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縣志卷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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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傾而成之;我有戟門,既廢而興之。

    何仆于昔,何新于今。

    藩侯協志,蓮幕同心。

    俾我生徒,弦歌以時。

    切切祁祁,不遨不嬉。

    庶于遒人,來采我詩。

    籲!餘之來,非所囗遇仁賢口口急先務,其孰能緻之?自今以後,民見德而興行,行于鄉黨,洽于四境,有不儒服而行,英不恧焉,則藩侯化民成俗之政,彰然在人,不可揜已。

    他日手持陶口,心運動植,蚩蚩橫目,知受其大。

    賜矣。

    不有紀述,何以激清風教,發揮盛業哉?爰勒堅珉,陷真于壁。

    第回廊未續,口齊未備,尚在所議口口之人,嗣而成之。

    時大德六年,歲在壬寅九月二十九日,股陽路儒學正林過記,并書。

     重修天子廟碑銘并序 知縣事譚襄撰。

     聖天子尊儒重道,親登阙裡之堂,釋奠如禮,撤曲柄傘以賜,且命遇祭張之,蓋千古曠典也。

    凡在臣子,當承流宣化,饬學校以育英才,斯無負于厥職。

    矧淄違曲阜二百餘裡,若此其近也。

    孔先生又夫子六十五代孫,實司淄铎。

    夫司馬遷見車服禮器,尚切高山景行之思。

    餘今況又與其子孫晉接一堂,則響往當視遷何如也。

    丁酉秋,孔、郭兩先生以修廟請餘曰:此國家大典也。

    餘為下吏,而敢有不承?急蠲俸以助,邑紳士亦樂事趨工。

    閱明年,新宮成,自大殿、兩序以及泮池、台陛、窗楹榱棟,皆整理嚴潔,髹堙鮮明,凡計金二百五十有奇。

    而始終籌度課督,則郭先生勞為多。

    特碑表阙如,後将奚稽?孔先生屢征文,且曰:先是諸城孫君諱瑚,以孝廉署學事,其修學也,堅緻牢置,幾六十年,無傾頹者。

    今茲重修,費省而成速,實孫君是借。

    公今執筆,願無遺其名。

    餘聞之,肅然曰:此真聖人子孫之言也。

    餘雖不敏,又烏敢無述焉。

    聞之,古者鄉國皆有學,秦廢之。

    漢興,惟立國學。

    郡縣之有學,乃自文翁始。

    文公愍蜀人不知學,建學成都市,遣相如東受七經,還教吏民。

    而蜀之文學比于齊魯。

    嗣後少知治體者,莫不留意于學。

    然而荒陬絕絕,尚東有學家淄州。

    兵馬監押張蘊以功擢環州。

    環故無學,張公為傾資創建,範文正公歎美之,為書碑陰,至今傳為嘉話。

    嗚呼!淄固張公舊治也。

    今者夫子之堂,皆張公當日春秋灌獻者也;階墀陛級,皆張公當日趨跄升降者也;泮池芹藻,皆張公當日論獄受捷者也;明倫齋庖,皆張公當日講藝弦歌,洗爵養老者也。

    故每一谒廟,未嘗不慨然想見其人。

    獨是彼以厥張之夫,而能為環學創始。

    餘附縫掖之流,力屈于修學獨任,餘則愧矣。

    所幸孔先生忠厚長者,視相如不翅霄壤,吾知其弟子成就,逝将有王褒、何武者流,出副聖天子之求,餘亦可藉謝曠識雲爾。

    銘曰:新廟肅肅,古柏蒼蒼。

    宮牆外望,雲霞渺茫。

    敢告多士,由門升堂。

    欲聞性道,先聞文章。

