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文教部七 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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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喪用杖議 徐幹學 陳都谏子敬父文和公世為冢嫡子敬有妻喪其父母已沒獨繼祖母在或問喪服用杖乎餘曰然或曰家禮及明律皆言父母在不杖 本朝律文亦然今繼祖母在都谏當承重與父母在同安得用杖曰古人重妻服既為之杖又為之練禫同于父在為母所以報其三年之斬異于他服之齊衰期年者也儀禮注适子父在則為妻不杖以父為之主也庶子雖父在亦以杖即位故喪服小記曰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适子父沒即為妻制杖其母之存亡不論也惟雜記雲父母在不杖不稽颡而賈公彥分别言之謂父為适婦主喪故父在不敢為妻杖若父沒母在不為适婦之主為妻雖得杖而不得稽颡也杖與不杖顯有差等當杖而不杖是無故貶降其匹耦也古人不為故惟适子父在不為妻杖其它無不杖矣自唐增母服為齊衰三年宋代因之明又加為斬衰由是母服與父服并重母在為妻亦不杖家禮及律文鹹由斯義也今繼祖母在孫應承重者服雖與父母同然禮律但言父母在不杖不言祖父母在不杖則為妻制杖夫複何疑曰孫為祖母承重既與父母不殊杖安得有異曰子為父母三年正服也孫為祖父母承重亦三年加服也加服與正服自有差别夫安得盡同且儀禮戴記家禮與明律猶為先代之書若大清律則本朝 制書凡為人臣者所共守也敢于律文所不載者妄增之乎按段成式酉陽雜俎雲父在适子妻喪不杖衆子則杖彼以父服服我我以母服報之足知唐以前母在并不辍杖則祖父母益可知也曾子問女未廟見而死不杖今都谏德配及事文和公伉俪相十年莊忍同于朱廟見之婦曰儒者解禮與刑官引律多推模拟附适孫承重之服既同于父母則禮律雖無明文可以義斷若服同而為妻制杖有異毋乃薄于祖母乎曰為人子孫者情雖無窮制則有定家禮明律既如彼 本朝律文又如此則遵禮律而行自無可議今一旦去杖是明明貶降婦服一等祖母之心亦豈肯一刻安而反謂薄于祖母哉或唯唯而退遂書以贻子敬 婦為舅姑服說 華學泉 或問儀禮婦為舅姑齊衰期何也曰先王之制禮稱情而立文弗敢過也弗敢不及也至親以期斷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期而除禮之中情之節也孫為其祖父母期至尊也婦之于舅姑其尊如孫之于祖斯已矣子為母齊衰母至親也婦之于舅姑其親如子之于母斯已矣夫喪服非以為名也必稱其實焉斬者斬也三年之喪如斬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貌若苴色容稱其情也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幹肝焦肺身病體羸其哭也往而不返其思慕而不得見也若将從之此人情之至極也先王以為惟妻之于其夫孝子之于其親其情爾矣非可以責婦之于舅姑也先王約人情之中而為之節使之不敢過不敢不及是故以期為斷也或曰女子在室為父母三年出則降而期以事父母者事舅姑故降父母之服以服舅姑使知舅姑之尊所以專其情而不敢二也曰此後王改禮之意則然矣先王之制禮不如是也禮女子适人而降其父期傳曰不二斬也不二斬者不二天也婦人之于其夫也臣之于其君也子之于其父也三綱也臣以君為天子以父為天婦以夫為天一也臣為君服斬而為君之父母期子為父服斬而為父之父母期妻為夫服斬而為夫之父母期稱情而為之弗可易也且古之視斬也重今之視斬也輕古之不二斬雖以母之尊不敢上同于天而女子一适人則為之降其父以尊其夫尊其夫烏有不尊其夫之父母者雖僅為之服齊衰期而其情有隆焉者矣後世易舅姑之齊衰而加之斬則于先王制服之意所謂稱情而為之文有不可問者矣 