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纂淮關統志 卷十四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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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文獻叢刻 淮關統志卷之十四藝文 藝文上 古者《藝文》、《食貨》,分為二志。

    今言關政,而兼及文辭,蓋有說焉。

    凡莅斯任者,不徒通貨阜财計,正欲以宣主德,達下情也。

    果能榷算有方,因革得宜,自爾頌聲作,歌謠應焉。

    《人物》、《川原》,皆增景色。

    樂其商賈之便,風俗之醇,使者亦于此發揮翰墨,抽秘騁研。

    暨夫往來文人學士,題詠不絕。

    凡序、傳、詩、文,積成卷軸,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今特掇其尤者,志《藝文》。

     募修缽池山景慧寺序王久章山陽人 嘗聞慈光度世,普洪照于龍湫;靈鑰修根,種玄儲于鹫院。

    匪緣六度,曷究三明。

    是以布地為園,用結人天之果;捐珠飾佛,總成迦葉之因。

    雖妙土莊嚴,胥尊佛律;而崇仁廣布,悉仗檀那。

    茲為缽池山景慧寺,嶜岑[崟]隐隐,林郁嶟嶟。

    在坊内《缽池山志》作“方内”。

    附名七十洞天,于淮南實号無雙福地。

    考自王喬煉服,益令勝迹留傳。

    飛渡久而仙蹤仙境依然,曆年多而丹井丹台俱在。

    高接瓊田玉界,宏開貝阙珠宮。

    大衆修虔,先皇賜額。

    朝參夕課,風迴鐘磬渡朝音;諷呗談經,香散旃檀彌法度。

    諸天絕勝,三寶玄津。

    以故鄉先達胡公,四世賢科繼武,一邦文獻司盟。

    葺宇函經,護持法寶;增田拓地,給贍伊蒲。

    奈何一災于兵,再摧于水。

    雕梁畫棟,風雨剝金碧之晖。

    垩壁丹垣,苔藓蝕龍蛇之影。

    經台火冷,香積煙消。

    苾刍擁破衲以長嗟,居士禮空王而太息。

    幸值郡守劉公,以宰官身,具壽者相,性通三藐,慈本一真。

    滅火迴風,溥清涼于六道;噓枯潤(稿)[槁],沛甘雨于大千。

    慧海迢迢,勝因種種。

    真八門之寶筏,洵四衆之毗城。

    忽轉金輪,來登竺苑。

    圓明一燦,佛日重輝。

    捐布花金,斡旋靈化。

    第欲鸠工集費,須教磨杵聚沙。

    竊唯和階友人李師白氏,翻缣習靜,邀呵護于山靈;禮佛逃禅,睹修崇于福主。

    僧人普雷、慎戒,薰心發念,合掌征言,為綴因緣,庸塵檀越。

    所冀台階柱輔,先蔭慈雲,番社英耆,倡輪慧日。

    間動慈悲願,凡堆金粒粟,都作津梁;傥發菩提心,即一木片磚,皆成正果。

    以慧修慧,壘福德于層台;從明入明,脫幻塵于彼岸。

    若非前身是佛,定知今日如來。

    上刹唯新,弘因不淺。

    請灑功德水,應超不二天。

    是為叙。

     滿浦何氏烈女墓碑記馬骙本府推官 烈女姓何氏,泗州人。

    容止莊懿,雖小家,未嘗妄笑語。