    千仞之山,蹴登趾傷;萬裡之塗,疾馳馬僵。

    勖哉小子,勿助勿忘。

     重修淄川廟學之碑 知縣王康。

     聖王立政,必曰教養,則知國家設官分職,不獨以盡心愛民為能事,尤當勤于訓迪,俾一方之人鹹知禮義,庶幾無負守土之職。

    餘奉天子命,來治茲邑,有化民成俗之責,而愧德禮未能,不足以振興文教,用是惴惴。

    淄邑古青、齊地,民淳俗厚,夙稱易治,因念士為四民之首,欲民知禮化由士始,而學校又士子德造之地,假令聽其頹敝,非所以崇聖道而肅觀瞻。

    每朔望谒廟,睹楹桷之剝落,棂牖之傾欹,規模日廢,風雨飄搖,其不至蕩然無存者幾希?于是會商廣文,集邑中紳士而語之,佥曰:此善事也。

    欣然樂從。

    輸資者若轉環,趨事者若流水。

    計其經始,迄于落成,僅百五十日,此豈特衆擎之易舉,實諸紳士之好義也。

    自今以往,宮牆數仞,巍煥尊崇,而廟中美富,俨然在望,将見成人有德,小子有造,由多士而化及齊民,一邑之中,比戶弦歌,使異日觀風者采之??軒,貢之天子,鹹稱我淄邑近聖人之居,而不失齊魯之遺風,守土者有厚幸焉。

    餘既樂夫廟貌之更新,又喜士紳之好義,雖禮德未能,敢不一言紀其盛,因書以記。

     周濂溪新祠記 知縣事周統撰。

     餘欲于景濂堂後辟地祠周子舊矣,顧日攘攘于薄書期會間,久而未果,遂謝事以去,于心念之不忌。

    适淄民欲為畏壘之祝,餘聞之,且謝且愧,而衆志卒不可卻,遂築室兩楹,将為餘位而戶祝之。

    餘禁之不得,毀之重勞。

    因進父兄子弟而谕之曰:凡餘之所以饬躬潔已,訓養淄民者,一皆以濂溪為師。

    今淄民餘是愛,何不勤爾稼穑,完爾賦稅,修爾孝弟,敦爾忠信,在國為良民,在鄉為善士,以無忝于濂溪者無忝于餘,是餘雖去爾,而實日與爾遊也,何必拘拘于俎豆為哉?況餘欲立祠濂溪,而志卒未就,爾何不以愛餘者成餘志乎?衆唯而退,遂以祠濂溪雲。

     創修名宦祠記 儒學教谕。

    南樂王之紀。

     國家祀典,設名宦祠于儒學,昭德償功,宣示後人,無怠于職,至大禮也,其來尚矣。

    胡祠之修,自今創始。

    蓋淄之名宦,舊固有祠,布位在鄉賢中,非禮也。

    邑侯朱公至辄慨焉。

    緣廟學多傾圮,漸葺之。

    迨萬曆辛卯,度用征材,鸠工命役,創祠于舊祠之南,凡三楹。

    其規制與。

    舊祠埒,而壯偉明宏,則改觀矣。

    以四月初八。

    日工興。

    其竣事五月二十六日,神諧而士歡,謂不紀曷垂永,問記于之紀。

    夫國之大事在祀,修建非難,知所重而創始為難。

    按淄乘名宦列傳,自漢、隋、唐、宋,曆金、元,而政績可稽者才三十一人,明興才五人。

    及考其入祠者,在隋則公孫公景茂,在唐則李公邕,在宋則尹公崇琦、韓公琦凡四人。

    寥寥千載,曾幾何人,厥典顧不重與?此公之不憚創始建祠以秩祀也。

    於戲!不有斯公,何有斯舉?不有斯舉,何正斯典?典正則大禮明,大禮明則人心肅,所系豈淺尠哉!可不為難哉!然公之建樹奚止是,其可述而傳者亦奚止是,故因多士之請,而樂為之記。

    公名正色,稚曾其字,别号海曙,南直隸之上海人。

    萬曆己醜科進士。

     重修文昌閣 知淄川縣韓遇春。

     天下聖廟中多祠梓橦,其祠也率以閣,所以然者,帝君實文章之司命,突兀之為文峰,兆儒者祥設,早暗焉則晦,破碎焉則衰,修整缺敗,系通塞焉,非謂其靈赫赫有輝煌我者,我能尊顯之也。