父妾無子服制義 劉榛 子甥侯方至喪其父無子之妾徐氏者問禮于徐子迩黃恭士宋子介山及予迩黃據呂司寇四禮疑曰母之名生于父不生于子有子與否皆庶母也當服期方至難之迩黃堅其議予既寡聞見不足以言禮而迩黃又長者不敢與面争因退而議曰母之名生于父不生于子是也然考之儀禮缌麻三月曰士為庶母注曰士為有子服缌無子則已朱子家禮祖之曰士為庶母缌麻謂父妾之有子者也明改服期會典八母圖曰父有子妾 本朝律曰父妾無子不得以母稱謂有子始得正乎母之名為其子之母者斯嫡子衆子因而庶母焉耳是母之名雖生于父而所以得母之名則實由乎其子也無子則何母之有喪服小記曰士妾有子者而為之缌無子則已夫妾必有子者服缌則父妾必有子者服期義愈明也無子者不足以當君之缌則無子者必不足以當嫡子衆子之期義愈明也或曰妾為君斬矣為君之父母期矣為女君與嫡子衆子皆期矣未嘗别有子無子也而報之者則否于人情安乎予曰大夫于貴妾不問子之有無皆服缌可知此乃聖人所以抑其賤而尤防夫寵溺者之得以行其私也是故以有子為斷禮固非施報之常情所能齊矣或曰徐氏有子而殇非已正乎母之名者與子曰子未下殇而殀安在其為有子也譬如王公貴人既削其籍矣仍得以王公之禮葬之乎或曰君子過于厚即不可期降焉者不可以義起欤予曰先王制禮正名而定分必使過者俯而就不至者跂而及曰不容有自行其意者人各自行其意亂孰甚焉或曰呂司寇之疑也非乎予曰謂之疑阙焉可耳夫必有子而後為服者本于經着于律天下古今之所共由以一人之疑而遽廢乎敢乎哉或曰徐氏之節可敬也卒無容以少厚乎予曰厚其斂葬可也禮為出母嫁母齊衰杖期而為父後者無服心喪而已夫心喪雲者本無服而不忍已于心不忍已于心而終不容為之服故孔子之喪顔淵子路也若喪子而無服孔子沒諸弟子亦若喪父而無服以此例之若喪庶母而無服而心喪以終其月焉亦足以報徐氏矣顧可輕為服乎哉 妾服說 陳祖範 古今服制不同大都後加隆于前如父在為母期禮也唐父在亦三年明又升為斬衰嫂叔無服禮也唐加小功從母小功而舅缌麻唐改舅為小功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缌明制則斬衰三年士為庶母缌明制則杖期其古禮有服而後直去之者儀禮雲貴妾缌喪服小記雲士妾有子而為之缌無子則已後代不問有子無子皆無服竊以理與勢權之有難安者四焉明以來妾母之服一如正适子于其母既全不厭降而抗卑于尊夫于子之母又自尊而厭卑已甚彼此何不相顧也此一不安也正妻若無子妾有子方藉妾子以承宗祀而恝然于其母之喪二不安也或女君亡而妾攝職生用其勞殁曾不得比于同釁之缌三不安也服有報妾為君斬衰三年君為妾乃吝三月之報四不安也豈以人情多溺于私愛以妾為妻故矯枉不嫌于過正與要不若古禮之為當矣 答王山史書 顧炎武 仲複之言自是尋常之見雖然何辱之有小星江汜聖人列之召南而紀叔姬筆于春秋矣或謂古人媵者皆侄娣與今人不同誠然然記曰父母有婢子甚愛之雖父母沒沒身敬之不衰夫愛且然而況五十餘年之節行乎使鄉黨之人謂諸母之為尊公媵者其位也其取重于後人而為之受吊者其德也易曰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諸母當之矣君子以廣大之心而裁物制事當不盡以仲複之言為然将葬當以一牲告于尊公先生而請啟士及墓自西上不敢當中道既窆再告而後反其反也虞于别室設座不立主期而焚之先祖有二妾炎武所逮事其亡也葬之域外此固江南士大夫家之成例而亦周官冢人或前或後之遺法也今諸母之喪為位受吊加于常儀以報其五十餘年之苦節足矣若遂欲祔之同穴進列于左右之次竊以為非宜追惟生時實命不同莫敢當夕之情與夫今日葬之以禮沒身敬之不衰之義固不待宋仲幾魯宗人釁夏之對也謹複 師服議 萬斯同 