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縣志卷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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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嚴饬守真,以安民生事。

    照得本都院恭膺特簡,巡撫東土,仰荷聖恩,高厚難酬,惟有潔己率屬,實心振饬,以圖報稱。

    茲莅事伊始,首在激濁揚清。

    從來民力凋敝,皆因官箴不肅,掊克多端,脂膏日竭,且有外饬虛名,實則巧用無限,重重剝削,民不堪命。

    夫澄清吏治,首在興廉,而表正影端,宜先大吏。

    監司系一路之儀表,郡守乃屬員之師帥,苟能謹饬簠簋,屏絕苞苴,下吏聞風,自然斂迹。

    無如餽賂公行,習為固然,恬不知怪,懾取陋規,威勒借貸,稍不遂意,索瘢求疵,呵譴橫生。

    屬吏欲得歡心,勢必剝民供奉,天理奚存,王法不顧。

    至于州縣有司與民最親,闾閻疾苦,痛癢相關,留意撫綏,方為稱職。

    乃催科則重加火耗,友放則私自扣克,或因公科斂,雜派差徭,或枉法納賄,違例濫征,種種朘削,不可枚舉。

    興言及此,直堪眦裂。

    今聞山左藩臬而下,州縣以上,以及佐貳雜職、幕衛教職等官,潔己自好者固多,而貪黩敗檢者亦複不少。

    本都院職居表率,先行勸谕。

    除逐事另申饬外,為此示仰各司道、府廳、州縣等官知悉:此後自宜痛改前非,潔己愛民,念窮黎之疾苦,保善後之功名。

    如果實往績可風,能使屬吏稱職,輿情悅服者,本都院密行采士訪,定先薦剡。

    倘或怙終不悛,毫無顧忌,陽奉陰違,貪庸溺職者,定當特簡題參,盡法懲治。

    令出如山,決不寬假,慎之勿忽。

     分善惡以教愚氓等約 張嵋,邑令仁和人。

     為分善惡以教愚氓,立勸懲以期速化事。

    照得為人不過善惡兩端,而樂為善者即是善人,天道最喜為善,每每厚善人以福澤,永善人以大年,克昌厥後,終身無刑戮之患。

    好為惡者,即是惡人,天道最惡為惡,在為惡之人,亦不自知,惟恣所欲為,事事利己,刻刻損人,雖親如父子兄弟之間,亦竟悍焉不顧。

    而此一等人,非壽命不長,則災禍疊至,子孫每緻絕滅本身倘有首領不保者,不獨細民為然,冠裳士夫亦往往見之矣。

    此無他,在孩提之時,既不聞蒙養之教,而朝廷以化民成俗責之有司,有司一無興行,盡人不講,垂老不知故也。

    夫有司之官秩本不甚崇,而有關子世道人心,責任綦重。

    倘為有司者,隻知屍位素餐,多剝民膏,大買田宅,以兇後人飲酒食肉之費,視此善惡二字為虛文,亦不辨何者為善,何者為惡,反謂此是迂談。

    嗟嗟!古帝時王之政,至聖大賢之言,自頑民視之,何莫非迂。

    然用之家會家齊,田之國而國治,用之天下而天下平。

    倡為迂者,其朝廷之罪人,斯民之蟊賊乎?淄川固山左文獻邦也,先達遺澤未湮,薦紳之賢豪者,屹如嶽立。

    本縣藐焉韋素,濫竽于茲,下車雖止一百餘日,而早夜惴惴,恒恐心昧天良,事乖國法,永為途人所笑,名教不容,将祖父成訓,自我而堕。

    并本縣二十年求一官,以略行其志之心,當塲錯過。

    豈不可惜?于是乎善心不敢不勉,而惡事斷斷乎必不敢行,行則天地鬼神奪之矣。

    但義在長民,地方之賢者固多,而愚者自亦不少。

    若不委曲啟迪,多方勸戒,則為善者不力,而善日少;為惡者漫無警省,而為惡者日多。

    善人少而惡人多,天下何以稱治?本縣職一方,而又不得不為天下抱杞憂也。

    查縣治舊有旌善瘅惡亭二座,載在邑乘,傾圯約六十年,鞠為茂草。

    因欲重建,而又虞耗民之财,竭民之力,有類科派,反千文網。

    情不得已,悉捐殘箧,鸠工庀材,雖擔泥負土之人,亦每日資其飯食,給以辛勞,不浃旬而亭已成矣。

    現制善惡二簿于其中,以俟登紀。

    但張挂告示,小民上可一時通知。

    今欲家喻戶曉,人人永遠遵行,非刊刻成書,不能垂久。

    合再貧布。

     為此示仰淄屬一應士民男婦人等知悉:世間無所為善。

    凡在家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克勤克儉,力田務本,早完錢糧,不管閑事,不倚大壓小,不仗富欺貧,不以身貧而肆行無賴,不告刁狀,不學賭錢,不偷看人家婦女,不竊盜人家财物,不酗酒,不撒潑,不打人,不罵人,不騙人。