    淄有閣,在聖廟南偏,蒼蒼綠綠中,望之修然然一椽耳。

    拾級而升,則台台橫亘,裁置片席,勢容行趾,轉不容坐,膝促焉。

    歲上丁,分員陳俎豆,主者一,贊者二,步辄相摩,止辄相肘,規而入,不能矩也。

    逡巡引拜,屦六兩滿之,登降皆荒,率無地可停趾者。

    爰考舊碑,其易殿而閣也,則自萬曆己亥吾宗大參中丞公始也。

    屈指百餘年,舊甓已殘缺,壁齒齒欲欹。

    丁亥歲,諸生趙金昆等舉意倡修。

    予聞冁然喜,因塵揮匠氏,得增其式廓。

    閣前築台,方廣八尺,台之上覆以四楹,若亭焉。

    習儀者可數人,絲蕞其中,夾台立兩階,高十有三尺,直上而曲入,升自東,降自西,登拜如履坦途,将事者綽有餘地矣。

    且重飾帝君像,按祀典,增朱衣魁星配享,用是祝無虛辭,廟無漏祀焉。

    第俸薄,慚不自任,歲又屢歉,慮醵金為梗,俾其漸次層累,為之三年,乃告成功,舊觀為之頓改。

    百歲後,倘有同志如我者,笑吾拙而壯麗之,未必不猶今日,恨古人之不見我也。

    遂記之。

     煥山寺募簿序 唐夢赉。

    邑人。

     煥山者,般陽之西鎮也。

    山崜嶬而直上,泉瀵湧而四臨川系燭卷出出,山市隐見,每于夏秋之間,幻結蜃樓。

    前丁卯之歲,曾與賓客數輩親見之。

    重宇複殿,疏樹行人,種種瑰異,誠哉靈府奧區也。

    今單椒之上,神祠山門,歲歲摧頹矣。

    年來徙倚借鴿樓,啟窗西望,孤峰疊翠,日日撲人眉宇,相看不厭,七載于茲。

    昨者寺僧之持募簿來乞言也,誼不能謝之,而且有說焉。

    近方披杜少陵與章留後同遊山寺之詩曰:野寺根,石壁諸龛遍。

    惟有古殿存,世尊亦塵埃。

    古今情事,當其悲涼,要自祠同耳。

    又曰:山僧衣藍縷,告訴棟梁摧。

    公為領兵徒,咄嗟檀施開。

    諸天必歡喜,鬼物無嫌猾。

    人情往往以成就為樂事,豈其必與人遠乎?獨所雲窮子失淨處,高人憂祻胎。

    又雲:歲晏風破肉,荒林寒可回者,諸家皆不得其解。

    餘以為少陵自負稷契,即此數語,可知其非山澤之癯也。

    今夫一開之市,祈禳亦有其時,報賽亦有其地,籍使有事則??坫以請,無事則坐視其摧頹而掉臂過之,抑亦亵越實甚,伏愆之所由緻耶?而況人神無依,則苾??亦散,狐狸嘯聚,将必有晝潛夜伏者,實逼處此,固不止神祗亵越之為患,此少陵所謂窮子失淨處,高人憂祻胎者也。

    然則今日煥山寺僧之請,夫亦烏可以已乎?夫士君子一舉念而欲分造物之憂,一舉手而欲釋人神之憾,事無巨細,應念皆滿,山寺之役,亦其一事也,豈敢漫為因果福田之說,計出于愚夫婦結願來生之後已乎? 修梓橦山鄭公祠書院疏 高珩,邑人。