檀弓曰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夫子之喪顔回若喪子而無服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吾讀禮至此竊歎記禮者之失言也夫父之服子以期為宗子為長子三年其餘則長子與衆子均齊衰期年子之服父以斬若是乎父之為子與子之為父其禮原有不同也夫子之于門人可以無服而門人之于夫子亦可以無服乎倘謂師不服弟而弟亦可不服師則父服子以期者子亦将服之以期乎愚謂情若父子可也因師無服而弟亦無服則不可也禮又言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绖而出夫喪莫重夫首绖既加绖則必用素弁矣既素弁則必用疑衰矣凡此非喪服而何而何以雲無服也孟子亦言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将歸相向而哭彼三年之中既聚于廬内豈以吉服相對乎知其必有服無疑也而子貢乃更築室獨居三年始返彼隆于師禮如此豈肯創為無服之說以薄待其師邪愚謂喪父無服之言必記禮者失其真而非子貢實有是言也乃自檀弓載此說後之論師服者率以此為據紛紛之論皆謂師不當制服則皆此說有以啟之也夫朋友麻之文載在儀禮聖門弟子豈有不知之者而謂其待夫子反不若朋友哉吾固以為非子貢言之也 顧大韶放言七十子之事孔子也若事父其喪孔子也若喪父而無服矣然而終不能為服者何也懼啟後世之争也若喪服有師弟之條則世所謂句讀之師百工技藝之師以市井為心交易為道者将安所置之邪故聖人渾之而教之心喪焉夫曰心喪則其事之如父也與視之如市人也烏乎知之亦惟其心焉知之而已夫朋友亦猶是也 師制服議 杭世駿 自檀弓心喪之制定于是門人之于夫子若喪父而無服然猶居則绖漠夏侯勝死窦太後為制服以答師傅之恩而東漢風俗遂為制杖同之于父甚且有表師喪而去官延笃孔昱李膺見笵史宣度見風俗通劉焉王朗見三國志其較著者也而應劭嘗諷之至晉定新禮從摯虞之譏謂淺教之師暫學之徒不可皆為之服或有廢興悔吝生焉于是無服之制相沿至今未之有易杭子曰甚乎虞之教人以薄也師者匠成我以進德修業者也于其死而等諸塗之人在人情為寡恩在禮制為阙典淺教之師暫學之徒以之幾聖學較儒術固不可同日語然向者既有北面之義民生于三而事如一教不同而倫則同為制服以厚俗也若謂其淺教暫學而豫申廢興悔吝之說澆季末俗将遂有逆師畔教借口實于摯虞之論而傳道受業解惑之儒竟至甘受菲薄而莫能以師道自立者故吾之議謂師死不可以不制服其制奈何吊服加麻三月除之此魏王肅鄭稱之禮也吊服加麻既葬除之此宋庾蔚之之禮也禮大夫三月而葬士踰月而葬春秋疏雲踰月亦三月也此五服之缌也其服奈何朱子之喪門人用缌麻深衣而布緣何北山之喪王魯齋定議元冠端武加帛深衣布帶加葛绖履金仁山易之為元冠加帛绖帶方履今可仿其意而變通之元冠绖帶可也三月不宴不聽樂三年心喪 父在為母斬衰三年說 張錫恭 律子為父母俱斬衰三年按禮經喪服子為父斬衰三年父在為母齊衰杖期父卒則服衰齊三年唐上元中武後表請父在為母齊衰三年後代因循旋革旋複明洪武中定為斬衰三年之制 國朝因之永為成憲敬按禮時為大周公制禮因時以定為制度後世人心日偷風俗日薄 聖皇損益因革正以維持其衰不可妄以非古為疑也古者父在為母雖以厭降而期然喪服傳雲父必三年然後娶達子之志也是則子之喪于志者因必以三年矣如中庸曰三年之喪達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論語曰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論三年喪而兼舉父母者明為母雖或降期而心喪則必三年也哉草廬吳氏之言曰喪服者其文也不飲酒不食肉不處内者其實也不服其服而有其實者謂之心喪古人父在為母杖期子服雖除而居喪之實如故則所殺者三年之文而已見日知錄嗚呼此古人不以公義廢私恩不以私恩害公義情之至而禮之極者欤世道衰微人情異于古矣方其持斬衰也而飲酒而食肉而處内腼然無愧色雖曰三年而心久已不行喪矣乃降其母之服為期而責以三年之心喪此必不能然者也且夫服章于外者也心潛于隐者也章于外者獨畏人之多言潛于隐者将恃其狡以逃譏議方且謂人藏其心誰得測度之即能測度誰得而顯斥之窮其弊天下将有夷其母于世叔父母者矣 