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縣志卷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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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楫,通政司通政。

    祖煥,淮安府同知。

    叔祖爌,大學士。

    父奎,刑部主政。

    家世鐘鼎,不不悉紀,姑舉以見侯貴而能勤,富而不逸也。

    天生任吏,柱石天下,刃發于硎,自淄川始爾。

     建空心樓義倉記 張至發,已見。

     崇祯十一年戊寅春,諸城王鐘山至都門,顧餘言過淄,見雉堞岧峣,稱為鐵城。

    淄城原土垣,新易以石。

    餘久客,目未及矚,因言:城則堅矣,傥再得空心樓數座,更為完善無虞也。

    餘識于心。

    初夏,蒙恩放歸,思守城。

    者,露立陴下,寒風砭骨,是自困也。

    遂謀于衆,建窩鋪一百二十二座,敵台十王座,每堞木箭簾一葉,共費銀一千兩有奇。

    而厥工告竣,已幸城堅備嚴矣。

    己卯春,日與二三戚侶,講求綢缪之策。

    一日,邑侯楊公持編示餘載空心樓之制,與鐘山言合,遂謀之毅叟孫君、乾宇、韓君、侗初、蘇君、平垓、王君,轉相傳緻,佥謀于衆,幸得同心樂輸,以不負楊侯鼓舞盛意。

    又思巨斧不能破,桐薪乏人力也。

    城堅器利,勢必用衆,人衆食寡,其何以壯敵忾之氣?複感于義田義倉之明旨,佥謀建義倉,餘不遑辭,呼童宵旦經營,兩月倉成,邑人輸谷者肩負車載,填隘街巷,人情可知已。

    空心樓自三月興工,十一月告竣,共費銀二千八百兩有奇。

    義倉自八月興工,十月告竣,費銀三百兩有奇。

    樓中所用火炮,見在分制,約費銀一千二百兩有奇。

    既未敢靡官家一星一粒,在私家止省饔飧之一,遂為淄之義舉,濡筆記之,聯志歲月雲耳。

     淄城重修記 高珩,已見。

     吾淄城工之既竣也,邑人士詣予授簡焉。

    予目睹成功,竊快于心也久矣,乃拜手飏言曰:設險守國,大易之訓王公者重矣。

    然而創始無人,則言言百雉,孰啟新圖?紹緒無人,則奕奕千堞,誰還舊觀?而鸠工又必有所需焉。

    滄溟之梁已沒,石固未能驅來;廣武之壘久湮,瓴亦豈能飛至?則又非阜财不可,而二者更複相待焉。

    苟用财未得其人,則徒飽侵牟之腹耳。

    蓋向來土木之蠹,皆自胥史之猾寔滋之,風雨不時,傾圮屢見,彼以為是戋戋者未足朵頤,日祝百堵之皆傾,為大贶故也。

    吾淄邑之自州府降而為邑也,亦已有年矣,然止土垣數尺,坎而登之有餘耳。

    其易土而為石,則故明相國張公倡阖邑紳士而創之者也。

    迨本朝康熙七年,地震,垛口城樓崩坼,所存無幾,經前任估計,上官具題,須四千餘金,工部覆準三千餘金,令官紳士民設法捐修。

    疊檄督催,十載有餘。

    又經康熙二十三年,太雨,傾頹城牆三處,并倒塌馬道三處,又非題準三千餘金所能完也。

    乃吾邑明府汪侯詳請捐俸于前,阖縣鄉紳士民同心赴義于後,畚锸一載有奇,乃得垣墉如故。

    欽奉上傳,念四民之保障,維此下國,留百世之金湯,所募止七百餘金,并不曾鞭笞一戶;所省蓋三千餘兩,并不煩起派一夫。

    萬堞重新,三農不害,不止東門之晳诟詛無聞,且與南國之棠蔭庇有永矣。

    人皆頌侯之能仁矣,而未知侯之費少而功多者,以智足以知人,而又能委心以觀其成也。

    蓋是役也,侯寔一一借箸于太史唐君,故一時鈴下饕殄之豪,洋洋有欲炙之色者,鹹吐舌而掉臂去焉,是以褐父之睨旨酒無恙也。

    蓋太史,蓋太史素負經國長材,而複能詳能慎,斂蕭相瑤宮之手,為陶公木屑之心,一甓必衷其直,一锾必核其用,甚或偶有不給,則以宣子杖頭、少陵??底代之,故能事半而功倍若此。