     黉山原名梓橦山,固般陽之小岱宗也。

    客或疑曰:日廣輿志中華、恒、衡、岱有定位也,亦已久矣。

    彈丸一區,而僭名嶽,可乎?予啞然笑曰:是末可以言盡也。

    華藏界中,恒沙莫晝降,而鄒衍九州,亦複恢然,此猶往代之言也。

    即以大西璃馬窦之書言之,此亦章亥所瞿瞿者矣,然此猶異域之言也。

    但以此方故府所列者,為麗農、為廣桑,人亦旰衡其地否乎?蟻蛭争雄,孰為埙箎?則嶽渎之難定也,明也。

    此固當以共主所宅者為準耳。

    如一人跛足而立,東西朔南之名,一刻分矣。

    從來帝王建郕有地,而五嶽因以受名,古今固一揆也。

    吾淄邑令長出治之所,既有其地矣,此亦百裡之主也,則天門、日觀降而借其寵靈,以統列??,不亦宜乎?夫東嶽者,天地生氣之所由滋也。

    而生氣之滋,以德以經。

    德者天常,經者,天文也。

    人知君之生天下矣,抑知師之生天下亦無盡乎?故尼山崛起鄒、泗,而道德文章,日星百代,亦有地靈之助然也。

    梓橦山童阜耳,而鄭公以經述祀,王君以孝誼祀,俎豆千秋,固不偶也。

    山之腰有康成故祠,祠之後有樓巋然,蓋邑人勒石王君所損赀而特創者,已數年于茲矣。

    登樓四望,若在雲中。

    西俯山城,萬家煙火,東眺村落,燦列丹青。

    城之西為煥山,再西則長白副嶽,睥睨天孫。

    由西而南,三台嶪嶪,萬山東去,舉五城十二樓,隐現空蒙,安期、偓佺呼之或降焉。

    其北則谒帝,朝宗燕雲,極目萬國,此其會歸矣,煌煌乎登覽勝地也。

    予弟某将鸠工而補其缺者,以樓闆則須榆柳,以廊庑則須瓴甋,廣之以為邑士藏修之地,且将久要以訂之。

    日修業固士人分内事,且黾遑固不待言矣。

    吾願後之居此者,鹹以鄒魯為高曾,而弓裘翼翼,孝于家,忠于國,出而經營四方,則為商霖,歸而訓淑一邑,則同通德。

    使邑人視履而藏,蒙業而安,則是山也,固東嶽之所分靈,而東魯之可接統者也。

    況夫西蜀梓橦,固七曲帝子之宮也,燦燦文昌,寶充東壁。

    彼前代白鹿、嶽麓山長命之九重文獻,照乎百一區五嶽,相為伯仲,未可知也。

    予嘉其意,而為之一言,知諸君子之有同心,而積壤成邱,自可觀成不日耳。

     書祥觀記 張勵齋,元人。

     昔宋高士王樵,号贅世先生,結廬梓橦山下,學者數百人。

    山之陽,大漢末大司農鄭康成祠宇,或先生門人有居此者,屋之奉祀焉。

    以故般之人倫文宗者,鹹引領歸向。

    山麓南東二澗,往往泉流出沒,合于北澗。

    澗曲南向,有洞一,穹窿皆石,紀其遊者年以熙甯距贅世不遠,預為蘭室。

    南澗西曲亦有石洞一,乃後人模放為之,無紀可考索。

    鎮窦聞道壯年栖迹全真,遍訪憩杖之所,得二洞于榛蕪中,為之衰修,雲扃月砌,具有意趣。

    樹柏庭下,旁鑿穴處者三,薦偃息地,夏涼冬煥,綽有太古之風。

    後五年,謀諸父老周玉卿享平、崔聚社長等,輸币辇粟,為蔔築費,先其徒填壑谷,深數丈,基之,構殿祖像老子焉。

    又三年,東西兩房亦成,本斲瓦陶,雖四邑波及罷箸骨,殄心力者,其人也。

    濱澗插柳,平畦種蔬陂陀,寄以桃李,随地賦形,高下其路及石盆池二菊叢其下,觀者許有巧思。

