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縣志卷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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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謂何哉?一人前曰:吾淄古為殷陽地,号岩邑,諸韓稱素族久矣。

    至贈公姑以經術顯,至大參公、中丞公而始大韓為德于鄉也,吾不能縷指矣。

    顧吾民無商賈利計,獨在壟畝頻争,常苦歲無以輸公家,而諸貴顯所複者衆,公私幾兩绌矣。

    或者創行條鞭而不敢出,乃大參公、中丞公首倡是義,而諸鄉先生複佐之,法竟行,而民便畫一。

    韓氏歲益田租且不赀矣。

    不佞曰:然。

    一人前曰:故事,諸貴人有大役,率仰給于公,而公計戶口授事有差。

    大參公、中丞公曰:奈何以吾家而擾擾耶?凡有大役者,且悉解橐中充之,毫不以驚裡闬,而諸貧困且得以身為傭,幸存活矣。

    不佞曰:然。

    王生複前曰:吾侪意在德贈公,而數數然稱大參公、中丞公者何?蓋贈公棄養且三十餘年所,吾而有與公同世及奉顔色者,有與後時同沐遺德者,竊開夫子之家治,而兩公孝友彌甚。

    乃今兩公恩澤入人者深,而贈公潛德遠矣。

    夫賢兩公,豈非賢贈公耶?不佞曰:有味哉子之言!予按志于表墓者曰:贈公以明經起家,已入對大廷,遊成均矣,無何,遂棄去,曰:吾有母而不能養也,豈沾沾于五鬥為哉?乃歸,侍袁太淑人膝下,十五年如一日。