    此阖邑之所共驚為積底意外,功成望表者欤。

     蓋理财為國家之要務,非節以制度。

    不可,而學者率忽為經生常談,彼固未嘗留心當世,念時艱,恤民瘼,籌國計,體宸谟耳。

    苟能留心于當世,自知經生之常談,即經世之??谟也。

    我皇上聖德日懋,聖智日周,知民瘼之未盡蘇,而利用之不可無度也。

    故比來司農、司空之奏疏,屢經駁議,六府之不匮,已握其樞矣。

    降而州縣之土功,甯有異道哉?昔吾邑張相國之登庸也,亦以官光祿時,事事綜核,見知于人主,卒至首揆,而太史之所為,乃更能困蘇桑梓矣。

    前代楊石齋相國紀雲:每休沐歸裡,辄為邑人創一二善事,今古賢士大夫,固有同心雲。

    予不倿,夙許太史為經濟宏才,惜以建言歸田,未能大見其效于國家。

    予每誦井渫不食之爻,辄為行恻然步指知尺是役固一斑可信者。

    予即自附于知人,亦何不可?缵前賢之緒,而成茂宰之功,自當不朽,爰勒之貞珉,以诏來賢。

    般水洋洋,橦山矗矗,同無??也,不亦昭昭乎? 縣志舊序 王納言:邑人。

     國有史,邑有志,史略而志詳,志固史也,故知史者方可以言志。

    慨世之志,率多踵陳籍,昧本根,溢美隐惡,漫無實錄,斯志之蠹,何以昭前監後哉?淄川舊有志,未锓于梓,歲久廢逸,間有存者,又殘缺弗全,且不脫時志之陋。

    我邑令王公至,首詢是書,閱而病焉,掩卷歎曰:淄川舊為路,為國為州,蓋齊魯望邑,顧乃文獻不足,無征不信,不為邑之缺典乎?吾守土者貴也,盍厘而新之。

    适莅政初,簿牒叢集,吏事旁午,未果。

    越明歲,政通人和,乃命意立例,選儒生之博古者彙次,稽事實于典籍,采遺逸于野史,核是非于衆論。

    稿成,再屬掌教樊陽吳君校正删改之。

    公複親臨鉛椠,躬事筆削。

    舊志之冗略謬遺、迂僻不經者,損益因革,折衷剖斷,靡不精當。

    于是一邑之地裡建置、土産、民風、宦迹、人才、食貨、賦役、利病災祥、藝文典禮,一展卷的然在目,詞約而意備,文腴而事核,卓然一家之言,有古史之遺響焉。

    分為若幹志,萃為若幹卷。

    書成,公以序屬予,且曰:此貴邑事,慎毋為辭。

    予惟天下之事,廢于因循,而成于果銳。

    吾邑之志幾于廢者,不知幾何歲,公獨毅然修之,不惜勞費,可謂知所先務,見義必為者矣。

    茲志一出,是非孔昭,勸戒不惑,今之知古,後之知今,胥此焉賴,且足以備觀風者采也。

    公之作志,豈小補哉?公名琮,字廷器,别号肖寅,以甲午貢士,曆拜今職。

     縣志舊序 王君賞,邑人。

     夫一統志,志天下也;通志,志一郡也。

    邑複有志者,載不備也。

    故考分次,計殖物,比風俗,課人士,鹹于志焉取之。

    然而叙述雠校,貴精以當,不詫虛,不揜美,則文可以行遠。

    若祖搆沿襲或過,以非方之物雜于域中,志奚貴焉?惟吾邑侯孫君來尹茲土,重教化,務綱紀,首取舊志而閱之,多不恊于紀載。

    于是請命藩臬,謀于僚屬,延于邑庠,得該洽多識之士,司生守道,馬生經邦、劉生芳、封生薊,王生嘉賓、王生載陽,合而裁,分而校。

    求之載籍,翰牍所紀,訊之遺老,耳目所接,約其辭文,去其煩重,劉其纰缪。

    凡疆域之廣輪,田賦之多寡,戶版之盈縮,風俗之盛衰,戎政之得失,祀典之因革,人文之優劣,莫不錯綜斟酌,一歸于至當。

    閱三月而志乃告成,皆自為之也,而公費不與焉。

    諸生持其稿屬予叙之。

    予覽其志,事核而不誣,文直而不俚,芟摭嚴而有體,蓋一邑之故實,炳然可稽之掌上矣。

    昔韓宣子适魯,見易象與魯春秋,而知周禮在魯。

    孔子說夏殷之禮,而病文獻之不足征,蓋舊典在魯,猶可因之以見周而也。

    宋之文獻不足,固無以考夏、商也已。

    吾淄為國,為路為州,實亦于萊、新、益之間,一都會也。

    而其中甯無山林川澤、邱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與夫城郭溝池,如周禮載師所辨者,又豈無民人、社稷、官師政教,與夫禮樂文章,如周禮司徒所掌者?蓋法敝于因循,而文湮于紀載之弗信,百世之下,将無以為考禮者地也。