    環觀地三畝半,上際崖,下臨谷,南北抵澗,幽勝尤絕。

    洞上際崖,面背左肱,肥硗一畝半,向陽虛敞,坐納雲煙于洞口。

    予三年前讀書于此,聞道實主迎送,從學者亦結廬八九。

    所愛南澗石,斲妙龍首,下飲清泚,嘗風立其上。

    是時聞道聞予講論,似有得,辄傳事于其徒皇志通,歸掃墳墓老焉,亦桑榆之秀者也。

    予去歲來應舊鎮聘,再至山上,志通複先其徒為門于南垣卒。

    師功叩頭請曰:吾師與父老擇幽栖之境,授于我,勤且勞矣。

    我後人不有刻,何以谂将來。

    此人亦嘗執役左右,辭不獲,勉為之記。

     重修禹王山廟記 高珩,邑人。

     夏王廟重新,邑人索記于予。

    予曰:往年疏文之中,亦已詳言之矣。

    昔人臨河之歎,明德之遠也。

    茫茫九州,萬載攸同矣。

    一枝之安,皆文命遺澤無疑也,而舊迹未湮者,忾懷尤億焉。

    予邑之南禹王山有祠正舊迹。

    之未湮者也。

    礁峣猶存,丹青已蝕,諸父老慨然欲新之,予曰:此報功報德之大典,載在冊府,豈同于裡祛烝嘗,雞豚伏臘,社鼓坎坎,蚬舞傞傞者乎?然而聖王之功,與天同大,天之秩祀,地在泰壇,司在太常,原非下裡父老所敢炳香布币者,甚明也。

    然而山陬海澨之遠,亦有琳宮,溪毛澗芷之微,亦陳黻座,蓋匹夫匹婦一念之明信,亦口口之所不鄙也。

    聖王之祀于邦國也亦然。

    況此祠之南二十裡内,山壑之間,尚有鐵杙船材,千秋不朽,則吾輩今日桑麻之野,輪奂之廬,豈在鴻荒往代?固魚龍之窟而滄溟之腹矣。

    非神禹經營之烈,何由家業而安乎?則刊旅之瘁,而四載之乘,于此地尤孜孜矣。

    諸父老感于廟貌之淪風雨,而慨然議鸠工也,不亦于古人明德之歎有同心,而于報功銘德之典為允協乎?然而明禋之薦,既報功于前王,亦錫福于來?,神功盛德之救萬民也,如良醫之療百病,故積陰在元圭平地,而積陽則桑林回天,恫瘝之切,不止一端,歲之大有,将于此永賴焉。

    知吾邑邀康庇于無方也,在此役矣。

     重修禹王山禹王廟之碑 教谕。

    臧嶽。

     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是夏後氏治山之功,與導水之功固相埒也。

    然禹貢所載,多詳于導水,而青、兖之域,尤略于治山,故河、濟、淄、濰、漯、汶、菏、榮,無不齒及,而千山不過曰岱、曰岱雲爾。

    岱迤北二三百裡,極于北輔,連峰沓嶂,綿亘缭紹,所在有山,莫能适名。

    明乎皆岱宗之支麓,義不得有專名也。

    此支麓中有中山焉,北距淄川十有餘裡,上峙禹廟。

    山緣廟名,士人遂贈之曰禹王山。

    意亦其禹迹所經,凡茲衆庶,莫不屍祝之,俎豆之,崇祀報覺,立廟栖神,有其舉之,莫敢廢欤?且在祭法雲:法施于民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

    而況禹能修鲧之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平地成天,萬世永賴,稱之曰大,号之曰神,而謂不可禋祀于永永乎?故左氏有言:過河洛省思明德,風人之辭,田南山者懷禹甸。