    紡績織纴,供女事甚循整。

    父早死,母貧病無以存。

    有夫婦僑寓泗上,忘其名氏,相傳為順天之通州人。

    绐母求女為介婦,母不知其無子也而許之。

    年十六,歸其家,尋徙居淮之滿浦。

    誘以為娼,女泣不從。

    私謂鄰女曰:“渠以介婦聘我,今乃欲我為此事,甯死不受辱!”越數日,留一賈人,逼女事之,女不勝忿,佯許諾。

    良久,乃仰天大泣,以刀自刎,血流滿地。

    人競往觀之,其貌如生,衆皆嗟悼,有泣下者。

    都憲張公敷華巡撫淮揚,聞其事,遣指揮丁輔往按之。

    至則夫婦與賈人已逸去,不可得。

    随命所司以禮葬之,而女之冤竟未之伸。

    已而,天久旱,耆民康鎮疑為冤氣所緻,白之郡守楊侯遜,為表其墓。

    祭之,天果大雨,三日乃止。

    時人異之,惜無為上聞以旌其事者。

    餘既于府治東立祠以祀之,書其事于石矣。

    而墓在郭西七裡之新街,地形卑下,周環以水,浸及墓封,慮恐歲久隳為平野,甚非所以妥幽靈而示後人也。

    乃命高其封,廣其墓,封四域。

    又慮行之不聞于世也,則碣石于墓,以表其烈焉。

    女之死,當弘治十三年五月十二日。

    楊侯表其墓,在弘治十七年閏七月二十四日。

    餘碣墓,在正德五年四月十一日。

    九原有知,庶幽靈安而舒其哀雲。

     淮津政澤碑記胡應嘉 淮南設有津署,以榷舟政。

    而治在城西十裡許,歲以南地官尚書郎總其事。

    乃嘉靖丁巳秋,育庵田公實至。

    公名稔,高唐人。

    以名進士筮仕今官,以臨吾淮,有尊親之道焉。

    吾淮民之環津署而居者以千計,鹹于公乎仰資以胥生也。

    而商舟之絡繹于淮者以萬計,鹹于公乎庇冒以即次也。

    公下車,博咨分剖,去積弊,廣惠益。

    凡有禆于國,有便于民若商者,悉心覃舉。

    行之一歲,而舟政告成。

    維時民懷其德,商沐其休,頌聲洋洋焉被于吾淮。

    于戲,公之政美矣!而澤留于民商若是,是可以為津署之耿光者也。

    夫君子之居其位,則思所以體其國。

    民者,國之本也。

    商者,民之一也。

    民愚而神,其感于公政而頌之,豈誣也哉。

    予聞之民曰:夫吾民之隔城衛而依帡幪,唯公之政有以植我也。

    故公之平鈔額則利無我沮矣,築周途則行無我病矣,修關栅則宵無我警矣,嚴胥吏則法無我蠹矣。

    聞之商曰:夫吾商之涉江湖而忘勞役,唯公之政有以蘇我也。

    故公之寬票限則我有餘力矣,除課耗則我有羨财矣,例兌舟則我有恒守矣,覈委官則我有信度矣。

    凡此皆公之政之澤,而布利者劑諸法,鸠工者捐諸俸,繩下者約諸身。

    予乃知民與商感而頌公者非誣也,情之所至而等于尊親者也。

    然公之懿孝懋行,修于家庭,揚于仕籍。

    始也隆孝養之譽,繼也擴絜矩之情。

    而其具慶貤恩,榮頤鼎至,高堂垂白,雲舍瞻依,故有匪懈于爾位而尤有明發于所懷者,是則為政之本而政澤所由推也。

    故君子以本立道生為仁之務,而以揚名顯親為孝之誠。

    于戲,美矣!夫公之移孝于國,移治于官,而民商感浃,口其辭而欲镂之石焉,則以識其永久之思而毋忘君子之澤。

    予也,桑梓于淮而代鳴其義也,是用特書以輝光于有政。