    此人真是世寶,即是善人。

    本縣敬之愛之,尊之信之。

    如有惡人相欺,本縣必主持公道,有冤枉必伸理之,無所為惡。

    凡在家不孝父母,隻使妻子飽煖,不顧父母饑寒,隻貪自己安享,不顧兄弟窮乏。

    不勤不儉,不種田,不務本,東遊西蕩,不完錢糧,好管閑事,武斷鄉曲,因貧無賴,倚富非為。

    每告刁狀,引誘良家子弟賭錢,奸淫人家婦女,竊盜人家财物,慣酣酒,好撒潑,打人罵人,千方百計騙人,勾串匪類打詐人,此人無異禽獸,即是惡人。

    本縣輕之薄之,深絕之,痛恨之。

    如敢害一善人,必按新例拿來,從重究處,立置死地,亦所不惜。

    以上兩途,惟聽爾民自為。

    本縣仍必擇其尤者,開載善惡簿内,先定刑賞,後彰懲勸。

    善者揚美名于今日,惡者留唾罵于他年。

    本縣言盡于斯,力亦盡于斯矣。

    然一縣之廣,本縣安能人人悉知?每月初一日,該管鄉約務要赴縣開報某人為為善,某人為惡,以便旌獎懲創。

    如開報不實者罪之。

    若本縣隻勸爾民為善,自己不肯為善;隻戒爾民不為惡,自己卻為惡。

    天理昭昭,必不為本縣一人寬,本縣斷不肯作此無恥人也。

    本縣以何為善,清慎勤三字為善,何為惡,貪酷二字為惡,亦願爾民細加察之。

     風俗日漓等約 張嵋,已見。

     為風俗目漓,人心難革,特頒勸勉之條,以期于變之盛事。

    方今聖明在上,五辰時叙,百工協和,天下已無不速之化矣。

    叨牧茲土,甫八閱月,所幸先達士夫,多賢豪挺出,而橫經負耒之橫經負耒之子,有所觀感,無多妄為。

    隻是一種失教,兼不肯折節讀書之人,尚在陷溺。

    本縣有興行之責,讵可辍而不講乎?今當歲新,合将必不容已于言者,胪列數條,以期悔悟。

    除另示外,合再刊成書,廣行頒布。

    凡我赤子,亟拱聽之。

     一勉學 人不學則不明禮義,牛馬而襟裾矣。

    編戶之氓,且不具論。

    舊家巨族,遺澤未湮,縱可保全門戶,然舉動乖違,能免外侮之不至乎?稠人廣座,面目可憎,胸腹空。

    疏,即此亦甚芒刺在背也。

    今而後,凡已讀書之人,慎須刻苦砥砺,承先繼志,無黍所生。

    未讀書之人,倘不甘心菜傭,亦必求多識字,母身犯法,重贻親憂。

    至于北凡有子弟,年八歲以上者,家雖貧,亦必送入鄉塾。

    諺雲:白屋出公卿,爾民豈不知之? 一勸農 古人根本,首重稼穑,耕食鑿飲,無不足也。

    般陽非大邑通都,小民力田而外,别無生計。

    去冬天降瑞雪,今正春氣晴和,似為豐亨之兆。

    爾民不必多求,及早安心力作,圖一溫飽,不可輕去其鄉,無端蕩棄先人遺産。

    若舍本逐末,是自取貧耗,刑禍且随之矣。

    況今禁賭,遊惰之徒,不勤四體,更将何為?若能蓐食之暇,更于田塍多種樹木,入疆而有蓊然之色,亦足樂也。

     一息訟 凡人以父母之身,匐匍公庭,辨是非于俄頃,争勝負于一人,非有大不得已之情,斷斷不可。

    近來無知健訟之徒,或圖武斷鄉曲,或欲索詐民财,或自陷于非,而反肆志良善,平空誣蔑,巧計牽連,此風安可長乎?即如兇年饑歲,将垂斃子女荒蕪,田莊出賣與人,以救須臾之命。