    周人之急,不以無為解。

    有田千畝,歲常不給。

    邑博士為裡中豪所中,公首諸文學白見冤狀,事良已。

    蓋公天性純孝人也,故遇緩急則恩行,當冤抑則義見,于諒易直,總一孝耳。

    乃今大參中丞雖在林壑,而身負朝野重望,且沖和恬淡,超然有物外想,一贈公矩矱雲。

    因為之說曰:公固靳一第也,而兩公繼成進士;公固薄一官也,而兩公幾緻主恩。

    生已廪祿縣官,而沒則廟食茲土。

    且其諸子若孫,甲第文學,彬彬然稱盛一時,而公寔手辟之也。

    乃今薦紳與之,學士與之,裡無少長群聚而歌舞之,豈偶然哉!豈偶然哉! 贈中丞柳溪高公祠堂記 馮時可,吳郡。

     餘過錢塘,而中丞淄川高公使使乞其父封公柳溪先生祠堂記。

    蓋建自淄川,邑人雄峙城東門外,士民争俎豆焉。

    說者謂其居鄉也,訓忠成美,既使其子當官盡節,以德于他鄉之民,而又能冠仁佩義,金錢米谷,施斥以德其鄉黨,緻鄉人争矜式,而為公祠,以報德,以勸善也。

    古者功行合祭法,則執圭與帶索,無顯晦交旌焉。

    齒高則以憲老尊之,既沒則以禮樂祀之,何隆至哉!士顧名德何如耳。

    桐鄉祠一尉,庚業一老,芳躅在焉,酌水薦芎,自足千秋。

    高先生其亦若是矣。

     先生幼嗜學,淹綜緯冊,而以病辍業。

    然其引繩自矱,方駕闵、曾,挺挺真儒也。

    君喪墨削,禮戚并至,聞人一善,如獲瑤寶,剖發章灼,必使有聞于世。

    慷慨急難,控靡不應。

    有田四十頃,嘗供之族人,貧者給,無家者歸,寒者襦,殣者粒,露處者廛,病者藥,喪者槥,隽異與之,群藉而延之師。

    兇嘉鹹藉,禮教并行。

    嘗發地得錢數千缗,亟集衆呼曰:是赤仄也,流之則泉,聚之則汛,餘不幸有無故之獲,而來無妄之福。

    今借天之餘,補天之歉,以為諸父老伏臘資,吾敢愛乎?客塵浮梗也,産故中落,能手節縮之,以緻有倉箱京坻。

    然獲車乍戒,茨梁半栖,采掇無禁,一遇暵潦,則廪不閉,而取者如市。

    未幾,倉空,雀唧唧矣。

    先生牆宇素高,雅絕公府之蹤,而善意争止鬥。

    裡人有冤不平者,豪無禮者,負氣不下者,公咄嗟片言,重于嚴師察吏。

    故聞先生之風者,如見王彥方。

    許子将。

    邑學宮圮,首倡新之,又恐衆力難集,獨善一楹,即菁莪樸棫,不勝薪槱,鹹以發祥歸公功雲。

    邑故有梁,虹偃而蝃直,先生危之,庀石增欄,梁以盈固。

    邑東北當孔道,山水橫齧,複梁焉,人不病涉。

    先生雖卑,歲罷占,俾乎然。

    課諸子嚴,仲、季皆以經術顯。

    仲即中丞公舉也,治行冠天下,召拜禦史,尋跻卿貳。

    所奉先生袍笏,辄笥而不禦,曰:吾樂,吾韋布,安且吉耳。

    先寅而起,虔谒家廟,蓮花淨名,口誦心持,而未嘗乞福。

    衣三澣,食三簋,泊如也。

    禦下不為嗃嗃,而僮隸多斂手奉命。

    先生素強無疾,年逾八袠,隐幾獨生,嗒然化去。

    先是三日,猶與季子語曰:存心所以事天也。

    嗟乎,孰謂先生非大儒乎?山以東固多長者,然屈指所睹記,德平有葛端肅公,犁邱有邢莊惠公,人倫物望,粉冰壺,隐顯一緻,沒而食于其鄉,今先生與鼎峙為三矣。

    先生名汝登,字自卑,柳溪其别号。

    以仲子中丞公貴,封公如其官。

    中丞公有文武略,建節兩浙,去後有羊杜之思。

    季譽富于才藻,名列文苑中。

    諸孫英英,鵲起玉立,能世其家。

    先是,學使者靳某采輿論,祀公邑校,裡人為特祠。

    蓋德非常故,典亦非常淄。