聖王知末世人心不可遽複于古也故沿其三年之制庶自好者觀其所服有以隐觸其哀而因其文以緻實此所為損益因時小大共由者也奈何生乎今之世情妄議反古之道哉懦者多疑為母當從禮經者因推律意而作此說 為人後者為所生服議上 沈垚 自唐以來輕重服制屢變先王之舊獨于為人後者為所生之服則持不貳斬之說相沿不革垚竊以為過矣夫禮緣義起制随時變立後之意今古絕殊古者惟大宗立後今則無人而不立後今所謂不可絕者古所謂可絕者也以可絕之宗而亦服後大宗之服是過禮也非受重于大宗而亦降所生創巨痛甚之服是奪情也予奪之不當莫此為甚然則繩今人以古禮而亦使不立後乎曰此必不能何也古者喪有無後無無主有後而妻子幼亦使人主其喪主喪者為大之親功則祥而退小功缌麻練而退朋友虞祔而退今無有為人主喪者不立後則喪無主矣殇與無後者古祭于宗子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親者共其牲宗子主其事今宗法久廢無從祔祖食之禮不立後則祭薦無人矣古者大功之親異居而同财有餘則歸之宗不足則資之宗今則人人各私其财有積赀而不立後則争端紛起而亂獄滋豐矣故不當立後而亦立後者後王之所不得已也夫欲正近世立後之失則必複宗法宗既複則喪祭有主而争競自消矣然宗法與井田封建相繼豈近日所能遽複者不能複宗法不得已而徇情立後以止人之争則不當仍援古人哉後大宗之制以妄傳于不貳斬之義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懷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為尊祖故不絕大宗後大宗以敬宗尊祖故必降小宗今意皆異是而引以為比于其禮不亦比拟失倫乎故愚竊謂所後非百世不遷之宗則所生亦不妨并重而皆服三年此則權之于義而差安反之于情而較順者也所謂事異殷周禮随而變者此其類也曰古者婦為舅姑期後世加至三年論者以為非不貳斬之義今之所義得毋類是曰婦為舅姑從服也從服則服餘于情不當加者也非不貳斬之謂也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期降服也降服則情餘于服有所特重而不得申者也苟非特重而可以申所謂雖加一日愈于已者也又何貳斬之嫌乎 為人後者為所生服議下 宗法既廢士大夫無封邑世祿可以庇後嗣而又無古人家法子孫克世其家者蓋鮮當世所推為望門甲族猶有宗法遺意者海内不數家然此數家固有不襲宗法之名而陰合宗法之實者矣夫古之宗法原行于士大夫非行于庶民也有爵祿故有宗廟有宗廟故有宗子宗子主收族故孤寡廢疾者得有所養焉殇與無後者得有所祭焉無能而列于庶人者得有所統焉所謂以族得民也若夫蚩蚩之氓則不但無廟且有不知其姓者矣又安可以宗法部分之哉孔穎達曰殷制始有爵及它國來仕者若子孫祿位不絕即為太祖周則百世不遷之祖獨别子而已又别子若孫無爵至子孫始有爵及中衰而複興者雖别子亦不得為太祖夫不為太祖則但為小宗不為大宗矣然則周之大宗寡于殷矣惟天子諸侯之子孫世有爵祿保宗昉者得為大宗則得立後而降所生之服者一國之内有幾族哉今宗雖不行法然特不襲其名耳未嘗無其實也何以言之周之宗法非封建之天下不能行後世當以殷制為準今之親王猶古之同姓諸侯也今之有大功受封爵者猶古之異姓諸侯也以無分土故次子不得為别子而長子襲爵者則大宗也若夫身經百戰以死報國 天子嘉其忠節予世職俾子孫承襲者亦古世祿之遺也海内豪傑起隴畝至大官以才識幹略自見于世舉世推為名公卿者即古始爵之比也今子孫能世濟其忠長為 