    則是山之得與水并祀禹也,豈不宜哉?舊有廟,頗湫隘,觀瞻不肅,迩年來,亦漸就堕壞,古木寒煙,荒溪敗草,栖鳥雀矣。

    今善人錢榮貴等,觸目惕然,爰發大願,醵金而鼎新之。

    诹日庀材,用鸠匠作。

    肇二于乾隆之丁巳十月,訖庚申夏告竣。

    木以根計,瓦甓甎釘以枚計,灰沙以石計,漆油以觔計,綜共數數千有奇,縻白金若幹兩。

    堂階崇闳,門庑壯麗如之。

    飛金湧碧,髹彤藻缋,用以妥神靈,奉烝嘗。

    鐘版時聞,梵呗目唱,瞻拜者旁午,頂禮者餘集,而是廟之香火遂大熾。

    或曰:禹廟之南有大堆山,山上往往拾有海螺,峭壁間有鐵環。

    父老傳雲:洪水方割,懷山襄陵,禹王治水,系船此處,靈迹不滅,若有鬼守。

    是說也,然欤?否欤?衆忘言之,餘姑妄聽之。

    乾隆壬戌記。

     紫霞先生傳 唐夢赉,邑人。

     紫霞先生,不知何許人也。

    賦性簡遠,幼不飾衣履,從先祠中得釋典殘闆,即反複究繹,得其大旨。

    既官于長安,不問遷除,累年不調,出典文試。

    既放榜,或具黃金數笏來相餽,先生訝曰:此胡為者?立付友人反之。

    其友即笃信,反,其人不以為怪也。

    入佐铨衡,貧不能完租稅。

    時國法正嚴,逋賦者戍,先生曰:吾惟待戍耳。

    會是歲,山左遂全蠲田租焉。

    已奉命祭告,窮潇湘山水之勝,至紫霞洞,反,故自号紫霞雲。

    今上聞其才名,召詢國家大計,先生娓娓對,推獎人才甚悉,命賦詩,立就,講書陳乾卦大意。

    歸即具疏謝病,與黃冠老衲遊,雖賓從雜沓,蒲團跏趺,若不聞也。

    然嗜讀書,凡海内名山所藏,及文人所著,人間未經見者,購求務得之。

    居恒手不釋卷,睱即命駕,山陬水曲,屐履殆遍。

    周栎圓雲,遇濃陰茂樹,即系驢而卧,其實事也。

    顧耽于吟詠,每意有所會,洋灑成數十首,不命題,亦不脫稿。

    間命小胥抄錄,即錯誤亦不訂正,曰:千秋後亦未必有知其說者。

    時詞伯司選事者來征詩,往往笑不應。

    然其所為理學訓世之書,雖先正未之過也。

    嘗鬻一别業,花木池亭甚盛。

    既得值,戚友知其疏于财,往往稱貸略盡。

    其複某友劄雲:通财,朋友之高義,而亦不可以過通。

    向者貧兒暴富,今已暴貧矣。

    其生平大略如此。

     刲股辯 高壇,邑人。

     沈觀察諱潤,字靜瀾,其弟茂才諱澄,字清瀾。

    兄弟俱幼年失恃,畜于繼母劉太宜人。

    觀察為秀才時,無多恒産,遂析箸各糊其口。

    及其登進士,曆官至受觀察祿。

    凡有第宅田園、裘馬臧獲,必令茂才先取其餘者。

    觀察方自用,聞者莫不歎其孝友。

    丁酉春,劉太宜人得老疾,觀察在越署中,聞之,不勝驚駭,揮淚修書以遺茂才曰:雲水千鄉,不能一瞻慈帏,雖曰簡書可畏。

    乎,而不孝之罪,則莫可逭矣。

    凡奉湯藥,視滫瀡,乞吾弟倍為敬慎,聊以代天涯遊宦之萬一也。

    爾時茂才進七劑,已逾月不解帶矣。