    此足千秋已,此足千秋已。

     贈太常寺少卿秋澄王公祠記 張延登,鄒平人,總憲。

     文選郎淄川秋澄王公卒于家,葬,餘伯中丞公志其墓。

    同邑張聖鹄刻其遺文于中州。

    光宗皇帝即位,遺诏錄恤抗言降斥諸臣,公得後原職,特贈太常寺少卿。

    撫按檄行縣,祀公于學宮,仍發筦庫立祠,相地五達之衢,庀材鸠工,為堂三楹,有門,有綽楔,貌像,以專祀公,表忠直也。

    祠既成,邑之紳士來觀者,無不鼓舞,共謀伐石記其事,而以不朽之言委于餘。

    餘雖褊陋不文,與公世講,父子遊,于公所最父,庶幾悉其萬一哉。

    猶記壬辰,餘初釋褐時,請急歸,谒公于王村之别墅,猶泰山喬嶽,汪汪滄海之莫測其高深也已。

    語曰:悉數之,不能終其物。

    謹摭拾其大合于祀法者記之。

     公初選民部,即差崇文門,再差浒墅,再監免江西。

    三者皆利薮,怨之所歸也。

    公一秉廉潔,褆身為本,課門門治榷關,關治督賦,賦治所至有聲。

    浒墅绾毂三吳,貨殖遊俠,鹜集交關,請寄萬方,不肖者複與賈争尺。

    寸為病,亦多以墨敗。

    公獨為寬政,其尤無良為牙儈,一細物經十許人手,索賄無厭,俱罷遣。

    反設便橋以通單摘,由枕席上渡,于是乎遠迩歸之如流水,十月得四萬金,額逾倍焉。

    後任江西,鹹迎目之曰:公邪,處脂無潤者。

    竟用是得名譽,調吏部,其居官之清有如此者。

    吏部号為铨衡,铨衡者,平也,燕雀權之,輕重少異,即不謂平。

    公為考功一年,題覆凡二百餘牍,一按絜令,人品邪正取法,輿論府怨不恤。

    典劇八閱月,凡四選,抑微幸,杜請托,中貴已耿耿不悅。

    會有取中旨入相者,公贊陸太宰執奏,要人益銜公。

    而給事胡甲二自揣品卑,欲脫例轉,遂乘機搆陷。

    公方在告,竟以起舊言官不合上意,阖署報罷。

    公即日出辭,策蹇引去,無幾微鞅鞅色,一日而聲名振天下,莫不曰其選君。

    其司铨之公有如此者。

    公抵裡,殿門事一室,手聚卷石為小山,莳花種竹自娛,未嘗輕至候室,即邑大夫幹旌在郊,不數見也。

    閨門孝友雍睦,營石祠,祀高祖以下,朔望率子弟朝見,如家禮。

    父事兩老,無存沒無二。

    性儉樸,常服浣袍,年已指使矣,廚無宿肉。

    裡周族人婚喪之急,筐篚赙赗無暇。

    邑常饑,有皆骼,公倒園煮麋,乎自劑量,日出施活之,不以家饷,謝客為解焉。

    其居鄉之仁惠有如此者。

    文章經國大業,國朝作者,自北地李獻吉後,氣格漸以委靡。

    嘉隆間,曆下李于鱗,天揭旗鼓,屬辭比事,非先秦兩漢語,隻字不入口吻。

    後生小學,至不能句讀,則相率以為怪,而寔未嘗見其書也。

    公自為諸生時,師同邑大儒儀部松石張公,相與追慕于鱗之為人。

    今試取其作,竄入白雪樓集中,懸國門,有能辨其非一手者乎?詩聲響風骨,亦骎骎大曆以前,佳者峨眉天半雪,不減濟南奇絕處。

    其師友淵源,學問該博有如此者。

    祭法、田法施于民則祀之,在令甲,鄉先生儒行修民功著者則祀之瞽宗,蓋以揚搉明德,表厲風軌,甚盛典也。

    今以公之清之公,而出之以惠,潤之以博,行修法備,功在理财用人,施于民不淺矣。

    以之俎豆賢人,彰往勸來,于淄山同其高,淄水同其長,何忝哉!是為記。

     贈太常寺少卿秋澄王公廟碑 孫之獬,已見。

     有明清正名臣淄川秋澄王公諱教者,沒去二十年,蒙天子恩贈秩常卿,立祠社左,春秋祀焉。

    一子具衣冠,列名學宮,世世複其役。

    楚中丞張君延登作碑記公生平甚悉。

