彼如有過,當申理于朝廷,不務出此而辄加兵,是不有朝廷矣。

    此必非王之意,或者左右假王之名,弄兵以逞私忿。

    王宜深思,勿為所惑,輯睦鄰國,無相侵越,并受其福,豈有窮哉。

    王其留意焉! 十五年,賜王錦四疋,苎絲、紗羅各十疋;賜王妃苎絲、紗羅各六疋。

     十八年,又貢。

    遣中官楊敏等護貢使歸國,仍厚赍其王。

     十九年,王遣使柰懷等六十人入貢,謝侵滿剌加國之罪。

    賜紗币有差。

     二十一年,又貢。

    賞賜使臣及通事總管客人蕃伴衣服、苎絲、絹布、靴、襪、履、金銀、紗帽諸物有差。

    诏定其例,使臣人等進到物貨俱免抽分,給與價鈔。

    給賞畢日,許于會同館開市,除書籍及玄黃紫皂大花西番蓮段并一應違禁之物不許收買,其餘聽貿易。

    二次使臣筵宴。

    回至廣東,布政司複宴。

     洪熙、宣德間,至如常期。

    賜王及妃,各減永樂十五年之半。

    正統、景泰間,貢或不常,賜複舊例。

     成化十三年,主遣使群謝提素英、必美亞二人來貢方物。

    美亞本福建汀州士人謝文彬也。

    昔年因販鹽下海,為大風飄入暹羅,遂仕其國,官至嶽坤。

    嶽坤猶華言學士之類。

    至南京,其從子瓒相遇識之,為織殊色花樣段疋貿易蕃貨。

    事覺下吏,始吐實焉。

     按四夷使臣多非本國之人,皆我華無恥之士。

    易名竄身,竊其祿位者。

    蓋因去中國路遠,無從稽考。

    朝廷又憚失遠人之心,故凡貢使至必厚待其人,私貨來皆倍償其價,不暇問其真僞。

    射利奸氓叛從外國益衆,如日本之宋素卿,暹羅之謝文彬,佛郎機之火者亞三,凡此不知其幾也。

    遂使窺視京師,不獨經商細務。

    凡中國之盛衰,居民之豐歉,軍儲之虛實,與夫北虜之強弱,莫不周知以去。

    故諸蕃輕玩,稍有恁陵之意,皆此輩為之耳。

    為職方者,可不慎其譏察也哉! 十七年,遣行人姚隆(江西臨川人。

    成化辛醜進士)往冊封其王。

    弘治中,給事中林恒複奉使行冊封禮。

     刑部侍郎屠勳送林黃門詩曰:“八月星槎萬裡行,載将恩雨過蠻城。

    更籌每用占朝晷,土色還應識地名。

    陸賈有才堪使粵,班生無處不登瀛。

    誰雲此去滄溟遠,飛夢時常到玉京。

    ” 大學士楊一清贈林黃門詩曰:“百年文軌萬方同,地盡暹羅古未通。

    封建屢崇昭代禮,揄揚兼伏使臣功。

    天連島嶼蠻煙靜,日射滄溟瘴雨空。

    聞道越裳王化在,幾多重譯頌聲中。

    ” 正德十年,國王遣使貢方物,進金葉表文。

    诏譯其字,無有識者,禮部以聞。

    太學士梁儲疏曰:“據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卿沈冬魁等呈,該回回館教習主簿王祥等呈,切照本館專一譯寫回回字,凡遇海中諸國,如占城、暹羅等處進貢,來文亦附本館帶譯。

    但各國言語土字與回回不同,審譯之際,全憑通事講說。

    及至降敕回賜等項,俱用回回字。

    今次有暹羅國王差人來京進貢金葉表文,無人識認,節次審譯不便。

    及查得近年八百、大甸等處夷字失傳,該内閣具題暫留差來頭目藍者歌在館教習成效。

    合無比照藍者歌事例,于暹羅國來夷人内選一二名在館,并選各館官下世業子弟數名送館,令其教習。

    待有成之日,将本夷照例送回本王等因,實為便益。

    據此,臣等看得習譯夷字,以通朝貢,系是重事。

    今暹羅夷字委的缺人教習,相應處置,合無着禮部行令大通事并主簿王祥等,将本國差來通曉夷字人再加審譯,暫留一二在館教習。

    待教有成效,奏請照便送回。

    庶日後審譯不緻差誤。

    ”上從之。

     按洪武十五年,命翰林侍講火原潔等編類《華夷譯語》,上以前元素無文字,發号施令但借高昌書制蒙古字行天下,乃命原潔與編修馬懿赤黑等以華言譯其語。

    凡天文、地理、人事、物類、服飾器用,靡不俱載。

    複取《元秘史》參考,以切其字諧其聲音。

    既成刊布,自是使臣往來朔漠,皆得其情。

    又凡四夷分十八所,設通事六十人。

    大通事有都督都指揮等官,統諸小通事,總理貢夷降夷及歸正人夷情番字文書譯審奏聞。

    夫此即仿古象胥之制而設是官職,自國初迨正德不過百有餘年,而遂失其所守,何也?且今四夷館中有譯字生、有平頭巾通事、有食糧通事、有官帶通事、有借職通事,以比太祖之時已數倍其員,而竟不能谙各國之來文,豈非校試之術疏,黜陟之法廢,人皆食其食不事其事故耶?迄至嘉靖間,如通事胡士紳等乃交結奸夷,捏陷本管主事陳九川等以興诏獄,則益不可言矣。