    及見觀察書,愈不敢甯,在床下恒卧不交睫,因而食少血枯。

    至夏月,劉大宜人終,觀察聞訃奔喪,哀毀盡禮。

    人不和為繼母也,見茂才形容枯槁,問其所以得病之由,卦公備述之。

    觀察辄仰天泣然曰:誰非人子,而以老母獨累吾弟,若是,吾其何以為心哉!不惜破家,延名醫治之者萬方,迄無一效。

    封公嘗籁籁泣下,曰:吾愁仲兒病難起。

    因此觀察倍增憂患,恒流涕沾襟。

    見封公則抆淚,不敢為愁。

    容。

    翻閱本草醫書,見有人肉可治瘵疾之說,至夜半,自起,著衣冠,叩天地,焚香默祝,即刲其股,置于茶碗中,持歸卧内,語其配王宜人曰:此吾所割之股,欲治弟病,汝秘之勿言。

    宜人聞之,亟起披衣,摉帛裹患,不勝悲歎。

    觀察遂捧至病榻前,給茂才曰:此鹿脯也,食之可療沉疴。

    當是時,其病已革,不能下咽,第不忍拂觀察意,猶然勉爾少嘗,然終不能救。

    嗚呼!觀察如此至誠孝友,宜足以動天心矣,而竟不能得者,何耶?然其事其志,亦足傳而感,感而興矣。

    乃或者議之曰:古人有臣為君刲股者,有子為父母刲股者,有孫為大父母刲股者,未聞有兄為弟刲股者。

    弟病而兄即為刲股,設使其親病,不知更當何如焉,責以中庸之道,不亦過乎?壑民高子曰:嘻!孝者必友,不友者必不孝也。

     茂才病亟,時封公已七袠有奇,憂茂才之疾不起,幾于寝食俱廢。

    人但知觀察為茂才刲股,殊不知其窦所以為封公,又兼為其事,劉太宜人獨勞苦而至于此也,即制行之過,亦誠不能為之辭,然而無傷也。

    古之君子,其制行過者,莫如泰伯、夷齊。

    泰伯即欲長往,俟其親終而去,亦不為晚;夷齊即恥食周粟,而逃之異俗,亦無捐于清節。

    夫泰伯可以不去而竟去矣,夷齊可以不死而竟死矣,觀察之股可以不刲,而竟刲矣。

    孔子以德稱泰伯,以仁許夷齊,而觀察乃不免于或人之議。

    嗟呼!若力诋之,必使之不為全人而後己。

    蓋自舜、文、曾、闵而下,無一人逃其議矣。

    仲尼曰:人之過也,各于其黨,觀過斯和仁矣。

    古人于人之過求其仁,而今人乃于人之美而求其過,其亦異乎仲尼之訓,而刻于責人也哉!必如或人之議,以過于孝友者而不得謂之孝友,将同室操戈,怨憝魚肉,疾病不相恤,患難不相援者,乃得謂之孝友乎?君子于此,未嘗不歎息于姜被、田荊之日寥寥也。

     羅公神道碑 宋故贈金紫光祿大夫羅公神道碑,鄉貢進士王積中??,承議郎、知大名府元城縣事,武騎尉蘇企書丹朝奉郎、通判淄州軍州兼管内勸農事、護軍賜绯魚袋邵奎篆額。

     元豐八年春,天子新即位,乃大赉群臣,雖已告于朝、退休裡闬者,鹹贈秩爵,又推寵于親亡間存亡。

    于是朝議大夫緻仕羅公得遷為中散大夫,中散之皇考工部尚書得加贈為金紫光祿大夫。

    中散公既已榮上之賜,且思有以發揚光祿之潛德,乃囑于裡人王積中曰:吾父雖生不見知于世俗,而殁,乃見褒稱于天子,雖昔無一命,而今乃官列二品,為善之報,亦可亡憾矣!唯是墓隧之間,于今得有碑,以诏示後世,求銘于人,無如子宜。