    顧公忠而見逐,身終十畝;編氓孝而乏裔,墓灑旁支。

    盂飲。

    被其澤者,入室以操戈,主厥祀者,出奔而抱器。

    廉吏可為兮,優孟之歌搖首;天道何知兮,伯道之逝摽心。

    天有問兮誰能答,帝監爽兮予心嗟。

    雲油油兮蔽白口,風漠漠兮吹位沙。

    将公事君者未至乎握铨十載,飲冰茹苦。

    公問絕私家,私問嚴公署。

    園有盡拔之葵,梁無可懸之鹿。

    夾袋羅英雄,啟蕉伸寒素。

    申申詈兮金張,耽耽視兮史許。

    亦既鞠躬盡瘁矣,将公事親者未至乎?終身一念,五夜二人。

    所親必愛,所敬必尊。

    血灑春風之變,心驚秋露之新。

    登山嶺而荷插兮,片石手運;虔岩松以作棟兮,寸木躬親。

    悶宮穆穆,聚氣凝神。

    庭樹奕奕,燕子裕昆。

    亦既克善繼述矣。

    将公事兄者未至乎?顯與同顯,富與同富,何諸王之素封,非季子之雲路。

    有籬柏而勺泉,無荊兮而牛脯。

    置田割舍兮,問先聖之芳規兮艾燎須兮,蹈往賢之懿步。

    三老雍容,群從敦睦,亦既無間鸰原矣。

     若夫德報師門,情敦友雅。

    吹死灰兮再燃,噓枯樹兮重葩。

    内室金蘭,新發鳌池之秀;南宮玉筍,舊稱葛蔓之牙。

    死者可生兮,神躍人間,生者可死兮心安地下。

    忠慰袁燦之魂,勳複趙武之家。

    蓋友朋而有公也,葛不冬披乎任子矣。

    若夫室無粉黛,堂惟糟糠。

    孤鶴再唳,夜丙正冠,不逾??雙。

    維熊維罴,雖關心而入夢;匪匹匪偶,莫禦績以登床。

    心冷兮玉壺,氣傲兮秋霜。

    文起入代者,愧依庭之柳綠;品高六一者,慚過牆之莺黃。

    蓋夫婦而有公也,宋引不擅潔于漢庭矣。

    又若夫經傳猶子,文會裡兒。

    放豚收兮虎變,困蛇奮兮龍嘶。

    家桂森森,闾秀漆漆。

    聞聞而來者,腹枵吳下之蒙;見見而去者,文化春風之雨。

    蓋士紳而有公也,破一家之荒昧,成百世之文明矣。

    又若夫言必憂國,行可告天。

    邑乘之纂,撫征徭而歎息;家廪之散,回餓莩于無年。

    手補天兮西北,力救民兮東南。

    樹德惟滋,作善則甘。

    肫肫其仁,淵淵其淵。

    蓋闾裡而有公也,人飽不費之恩,家受于今之賜矣。

    語曰:皇天無親,惟德是附。

    公之砥節如此,公之食報若彼。

    其然豈其然乎?蓋析公之行則百善,而總公之品惟一清。

    清者兩儀之峻氣。

    也,于行為金,于序為秋,貪頑聞之則振,而孤子之憾每集乎人事;溽署轉之則收,而祁寒之嗟,每發乎西疇。

    公既抗身獨醒之表兮,孤處其峻;自不獲遊身啜醨之世兮厚享其酬。

    不見夫孤竹之長乎?不見夫關西之彥乎?坦胸叩馬奠坤維,黃金夜卻修臣誼。

    氣簿雲漢,天照回,手挽河流揮馮彜。

    鷹揚屈服虎奔靡。

    赤符祚衰士節培,豈不烈烈天地垂,兩人荼毒甘如饴。

    首陽老薇苗不肥,傳舍衣衾乏紙帷。

    七尺餓骨芗山澤,大鳥臨穴千萬啼。

    先公而清,受清賊。

    後清者,公何悔為?孔子曰:飲清而遊清者,龍也;飲清而遊濁者,螭也。

    邱其為螭乎?孔子則妙于清矣,不能為螭,而希為龍,公耶彜耶,伯起震耶,亢而有悔也。

    雖然,三公流風所振,九京之下,百代之遠,不将蛟邱蚓而鳳青蠅哉?況陽棄其身,陰用其道,死乃思之,褒且崇焉。

    明天子之不能去公也,亦猶夫四時之不能無秋,而無行之不能廢金矣。