    而今苟得延活,告許紛紛,此可謂之有良心否?本縣願爾小民終年不人縣門,老死不罹刑貴。

    若果系真正人命、戶婚、田土寶寶,被人用勢占者,方許興詞,已往之事,一概不問。

    本縣每見貪官喜百姓告謊狀,希圖诓騙有力之家,颠倒曲直,以飽私橐,後來子孫絕滅,都不遑恤,心甚恨之。

    今日必不肯恨人者,而反被人恨且罵也。

     一教孝 百行,孝為先,未有不孝而可為善人者,本縣所望爾。

    民之孝,不徒能養其親,而兼能自保其身,保身即所以孝親也。

    近有某人者,青衿之子也,居然作賊,不顧其父之為青衿,不孝莫大矣。

    而為之父者,平時未聞義方,及經事發,千方百計,巧為支飾,不但子不孝,父亦不孝矣。

    本縣日為斯人危也。

    又有某人者,兄弟搆訟,忍不葬父,甚至行兇毆打,折胫破頸,毀傷遺體,是不弟而兼不孝。

    其人亦系宦裔,尚可一日容于光化之下乎?本縣願爾民勤求孝弟,勿陷身于法,勿贻親以憂,本縣之不彰此二人之名者,尚冀其聞而改之也。

    不改,必大書瘅惡亭矣。

    若有女流,不執婦道,或忤舅姑,或罵裡巷,亦大逆之漸。

    倘有所犯,本縣必拿本婦重處,仍坐罪其夫。

     一戒欺 人,而用欺無所不至矣。

    此曾子釋誠意而曰母自欺也。

    然欲民不欺本縣,必本縣不欺民以負朝廷。

    本縣若不欺民,負朝廷,而聽民之欺本縣,可乎?不可乎?本縣做官,本欲少展生平之志,不為子孫多謀酒肉嫖賭之資也。

    不朘削窮檐,不朵頤富室,若獵取民财,以為謟媚遷陟之計,盜賊行徑,斷斷不為。

    但本縣存心如此,爾民清夜自思,亦曾有方寸難安,不可以對功令,不可以質鬼神之事否?若怕犯功令,怕質鬼神,則此人尚可入道,慎勿自棄。

    本縣望爾民不但勿作欺事,勿作欺語,兼欲勿存欺心。

    人無欺心,即是聖賢地步。

    本縣與爾民宜日夜省察之。

     一防淫 萬惡,淫為首,國法雞宥,天理不容。

    中冓之言見于士類,亦守土者之羞也。

    本縣願民之有家者母愆婚。

    嫁母蓄狡童母留曠夫于家,母與匪類為友,母案藏邪狎之書,斯可防門戶之辱矣。

    若鄉莊之中,倘有婦人淫亂不正者,鄰佑約保速行出首,以憑拿逐出境。

    男子與之奸通者,齊集牌甲,恊力鎖來,立刻重處。

    如不首不拿,則阖莊無以自白矣。

     一遏勢 朝廷懸法律,聖賢尚名理,無所為勢。

    自庸妄人生,而惟知貴可加賤,富可壓貧,衆可暴寡,尊可铄卑,遂緻使無賴之徒逞其亡命,賤反加貴,貧可劫富,寡偏犯衆,卑亦傲尊,斯風俗澆,而人心不可問矣。

    甚而緻死人命,是用勢殺人者,而反因勢自殺,天道好還,不大可畏耶!般陽風氣本醇,而無知好為橫逆,每恨不得肆逞其技,是必自殺其身而後已耳,果何為乎?今而後,務期闾裡親睦,人心正而風俗厚,安知無陳太邱、王彥方出也? 一塞賭源 賭之為害,人所共知,本縣禁止,不可謂不力矣。