    謹狀其行實之一二以告子,其為吾父銘之。

    積中辱知于中散公甚厚,乃不能辭。

    唯光祿公諱仲宣,字粲臣,密州諸城人。

    曾祖潛,祖浩,父巨源,皆不仕。

    公少樸重,喜讀書,不以書資進取,而獨取聖賢要語以履之。

    敦慈和惠,孝于親,睦于宗族,忠信于其朋友,鄉人皆愛敬之,為善人君子。

    父死,既葬,廬于墓側,哭晝夜不止。

    親友不堪其哀,數勸還舍,不從,合闾裡懇請之,不得已。

    逾三月乃歸,毀瘠以終其喪。

    嘗有日者告公曰:公他日必貴,何不求仕?公曰:吾于世物一無所嗜,唯嗜為善,況聲利本無意,安得貴?吾有二子,嘗教之使就科舉,其成與否有不在己者,吾不責。

    吾所以貴之者,第使不為不善爾。

    故常擇師儒以教其子。

    其後二子皆以經術獲第。

    長曰希古,即中散公也。

    屢為大理審刑官,明達平恕,多有陰功在人。

    出貳雄藩,典名城,休聲美實,洋溢中外,所至有遺愛,人皆頌歌之。

    次曰希道,調曆州清陽簿,未赴而卒。

    公于景祐元年十一月六日,以疾終于家,享年四十有六。

    夫人孫氏,先公而殁,今贈高密郡太夫人。

    孫三人:長曰民先,光州軍事判官;次曰孝直,早亡。

    次曰孝先,應天府甯陵尉,任滿而亡。

    孫女四人:長适建州關隸縣令蔔早,次适進士張祐,次适龍州江油縣令朱良弼,次适鄉貢進士李堯臣。

    曾孫二人:長曰居正,次曰:安祖皆太廟齋郎,而居正早亡,公始窆于諸城。

    中散公後家于淄,乃于熙甯元年八月庚申,舉公與夫人之喪,并三世族屬之喪,皆葬于淄川之孝感鄉柏多裡。

    公始亡時,中散公方為海州朐山尉,膺子之祿未久,而又年未及倦,鄉人鹹呼天曰:報德何約也!至皇祐三年,中散公登朝,始贈公為大理評事,鄉人巳已為矣。

    中散公後益貴顯,公之封典日益加。

    今則金紫重号,上亞三公,寵厚恩隆,耀榮幽顯,又得紀德豐碑,以暴白為善有子之慶,然後知天之報公者大而無窮也。

    嗚呼!今人之冒恥競進,觸刑禍不知止,貪得苟取,褒赀殖産,務為不可憾動計者,其實皆為子孫慮耳。

    然或颠踣以死,不得厭所欲,幸得所欲,而身死名滅,子孫不得,有,至轉落為溝中瘠者,皆是也。

    光祿公獨能不樂聲利,而唯以善遺其子,其子卒為當世名卿,以大其門,未嘗為不朽計,卒能垂榮不朽,其賢于人也遠矣,烏得不銘?元祐三年春,碑具,乃刻詞而銘焉。

    銘曰:邈哉羅國,颛帝之裔。

    厥後子孫,因國為氏。

    至唐有聞垂烈。

    五代紹威,乘時振發。

    敬齊或魏,播遷東北。

    公出諸城,潛光晦德。

    以善遺子,不诘其成。

    卒能有成,為世名卿。

    邦有寵光,章金绶紫。

    天子贈公,榮動闾裡。

    始疑其約,今享其豐。

    揭銘以碑,照耀無窮。

     刊者蘇從禮。

     煥山山市記 趙金昆,邑人。

     淄乘載:煥山山市為邑勝觀,靈奇幻化,大略與海市相等,而見者頗少。

    近則康熙丁卯,曾一現焉,見者亦不過數人。

    毗自顧緣分淺簿,不獲觏此奇觀,每以為恨,于康熙四十一年歲次壬午六月三十日,薄暮浴孝河,舉目西望,一片金光燦爛,其下特現青山,高大方廣,上有樓台殿閣,參差錯落,雕甍粉壁,厘然可辨。

    一帶長林叢樹,層疊高下,不啻天然圖畫。

    注目者久之,不禁情移神往,若欲陟其巅而憑其樓閣,眺其林巒,不複知其為幼景也。

    有頃,樓閣撤去,青山樹木如故,及日沒,則渺然不見矣。

    望其處乃在煥山之南,雙山之北,所謂山市者,得無是欤?爰志之,以質共見者。

     淄川縣志卷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