    蔔居者何必戒皎皎也乎? 靈虹橋記 孫光輝,邑人。

     靈虹舊有橋,在漢菑川國朝封門外般水上,圮,久邈不可稽,惟石上石柱穴十數。

    蓋秦、漢而上橋多以木為之,名以靈虹,其長亘淩跨之勢可知己。

    般水舊受諸壑,夏秋水至,則滉瀁瀕潏,枯槎臣石,塞川而下,蕩激齧蝕,雷奔山裂,是橋之圮久也固宜。

    而飛??挾瓠,行道咨嗟,人亦何袒病涉爾哉?于乎!觀于是橋之圮也,吾菑川凡幾為郡,幾為邑,且更幾什伯守令,老死長養吾幾千億萬人民矣。

    乃嘉靖丙戌,邑侯我張夫。

    子始教民複之,而耆年侯慶八九人者,實糾衆力,乃召工伐石,圖多曆年。

    為橋九空,長為尺八十有六,高為尺二十有六,廣為尺一十有五。

    又以金谷之嬴,于橋南岸創三官祠一區,凡匝年而後訖事。

    橋背終亡,柱檻為一大欠。

    越十有六年丁酉,耆年張明義氏始勃然矢心,裒材作之,更飾前祠,拜塑像,而橋之功德始大備焉。

    于乎!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

    夫子有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

    其吾民之謂乎!又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因屬予紀其終始,俾勿壞如此雲。

     六龍橋記 孫之獬,已見。

     步此地而北趾,趾入平野,南則漸登峻阪,四十裡外如上天水。

    發其下者,為孝感,為範泉,為石峽,則瀑布也。

    彙而成川,作淄城衣帶。

    右拖般源,出東南諸谷,宗邑門以來奔二水,春涸如線,界青山之色不破。

    四五月雨集,則濤聲拍天,崩石拔樹,吟龍嘯虎,洶洶然與狂霆相上下。

    若項羽暴怒,以百萬諸侯師蹙秦兵,屋居者無人色也。

    況乎皇華載道,六辔夕饑,行商經歲,香閨夢頻,才子槐黃,名心箭迫,租吏敲門,農家夜作,以至喪祭冠婚,于役市井,刻期而往,刻期而返,當斯際也,誰不望洋其咨乎?然則此地之宜橋久矣。

    神宗皇帝四十三載,邑侯魏郡王公時和,經營創始,屬三齊大歉,藉力活人數萬,功可計日成矣。

    公以内轉去,遂僅半而止。

    又十年為天啟甲子。

    昔之物力,蕩于春風,埋于流碛,橋之擊撞于巨波霪雨者,亦微見瑕象。

    邑廷尉張公至發曰:吾何吝焦勞,以負前人遺愛。

    則發私廪,躬省試,而邑中丞韓公浚,又義勸鄉紳士庶,各捐赀力,廷尉手登記之,出納惟謹,名載碑陰中。

    是役也,三年而工畢。

     橋長十三丈九尺七寸,闊二丈四尺有咫,高出水者三丈,下入水者二丈六分,為孔者十五,為拒水壩者十六。

    兩周設白石楯楹,與橋等,以防隕墜。

    兩端立木坊,額曰六龍。

    創始之年,邑人得隽者王邑侯如其數以名,張廷尉不敢忘也。

    坊之西,勢如長虹飲澗,東則力抗水齧,雉址籍以長鞏,故又肖以題榜焉。

    嗟乎!此地之宜橋久矣,仕吾邑者代不乏人,論其近而才者,莫如楊關西武。

    楊于吏治百廢鹹舉,獨不敢施一力于此水之濱;生吾邑者代不乏人,曾不遺一惠于桑梓之地。

    茲役也,王公任始,張公成終,固地靈之興待時,而兩公秉才賦德,抑亦可睹一節也哉。

    今而後,萬壑奔流,沛然下洩,中河一時不崩不骞,雖有如象如馬,可憑檻而狎也。

    靈雨既零,黃犢旋駕,王事靡監,載驟骎骎,以至鹳鳴婦歎,釜爨鐵耕,享茲橋之逸者,尚亦念兩公之勞乎?若夫志士束躬,超今尚古,納父老之言,淑聖哲之行,則照面清流,須眉自賞。