    近來地方雖稱并無賭錢匪類,隻恐大家巨族,儒冠纨袴之中,尚有其人,此賭之源不可不塞也。

    且源之不塞,其流必長。

    一經發覺,執法未免過情,弛禁不可為訓。

    本縣惟願舊時好賭,今日偷賭之人,慎自愛惜,斷斷不可姑試。

    本縣冷人也,性複迂窒,此等事必不寬假,然代人教誨賭錢子弟,人必見德,故可略無顧忌也。

     袁氏義學記 許遷職,邑令 宋康廬洪氏,合期功之族,築館共學。

    雍熙間賜之宸翰,蔭官其子。

    傳記既載其事,而好義者至今以為美談。

    愚嘗謂古今人不相及,今袁氏義學之設于洪,豈異也哉? 袁氏居淄之北鄙,族素不知書,至袁君宗儒。

    始敦行誼,重儒術,課其子舜臣以經學知名,忍錫類變其族,懼興起無由也,為之殖義田以贍之者十餘年。

    族之衣食既裕,而禮君曰:生厚矣,性未複也,盍捐義田之赢,以興學訓族。

    籌劃既就,經營且有緒。

    乃屬其宗老少長,谕以建塾之利,破其故習,勉以将來。

    且日事易集匪難,亦不費于族有。

    衆翕然再拜曰:謹奉教矣。

    遂鸠工度材,物土相方,即裡居之陰,貨其地而鼎建焉。

    止基底法,考位面楹,匠人繩削,圬人塗茨,工善傭勤,并力偕作。

    講讀有堂,燕息有舍,更衣膳饔,列置備具。

    崇其墉垣,壯以闬闳,爽垲幽潔,匪侈匪啬。

    既成,扁曰義學,志實也。

    于是群子弟礦者、髫者居肆其中,聯忠信之師,導之教訓。

    維時贽币節儀,鹹取足于義田中,而束修供需,則等赢之,弱而貧者代給,少有者給半,富而能備者罷莫給,率以為常,補助弗愆,人無勞心,亦無廢學。

    期年而弦誦揖讓之風藹如。

    至是族人始知有經術之學,風俗近易移矣。

    義學之建,始于嘉靖二十年辛醜,越翼歲三月戊辰告成。

    君之志亦将崇大其館,以容來學之士,力約末遑也。

    巡撫朱公聞而嘉之,檄府縣來旌。

    君表其宅裡。

    彰善之典,信有光于洪氏,将必有為傳斷康廬,蹤迹不落沒矣。

    且袁氏義學之設,權輿于義田之置,則又洪氏之所未及也。

    予目睹其盛,而樂道其善,故詳其事以志諸石,俾後之世守者,三複于斯,亦冀有聞風而興者矣。

     縣西關義市碑記 唐夢赉,已見。

     西關立市,原以便民,然市必有稅,稅取之市,則新市易散,複值國家軍興之役,守門民壯工食盡裁,計無所出,公議于市稅養之,益非新集所堪。

    向非紳衿善民,同心好義,于加增間架之時,為剜肉醫瘡之計,市其能久乎?若夫衆捐之數,不足赉與,張孝廉吉宸,既重施于先,複倍補于後,始之終之,固其所也。

    至于司寇高念東先生,首捐斛鬥,以給市用,孫給谏樹百,嚴發禁示,以誡族人。

    同舟之呼,誼取共濟耳。

     本市除牛驢抽稅,每年納銀七兩二錢外,又代東、南、北三關,每歲納課程銀四兩,若不書之于石,後來者何由得知?然非汪父母阖縣蠲除陋例集錢,又嚴處剪绺之徒,革除行戶之害,市亦不可久也。

