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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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待袁昂至俱入,曰:“使天下見二烈士。

    ”周武于傅伏亦親執其手曰:“朕平齊惟見此一人。

    ”後俱寵之以官,任特至,初不以其再仕新朝而薄其為人。

    則知習俗相沿,已非一朝一夕之故。

    延及李唐,猶不以為怪。

    顔常山、張睢陽、段太尉輩,一代不過數人也。

    直至有宋,士大夫始以節義為重,實由儒學昌明,人皆相維于禮義而不忍背,則《詩》《書》之有功于世教,匪淺鮮矣! 《後漢書》:楊彪在漢朝緻仕十馀年,曹丕受禅,欲以為太尉,固辭,乃授光祿大夫,賜幾杖。

    因朝會,令彪著布單衣鹿皮冠而後入,待以賓客之禮。

    按彪雖辭太尉,仍授光祿大夫,亦未免有玷。

     ○隋制從駕官帶妻子隋時從駕公卿許以妻子自随。

    《北史。

    周法尚傳》:炀帝好巡行,法賞請為方陣,四面外拒,六宮及百官家口并處其内。

    《趙才傳》:帝每巡幸,才恒為斥堠在途,遇公卿妻子有違禁者,辄醜言大罵(以上二事亦見《隋書》)。

    又帝在太原,将還京,宇文述曰:“從官妻子俱在東都,便道向洛陽,自潼關入可也。

    ”楊玄感反,先攻東都,謂李密曰:“從駕百官妻子俱在東都,攻之不能無動。

    ”許善心從駕江都,宇文化及之亂,為所殺,其母年九十二,臨喪不哭,曰:“能死國難,我有兒矣!”因卧不食,十餘日亦卒。

    此皆從駕帶家屬之證也。

    又帝征高麗,命宇文述為将軍,聽以家累自随,謂項羽“虞兮”即故事也。

    則行軍亦許帶妻子矣。

    按《魏書》:孝文帝欲造船至邺,高道悅曰:“從駕群僚,聽将妻累,舟楫之間,更無阻隔,士女雜亂,内外不分。

    ”《北齊書》:裴澤與妻魏氏恩好甚笃,每從駕,其妻亦至,時人以為健婦夫半。

    是魏、齊以來,從駕官原聽帶家累,并不自隋始。

    至如李克用破黃巢還,上源驿之難,以劉夫人計謀得保軍還。

    又唐莊宗先得符道昭妻侯氏,專寵軍中,謂之夾寨夫人,出兵四方,常以相從。

    後得劉氏,又愛之,下魏博,戰河北,十馀年未嘗高主離左右。

    是克用父子行軍皆帶妻子也。

    又莊宗在楊劉,将趨郓,下令軍中,盡歸其家屬于魏。

    則軍士亦得帶妻子在軍矣。

     ○唐初武功之盛《唐書。

    土蕃傳贊》謂:唐初四裔有弗率者,皆移兵讨之,蹶其牙、犁其庭而後已。

    《渤海傳贊》又謂:薄海内外,尊天子為天可汗。

    蕃夷君長,待唐玺乃能國,一不賓辄遭夷縛。

    可想見當日武功之盛、幅員之大也。

    今按太宗時,李靖擊突厥,擒颉利可汗;而突利可汗先已來降,封北平郡王;車鼻可汗不入朝,右骁衛高侃讨斬之。

    侯君集擊高昌,俘其王智盛,以其地為廷州。

    都支十姓可汗叛,裴行儉以計執之。

    又降突厥伏念可汗,盡平突厥餘黨,破突厥泥熟匐,得其首以歸,蓋嘉運又虜吐火仙骨啜可汗。

    李擊滅薛延陀,降其可汗咄摩支,入朝授官,于是鐵勒十一部皆歸命。

    郭孝恪伐焉耆,虜其王。

    龍突騎施讨鐵勒九姓,單騎入喻,鐵勒遂縛僞葉護以降。

    後焉耆複立那支,阿史那社爾又擊斬之。

    社爾又與契何力讨龜茲,擒其王诃梨布失畢。

    其将那利叛,又擒之,凡破五大城,谕降小城七百餘。

    又讨西突厥,擒其酋處蜜時健俟斤以歸。

    楊宏禮破處蜜,殺焉耆王,降及支,獲龜茲、于阗王以歸。

    薛仁貴讨契丹,擒其王阿蔔固,又平九姓蕃。

    其尤奇者,浮屠玄奘自天竺歸,太宗遣王元策至其國,其國發兵來拒。

    元策從者才數十人,皆殁于戰。

    元策隻身奔吐蕃,檄召鄰國兵,破之,擒其酋阿羅那順,降城邑五百八十所。

    此雖班超、傅介子亦不逮也!自破龜茲,始徙安西都護于其地,統于阗、碎葉、疏勒,号四鎮。

    自擒車鼻可汗後,突厥盡為封疆臣,始置單于都護府,領狼山、雲中、桑幹三都督,蘇農等二十四州。

    又置瀚海都護府,領金微、新黎等七都督,仙萼、賀蘭等八州。

    又置松漠都督府,統達稽、纥便等部。