    茲欲肅其官常,使無素餐曠職,使毋詐上行私。

    以複太祖建官之盛典,謂非大宗伯之所當加意者哉! 嘉靖元年,暹羅及占城等夷各海船番貨至廣東,未行報稅。

    市泊司太監牛榮與家人蔣義山、黃麟等私收買蘇木、胡椒并乳香、白臘等貨,裝至南京。

    又匿稅盤出,送官南京。

    刑部尚書趙鑒等,拟問蔣義山等違禁私販番貨例,該入官蘇木共三十九萬九千五百八十九斤、胡椒一萬一千七百四十五斤,可值銀三萬餘兩。

    解内府收貯公用,牛榮寅緣内铛。

    得旨,這販賣商貨給主。

    刑部尚書林俊複疏,謂:“查得見行條例,通番下海買賣劫掠有正犯處死,全家邊衛充軍之條。

    買蘇木、胡椒千斤以上邊衛充軍貨物入官之條。

    所以嚴華夷之辯,謹禍亂之萌。

    今蔣義山等倚恃威權,多買番貨,天幸匿稅事發,将牛榮等參奏。

    陛下方俞正法之請,尋啟用幸之門,忽又有旨給主,明主愛一颦一笑敝褲以待有功者。

    今三萬餘兩之物果一敝褲比,給還罪人果賜有功比,皆臣等之所未喻也。

    伏望大奮乾剛,立斷是獄,将代為營救并請讨之人下之法司,明正其罪。

    ”上乃诏贓物照舊入官。

     按夷中百貨,皆中國不可缺者。

    夷必欲售,中國必欲得之。

    以故祖訓雖絕日本而三市舶司不廢。

    市舶初設,在太倉黃渡,尋以近京師,改設于福建、浙江、廣東。

    七年,罷未幾,複設。

    蓋北夷有馬市,西夷有茶市,江南海夷有市舶。

    所以通華夷之情,遷無有之貨,收徵稅之利,滅戍守之費。

    且以禁海賈抑奸商,使利權在上也。

    然夷貨之至,各有接引之家,先将重價者私相交易,或去一半,或去六七。

    而後牙人以貨報官,且為之提督,如牛榮輩者複從而收臘之,則其所存以為官市者又幾何哉!今提督雖革而接引積蠹莫之能去,蓋多勢豪為主,久握其利。

    海道副使或行嚴緝,是非蜂起,是以難刷其敝。

    迩年浙、福之間都禦史朱纨勵禁接引,以緻激生倭寇。

    然則市舶之當開與否,豈不有明鑒哉! 三十二年,國王遣使坤隋離等貢白象及方物。

    白象已斃,遣象牙一枝,長八尺。

    牙首鑲金石榴子十顆,中鑲珍珠十顆,寶石四顆,尾置金剛錐一根,又金盒内貯白象尾為證。

     三十七年,又貢方物。

    視舊頗不同。

    迄今貢使不絕。

     其國山形如白石峭砺,周千裡。

    外山崎岖,内嶺深邃。

    田平而沃,稼穑豐熟,氣候常熱。

    風俗勁悍,專尚豪強。

    侵掠鄰境,削槟榔木為标槍,水牛皮為牌,藥镞等器,慣習水戰。

    王宮壯麗,民樓居。

    其樓密聯槟榔片,藤系之,甚固。

    籍以藤席,竹簟,寝處于中。

    王白布纏首,腰束嵌絲蛻加綿绮,跨象或乘肩輿。

    男女椎髻,白布纏頭,穿長衫,腰束青花手巾。

    其上下謀議,刑法輕重,錢谷出入,凡大小事悉決于婦人。

    其志量在男子上,其男一聽苟合無序。

    遇中國男子甚愛之,必置酒飲,待歡歌留宿。

    男陽嵌珠玉,富貴者範金盛珠,行有聲。

    婚則群僧迎送,婿至女家,僧取女紅貼男額稱利市。

    婦人多為尼姑道士,能誦經持齋,服色似略中國,亦造庵觀。

    能重喪禮,人死氣絕,必用水銀灌養其屍,而後擇高阜之地,設佛事葬之。

    釀秫為酒,煮海為鹽,以海貝代錢,每一萬個準中統鈔二十貫。

     貨用青白花磁器、印花布、色絹、色緞、金、銀、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