    而往往來令茲者,率牽于俗,不曙于遠,視為末務略焉,譬為方圓而廢規矩也,抑何以自善于其治?故修是志也,不啻文獻足征已也。

    溯而上可以彰往,推而後可以考來,繼而百世可以示鑒。

    誠其土物所出,可得披圖而校,體國經制,可得按記而驗,又國信乘也,豈曰一邑已哉?侯名孝,揚之通州人,多文而好古,實倡斯義,贊而成之者,則任君朝宗、于君鳌、孫君價、葉君子春,皆與有力焉,法得并書。

     縣志舊序 王教,邑人。

     大造之,陶埴萬彙,推之而為往,挽之而為存,其必有俟之以不惑者乎。

    邑舊有乘,更令通孫君再修之,垂五十年,賢士大夫之所樹立,天地山川草木之化,君子之所治,小人之所養,其德我惟後,曰,而吾臭味也。

    數日而厚征,亦惟後。

    及所稱疆土州國之異,亥豕龃龉,時時踦闾,一二父老,具敖所任,皆不能舉其凡。

    朱君之至,索書而讀之,曰:是邑之斷簡耳,不及今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一摭次其事,将無以貳淄。

    則以屬其事于朱生、王生兼總之教。

    不倿無能為役,操三寸翰,濫兩生後。

    竊謂輪軸之用,樸屬之安,記載之工,藻繪之緻。

    不倿待事邑大夫,不克觚是懼,遑引當否。

    勦取古小史微顯之義以諷。

    乃其??校四時,即故為新,探,析五十年之所未備,仰視俯列,孰測其始。

    惟西人箕鬥是利是供,左食千人,右食千人,财賄之聯,歲浮于昔幾何?所二三大夫士鳴驺出谷,暨四方之辱在吾淄者,皆國之良也,孰是稱所為不朽。

    始之圖牒,下逮齊東人,禨祥濫聽,晬盤尾細,亦既已于事,而識谫劣,文質無所抵,不能溢美一語,以自負于辛有之遺失,在斤斤不闳肆,不傷今而思古,使先民之光?阏而不宣,是則罪我者。

    夫侯古濡須人,其行事一本之忠信。

    始至與隸約,吾欲笞之十,若姑以九惠人哉。

    未二年,委巷門何鄉,皆可指數。

    小民争抟黍,往往決之片言,而諸亂而無上者,辄以法繩之,慨不決,意曰:我乃試為令,臨當往。

    饒謂不佞,上官取際,可下檄,旁午曰:必無以帑,法所不當令有私發乎?且二年于茲,幸不夢分人鹿,惟是僮指衣袽之敝,夕戒行,旦日即可去矣。

    推此志也,其行可志,何但千百,而志其舉百之一雲。

     縣治旌善瘅惡亭記 高珩,已見。

     天下何以治平?不過比屋可封,遷善改過雲耳,而從風在下民,提衡在執政,是以言其人則曰君、曰師,言其事則曰刑曰賞,而又必先有其他焉,所以使天下之人舉目及之,而怦怦心動者也。

