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十三 藝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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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籌策于七擒,驅犀象而右回地軸。

    青郊幟列,積五色之詳雲;朱鳥翚飛,掠千山之氛霧。

    波恬海宇,鳄斃溟潮,斯誠稱振古之奇勳,亦肆今之希觏!某扶桑短翮,驚大樹之高标;伏枥綿駒,聳骠騎之遠驟。

    慚羁勒之禦,登龍之願既違;仰山鬥之光,托鯉之情已缺。

    是用馳遙情于左右,末由陳躬賀于庭階。

    菲儀輕冒威尊,臨楮聿增慚悚。

     上方太守轉辭張中丞聘召啟 〔國朝〕伊元複 為老病難承顧問,疏慵空負知音。

    仰藉鴻慈,敢辭憲召事。

    恭惟大宗師台下,熙朝柱石,盛世人龍。

    丁年振藻,早樹幟于文壇;壯歲騰英,載搴旗于藝苑。

    胸藏錦繡,遙傳畫閣南樓;筆挾風雲,不啻寒花承露。

    于是聯镳京國,奮翼天門。

    三千錦字,照鸾掖以凝華;五色卿雲,繞龍墀而布影。

    西清起草,雲篇分蓮炬之榮;東觀談經,湘帙煥花磚之彩。

    曆踐更于仕路,屢上陟于崇階。

    既而蘭省交推,楓宸特簡。

    麟符分福撫,遐覃陰雨之膏;熊轼照鄞江,頓慰蒼生之望。

    首崇五教,既最九農。

    說禮樂而敦詩書,後催科而先撫字。

    蒲鞭示儆,喜約法之從寬;指水為盟,識秉心之不滓。

    重以回天有術,發囷倉以赈八邑之饑;折獄為能,約金矢而息千門之訟。

    聽琴聲嘹呖,吏人知臥閣清閑;觀鶴影蹁跹,父老訝黃堂晝靜。

    清标玉立,蕭蕭官況如秋;介節風生,寂寂公門似水。

    由是賢聲遠播,德意旁敷。

    年歲于以豐登,井闾因而康阜。

    萬家連篝火,月籠弦誦之音;百堵蔭桑麻,雲覆袴襦之境。

    甘棠掩映,村莊雞犬無驚;秦鏡輝煌,草澤萑苻盡絕。

    既共說漁陽麥秀,更争誇合浦珠還。

    稔知望重南天,且喜名題禦扆。

    茲者,撫軍網羅遺逸,憲台傳述德音。

    谘詢及于刍荛,采訪加于草莽。

    不違葑菲,并及單寒。

    複顧何人,敢承下問?竊愧半世硯田,廿年村塾。

    窗懸夜雨,誰憐萬卷曾開;坐擁寒氈,孰惜三冬枉用?費無端筆墨,隻為山水鋪張;竭有限精神,空代禽魚點綴。

    谀墓徒悲往事,捉刀殊負真才。

    加以時命不齊,運途多舛。

    鎖闱佹得而複失,苫兇濱死而再蘇。

    以故病入雙眸,倏忽醫經二載。

    正自抱沉疴之病,豈料有召對之榮。

    詩愧項斯,空負文中之說;人非傻子,難邀叔向之知。

    既不能拟竈下之桐,又何敢比柯亭之竹?仰龍門恍如天際,瞻蓮幙不啻雲間。

    雖結傾葵,終難就日。

    恭辭憲令,敬賴鴻恩。

    伏乞大宗師轉覆大憲台、恭聞大樞府,憫其衰頹,許其調攝。

    倘邀天而起痼,終望塵以披丹。

    惟是顧盼曲流,剪拂增價。

    既托三生之幸,謬邀千載之知。

    他年願效珠還,此日先深銘镂。

    恭陳謝啟,恪布悃忱。

    伏乞海涵,不盡颙若。

    謹啟。

     箴 心箴 〔國朝〕邱六成 拟西而西,拟東而東。

    而敗而成,維乃之工。

    掃除淨潔,安處其中。

    往來憧憧,不守厥宮。

    無從匪彜,各敬爾躬。

     省 身 箴 邱嘉穗 天降生民,厥心虛靈。

    未發為性,既發是情。

    操之有則,曰敬曰誠。

    斯乃體要,身賴以成。

    身之所具,百體維貞。

    首端脊立,耳聰目明。

    顔色矜莊,聲氣肅清。

    飲食務節,語言勿輕。

    身之所接,五常有經。

    惟茲物則,總歸性情。

    無息無欺,道不虛行。

    恨予昏懦,故作箴銘。

    而今而後,尚視為程。

     頌 放 生 頌 李世熊 鳥墜虛弓,魚入于羅。

    人惟遺教,生之孔多。

    或縱于天,或逝于淵。

    脫死為夢,寄生為意。

    人亦有言:具官司馬,為王用師。

    騰戈于漠,剪厥鲸鲵。

    借劍于庭,兇獍殄夷。

    以矢破鏡,以牙豮。

    宜其死者,治厥生者。

    邪臣在事,遏歸司馬。

    精屍羅行,開此檀林。

    檀林既開,維高維深。