    後有同志者,引伸此志于勿替,其惟守法無私,而慎擇地方之謹願者充其役,俾不與匪人交通,則一方之福也,是又賢父母之事也哉。

     範文正公流寓考序 高珩,已見。

     昔王粲賦成,樓光荊楚;賈誼井渫,人吊長沙,夢謝有亭,懷蘇名渡。

    懿厥前修,垂為世賞。

    景行眷夫遺蹤懷古,于焉永歎,千秋旦暮,情有同然矣。

    正如景星慶雲,不必問其躔度何直,餘光所被,即慶嘉祥者,理也。

    倘有好事生端,創為奇論,如謂歸昌之翼,非在周京,别有岐山,于焉戾止。

    此雖非損益之所關,而于事理為有舛,欲以征信今古,良難矣。

    範文正公幼而寄居淄之長山也,國史譜志,班班可據。

    久之,乃有青陽丁黼之記,遂以滋疑焉。

    友生劉君,博稽而詳證之,屹然南山鐵案,不必臯陶,而聽可無熒也。

    夫後之人辨百世以上事,豈其能起九原而訊之?然故牒未毀,年月相衡,又何疑于掌果乎?如公孫丞相之以鄉賢祀淄川之庠序也,數百年于茲矣。

    頃修邑志,載積畢,君亦博稽而詳證之,已揖季而還之故劇矣。

    不腆敝邑,豈敢揚瞿相之觯也者?勿亦以降靈有地,許田未敢久假也,即令先民無反唇乎?倘有執簡而進者,與為虞芮之質,載筆者寄職其咎,懼無以折充宗之角雲爾。

    不然者,平津之義槩正色,雖未能參長孺、申屠之座,而罷西南之役,阻蔔式而黜甯成,亦自铮铮,故非中下李、蔡所敢鴈行也。

    夫污青之紀,雖貴直筆,亦存厚道,豈其睥睨漢相,因轅固一言,遂下逐客之令乎?必不然矣。

    蓋毛遂聲同桓魋,形似三蒼,乏誤,亦有然者焉。

    馬魯魚其誰是正之?以劇之淆而為薛也,庸讵知淄之不淆而為池乎?淄川志之正公孫也,免于紀侯大去,喪其維桑;長山志之正文正也,等于季子來歸,光乎凫繹。

    義以相形而各當矣。

    握火而處,井陌煌然。

    是以君子考其圖,尤論其世也。

    即以淄川舊志論之,有鬼谷洞、康成祠、書帶草矣。

    夫鬼谷一名,見于雲陽,見于雲夢,而東蒙複有之,豈飛來神峰不憚翔集仆仆乎?司農傳經所至,誠皆講舍,而黉山之名,淄川章邱久無定屬,是猶溱洧之于晉楚也。

    至書帶之草驟生。

    通德鄉中,故雲瑞耳,乃亦能逐逐康成車後,所至叢生乎?異甚矣!夫寓公之屣履為光,猶可?也。

    至若李青蓮一人也,而井絡、匡廬、成紀、山左,皆其懸弧地焉。

    恐大白未能分身繡褓中也。

    安得盡如兩君子之考慎也,一破百世之惑哉? 志壑堂賦 唐夢赉、己見。

     吳子海木,既為餘作志壑堂賦,抗響留雲,擲聲震地,琳琅金殲,聿增岩穴之光。

    餘見獵而喜曰:是不可以無作。

    太沖伧父,誠不知二陸之絕纓矣。

     唐子二十六歲而抽簪,乃蔔居于般水之涘。

    文靖之廳,旋馬平仲之廛。

    近市迤逦,敝廬朅來遷此,乃安冏卿之故第,王肩望之舊裡也。

    既辟東宇,載治西堂。

    抱吟容梁父之膝,作黍置龐公之床。

    取姑庵之石以疊山,象鬥杓之形以鑿塘。

    既旁通乎地肺,亦遙挹乎天漿。