國家效奔走禦侮之用即其祖為百世不遷之祖也豈非不襲宗法之名不能不有宗法之實者哉夫有大宗之實而為之後者不如後大宗之制則悖于禮矣故王公貴人凡有官祿适長相承者其立後當仍用古後大宗不貳斬之禮記曰禮不下庶人古之不貳斬原為士大夫家言非為庶人言也王公貴人适長相承而立後則用不貳斬之例雖為大官而非适長相承及庶人以止争而立後則用并尊得并斬之例庶幾兩不相悖也夫 為人後者為本生祖父母服辨可久處齋文鈔 予鄉俗凡為人後者之子不為本生祖父母服期謂服制圖有降服子無降服孫孫則嗣祖父母之孫也嗣祖父母在亦必心競力争不使其孫服其本生之祖父母予诘之曰父之本生父母子竟同于從孫再從孫三從孫可乎或曰按之服制圖例無明文是今制固無服也稽之喪服傳亦未之載是古禮已無服也夫春秋有比事之義今律有比例之文獨不見夫女子乎女子出嫁為其父母服期為其祖父母亦服期其例可比也或曰為父母服期為降期為祖父母服期為不降無别則奈何夫女為父母降服者禮不貳斬服夫斬衰故為父母降期也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降期其義同也為祖父母不降者無貳斬之嫌故不敢降其祖也出繼之子生子為其本生祖父母不降其義一也今竟悍然不顧同于從孫再從孫三從孫之服豈非悖禮傷義之甚者乎是不可以不辨 予作此辦于嘉慶中以例無明文也道光四年部議為人後者為本生祖父母為大功本生曾祖父母小功為本生高祖父母缌為伯叔父母兄弟之子大功謹識于此 為人後者為本生祖父母服議 為人後者為本生祖父母之服自禮經及古今喪服諸書俱無文徐氏讀禮通考載宋崔凱議謂當大功而汪氏中述學謂小功兄弟之服不可服其祖衰齊三月降則無服準之經意服本服無疑女子适人者為其父母期為曾祖祖父母不降傳曰不敢降其祖也此其例矣其嗣子戶部喜孫力持此論以餘座主大主伯蕭山湯公方主禮典謂餘宜請于公準此定制為萬世明法餘以女子适人有歸宗之義故上不降祖下不降昆弟之為父後者此崔凱議中語儀禮喪服傳曰為昆弟之為父後者何以亦期也婦人雖在外必有歸宗曰小宗故期服也孔氏倫曰婦人歸宗故不敢降其祖為人後者持重大宗降其小宗與歸宗義異故于昆弟之為父後者無不降之文則為本生祖父母亦未可以女子不降其祖為例然服以功服實義所未安此當深求比類未易以臆見言也翌日谒公于邸第遂以戶部說進并陳所疑公曰然宜降其月數而不變其服若得齊衰九月之例則揆諸情而安協諸義而協可以折禮之中矣餘退而考之禮記大傳注曰公子不得宗子君命适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所宗者适則如大宗死為之齊衰九月孔氏曰以君在厭兄弟降一等故九月以其為大宗故齊衰儀禮喪服不杖期章注丈夫婦人之為小宗各如其親之服辟大宗疏大宗則五服外皆齊衰三月五服内月算如邦人亦皆齊衰無大功小功缌麻案喪服記宗子孤為殇條下鄭注與此疏不合亦自與大傳注乖異存考案此則齊衰自期以下三月以上并有九月雖于經無文而經師推較所得自足依據禮可義起為曾祖服齊衰三月後世增為五月未有非之者也今如注疏說既有齊衰九月則為人後者為其本生祖父母可援以為制無疑矣既以複于公遂私存其議如此 程易疇答段若膺為人後者服其本生親降一等書雲為其祖父母世叔父母本期而降當為大功為其論曾祖父母本齊衰三月而降當為缌服沈果堂集沈亦雲為祖大功九月為曾祖缌麻三月又雲還為本親自曾祖而止 案曾祖父母無月算可降則不得已降缌麻可矣後世既為之齊衰五月則降當齊衰三月自記 獨子兼承兩祧孫為祖父母服議 