     懸尺所記鳳翔知府佟應龍淮陰人 弘治中,餘過蘇之浒墅,見有一小閘,問之,曰乃過小舟免稅者也。

    繼複聞維、揚之關,亦建便宜橋,聽小舟出入。

    餘嘉歎久之,曰:“仁哉,何創法之良乎!”因思淮埭通舟,十有三道,非若蘇、揚之彙流一關焉。

    是故淮不可閘,亦不可橋,重為系念。

    迩者,壺淙先生監榷于此。

    凡厥經畫,悉遵先中憲一溪公在關之政。

    宅心公而持己廉,律下嚴而行法恕。

    關約所著,梗概可窺也。

    且以小舟利益微渺,法所宜恤,而胥吏為奸,莫或盡防。

    乃殚厥心智,制為二尺,其狀如“丌”。

    一曰免尺,凡舟梁與尺協者,斯給免票,大都已給二千餘舟;一曰月尺,凡舟梁與尺協者,斯給月票,大都已給四千餘舟。

    寬恤之仁,蓋斟酌蘇、揚之制而善用之也。

    餘見且喜曰:“懿哉,何效法之精乎!”夫關市之賦,庸待膳服,固法之不容己者。

    然藏富于民,古之善政也。

    苟盡積而取之,亦豈用法之意哉?是故可閘可橋,則閘且橋焉,不可,則尺焉。

    壺淙複能躬勤舟次,目睹丈量,實惠被民,棹歌作頌,蘇、揚不得專美于前。

    向壺淙尹我山陽,去之日,民樹碑以識感。

    今之榷舟,蓋即其仁一邑者以推之,而纖悉罔遺,愛民允切矣。

    或者乃曰茲可以義行之,似無待于二尺者。

    嗚呼,此豈識治之談者?夫尺以定法,法以立政。

    二尺立,而豪胥黠隸始無所盈縮于其間,則是壺淙之意與此尺長存也。

    立于此而複加以善守,為利豈小小哉!維茲清時,賢智輩出,繼來諸君子必有協心同底于道者,其傳之以永久,蓋無疑也,不亦韪乎?二尺懸于榷署公堂之别室,因扁曰“懸尺”。

    《書》不雲乎“關石和鈞”。

    王府則有蓋言軌物之存于官者,不可不重也。

    然則晝尺之懸,亦豈可輕也哉?餘故述而記之。

    壺淙,黃姓,日敬名,莆陽人。

    歲次乙己夏五月吉。

     續題名記主事陳龍可際飛 黃公所記淮關舊有《題名記》,屬萬曆十四年餘鄉先生黃君文炳豎刻。

    起孝廟,迄今上,遞紀榷職姓字。

    茲幅且盡矣,餘乃再豎一石,以俟後來題記。

    夫國家設此榷,耑理船鈔,以通商惠民。

    遞至于今,事日以煩,賦日以急,榷日以壞。

    人非親嘗,事非目擊,多有以疑為羶,以此官為閑者。

    夫淮關今日亦有羶與閑之不可言也。

    關舊額正鈔二萬五百金,今以年[軍]興乏費,陸續增至[二萬]六千八百金矣。

    又以題補鹽城、桃源二縣誤派錢糧,複增二千餘金矣。

    水旱不時,南北交困,秃穎而吸蠅脂,弊箠而敲針屑,肘且幾露,肝且幾摧也。

    司農之牒紛纭糺急,幹津之使絡繹旁午,目且幾瞀,躬且幾折也。

    獨謂是羶,獨謂是閑也。

    乃若羶則亦有之:此地樞軸北極,經絡南紀,缽池蒼秀而授襭,射陽汪漾而投襟。

    蹑韓信之漁矶,擁鄭弘之鹿毂,可以掣箧而收,分樽而酌也。

    乃若閑則亦有之:于民若客而不主,于關若庖而不俎。

    判牒不參其神明,兵獄不煩其拮據。

    又可以撤蓠棘而通,壞牆壁而處也。

    蓋餘自天啟四年夏來榷于此,不勝古昔險易之感,上下枯瘠之慮焉。

    已而,循覽山川,憑吊古賢,省卻案牍,益磨洗其冰玉之操,骀蕩其圖書之适焉。