    山斷沼連,垂虹為梁。

    渡梁而南,越山之岡,則盡餘閑亭思桐山房也。

    其東則倚穹窿而架閣,閣爰名洞;其北則對攙岩而結屋,屋亦稱莊也。

    閣前則色葳蕤而栽花,影??而種柳。

    紛薛荔之被牆,郁筼筜之盈畝。

    秧種注範蠡之經,扞插矜橐駝之手。

    樹則十年而後成,竹則四國所希有也。

    當夫春花初放,春鳥初嗚,暈朝曦而變色,翳新綠而殊聲。

    紅日穿牖,主人乍醒。

    循三徑而自悅,屏萬慮而無營。

    俄而剝啄柴門,有客并至。

    揮塵談經,攜壺問字。

    衣常帶煙霞之光,口不及京洛之事。

    禮數勿繁,善谑無忌。

    酒出中臧,蔬非列肆。

    鳥鳴花開,陶陶徑醉。

    迨夏木陰合,急雨傾盆。

    路絕奔競,巷斷器喧。

    傲閑僧之退院,類耕叟之孤村。

    草長庭寂,林黑雲屯。

    梧桐結子,琅玕生孫。

    笑舍舟之漁父,乍誤路于仙源。

    問晉魏兮不知,渺秦漢兮何論。

    已而霜露既零,五畝葉落。

    俯仰登台,故人如昨。

    懷齊魯之嘉會,望夾谷之峭削。

    聽晚濑之镗鞳,疑萊柞之樂作。

    至于黉山書帶,鄭康成之講台,猶存,長白浮雲。

    範文正之名泉如故,見衰草兮連天,傷美人兮遲暮,末免顧景徘徊,有懷欲訴者矣。

    若夫樂毅昌國之封,平津牧豕之遇,明誠金石之碑,正平鹦鹉之賦。

    嗟陟降于斯堂,曾何足與比數耶? 亂曰:壑之泉,清且旨兮,壑之木多且美兮。

    泉可釀以佐吾巵,木可樵以煮吾锜兮。

    餘惟愛此邱壑,相九州而獨喜兮。

     蝗賦 唐夢赉,己見。

     丙寅五月,餘方裡居,有蝗蔽天而東,過餘村不留,即留者亦不為災。

    蓋數十年不見此物矣。

    然今歲蝗災數十裡,狼籍田禾最甚,感而賦之:爰有羽蟲,厥名曰蝗。

    魚子所化,百谷之殃。

    産于旱區,來自水鄉。

    羽熠燿如鼠婦,臂橐駝如蜣螂。

    是物關乎天運,出則兆乎國荒。

    當共澤中蠕蠕,草際洋洋。

    初緣卉以綴葉,漸被嶺而越崗。

    乍動蜳而不止,俄蹲?以成行。

    譬郭索之入稻,宛蟋蟀之在床。

    所過兮紫陌,野燒延而勾萌短;所駐兮黑壤,沾潦去而淤漲黃。

    于是田夫号召,田婦搶攘。

    掘坑疊塹,畫井分疆。

    羌合圍而掩殺,倏振羽而飛揚。

    爾其揜映萬村,橫亘百市,遮朝陽而晦光,帶寒星而鵲起。

    雷殷殷而雲奔,鼓阒阒而陣死。

    或軒翥而競去,或回翔而頓止。

    交股揚眉,磨牙切齒。

    紛乘匹兮徐行,間箕踞兮遺子。

    迎旭抖擻,貫甲自喜。

    銜枚無聲,赤地千裡。

    此唐宗所以吞筮于郊原,而姚相所以遣十道之使也。

    爾乃倉卒毀裳,急遽揚旌。

    丁男長号,父老哀鳴。

    俨戈??而禦盜,奚征遣而備兵。

    恣饕餮之一飽,爾不稼而不耕。

    群傾囊而長系,廿褫翅而就烹。