    登斯橋也,遐想夫斷蛟之偉人,必有踐孝侯之節者矣。

    若夫幽人雅集,傍花随柳,峻嶺遠出而排青,桑波曲轉而獻緣,則逸興遄飛,欣戚都化。

    登斯橋也,遐想夫山陰之遺事,必有修右軍之韻者矣。

    又若夫文人抱技,刻葉雕龍;武夫執殳,餐胄茹血,燦胸内之甲兵,車前自厭寂寥,誓天山之三矢,壟頭長發。

    浩歎登斯橋也,墨染柱而痕透,劍磨石以破裂,必有成長卿之雄名,立介子之奇功者矣。

     修般水官壩記 高珩,已見。

     予邑故為般陽郡雲,城南二十裡許,回溪窕窈中,珠?盤陀,活活有聲者,般水源也。

    水出泉不百步,穿峪頭河石梁而北,至前崖莊,西折至邑城坤隅下,而孝水澎湃自南來,雙龍宛延,合于麗谯之下,北行長驅入溟渤矣。

    方水之在城南也,大約附西山之足。

    餘素有山水癖,會乙未以定省歸,往往屏車騎仆從,率昆從之能濟勝者,單衣徒步,為汗漫之遊。

    沿溪昂首而四望,則群峰如髻,髬石花如繡,崟岑附級者,如崩雲,如怒虬,如猿狖,蹲踞而欲下飲,物色百出。

    及登山而下窺之,則長溪北走,澗谷欎纾,觸石注壑,辄潺湲有聲。

    其村曲林簿,斷續掩映,加以斜陽明滅,隐見殊姿。

    凫鷗午浴,照影清溪;樵牧晚歸,濯足空澗。

    風雨來而萬玉鳴,漁梁照而千峰夕,此固幽人湯浴邑也。

    若以一巵置濫觞之地,策杖追之,越岸穿林,辄席蘭茞,倒鸱彜,嘯詠坐卧,二十裡之内,皆令有琴樽延伫焉,其為會稽蘭亭,不亦多乎?然而尚未為一邑潤澤之所仰也。

    惟水至城南三裡許,莊曰窯頭,其莊之東隅,邑人士伐石堰水,仿佛金堤,支流北來,匝于城下,由南而北,西折乃入大河。

    則綠水環周,邑堞宛在中央矣。

    記餘竹馬時,負笈之暇,重??竊步,明河掖下,顧而樂之。

    郭外夏畦,姜韭之入,與封君等。

    其大姓則踞勝蔔築,平泉相望。

    疊山浚沼,暗霭潆回,跨水為梁,臨水為閣,注水為池,引水為花蹊竹圃。

    芙藥鏡裡,風來百步之香,菱芡樽前,霜落千珠之橐,一衣帶水之為功也如此,而太平風物,士民之各有其樂也,猶及仿佛見之。

    頃以兵荒瀳至,遂塞邗溝。

    父老颦蹙向予言:彈指滄桑,終歲不複飽菜茹,而臨流台榭,亦皆傾圮略盡。

    遺黎一二,或有能指其地咨嗟道之者。

    其士大夫則曰:吾邑千年來,科目累累勝矣。

    然而千裡霜蹄,發轫多厥,似稍遜先民。

    堪輿之說。

    此執其咎,或亦持有故耶?天下事興廢何常,此亦關人興會耳邪?許同心小小伭圭,何難告者。

    予雖無負郭一畝田,而重違父老意,佟烏長林,頹然自廢,而期諸君子之昂首天馗,坐臻萬裡,未嘗不莞然而喜,若子瞻之神醉,意反有餘于銜杯也。

    然而予亦竊有幸者。

    浸假而淼漫重來,滄浪複故,一碧如帶,風約蘋香;萬綠如雲,雨疏菜甲。

    餘将伫立微風,支頤畫堞,山翠蔚藍,堆人懷袖,聽深淙田間之響,過吾師丈人遠矣。

    下呼老圃,與話瓜瓞菘苔,以自附抱甕丈人之流。

    漢陰不遠,居然濠濮,般水之曲,何必減盤谷也。

    騷人逸客,當有聞而賦之者矣。

     戶部覆再籲臨米疏 覆張鵬,山東巡巡,丹徒人。

     題為再籲臨米等事。

    查山東巡撫張疏稱:臨倉米麥,各州縣解運維艱,窮民苦累難述。

    除近水臨清、濟甯二處,仍征本色,以備支給。

    如有不敷,請于德倉動支湊用,不緻有誤。

    且前經部議,以此項米石,原系支給駐防及過往官兵運軍行月,若行改折,恐不敷支給。

    但臣在地方,軍民糧饷,皆臣之事,萬一有誤軍糈。