    所以使人首畏天命,出王遊衍,而明旦臨之;次畏大人,赫聲濯靈而鐘鼓震之;次畏聖人之言,而詩書禮義,日月煌煌,洗心濯胃者也。

    是以泮宮訓士,有耑司矣。

    而縣治大門之外,二亭翼然,署曰旌善瘅惡雲。

    予童子時,猶及見之。

    今六七十年來,鞠為茂草矣。

     夫六七十年中,未嘗無才名長吏也,然未嘗有詢及而動念者。

    餘久欲進言,而辄中止者,何也?蓋知其必以餘言為迂,而且曰:此文具而不足為也。

    夫古來聖賢之所垂訓者,豈以為文而愚後世哉?必不然矣,其患在未嘗至誠推行耳。

    苟不以至誠推行之,則豈止二亭之為文具,即三事、三德、唐虞、三代之法,皆具文而無足道也。

    豈惟詩書之所訓為具文,即二帝、三王若二人,後世豈能觌面乎?即皆以為無是公,烏有先生,無不可也。

    此即才名籍甚,可以攀黃提龔,轶卓度魯。

    但知繭絲保障,為梧掖之妙選,豈知學道弦歌冠聖治之崇功乎?則吏治民行,不問而可知矣。

    餘邑今歲得天張侯,以間出之才,照臨蕞土,下車未及期月,而百廢俱興,如河陽壁壘,勃然改色。

    縣治麗谯,一新舊觀,而二亭頓複焉。

    且也畚锸之功,不日而竣,北門之晳,了未聞焉,而又皆倒史雲之橐而告成者也。

    餘為之躍然而喜,以知前代之風徽欲複,而我皇上治平四海之心,紹統三代之道,得承流者而旦夕可睹之矣。

     況我皇上六谕之成書,各省直督撫已皆詳演而廣布之,果使家喻而戶曉,道人之铎振于月,士告而孜孜興行,易矣。

    其不率教者,令三老以時報聞,而獎之懲之,一一遵王章而不怠,則二帝三王之盛治,又何疑焉?故餘妄以為欲四海皆善人,無奇道,遵君王之法,奉父母之訓而已。

    欲成循良之績,無奇法,行之以至誠,綿之以不倦而已。

    一邑如此力行,則一邑有善治;九州如此同行,則九州睹上理也,而自餘邑首倡焉,則餘邑侯豈非天下之師哉?九重譽命,三事崇登,此固不待言者矣。

     縣治旌善瘅惡亭置簿序 唐夢赉,邑人。

     縣治設旌善瘅惡二亭于大門之左右,即周官上願紏暴,與衆共之之意。

    其法久廢,亭或設或不設,甚或樗蒲六博,兵民遊手之徒雜居之,官長過則暫起立,去則箕踞喧呶如故。

    夫良法美意,浸久而全失者,豈止斯亭也哉?蓋不獨淄川一邑為然也。

    武林張侯石年來莅淄,既下車,百度維新,諸凡祀壇官廨、城隍之祠、恤孤之院,無不傾其維揚之産而葺治之,而又首新此亭,且具善惡簿以記淄人之尤者。

    邑司寇高念東先生既為文以志其事。

    餘不佞,複承侯之命而申言之曰:甚矣古先王仁天下之意之厚也。

    自察舉孝廉、大中正不得其職,一變而以文相求陵,漸而有通榜覓舉之事。

    古先王仁天下之意幾窮,獨此亭巋然空名,尚有周官遺意。

    侯之重建此亭也,其仁吾淄邑。

    之厚可知也。

    夫孝謹仁讓之子,名不出于裡門,其強悍者且從而??龁之,其賢行得聞于上官最難。

    無以勸之,則中沮;即有以勸之,而事不聞于四境,則所及者寡,而勸之法亦窮。

    莫若揭其名于亭,以與衆共之。

    其鄉人知之者曰:夫非向所稱謹厚為人所淩轹者耶?即不知者,問其人具何行而互此,則孝謹仁讓之心油然而生,曰:甯讵不渠若耶?是旌一人而曰境勸也。

    若夫忤逆醉酒、博奕遊猾之徒,其呼黨引類,足以制伏其比闾,而不敢訟之于官間。

    訟之官矣,其四體桀驚,足以勝桁楊,才脫三未,頑暴如故,而良民益畏避之,如??虎之不可向迩,則官法止及于一時。

    今揭其名于亭,但用其好榮惡醜之恒心以厭苦之,使将欲息黥補劓而無術。

    而又朔望令與鄉三老偕來訟庭,詢其改行與否,則瞿然易轍矣,而聞之者又足以懼。

    此我侯仁吾淄人之意之厚也。

    雖然,吾固習知侯之必敬慎其事也。

    孔子曰: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

    至于名登惡人之亭者,雖孝子慈孫,百世湔洗之而不去。

    或者先登惡名于簿,以俟其改,迨其不悛,業登名于亭矣。

    倘肯悔過遷善,則為之除其惡籍,以與之更新;果其卒為善士,則為之登名善亭,以獎其精進,庸讵知不有顔涿聚、周處、戴若思一流人物出其中乎?此我侯異日跻台司時,夾袋求賢,埋輪逐惡之大政,而小試于一邑者,邑人其敬承之哉!侯自下車以來,厘倉漕之弊,革行戶之習,嚴保甲,絕賭資,撫茲四履,如寒者之得汗,瘵者之初起,人人有一令長之明。

