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關燈
周朝以來,負文章識度有望于時,搢紳許以廊廟之器,儀因以公台自許,急于大用,乃設方略,以經營之。

    為端明殿學士判河南府時,括責民田,增其賦調,欲期恩寵,以緻相位,當時洛人苦之。

    又嘗奉诏按筠州獄,希世宗旨,鍛煉成罪,枉陷數人,士君子以此少之。

     權某為翰林待诏,有良馬,日馳數百裡。

    陶穀欲取之,累言于權。

    權曰:“學士要,誠合拜獻。

    某年老有足疾,非此馬馴良,不能出入,更俟一二年,解職,必以為贽。

    ”穀心銜之。

    後因草密诏,召權于閣中書之。

    穀曰:“吾嘗愛權卿破體王書,寫了進本來。

    ”權即與書之。

    穀突入閣中,取其本,乃謂權曰:帝王密诏,内有國家機事,未經進禦,辄寫一本,欲将何用?洩漏密旨,罪當不赦。

    ”即呼吏作奏牍,發其事,權不能自明,但皇恐哀訴而已。

    穀曰:“亟将馬來釋爾。

    ”遂并馬券取之。

     又嘗奉使兩浙,獻詩二十韻于錢俶,其末雲:“此生頭已白,無路掃王門。

    ”時穀官是丞郎,職為學士,奉命小邦,獻詩已是失體,複有掃門之句,何辱命之甚也? 又浙帥開宴,置金鐘以為罰爵。

    穀後因卧病,浙帥使人問其所欲,穀以金鐘為請,浙帥以十副贈之。

    乃以詩謝,雲“乞與金鐘病眼明”。

    其苟得無恥之如此。

    及複命,将出其境,即賦詩于郵亭,雲:“井蛙休恃重溟險,澤馬曾嘶九曲濱。

    ”請令人傳誦,冀掩前詩之失。

    穀之狡谲,多此類也。

     劉溫叟方正守道,以名教為己任。

    幼孤,事母以孝聞。

    其母甚賢。

    初為翰林學士,私庭拜母,即命二婢箱擎公服、金帶,置于階下,謂溫叟曰:“此汝父長興中入翰林時所賜也,自先君子薨背以來,常懼家門替墜,今汝能自緻青雲,繼父之職,可服之無愧矣。

    ”因欷歔掩泣。

    溫叟伏地号恸,退就别寝,素衣蔬食,追慕數日,然後服之。

    士大夫以為得禮。

    溫叟累居顯要,清貧尤甚,未嘗受人饋。

    知貢舉時,有經學門生居畿内者,獻粟草一車,溫叟卻之,其人曰:“此物出于躬耕,願以緻勤。

    ”溫叟不得已而受之,即命家人置衣一襲以為答,計其直,即倍于粟草矣。

    自是無敢獻遺者。

    為禦史中丞時,嘗道由乾元門,左右奔告聖駕方禦樓,溫叟如常而行樓側,下馬入奏,曰:“此門按故事,非賜大酺不禦,今陛下無故而登,軍庶幾或聞,則有恩給之望。

    臣所以不卻導從者,不欲警彼耳目也。

    非禮勿動,臣職當風憲,敢不言之?”上遽還,給内帑三千缗付縣官,以自罰。

     趙普自樞密副使授集賢殿大學士,是時範質等皆罷相,中書絕曹,普授官敕無人署字。

    太祖在資福殿,普因入奏其事。

    太祖曰:“卿但進來,朕為卿署字可乎?”普曰:“此有所行,非帝王所親之。

    ”太祖俄曰:“卿問陶穀、窦儀,必有所說。

    ”普乃召問之,儀曰:“唐文宗時,甘露事後,中書無宰相,然當時冊命,輔相即不知何人。

    今皇帝京尹官是中書令,此正宰相任也,署敕宜矣。

    ”普入奏,遂命太宗署敕焉。

     田錫為谏議大夫,疾亟,進遺表。

    真宗宣禦醫赍上藥馳往,已無及矣。

    俄召宰相對,袖其表而示之,且曰:“朕自臨大寶,閱是表多矣,非祈澤宗族,則希恩子孫,未有如錫生死以國家為慮,而儆戒于朕。

    ”興歎久之,命優其贈典。

     寇準再入中書,魏野贻詩曰:“好去上天辭富貴,卻來平地作神仙。

    ”未幾南遷,常誦此詩句。

     崔遵度為太子谕,德性方正清素,尤精于琴,嘗著《琴箋》,以天地自然有十二聲徽,非因數也。

    範仲淹嘗問琴理于遵度,對曰:“清麗而靜,和潤而遠,琴書是也。

    ” 李遵勖、楊億、劉筠常聚高僧論宗性,遵勖命畫工各繪其像成圖,目曰“禅會”。

     陳省華以大卿居家,其子堯叟參樞密,堯咨掌制诰。

    每朝退,端服夾侍。

    偶賓至,則導茗酪焉。

     張詠為兵部尚書,臨終,上疏言:“丁謂奸邪,用之亂國,願斬之以謝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