    千系非小。

    臨清、濟甯、近水二處,仍征本色,以備支給。

    如不敷,将德倉動支湊用,不緻有誤。

    其餘米麥改折解倉,歲省席草腳價銀幾一萬兩。

    等因前來。

    查臨清倉米麥,原系支給過往官兵運軍等項,不曾解送通倉。

    後因存倉米麥甚多,康熙十一、十二、十三年改折。

    十四年,将臨清倉米麥支給運軍,所剩米四萬餘石,具題運通。

    康熙十五十六、十七年,臨清倉米麥以軍需孔亟,具題暫行折征在案。

    自康熙十八年至二十四年止,臨倉米石支給,餘剩俱行運通,麥石給發運軍。

    本年五月内,山東巡撫張疏稱:臨倉歲征米麥六萬餘石,各屬距倉遙遠,題請改折。

    臣部以臨倉米麥除支給駐防及過往官兵運軍月糧等項外,餘剩米石起運通倉,若行改折,則駐防及過往官兵等糧不敷支給,其運軍月糧于德倉支給,往返誤運,亦未可定。

    應将該撫所題之處無容議。

    等因,其題不準在案。

    今該撫張疏内既稱臣在地方,軍民糧饷,皆臣之事,萬一有誤軍糈,千系非小。

    且各屬地方距臨甚遠,解送此項米石,窮民甚是苦累。

    臨清、濟甯、近水二處,仍征本色,以備支給,其餘米麥應請改折。

    等語,應如該撫所題,準其折征解倉。

    運軍月糧,應将麥折銀兩支給,仍造入該年奏銷冊内,報部之日查核。

    其節省席草腳價銀幾一萬兩,應令附搭解部可也。

    康熙二十四年九月初七日題。

    本月十一日奉旨:依議。

     戶部覆請更倉糧疏覆 錢珏,山東巡巡,長興人。

     題為請更倉糧等事。

    查山東巡撫錢疏稱:濟、兖二府各州縣額解德、常二倉本色米二萬五千二百餘石,各屬道裡遠近不一,應著議就近兌支。

    臣标左右兩營及德州駐防滿洲官兵并濟南城守等各營兵丁月糧食米内兌支,有餘剩者留支冬季,有不敷者,造支折價。

    至臨清營兵丁歲支米石,無附近兌支之州縣,應照時估計,題明折給,自行采買。

    又衛所行月等項,應在額解德倉麥内動支。

    其德州額征米七百九十五石零,照數征完,以備過往官兵之用。

    如有餘剩,仍還德倉。

    以上各州縣米石兌支,各營,在民既省轉輸之勞,在兵亦無馱載之苦,且得節省席草腳價等銀二千四百兩零。

    應貞康熙二十六年為始,永為定例。

    其催征考成等項,仍聽糧道稽核造報。

    等因前來。

    查德州倉應征米麥,原系支給各營及過往官兵運軍行月等項之用,餘剩米石起運通倉。

    今該撫既稱就近兌支,兵民兩益,且得節省席草腳價銀兩等語,均應如該撫所題,仍将節省銀兩照數解部。

    康熙二十六年五月初七日題。

    本月十三日奉旨:依議。

     實行保甲檄 錢珏,已見。

     保甲之設,乃周官比闾鄉遂之遺,所以聯衆志而诘藏奸,法至善也。

    今查閱案卷,見東省盜案繁多,剽劫不絕,甚至拒捕殺官,火燎傷人,皆因土豪惡棍招納窩藏。

    又地近神京,逃人接踵,發覺不早,害及身家。

    總由雖有保甲之名,未盡覺察之實。

    即懸牌在戶,取冊報官,皆屬虛應故事。

    而巡捕員役又借佥報以生擾害,指稽察而肆誅求。

    種種弊端,難以枚舉,地方何由得靖,民生何日?得甯耶。

    本都院下車伊始,念切民生,必力行保甲之法,以期嚴察奸究,安靖地方。

    為此示仰撫屬府州縣官民人等知悉,務将保甲之法,實心力行,須十家為牌,公舉信寶者為牌頭;五十家為一甲,公舉長厚者為甲長,十甲為一鄉,選擇殷實曆練,素行端方者為鄉約。