    謂蠟索之有知,胡弛禁而縱橫。

    怅秃鹙之不至,迎貓虎以無成。

    嗟投海之何期,待繁霜之自經。

    拟青詞以訴帝,願化異而息生。

    詞曰:上帝好慈,化育無窮。

    雀化蛤蚌,裸化螟蛉。

    枯骨為燐,腐草為螢。

    何造物之不仁,偏亭毒于斯蟲。

    爾胡不化為蜘蛛,織網晴空,幻為蜩螳,吸露深叢。

    蘧蘧兮蝴蝶入夢,巍巍兮蝼蟻崇封。

    拂水兮蜻蜓,排衙兮山蜂。

    即不然而雪深千尺,滅之無蹤。

    抑或者割據萬峰之中,流泉潨潨,芳草茸茸。

    各安爾宇,聊亦足以自供。

    胡取乎子孫之繩繩薨薨,有似乎軍府閑曠之旅,不事屯聚,而日費租庸也耶? 雲高洞記 張绂,邑人。

     歲在逆為亂,群醜蠭起,良民負糗粻,攜妻子避匿山谷間,老幼奔竄無甯寓。

    餘家生事蕭騷,仆馬不備,但于故有山村日兔峪者,遷延栖泊而已。

    出郊外東行十餘裡,既入山澗,路轉溪回,折而南下,又十餘裡,即兔峪也。

    兩山相夾,村倚山麓,随勢高下,築為茅檐,居人五六家,于于睢睢,有不識不知風味,于以潛形隐迹,庶幾相宜。

    居人為餘言,村南裡許,地名薥秫堂,形類石城,三面圍山,肉山稍遠,東望石岩壁立,上有石洞,梯乃可登,高盈丈,深廣丈餘,兄稱天險也。

    越二日,躬詣其所,谛示形勢,審如前言。

    洞在山腰峻絕處,下焉者矢石不能達,去山巅遼渺,上焉者焚毀無所加。

    其中空曠爽垲,無異堂奧。

    東北隅有石罅如門,可以挺身直入。

    數武外,又複如門,漸進漸狹,層疊深杳,體不能容,莫窮其底。

    嘻亦異境矣哉!引梯而下,抵山根,轉北複有石洞,高廣視此倍蓰,但地勢差為平衍,以藏馬牛,不憂露處矣。

    再北更有小洞,犬豕可蓄。

    三洞高下大小,祠為夾輔,殆天造勝區耳。

    乃命運甓洞中,儲粟注水,以待不時之需。

    已而蛾寇作難,攻剽城邑,而是村卒獲無恙。

    後晤紫霞先生,言此地實為故迹,載在邑乘,号曰雲高,餘舊遊地也,爰簡邑乘。

    按雲高洞在縣東南二十五裡,下有大壑,俗呼雲壑,即此是已。

    餘有此勝地,而不知其名,乃今始識廬山面目,不啻與故交訂新盟也,遂自号雲高洞主。

    每欲屬辭為記,因循三十年。

    茲因紫霞先生言,聊志其概如此。

     煥山山市記 張绂,已見。

     蓋聞神仙之說矣,三島十洲,木公金母,渺茫而不可接也;抑聞夢寐之境矣,華胥、槐安,旐魚蕉鹿,虛誕而難為據也。

    豈非目所未見者,不可信為常乎?然亦有目可見而實非常者,若海市是已。

    按海市見于蓬萊,夫人而知之矣。

    乃若山市者,四海九州,不多槩見,惟吾邑煥山,相傳以為往往有之。

    考邑乘所載,見者不過三四人耳。

    我不敢知,曰:果山靈之獨私此三四人欤?何見之者之稀欤?念海市以登郡為稱首,初未聞更有他處也。

    向者壬子初夏,偕同人遊二勞山,遇雨,假宿青石澗。