    罰敕紀在其意中,蓋國家設官以來,未嘗有也。

    吾邑人其刳心刺骨,以無辱此亭焉。

    餘不佞,願與邑人交勉之矣。

     重修鄭公廟記 元,張泰亨,長山人。

     物有廢而或興者,因乎其時者也;道有塞而或通者,存乎其人者也。

    當無事之時,則無物不盛;遇有為之人,則無道不弘。

    此固自然之理也。

    且淄州自古山東一名郡,州治之東北行千裡許,有山曰梓橦,山之陽有漢大司農鄭公之廟。

    廟無碑記可考,但古老相傳雲:此方曆代相承,祭祀不絕者,不知其幾何年耳。

    昨因金季,天下大亂,風驅電擊,靡物不辟,此廟所以火而不存。

    逮天朝開創而後,海内甫定,幾三十餘年。

    有淄川縣令張孚者,一日語諸同僚曰:此廟廢已久矣,若不一新之,甚不副邦民瞻仰奉祀之意。

    幸斯時也,政有餘暇,民有餘力,盍經營之。

    于是因請白于州,長官張夔,欣從之,遂命本功德穩輩,鳴材督工,使匠者輸其能,役者殚其力,不日之間,新廟奕奕,神像赫赫,煥然可觀,民得以歲時緻飨,使公之遺風餘烈,晦而複明焉。

    落成之日,佥曰:若不砻石以紀茲事,恐無以诏後世。

    伻來囑餘以文之。

    餘業儒者也,固不敢辭。

    因彜考公傳,諱伭,字康成,北海高密人也。

    幼好學,遊關中,師事馬融,盡受其業。

    既歸,辭融,融曰:吾道東矣。

    而北海相孔融深敬重之,号其鄉曰鄭公鄉,号其門曰通德門。

    時袁紹領冀州,舉公茂才,公車征為大司農,因病還家。

    後随紹軍赴官渡,至元成卒,年七十四。

    公所注周易、尚書、詩、禮、論語、孝經,凡百千萬言,皆行于世,齊魯之間,生徒從者數千人。

    餘意今之廟,豈當時是鄉中有公門弟子者,慕公之深,立像以祀之即?抑齊魯之俗,敦尚詩書,追述其道而尊敬之耶?不然,何迄今千有餘歲,屍而祝之,社而稷之也如此?或人有問者曰:公素号純儒,其道粹然一出于正,此土間遇水旱螟蝗之災,民往禱之,未嘗不旋踵而應,以效光靈者,何也?餘曰:傳不雲乎:小信未孚,神弗福也。

    公精爽在天,惟德是監,人能以精誠之至懇祝之,其福之也必矣,又何疑焉?若夫牽合怪誕,惑亂衆聽,以求泰稷牲牢之豐腆,是玷公之德,非神之望也。

    況祭法雲:有功于民則祀之。

    公以儒術潤色教化,啟迪後學,使萬世鹹賴其功,不為之淺,其祀之也,不亦宜乎?幸歸以語梓橦之民,子子孫孫,無墜是典雲。

     重修贅世先生祠堂記 張德翥,般陽路教授。

     夫存樹風猷,沒揚令聞,異行卓然而獨立,孤标卓爾以絕塵,則可儀範百代,激勵後人。

    求之于古,亦不多得,若贅世先生,其庶幾乎!然而綿曆既遠,光靈不緻,使清華湮沒,芳休寂寥,君子傷今而思古,可不惜哉!先生讀書悉通大義,經書子史靡所不窺,而于易尤精。