    憫彼諸生,無罪受殘。

    不佞而誅,以脔以燔。

    捐其長材,贖之小年。

    人亦何容,計往保來,盡三際斷。

    系身于物,即恐懼想。

    雨雨咮咮,敢怨庖廚。

    百凡君子,無獎刀俎,以道冥塗。

     瑞 芝 頌 康 時 有種凡卉,無根獨芝。

    祯非世遘,萌與德期。

    靈枝盤錯,玉莖葳蕤。

    不緣雨潤,不受露滋。

    自天濯質,特地呈姿。

    有五踞聚,拔一離奇。

    骈附去咫,脫穎搘頤。

    郁郁郡署,斯焉取斯。

    猗惟我翁(時郡守沈伯和也),宣和惠慈。

    好生戒殺,辱示蒲笞。

    葆素習淡,庭絕暮遺。

    以方古廉,懸魚拔葵。

    以勵頑鈍,羔羊素絲。

    山水之間,自公委蛇。

    香清鶴伴,天知地知。

    惟此嘉生,俾爾無私。

    童叟傳呼,山水增嶷。

    以示萬禩,曰郡齋芝。

    不敏獻頌,敢附曼辭。

     銘 蒼玉洞銘 〔國朝〕童能靈 混沌璞判,寒光。

    白日且出且沒,雲氣時蒼時黃。

    至今汀水不敢直下,九龍偃蹇攫拿空徬偟。

    噫,天不得惜,地不得藏。

    我銘石旁,遙遙大荒。

     蒼玉洞銘 〔國朝〕巫近漢 美哉,汀臯之石。

    蒼蒼平列,郊天之壁。

    吞風吐雲,磅礴郁積。

    岈然洞開,河光潤澤。

    日依其巅,月宿其窟。

    久莫顧之,荒且窒深,賀乎今茲之崚嶒。

    塵埃洗,物色增。

    荊璞泐,蟄龍升。

    岩岩氣吐,膚寸雲興。

    籲哉,蒼玉之質。

    貪爾奇,肯爾逸。

    磨漫滅之殘碑,勒光榮之彩筆,永興明堂配石室。

     石 巢 銘 李世熊 圃珖之左,兩壁危懸,夾徑而東,石壘台焉。

    縛茅蹲其頂,若飛者之有巢也。

    畫壁肩巍,斂翼其中,自為氣勢,殆将翀舉乎?銘曰:可以無語,惟吾與女。

    筮将憐汝,地天并許。

    匪謀居安,匪憂風雨。

    窺蒼潛泉,伏習危岨。

    萬仞垂足,雲霄一羽。

     引 《解紛紀成》引 〔明〕邱道隆 甲午,邑長定齋馬侯,集上、永二邑構争田糧始末卷案,錄而梓焉,閱月成。

    命曰《解紛紀成》,來征引。

    予曰:“侯其賢哉!其知為政者乎!”夫君子蓄道具,明法守,出而從政,所絕者其端有三:曰弊端、争端、禍端爾。

    惟弊故争,惟争故禍,三者恒相因,是之謂亂。

    亂者,紛也,而緻之之由有三:曰時不清、論不公、法不行爾。

    時不清則小人在位,論不公則私意橫出,法不行則工不信度而肆無忌。

    故小人為之地,則上不畏公法,下不恤人言,無所不為,是之謂緻紛之由。

    反是,而解之之道存焉。

    吾杭亦稱樂土,第其地荒化窒,亂賊呼嘯東陲,緻動王師讨平之。

    而增邑議起,杭遂析地為永,是成化丁酉事也。

    其謂南界溪流者,出于中官撫臣初請之言,而丁糧事産,實大概言之耳。

    比壬寅,再定版籍。

    然後通融計處丁糧事産,留杭若幹,撥永若幹,援圖擇戶,以其數,不以其地。

    非不以地也,數可計而地雜出,亦勢使之然,俗謂梅花分管是矣。

    間有永糧在杭,杭糧在永者,複立寄莊之戶,各輸其賦,良法美意,蓋一成而不可變者也。

    顧茲賊豎,入充閹寺,憑藉聲勢者,往往資之。

    既而附結逆瑾,以及甯彬諸權奸,氣焰薰灼,乃鼓惑永之愚惡亡賴,互相濟援。

    遂以永人謀買與未買杭田之糧,計割入戶,假中官名色以避差賦,其弊百出。

    以予觀之,本根枝葉之論,其心甚公,為理甚明。

    而杭以舊為繁為全設,永以新為簡為裁減,孰為本根,孰為枝葉?田糧之在二邑,孰為可多?如執溪流為界之言,則杭田瘠薄,其數加少;永田膏腴,其數加多。

    是豈政之平欤?今時清、論公、而法行矣。

    馬侯乘而紀成,非徒為杭故事,永人亦将追悔已往,圖新方來。

    則抉弊、息争、免禍,而絕其所謂三端者,果在杭耶?抑在永耶?況展卷之間,孰為計奪?孰為回護?孰為調停?孰為執斷?森然如指諸掌。

    執斷者大公,調停者無識,回護者徇私,計奪者稔惡。

    而先後當事諸公之人品優劣,政事得失,亦從可識焉。

    侯其真賢哉,其真知為政者乎! 浚複兩河題助引 闵遇亨 聞之淵渟嶽峙本自天然,水曲川環亦資人力。

    禹功八載,頌明德以千秋;堯轸九年,奏平成于萬世。

    蓋有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事;而有非常之事者,必有非常之人,理所固然,無足怪者。