    乃知茲榷之原無羶也,無閑也。

    而亦羶也,亦閑也。

    就而入,非也;離而出,亦非也。

    承差而來,竣差而往,勿以國課為家課,勿以關職為郡職,為縣職,而局叚畢矣。

    家理學紫峰先生,以武廟時來榷于茲。

    謂古之學道者,不肯為條例司官,必盛德如程明道,然後可以處之。

    夫明道之處條例司官,無亦唯是離出就入,兩無所着,是為道中之作用乎?諸君子之名迹具在,其芳懿必多與明道相映發。

    餘閱前紀,既以上開千歲之眼;今豎茲紀,又以下垂千歲之鏡。

    縱歲月遷移,碑石剝泐,而遺意應不遷移剝泐也。

    因磨石續紀之,而以今上為起。

     重建戶部分司記都察院劉節 地官大夫夏子國孝治榷淮浦。

    始至,造厥曹署,址污堂卑,棟傾室壞,左顧則隘,前臨則壅,卻望則虛。

    逾時河水橫入環其外,淮汛其内,不可處矣。

    乃召其執事者詢之曰:“水溺維何?”佥白曰:“迩于澤,瀕于河,水溺易也,厥患之作非今。

    斯今著雍之歲襄于衢矣,屠維之歲蕩于門矣,上章之歲滔于堂矣。

    蔔遷,上也;改作,次也。

    否則,坐待其涸已矣!”夏子曰:“蔔遷不可,待涸不可,其改作乎!”乃诹乃謀,乃究乃度。

    污者塞之,卑者崇之,傾者撤之,壞者去之,隘者拓之,壅者決之,虛者培之。

    乃論其材,堅者存之,朽者易之。

    乃築其垣,以甓固之。

    乃築其台,以石磻之。

    揆日測景,定方正位。

    厥前為門、為重門,厥中為堂,厥東西為庑,厥後為重堂。

    重堂之西而為燕處之居,後為寝,前為庭,左右為廂,其又前則扉也。

    厥門之前有衢,衢之前為綽楔。

    上以為表,下以為闑。

    堂之東,可塾可榭可閣,虛以俟也。

    厥守宏壯,厥制華偉,厥度高廣,厥費裁縮,厥功倍之。

    厥直取諸羨,厥力取諸傭,柱題、榱桷、礎、厲鍜取諸積,民弗聞也,旅弗知也,舟人弗與也,百工弗告疾也,督率之吏勿假嚴也。

    經始秋八月吉,冬十有一月望落矣。

    厥初請于予,予曰:“可請于大司徒秦公、少司徒顧公。

    ”鹹曰:“可咨于淮守王子鳳靈”。

    曰:“維三公之命是聽!”乃從事,事竣,乃發石紀其成。

    茲役也,工钜費寡,不侈而麗,可謂節矣;才繁舉易,不亟而速,可謂敏矣;商賈艛楫不程其勞,可謂功矣;出溺去患,不徒而擾,不怠而棄,完美鞏固,攸宇攸甯,可謂臧矣!有是哉,門人夏子可謂賢矣! 南京戶部分司重刻題名記莫有齊布政 國家仿豐、洛之制,并建兩都。

    淮陰适當其咽,天下之走集而舟車之輻辏也。

    宣德間,特設部使者榷舟之稅,以通鈔法,迄今若幹年,冠蓋絡繹,歲有更代。

    先是番禺畢君,以諸姓氏罔所托而傳,乃勒諸貞珉。

    又若幹年,碑盈,于名餘無所記。

    溫陵黃君至,考校典故,搜羅往哲,喟然歎曰:“古人凡登臨遊覽,皆紀其責,況諸君躬奉玺書,區區計務,甯可使湮逸而不彰?”乃伐石于山,俾前餘姓氏而錄之,于是年月先後皆燦然可考。

    記竣,問記于餘,餘曰:嘻!古關而不征,今關以鈔名,将通楮币以前民用也,乃易楮以金,歲有定額,又複羨術之,豈設關初意哉?夫小民終歲勤動,所奉于上者幾無遺力,而内府百官之供,四夷将卒之費,尤兢兢也。