    奈何遭時不幸,親族被俘,抱痛呼天,殆無生意。

    于是潛入邊庭,訪求百計,竟弗克獲,泣而歸,乃刻木像親而葬之,仍為立祠,朝夕事之,如在其上。

    純孝笃志有如此者。

    厥有離親戚而棄其父母之養者,聞先生之風,亦可以少愧矣。

    先生自愧無報罔極之恩,而深抱終天之恨,乃屏絕世慮,隐居讀書,一毫之用不煩。

    于人。

    晚學後生,鹹欽其德,華官要族,敬其高名,或有饋遺,一無所受;或欲就見,逾垣而避。

    其廉介節操,有如此者。

    厥有謟趨毫貴,以圖苟且之利者,聞先生之風,亦可以少懼矣。

    噫!先生遠矣,不可得而見矣。

    故宋太守向公宗道,慕先生之高名,乃于般陽一裡許,為之立祠以祀之。

    兵革之餘,蕩為瓦礫,故墓雖埋沒湮蕪。

    後有王道路果公上人,甚欲修之,力不足也。

    迨不經曆邢君德懋,一日過而憐之,乃禀命于府,竭慮經營,市材招匠,鸠役興工。

    闆築其垣,棟梁其宇,乃劉乃陶,乃砺乃鍜,不越歲而厥工告成。

    湮蕪舊迹,煥然一新,遂乃仿佛先生形貌而肖之。

    則夫邦人歲時緻祭,香火有歸,瞻望儀容,起敬起慕,得無奮發而聳激者乎?茲所以發潛德之幽光,振徽音之沉滞,其有勸于後人多矣,其有助于名教重矣。

    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敬慕之誠,于是乎在。

    先生,淄川之人也,姓王名樵,字肩望,自以為世間無用之剩,故雲贅世。

    公又名其為藏身之所,曰繭室。

    其行事之詳,前既載之備矣。

    茲有待诏畫匠李茂,刑部提控令史高宣,縣學教谕張敏,泊諸鄉賢梁讓等,同心協謀,共為立石,将傳不朽,以記其再新之故欤。

     韓侯力複條鞭序 畢自嚴,邑人。

     我淄役法,一準白東阿條鞭,從來久矣。

    士紳優免有成例,餘悉征之,供軍國費。

    一切遞馬、俵馬、守櫃、漕米及諸不時之役,胥按畝輸赀,官自為辦,上不失優禮賢士,而下亦取民有制。

    風會日流,事勢相激。

    額所設者,不足給軍國之用,又長吏數易,建置不常,甚或懷飽醉之心,并額所設不複可問,而徒一诿諸民。

    缙紳之家,既有所口實,不複與民共邪許,而諸徼缙紳之靈者,又實繁有徒,兔爰雉罹,不均孰甚焉。

    以故民趨一役,若赴市曹,幸獲已于事而竣,而厥家已化為烏有矣。

    邑侯蒲坂韓父母莅任,亦洞見淄人之計無複之,而粃政之不可複沿也,乃毅然擔當,議恢複條鞭,斟酌潤澤,計畝均輸,除按級優免外,即缙紳亦且預急公之義,而士民不複受偏累之苦。