乾隆間山東單金鳌父淩漢以獨子兼承兩祧生金鳌兄弟六人遂分承之金鳌兄弟上請為淩雲作何持服為兩房祖父母又作何持服部議獨子之子分承兩祧皆獨子親子無降服之文應各為其父母服斬衰三年獨子于兩房父母不皆服三年者例大宗子兼祧小宗小宗子兼祧大宗均為大宗父母三年為小宗父母期小宗子兼祧小宗為所生父母三年為兼祧父母期限于不貳斬之義不得不從其變兩孫分祧則孫之服應從其正各為祖父母服齊衰不杖期父故嫡孫承重俱服斬衰三年案部議獨子之子為其父母服無可疑者至其孫之服似未分曉解之者曰獨子之子各為分承之祖父母所不杖期獨子死則兩房之孫各以長者為嫡而為所分承之祖父母皆三年蓋獨子之子唯于其父母無降服之文則承大宗後者于本生祖父母有降所謂孫之服從其正者意主承本生祖父母言也或曰獨子之子雖分祧兩人而各為本生祖父母不杖期者自古嫡子無二父故嫡孫一人承祧兩房祖父母重俱三年所謂孫之服從其正者謂于本生概無降也如其有降則部議何無一言及之耶解之者又難曰嫡孫一人承兩重則分承兩祧之說既無所屬而兩房之祧将至何代而分耶于是有舉以叩于餘者餘曰孫之服視其父而父之服莫先于辨宗夫古所謂大宗者承始祖之世适百世不遷者也今所謂大宗者特長子雲爾在古亦小宗也今使誠為古之大宗與無則族後人以支子後之族人而止一子則任大宗之絕與絕父以後大宗均非情之所安而兼承兩祧一法可以通其窮焉夫獨子而兼承大宗則大宗重為大宗服三年為本生期宜也亦當杖期以别于出後子獨子之子各為所分承之祖父母不杖期而承大宗後者為本生祖父母降宜也徐氏幹學謂為人後者之子為本生祖父母降大功餘嘗議以齊衰九月兼承大宗者亦當以此獨子死嫡孫為大宗祖父母服承重服其本生祖父母自使為祖後者服重而承大宗者從其降焉亦宜也若分承兩祧者各為其本生祖父母不降既失持重大宗之義獨子兼承大宗雖非出後而為之三年即是持重之義而嫡孫一人承兩重則獨子不貳斬而獨子之子顧可以貳斬乎此其說亦不攻而自破矣使為今之大宗而古之小宗與古法小宗無後絕微獨不得立後即兼承之義亦非所當及也古法既不行于今為之後者亦當為之服期當杖期以别于世叔父母而自為其本生父母三年即為之服重亦仍當為本生不降此則劉氏台拱已言之獨子兼祧尤非出後之比乎今世所稱獨子兼祧大宗者雖于本生有降而實非所宜降則獨子之子無論其分承各為本生祖父母不杖期可也獨子死嫡孫一人為兩房祖父母俱服為祖後三年之服亦無不可也小房無重可承而為祖後者服自應三年是降與不降二說一可施于兼承大宗者一可施于兼祧大宗而實非大宗者而兩家之争可以息矣曰然則不貳斬之義如何曰不貳斬者為持重大宗降其小宗而言今之為後及兼承者所可得援然則兩房之祧果至何代而分曰至曾孫可矣且服窮親竭則亦無不分者矣然則獨子之後又獨子如何曰是猶之獨子也兼承大宗者重其所兼而輕本生兼承小宗者并重可也 獨子兼祧兩房服制論 王人定 鄉人有子二弟死無子以次子繼之子為所後服斬衰三踰數年長子大已亦未再生子而身死其族年謂大宗不可絕仍欲取其子還以承祀其弟俟别擇他房者為繼然子年已十六禫後其弟婦為之娶妻且報捐填寫所後父矣乃堅執不可于是議以一子兼祧兩房議定又疑所服請于予予曰我 朝自乾隆四十年欽奉 特旨準以獨子兼承兩房宗祧所以補古禮之缺濟人道之窮曠古未有之令典也而兩房父母服制具載禮部則例至嘉慶十八年又載大宗獨子兼承祧次房者本生父母故丁憂二十七個月次房承祧父母故治喪一年次房獨子兼承祧大宗者本生父母故治喪一年承祧大宗父母故丁憂二十七個月嘉慶二十年又載同屬小宗而以獨子兼承兩祧自當以所生為重為所生父母服三年為兼承祧之父母服期内不準應試出仕其平日考試報捐應填所生父名道光九年例又載小宗子出繼小宗如已為所後父母丁憂持服嗣經兼承兩房者自應照禮不貳斬之義為本生父母服期如雖出繼在前尚未為所後父母丁憂持服旋經兼祧兩房者應仍以本生為重為本生父母服三年為兼祧父母服期今此子為大宗兼承祧次房應服本生父母三年而此子已為所後服矣謂已為所後父母持服丁憂服本生父母而此子又非同屬小宗者然出繼與兼承兩祧有殊此子初有兄而已出繼次房雖屬大宗之祧自應為所後服三年至後而兼承大宗之祧雖以本生為重而禮無二斬亦不得不降為本生服期然則喪禮之狀刺不可書孤子乎予曰然曰書降服子猶是書出繼子也何以見為兼承兩祧者予曰禮無明文又律例所未及無已則降服子上書明兼承兩祧第未識世之議禮者以為有當否也旋又以其本生母拟于服滿後别為之娶各以婦之所育者為後問予曰可此又有例也獨子承祧兩房隻應娶嫡妻一人其置側室以廣嗣育例所不禁不得兩門均為娶妻 