    頃熯煽虐,皇上特捐數百十萬以惠凋瘵。

    計所入者,減于所出且十之二三。

    榷關議者若曰厲而商也,取其錐刀之微,助萬一之需,孰于困南畝之民,而使剝虜枵腹哉?蓋藉商以寬民,非藉關以為厲。

    而财源利孔,榷政未易言也。

    舟民涉風濤,規尺寸,緩則法骫而損于額,急則察苛而傷于恩。

    計籌核欺,按(藉)[籍]稽隐,依附難革,遙制難周。

    一或有伺察之役、勾攝之令,則群情嚣疑,利未及公而商病滋甚矣。

    今諸君遺履,賴此片石以存,則平日之诘奸裕用者,他日因石而得稽其行,品骘既寓,臧否攸成。

    是否也,非值為華觀具矣。

    餘非榷者而談榷者,言得無過。

    昔燕、越人同舟者,中流飚發,燕人所為越人鳴撓捩拖計者備至。

    抵岸,知為越人矣,慚而避之。

    餘承乏淮海,民生未阜,所望于惠商來遠,庶淮浦将有一分之賜者甚切,而遂忌其喋也。

    黃君,名文炳,字懋新,閩之同安人。

    起家名進士,先令浙,藉有賢聲潔履,和令厘奸整費,烨烨在人口吻者,則又不系于茲石而存矣。

    是為記。

     平政匾記布政司李元 夫忠孝者,臣子之大節也。

    孝為忠之本,忠乃孝之推。

    古雲求忠臣于孝子之門。

    不我誣矣。

    南京戶部主事壺淙黃公,莆陽世科,山嶽正氣。

    昔于弘治庚申,以童稚随先大夫南京戶部主事一溪公來淮,監督淮關鈔法。

    一溪公三事克修,庶政大舉,乃以“平政”二字大書為匾,至今蓋數十年矣!壺淙公拜山陽令時,每至淮關,谒會監督諸君子。

    見“平政”之匾,屢易其名,而先大夫舊匾無存,每悲之。

    後以政成,行征拜今官。

    嘉靖甲辰六月,乃登先大夫之堂,升先大夫之座,事先大夫之事,而“平政”之匾遂得之于公署之内,公乃重修之以複舊焉。

    嗚呼!有是父以移孝為忠,有是子以盡忠全孝,父子一道,先後一心,其關系吾道者大矣!元遂表之,敢望于後之忠孝君子必不忍輕廢之也。

    一溪公名相,壺淙公名日敬。

    是為記。

     建移風社學記王瑩 人才所以資世用。

    天下人才之養,未有不始于鄉社小學者。

    由京畿而下,而藩郡,而州邑,建立大學。

    郡序之外,所司必多立社學,以廣養蒙之地,是何也?社學所養者,将以備庠序之選。

    而庠序所養者,将以充大學之用。

    是社學乃儲養人才之始地,豈細故哉!粵若吾淮,實江北畿郡之大者。

    庠序之外,鄉社小學在在有之。

    郡治西北,去城殆十裡,地名闆閘,舊名上移風。

    閘之北,有鈔關公署一所,歲以南京地官郎主之。

    又三裡許,有閘名下移風。

    二閘南北相望,居民環處者甚衆。

    闆閘西岸,舊有移風社學一區。

    歲久,綽楔欹側,而堂亦摧剝。

    蓋緣西岸居民甚少,而東岸十倍之,縱延一師于内,東岸子弟非舟渡莫能至,人懼其艱且危,率不往從焉。

    為師者,苦弟子之少,尋而棄去。

    遂使其學荒穢,僅存形迹而已。

    弘治乙醜夏,南京戶部地官主事永明歐陽公萬鐘來榷舟是關,其政務之殷,清白之操,興革之當,出納之明,綜理之密,昭昭然在人耳目。

    每退食之際,猶不廢吟眺題品,以寄高興。

    一日,舟次移風社學前,因詢其學之左右,有以名存實廢之故對者,公曰:“盍不遷諸東岸,以使子弟之相從乎?”乃召工計費,相地以遷,得閘之東岸高明處,遂命斫三楹之舊者為新之。