    汀處萬山中,踞閩上遊,東連吳、越,西通楚、豫,雖非都會,亦稱奧區。

    自宋、明以來,人文秀蔚,家室盈甯。

    揆厥所由,佥曰:非地靈不至此。

    蓋龍山聳翠于北,寶珠拱峙于南,而東西兩道,回環曲抱,不可謂非閩南一巨鎮也。

    迨啟、祯間,人昧地脈,妄行更改。

    于是西河斷其官星,東流射乎城郭,人民困弊,科甲凋零,識者憾之。

    但目擊心傷,空悲狂瀾于既倒;塗歌巷議,惟思砥柱乎中流。

    幸逢王太公祖,操比河清,量符海闊。

    休休乎容人雅度,千頃汪洋;凜凜乎振世高風,一時寶筏。

    固已善政善教,指不勝屈矣。

    乃猶留心民瘼,咨訪利弊,欲西河之漸複,必東道之先更。

    俯準合詞陳請,仰籌盛舉艱辛。

    其難其慎,善始善終者,誠千載之奇遭而萬年之偉績者也。

    獨是舉大木者呼邪許,為浮屠者必合尖,衆力擎天,方能底績。

    雖山川異道,各有專司;而統轄同邦,自宜分任。

    經營畚锸,附郭豈敢憚勞;揮羨捐資,屬邑甯無同志?惟冀當道貴人,分東閣西園之費;鄉城士庶,捐仙□丹穴之金。

    務使水回故道,少壯山城之色;波轉新渠,共勷利導之功。

    庶幾哉,藉複舊以更新,歡呼上下,行兢功而奏效,慶洽海山。

    将見民安物阜,鳳起蛟騰,上副盛朝振德之思,下開生民樂利之化,其遺惠于通郡者,又豈但曰十世百世而已哉! 募修北極樓引 黎士弘 九龍,郡之鎮山也,祀真武像其上。

    故有巨松萬挺,皆三百年間物,蔥郁之氣見百裡内外。

    前明衛所官軍設巡視,敢有執斤斧入山林者,執之論如法。

    鼎建後,多事頻仍,松木殘摧過半,樓亦日就傾圮。

    連年官司頓挫,文運不張,奇獄異變,有故老宿生之所未見者。

    雖形家之說不必盡信,然樓為山冠,樹為山衣,譬露頂祼身,必不可見先生長者。

    使狂夫箕踞傲坐,而欲責之樹連邑津梁,擁萬家煙火,有不目睨而腹诽者乎?阖郡士民亟亟乎有請修之舉也。

    所見梵刹仙宮于人國何所損益?一人唱導,能使富者捐金,材者輸力。

    以彼權此,其輕重大小,宜何如哉?若山林之禁,在當路不惜舉手寸檄,頓使高柯掩蓋,一還舊觀。

    神實憑之,民且庇焉。

    使山川而能言,将食德于諸公不淺。

     題 辭 重修梁野山定光禅院題辭 黎士弘 佛氏之盛,精藍绀宇偏海内,而汀之禅院獨稱定光。

    定光禅院于臨安、于泉南、于江右無弗有,而汀為最著。

    郡城在府署之東,在武平者去縣治六十裡之岩前。

    考郡志,定光大師成道在宋太宗、真宗時,迹至靈異。

    曆宋至元明近八百年,祀事不絕。

    元時所頒诰勅,亦尚存寺中。

    近甲申來,屢罹兵火,賴天幸,不大緻殘毀。

    裡黨哄傳:當大兵駐郡時,有見兩巨僧同立城頭者,又見兩巨僧從空灑甘露灌城中者。

    人以為,巨僧即定光與今所奉伏虎禅師也。

    事傳布遠近,汀人月朔望、歲時持香燈詣院稽禮足者,男女常及萬人;而梁野山以遠,獨不聞。

    募僧宗學數來請,謂山為大師習定地,高數千尺,聳入雲霄,為江右、閩粵之望。

    樹木蒙密,雲煙虧蔽,亭午始得辨日色。

    佛殿石柱皆合抱,亦不知始何年。

    今梁棟就傾,非急修恐舊迹亦遂湮沒。

    予尚未即應。