案道光十八年秋南昌張子畏太守丁生母艱陳情自請歸宗以其父同産四伯仲無子叔有子一孫三季則二子太守其長也出繼仲為子次弟亦出繼伯為子季年未四十自謂必又有子以自為嗣續乃竟老而無出太守亦未生子次弟更無子而卒不得已以叔之次孫繼伯為孫複以叔之三孫自繼為子即繼仲為孫矣仍自請歸本生父母上其事于大府詳咨吏禮二部準其兼祧禮部議其既年吏部議其既為嗣為嗣父母持服三年本生父母應持服期父母持服三年本生父母亦應持服三年部議兩歧第禮議本照禮不二斬之義具載律例者太守則專從吏議以遂所生為重之情 論獨子兼祧之服 俞樾 一子兩祧為 國朝乾隆間特制之條所謂王道本人情也所謂禮以義起也此洵足補前聖所未及而為後世之所法守矣道光間議定服制大宗子兼祧小宗則為所生父母斬衰三年而為兼祧父母齊衰不杖期小宗兼承大宗子則為所生父母齊衰不杖期而為兼祧父母斬衰三年禮重大宗固宜爾也然于人情則似有未餍者夫為人後者為所後父母斬衰三年古今之通禮也小宗無子而以大宗子後之未聞有所降也徒以大宗亦止一子以此子兼祧小宗乃降而為齊衰不杖期于禮則允洽矣而小宗父母有嗣子之名無嗣子之實仍無有人為持三年服者小祥之後幾筵猶在而服制已除在人情得無未餍乎然此猶未餍之小者也其尤未餍者則小宗子兼祧大宗而于所生父母改服齊衰不杖期也夫大宗不幸而無子小宗固幸而有子也乃奪以予大宗而使小宗之父母有子而無子則小宗亦無子矣不幸小宗夫為人後者于所生齊衰不杖期固古今之通禮也然其父母猶有他子在非無人執三年之喪也今此小宗之父母父母則獨子也無他子也設使父亡而母在則小祥之後其母猶斬焉在衰绖之中而其子若婦已衣錦而食稻矣顧視其後竟無一人與己同兇服者有不衋然傷心哉此實于人情猶未餍者也夫不曰為人後而曰兼祧兼之雲者齊等之謂也然則獨子之兼祧者于所生父母與兼祧父母并宜服斬衰三年或亦禮之所許欤 論為衆子婦之服 俞樾 古者為适子斬衰三年為衆子齊衰不杖期重适也夫古今異制為适子斬衰三年行之于今則為已重矣明會典改為齊衰不杖期至今循之古者為适婦大功為衆子婦小功唐改适婦為齊衰不杖期衆子婦為大功亦至今循之夫古者适子之服如此之重而為适婦之服如此之輕此古制之可疑者唐改為齊衰不杖期則從适子斬衰三年等而下之得其宜矣适子适婦既有區别則衆子與衆子婦亦宜有區别衆子之服齊衰不杖期利衆子婦之服大功九月等而下之亦得其宜矣乃自明人改适子為齊衰不杖期則适子與衆子同也适子與适婦亦同也于是适子也适婦也衆子也同為一科而獨此衆子之婦不得與之齊等夫降則俱降明人既降适子為齊衰不杖期則衆子與适婦宜降為大功而衆子之婦宜降為小功然明人既未議及則相沿至今不可複降也夫禮與其失之薄也不如其失之厚也婦為舅姑之服自古至明遞有增加至明制舅姑同斬衰三年則重之至矣以重服服我亦宜以重服報之且子之于父母無适子衆子之别也婦之于舅姑亦無适婦衆子婦之别也古者世爵世祿故重适以絕觊觎之心今則無複是嫌矣父母于适子衆子之服同則于适婦衆子婦之服亦宜同父母于适子之婦與适子同服則于衆子之婦亦宜于衆子同服然則舅姑于衆子婦改服齊衰不杖期或亦禮之所許欤 古人喪服之學日知錄 顧炎武 讀檀弓二篇及曾子問乃知古人于禮服講之悉而辨之明如此漢書言夏侯勝說禮服蕭望之從夏侯勝問論語禮服唐開元四部書目喪服傳義疏有二十三部昔之大儒有專以喪服名家者其去鄒魯之風未遠也故蕭望之為太傅以論語禮服授皇太子宋元嘉末征隐士雷次宗詣京邑築于鐘山西岩下為皇太子諸王請喪服經齊初何佟之室為國子助教為諸王講喪服陳後主在東宮引王元規為學士親授禮記左傳喪服等義魏孝文帝親為臣講喪服于清徽堂而梁書言始興王憺薨昭明太子命諸臣共議從明山賓朱異之言以慕悼之辭宜終服月梁陳北齊各有皇帝皇後太子皇侯以下喪禮之書謂之兇儀夫以至尊在禦不廢講求喪禮異于李義府之言不豫兇事而去國恤一篇者矣 