    既謀野而獲上,爰頒布以更始。

    于是旅客有載馳之壯,天閑饒騰骧之足,金錢集于帑藏,米粟登于廪庾。

    即他不常之役,亦皆因事制費,而民不知所由辦。

    退私吾餘,以老吾老,幼吾幼,弛然而卧,蹶然而起,向之懷溝壑之恐者,今胥獲安堵之慶矣。

    非獨此也,章程具而永規垂,凡我淄人,将世世食侯浩蕩之恩于無窮。

    倘所謂以修明兼創始,以恢複啟率由者耶?雖然,茲法也,有法法者,餘竊憂夫修複在侯,而率由不常在侯也。

    唐劉晏轉運江淮,謂大計不惜小費,置塲造船,船給千缗,半資執事者,私用無窘,官物堅完,曆五十餘年,餽運不乏。

    後有吳堯卿者,始因估給直,無複餘羨,船益脆薄,漕運遂廢。

    今立法給費,嘗若有餘,侯之為慮,至深遠矣。

    嗣是以後,惟冀畫一守之,奉若蓍龜。

    脫或并今所加派者複不可問,而徒以責諸庶人在官之殷實者,曰吾不擾民也。

    庶人在官者,夫豈有異?民亦猶是淄。

    之父老子弟也,力不堪命,勢必他及,變态叢生,禍又不可勝言矣。

    淄餘黎民,侯方鸠之澤中,倘異日者複為辰鳴之飛鴻,能無恻乎?有治人無治法,良有味乎其言之也。

     韓侯力複條鞭序 孫之獬,邑人。

     條鞭之法,載在會典,凡軍門之需,取給壟畝,自鄉有秩者、青其衿者,各有蠲。

    蠲必第其崇卑而制之數,數以外,即與齊民均輸,如遞馬、俵馬、守櫃、漕米及諸不時之役,畝出其資,官為辦之而已。

    上以禮我賢士,下以哀我茕獨,令甲昭然,法固莫善于此也。

    征調目興,而足不足之歎生焉。

    畝所出者固在,物有盈縮,費有增減,勢不得不複責之民。

    缙紳家又藉天之寵,行其意之所欲為,必舉其所有之田而盡蠲焉。

    從此王謝堂前,不知人間尚有往役急公之義,一切霜凄履葛,塵颎将車,南箕舌翕,石壕吏怒,賣二月之絲,粜五月之谷,盡入尋常百姓家矣。

    兼之姻親故舊,庇萬閑之廈者并蠲焉;兼之富室點民,借未枯之叢者并蠲焉。

    惟是蕭蕭甕牗,落落晨星,筋力已竭,皮骨僅存,猶奉皇華之骖??,供天閑之雲錦,淋膏血以進朱提,剜胸頭而輸白粲,才辦一端,辄破中人之一産,甚且罄産,又甚則不鬻子女,不足謝役,而況麋至猬集,應接不暇也乎?民亦勞止,迄可小休矣。

    我韓父母,甲戍釋褐,試刀吾邑,觸目心傷,聞聲淚下。

    當時條鞭法何在?而使民至此極也,盍複諸?或曰:舊日之額設,難以為公務也。

    謀于紳衿。

    紳衿曰:唯唯,請益焉。

    衮衆出之毫厘,蠲雇受之苦累,民其有蘇乎?議成,公請上台,一一報。

    可。

    于是窮谷幽岩,荒村蔀屋,歡呼動也,典衣沽酒而相慶曰:我有田廬,幾成逋客,侯則留之;我有妻孥,幾成仳離,侯則完之。

    出諸湯火,置于清涼,噓我瘡?,生其毛羽。

    今而後,背始帖席也。

    在吾邑所謂窮而當變,在吾侯所謂通而可久,上既無廢國課,下亦不以重囤吾民。

    修明之功,不殊于創始,恢複之力倍大于率田,不其然欤?予既梓其文移,傳布闾左,使食其德者知所由來,且防異日或有變亂成法,耗??生靈,虛糜已出之資,重興裡甲之害,人得執此書而争焉。

    更勒石以告後之令吾邑者,浚赤子之脂膏,充父母之囊橐諒情之所不忍也。

    并告吾邑缙紳,割仲季之肌膚,益家督之辍厖,亦心之所不安也。

    且試與商略從前,低徊往事,其仕吾邑者不知凡幾,吾邑而仕者亦不知凡幾,豈無有借簪绂之靈,操然蠡之術,阿堵繞床諸标插積,居拂重宵田連數郡貞以為富厚福澤,子子孫孫世守之矣。

    然而浮雲易散,石火旋消,阿??之世界難留,海蜃之景光有幾,轉瞬之間,主賓更煥,姓字消沉,甚且化為秋風野草,暮雨疏螢矣。

    奈何嗷載道之飛鴻,供绮筵之醉飽,虛織女之機絲,燦私人之衣服,合無窮之呻吟咒詛,博一夕之妙舞清歌,拚煦與之鹄面鸠形,易此身之堅肥顯赫也哉!疇其愆忘,亂我舊章,甯直負侯子惠至意,祖宗有靈,實照臨之矣。

    諾諸衆口,盟載群心,萬古千秋,有如皎日。

     韓贈公雙松入祀鄉賢記 崔敬立 戊戌季冬,累贈通議大夫、山西按察使雙松韓公始。

    以賢祀于鄉也。

    先是,邑侯吳郡沈公循薦紳學士議,上其事于督學使東陽徐公。

    未幾,沈公以憂去,郡廣文閩潘公來署事,亦以為請。

    又未幾,潘公以内遷去。

    今邑侯蘇門鄭公來,僅逾月,而督學使會有新命,侯代,乃允所請,若有待也。

    惟時鄭侯率所屬具祭為文,延主于廟,不佞生等亦以職與執事焉。

    而一時環橋門觀者,頌聲已藉藉矣。

    夫西京以還,迄今千三百餘載,與是典者,平津而下才八人,而我盛國居二,蓋異數也。

    粵明年己亥春,裡人王生維翰者,偕諸父老來曰:贈公之肇祀也,吾侪以簡賤故,弗得頌言于上,竊具數尺之石在,願徼惠先生。

    不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