    又多方處分材料,增以三楹三峙而立,外則相仍綽楔之舊題,而制飾大過之。

    頓使其學巍然煥然,壯麗奪目,而往來觀者率偉之。

    公又慎選師範,以訓迪子弟之衆,但見鎮日書聲喧雜如市,而聞者皆啧啧稱賞,以為前此未之有也。

    子弟父兄若戴冕輩德公美意,相率征予言勒之石,以記作興之盛。

    餘思夫社學以便養蒙,因崇重斯文不棄十室之盛舉。

    但位非守令,孰肯委心以成之!今我公莅繭絲牛毛之政,猶惓惓以養蒙為念,其欲造就人才,以資世用之治,可謂高且遠矣。

    子弟衆中豈無一二人脫穎而出,由庠序登科甲以緻顯要者乎?有則皆自我公造就以來,為子弟者尚思所以自奮哉。

    為子弟之父兄可忘我公作興之德意哉!謹記。

     竹居、濯纓二亭記陳複升 嘉靖辛酉夏六月,予承命榷舟于淮。

    淮,孔道也。

    商艘鱗次,日與篙師估客,尺尺寸寸,課入券出,喧嚣在庭,俗冗紛集,屢欲脫之而未能者。

    乃為“不可一日無此君”之義,求竹數十本,植于聚芳堂之後亭,其匾之曰“竹居”。

    既友此君矣,則茲塵溷或可洗而清也。

    又于竹居之東數武,鑿方池者二,亭其上,匾之曰“濯纓”。

    榷務少閑,時流憩于二亭之上。

    但見秋籁蕭蕭,天光一碧,不逾署阈,而己若遊筼筜之谷、滄浪之濱矣。

    觀改聽易,而紏纭吏俗,為之一清。

    嗚呼!喧嚣孰非王事,而況榷算尤今日之亟務,予何敢厭去?于此而構此二亭者,聊以托遠心于潇散,濯雅思于清(冷)[泠],既不能以情融景,而乃強以景就情,逍遙塵外之觀,或者亦物使之然也。

    是二亭者,亦吾之扶麻、麗澤也,吾敢忘其助乎!乃樹片石,修之以辭,所以識茲亭之助也。

    時壬戌夏五月朔日記。

     重修淮安關署碑記杜琳 夫淮關為南北沖衢,歲賦缗錢十數萬餘,上濟軍國之需,其任亦綦重矣。

    而顧垩室頹垣,曾不得清窗爽垲之托足,非所以隆規畫而壯觀瞻也。

    舊志所載,頗稱完備,乃曆年既久,多不可問。

    吾國家定鼎以來,秉節榷淮者不下四十餘員,其為築堤修宇,間不乏人,而期年易滿,亦或樂于便安者不少。

    至于瓜期交接之頃,無所司守,府(史)[吏]輿隸之屬,每任其取攜。

    故今之所存,僅堂舍數間,悉皆敗壞傾圮。

    且其地卑濕,積潦所聚,庭院皆為污池,官舍至此容何堪乎?餘自乙醜冬,奉命莅淮,睹此卑陋,驚咤久之。

    适以津梁蕭瑟,賦額維艱,日亟于正供之不暇,亦何餘力經營及此。

    然而棟宇凋零,竟多上雨旁風之感,今更不整,必至剝落無遺。

    乃捐資親構木石,鸠工以葺焉。

    如中正堂、穿堂、大堂、大門、寬簡居、延賓館,則宜建而建之;大堂、稅庫、望淮亭、經國樓、儀門、三堂,則宜修而修之。

    至于内而燕寝、書齋、庖廚、側室,外而卷庫、胥吏之所,或丹雘,或補築,計四十餘間。

    下及樯堵、丹墀、階砌之屬,皆阗砌一新,且開通利溝于署東,使水有所歸宿。

    蓋八閱月而工始畢,人之睹之者,謂以己橐而費于公家,鮮不目為異者。

    抑知身任厥職,則公家之室即吾室也,烏客膜視耶?今期滿将還,勒記于石,以冀後之君子留意堂扁[匾],勿使損壞,而或修或築,遞相增益,則後之規模不加更宏壯乎!若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