    黨項拓跋赤辭不朝,劉師立谕降之,又以松州為都督府。

    于是自河首積石以東皆為中國地。

    自鐵勒十一部皆歸,乃以回纥部為瀚海,多覽葛部為燕然,仆骨部為金微,拔野古部所幽陵,同羅部為龜林,思結部為盧山,皆号都督府,即故單于台置燕然都護府以統之。

    其後改燕然為瀚海都護府,領回纥,徙故瀚海都護于古雲中城,号雲中都護府。

    碛以北隸瀚海,碛以南隸雲中。

    高宗、武後之世,餘威猶振,蘇定方大破賀魯于伊麗水上,降其五弩失畢,遣将蕭嗣業至石國,擒賀魯唐,地遂極西海。

    而思結阙俟斤都曼擁所部及鄰部蔥嶺等國為亂,定方又擊擒之,蔥嶺以西皆定。

    又平百濟,俘其王義慈及太子隆、次子泰等。

    李破高麗,執其王藏、其男建等,凡五部百七十六城,分其地為都督府者九,州四十二,縣百,複置安東都護府,于是唐地又極東海矣(後仍遣藏與隆各還本國安輯餘從)。

    武後時,猶命王孝傑擊破土蕃,複取四鎮,仍置安西都護府于龜茲。

    而契丹孫萬榮入寇,又地中斬之,傳首東都。

    開元、天寶之世,高仙芝逾蔥嶺讨小勃律,降其王蘇失利之,遂平其國,而大食等七十二國皆來附。

    又讨石國,虜其王以歸。

    夫蒙靈讨突騎施,斬其王。

    莫賀達幹回纥擊突厥白眉可汗,傳首京師,突厥毗伽可敦來降。

    程千裡追阿布思,谕葛邏祿葉護執以獻。

    《通鑒》謂是時聲教所被之州三百三十一,羁縻之州八百,信乎幅員之盛,雖西漢不及也!及乎安史亂後,雖河北亦莽為盜區,終唐之世,不能複矣! ○唐初多用蕃将史大奈,本西突厥特勒。

    馮盎,本高州土酋。

    阿史那社爾,本突厥處羅可汗之子。

    阿史那忠,本蘇尼失之子。

    契何力,本鐵勒莫賀可汗之孫。

    黑齒常之,本百濟西部人。

    泉男生,本高麗蓋蘇文之子。

    李多詐,亦酋長之後。

    論弓仁,本土蕃族。

    尉遲勝,本于阗國王。

    尚可孤,本鮮卑别種。

    他如李光弼、渾、裴玢等,亦皆外蕃久居中國者。

     ○唐制内外官輕重先後不同有唐一代,内外官輕重先後不同,有迥相懸絕者。

    太宗時,馬周疏雲:朝廷獨重内官而輕刺史、縣令,刺史多是武夫,或京官不稱職者。

    邊遠之任,用人更輕。

    是貞觀時已有重内輕外之弊。

    武後時李峤、唐休秦言:朝廷重内官,輕外職,每除授牧伯,皆再三披訴,所遣外任者,多是貶累之人。

    今請選賢者分典大州。

    王嗣立亦言:縣令、刺史不加揀擇,京官坐負及聲稱下者乃典州,吏部年老不善刀筆者乃拟縣。

    盧懷慎亦言:比見官犯贓者任以江淮嶺碛,粗示懲貶,其人内懷自棄,殉貨掊克,益無悛心。

    以罪吏牧遐方,是謂惠奸而遺遠。

    遠州陬邑,何負聖化,而獨受其惡政乎?明皇時,張九齡奏言:今刺史,京輔雄望之郡,猶少加選擇,江淮、隴蜀、三河大府之外,由京官出者,或身有累,或政無狀,用牧守為斥逐之地。

    或其先附會高位,及勢衰,謂之不稱京職,出以為州。

    武夫、流外,積資而得,不計其才。

    刺史尚爾,何論縣令!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裡。

    今朝廷士入而不出,京師衣冠所聚,聲名所出,從容附會,不勤而成,是大利在内而不在外也,智能之士安肯出為刺史縣令哉?是時源乾曜以大臣子多任京職,俊率任外官,非平施之道,請以己子三人任京職者出二子于外,以示近始。

    诏褒之。

    《倪若水傳》亦雲:時天下承平,朝廷尊榮,人皆重内任。

    雖自冗官擢方面,皆自謂下遷。

    班景倩自揚州采訪使入為大理少卿,若水餞之于郊,顧左右曰:“班公是行若登仙,吾恨不得為驺仆。

    ”可見唐初以至開元、天寶内重外輕之風也。

    及肅、代以後,京師凋敝,俸料寡薄,則有大反是者。

    《通鑒》:元載當國,以仕進者多樂京師,惡其逼己,乃制俸厚外官而薄京官。

    京官不能自給,常從外官乞貸。

    楊绾、常兖雖奏加京官俸歲約十五六萬缗,然風會所積,利常在外,京官之貧如故。

    《唐書。

    嗣曹王臯傳》雲:臯為秘書少監,上元中京師饑,鬥米值數千。

    臯乞外官,不允,乃故抵微法,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