    而大師遂憑于乩,謂:首緣也,當得某某;倡緣之疏則必詣郡而請之黎氏。

    夫神既靈矣,靈則無不之,在梁野猶之郡城,亦猶之岩前也。

    況感應之迹為人所傳述者,又章章如是乎?落成日,予仍請綴一言,以終大師之辱命。

     題上官文佐觀碑圖 〔國朝〕黎士弘 曹娥碑在會稽,魏武從未渡江,諸書多為辯正。

    古人可傳之事,附會名賢不少,獨世謂德祖因此見忌,是殆不然。

    魏武雖雄猜蓋世,其憐才愛士,亦當時僅有。

    孔璋檄及其祖父,猶能蠲忿,豈德祖一強記閑言,便有死法?隻緣文舉、正平諸君子,前後以文章得過,故凡其平生舉動,即韻事風流,皆為人指摘耳。

    向于周元亮先生所,曾見葉榮木觀碑圖,僅寫曹、楊數人,私疑漢相尊嚴,不應威儀簡脫乃爾。

    癸酉三冬無事,與上官子文佐商度為此,樹石坡陀、人馬器仗,一一勾畫盡妙。

    文佐好學深思,出入古人,此幀即置之元、宋大家,亦複何辨?毋論近代十洲諸賢也。

    文佐初名世顯,改名周,裡巷人習見其少年,不盡知之。

    近與鄢在公太守東下姑蘇,雖年少,要一時奇士也。

    丙子七月既望,某記。

    老不能作小楷,命次兒翰遠書于幀後。

     書 後 甯化王公剿山寇詳揭書後 黎士弘 綢缪未雨,既不數見;即剝床及膚,誰為下一籌者。

    總緣一官傳舍,不肯實力擔當,遂緻決溜成河,淪胥其敗。

    一邑如此,推之一郡一國,蓋可知矣。

    觀王公此牍,淋漓悲恸,視國事如家事,将數十年之積寇、千萬戶之生靈,真欲了之一心一手,其中艱難撓折,孱帥含茹之,奸民袒護之,鄰國之大夫又從而逋逃淵薮之,使公無十分才、十分識、十分忍,此獠破轅毀柙,何止甲申、乙酉間事乎?本無半念痌瘝,動辄委之上官掣肘、時事難為,讀此而不慚惶入地非夫也!然公亦竟死矣,雖裡哀巷哭,何救公亡?而嚅嗫小夫尚有議公為巧宦、為強項者。

    世無杜子美,誰能讀元道州下舂陵一淚者?恨識公遲,而知公未盡。

    其将以此補生前之一拜可乎?壬戌正月之二十有八日手記。

    王公名之佐,關東人。

     書李白也詩後 〔國朝〕黎士弘 天下文章之士,修名立行,老死裡巷之間,而不得傳其姓字者,抑何多哉?讀白也先生集,不禁失聲太息也。

    先生李姓名棄,汀郡清流人,年少籍諸生,負俊才,謂取功名富貴如宿寄。

    中道偶罹文網,謝巾衫,臥窮山,著書立說,不複通人事往來。

    觀其命名立字,亦可知其想結無聊矣。

    所為詩自出性情,不屑屑摹拟往代。

    五言如“羅敷詞”、“示子”諸篇,皆可颉颃作者。

    至長行短詠,信筆摅懷,陳古刺今,歌以當哭。

    卒于丁巳、戊午間,年八十有三。

    先生性簡傲,又住窮鄉,人固無知先生者,先生亦不易為人知。

    獨一見連城童君玉铉,心賞志合,引為忘年之交。

    今所存五七言古風、五七言長句若幹卷,評訂史鑑若幹卷,皆玉铉掌書手錄,蠅頭細字,瀾翻千紙,每出以示人,若惟恐先生一旦湮沒,不獲一傳于世。

    玉铉蓋自任為身後之桓譚矣。

    汀雖僻郡,人士重敦本之學,複厭表襮,不急急于聲名。

    有積學數十年,接戶比鄰,不獲窺其隻字者。

    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