    城市鎮集,按戶分管。

    其有遷移他處者,另戶補入;僻遠鄉村三家五家零星居住者,各立牌甲簿籍,令附左右兩村稽查,不論紳衿、富戶、衙役百姓,一體均編。

    凡有暮出曉歸,形蹤詭秘,交結外來匪人,聚散不時,遊手無業,騎馬帶械者,共加察訪首報。

    如有本家外來親戚、商客暫住者,赴約甲說明客留。

    若面生可疑來曆不明之人,即行盤诘,查系何處人氏,必有公保,始行釋放。

    若無人公保認識,即報該地方官查究。

    如遇盜賊竊發,互相救援,州縣官不時單騎,挨戶親點稽查。

    如委捕官查點,不許派斂供給紙筆等費。

    每季取鄉約、甲長甘結,投縣存查。

    他若邪教、賭博,私鑄、私鹽,均應舉首。

    人命失盜,必須速申。

    保甲一嚴,則諸弊立清,何慮地方之不靖,民生之不安也。

    如州縣官仍前怠玩,奉行不力,因借編甲需索小民者,或經告發,或本都院别有訪聞,定将州縣官以溺職紏參。

    該司道容隐扶同,亦難辭咎。

    法在必行,慎毋泛視。

     觀風檄 錢珏,已見。

     見珠玉所韫,光華發而山澤鹹輝;河嶽所鐘,菁英聚而人文蔚起。

    眷茲齊魯之域,寶誕聖賢之區。

    洙泗潆回,遺徽尚在;龜凫盤郁,至教猶存。

    田何伏勝以來,代有研經之士,驺衍終軍而下,時多掞漆之才。

    茲當雲漢作人,儒風丕振,更值翠華巡嶽,帝辇新經。

    阙裡來萬乘之儀,恢弘聖道,魯壁表千秋之範,燦爛奎章。

    橫經如在于橋門,釋菜攸同于璧水。

    多士際斯盛事,能不奮心?本院叨任旬宣,期興文教。

    念泰岱鐘英之地,豈乏奇才;況譽髦樂育之時,應多作者。

    爰于仲夏,肇舉觀風。

    當葵榴逞豔之辰,正麗景當陽之候。

    多士中或學就懷蛟,或詞成吐鳳,夜光積玉,家藏陸圃之珍;彩旭生花,人擅江郎之管。

    各宜獨抽新緒,共謝朝華,務酌雅以禀經,貴金聲而玉色。

    顧念山川綿邈,道理迢遙,不必千裡擔簦,惟視九逵。

    合辄為此示仰撫屬生童知悉。

    除濟南附郭,即在省會親行考校外,茲外郡各生傳題該縣公廨,嚴局面試,謄卷即繳,務防鷹鼎,以别真才。

    且期屆科塲,賓興在迩,純鈎就練,适當出冶之時;毛翮初成,正值抟風之候。

    庶各逞長一日,預占奪幟三秋,毋負作興,緻虛延攬。

     申饬講約檄 錢珏,已見。

     聖谕十六條,久經頒發,令各州縣舉行矣。

    今叨撫東土,志期率民歸厚,仰副聖天子以德化民至意。

    誠恐各屬日久懈弛,視為故套。

    合行出示曉谕。

    為此示仰撫屬官吏、軍民人等知悉。

    自示之後,該州縣衛所各官,每于朔望日期,親詣公所,傳集鄉紳,令各牌戶百姓序立聽講,擇鄉約中年高有德者,将所頒聖谕,高聲解講,言言剖析,字字詳明,反複開示。

    至鄉村集鎮,每處各設公所,傳知鄉耆,依法講谕,俾愚民俱知忠孝節義,廉恥禮讓,遵守法度,安分守己,自然風俗淳厚,訟簡刑清。

    各州縣每季終具文報查,本都院即以民風之厚薄,定州縣之殿最,慎勿視為具文而藐忽也。

     嚴饬守真檄 錢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