    淩晨晴霁,過翻袁嶺,矯首南望,倏見城郭樓台,旌旗人馬,變幻頃刻,鹹叱為異。

    觀馬問之,士人曰:此滄洲島現海市耳。

    屈指計之,已逾數十年所矣。

     惟茲丁卯莫春,餘從太史唐公為邑乘之役,昕夕共寝食者百餘日。

    偶于六月五日辛亥,雨歇晚晴,同人緩步出村,突見西北一山,頂方而色翠,固前此所未有也。

    俄焉山勢漸高,與曆下?山相類。

    移時,山忽中斷成兩峭壁,對峙嶷然。

    迆南又起高峰,祠宇林木,輝映閃爍,而高樹漸類人形,亟介馬往觀之,業已化為烏有矣。

    越七日癸醜,于昨夕故處,山複現市,突出三樓。

    北樓傑搆連雲,南二樓巍峨鼎峙。

    有一人出樓門望東招搖拜舞,倏而三樓化為三樹,倏而三樹複化為一山,較之目前所見,更為奇絕。

    一時觀者,無不駭目洞心,鼓掌稱快也。

    回憶向年海市見于雨餘,今山市之見也,亦複如是。

    大約谷王嶽神,乃宇宙間靈秀所鐘,惟雨從晴明,則天地陰陽之氣,适符乎昭融清淑之機,故醞釀而成此異境耳。

    此亦理之固然,無足怪者。

    念彼漁父鲛人,日漂泊于海澨,而樵夫牧監,時栖遲于山陬,吾烏知不習見為常而不之異也哉?雖然,在彼固習見為常,而吾輩則乍見為異矣。

    昔孔子作孝經而赤虹見;今吾輩修邑乘而山市出,或者殆天誘其衷而示之應欤?則常也者,而未始非異焉耳。

    爰為泚筆記之,以略述其梗概雲爾。

     續文 大元國般陽路府學節次修建記 林過 先王立學以教民,欲毆之歸義府也,故設官區掌,嚴大其事,明公卿大夫由此而出。

    然學制與政囗益,學興則政舉,政污則學廢,理勢之必然爾。

    大德庚子秋八月,祭省檄充學正。

    時教授久關,至之日,拜聖人之宮。

    循行宮後有廈屋焉,導者曰:此論堂也。

    堂中無機榻,塵坌覆地。

    餘立其中,凄慘滿眼,顧視東南有革舍焉,導者曰:此生徒館也。

    入其門,如登論堂。

    餘歎曰:聖明臨禦,诏書屢下,每以興學校責之承宣者,今衰涼若此,豈非學官之不任職,而藩侯之不留心耶?不然,何堂堂大府,寂寥無聞,可謂虛設以自欺也已?翼日谒府,始蒙垂谕,知為職教者不居位之罪,乃付餘以印,俾攝學事,仍命主吏次第興舉。

    其當行者,首則達魯花赤宣武阿睹赤特捐俸,委淄川縣主簿曹時以修論堂之任,匠事靡愆,不閱月而觀者改視。

    于是總管趙守兼司知張瑞,府門嚴逾府唯趙恕自經曆董榮、知事楊天澤、提控楊明,率府司縣官吏,鹹進堂中,以語孟首群籍而講之。

    既而遐遙生徒,或冠或童,不召而來,始如歸市。

    耆老見而感歎,以為前此所無,竟餘不口其事緻然,豈知敦勸激厲,固藩俟之力耶?繼又以大成門疏漏震淩觀瞻,不稱,口口經曆任責府吏李門、倉使顔讓督視,先以已俸為經營之基,次藉吏助助費用之口。

    陶甓既具,工役聿興,坊墁之功,赭垩之飾,必精且良,不惟往來者耳目之口口黨當士亦豁然如釋憾刷恥之為者。

    學徒乃相與歌之曰:我有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