丁憂交代日知錄 顧炎武 昔時見有司丁父母憂聞赴奔喪不出半月近議交代必令方許離任至有欠庫未補服阕猶不得歸者是則錢糧為重倫紀為輕既乖宰物之方複失使臣之禮其弊之由始于刻削太過蓋昔者錢糧掌于縣丞案牍掌于主簿稅課掌于大使餘家有嘉靖年買地文契皆用稅課司印萬曆後用縣印為今者稽其要而無所與焉又皆俸足以贍其用而不取之庫藏故聞訃遄行無所留滞而亦不見有那移侵欠之事今則州縣之中錐刀之末上盡取之而大吏之誅求尤苦不給庫藏匮乏報以虛文至于近年天下無完庫矣即責令交代亦不過應之以虛文徒滋不孝之官而無益于國計盈虛之數也嗚呼君人者亦知養廉為緻孝之源乎 史言梁高祖丁文皇帝高祖父丹陽尹順之憂時為齊随王鎮西咨議參軍在荊鎮髣奉問便投劍星馳不複寝食倍道前行憤風驚浪不暫停止及居帝位立七廟月中再過每至展拜常涕泗滂沱哀動左右然則明王孝治天下而不遺小國之臣必有使之各盡其情者矣 洪武八年诏百官聞父母喪者不待報許即去官時北平按察司佥事呂本言近制士大夫出仕在外聞父母之喪必待移文原籍審核俟其還報然後奔喪臣竊以為中外官吏去鄉一二千裡或且萬裡及其文移往複近者彌月遠者半年使為人子者銜哀待報比還家則殡葬已畢豈惟莫父母形體雖棺柩亦有不及見者揆之子情深可憐憫臣請自今官吏若遇親喪許令其家屬陳于官移文任所令其奔訃然後核實庶人子得盡送終之禮而朝廷孝理之道彰矣上然之故有是命 期功喪去官日知錄 顧炎武 古人于期功之喪皆棄官持服通典安帝初長吏多避事棄官乃今自非父母服不得去職考之于書如韋義以兄順喪去官楊仁以兄喪去官谯元以弟服去官戴封以伯父喪去官馬融遭兄子喪自劾歸陳寔以期喪去官賈逵以祖父喪去官風俗通雲範滂父字叔姬博士征以兄憂不行劉衡碑雲為渤海王郎中令以兄琅琊相憂即日輕舉圉令趙君之碑雲司徒楊公辟以兄憂不至則兄喪亦謂之憂也曹全碑雲遷右扶風槐裡令遭同産弟憂棄官則弟喪亦謂之憂也度尚碑雲除上虞長以從父憂去官楊着碑雲遷高楊令遭從兄沛相憂笃義忘寵然輕舉則從父從兄喪亦謂之憂也陳重傳雲舉尤異當遷為會稽太守遭姊憂去官則姊喪亦謂之憂也古人凡喪皆謂之憂其父母喪則謂之丁大憂見北史李彪傳王純碑雲拜郎失妹歸遂釋印绂晉陶淵明作歸去來辭兮自序曰尋陳氏妹喪于武林情在駿奔自免去職則已嫁之妹猶去官以奔其喪也晉嵇紹傳拜徐州刺史以長子喪去職則子之喪亦可以去官也後漢末時人多不行妻服荀爽引據大義正之經典雖不悉變亦頗有改者晉泰始中楊旌有伯母服未除而應孝廉舉博士韓光議以宜貶又言天水太守王孔碩舉楊少仲為孝廉有期之喪而行甚緻清議而潘嶽悼亡詩曰舋舋期月周戚戚彌相愍又曰投心遵朝命揮涕強就車是則期喪既周然後就官之征今代之人躁于得官輕于持服令晉人見之猶當恥與為伍況三代聖賢之列乎 晉書傳鹹傳惠帝時司隸荀恺從兄喪自表赴哀诏聽之而未下恺乃造太傅楊駿鹹奏曰死喪之戚兄弟孔懷同堂亡隕方在信宿聖恩矜憫聽使臨喪诏旨未下辄行造谒急谄媚之敬無友于之情宜加顯貶以隆風教張輔傳梁州刺史楊欣有姊喪未經旬車騎長史韓預強聘其女為妻輔為中正貶預以清風俗劉隗傳世子文學王籍之居叔母喪而婚東閣祭酒顔含在叔父喪嫁女隗并奏之廬江太守梁龛明日當除婦服今日請客奏伎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餘人同會隗奏曰夫嫡妻長子皆杖居廬故周景王有三年之喪既除而宴春秋猶譏況龛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肅喪紀之請龛官削侯爵顗等知龛有喪吉會非禮宜各奪俸一月從之謝安傳期喪不廢樂王坦之以書喻之禮免不從衣冠效之遂以成俗世頗以此譏焉當日期功之喪朝廷猶以為重是以上挂彈文下幹鄉議史記魏其武傳安丞相語灌夫曰吾故與仲儒過魏其侯會仲仲有服索隐曰服謂期功之服是則漢時有服不預宴會之證舊唐書王方慶傳奏言令杖期大功服未葬不預朝賀未終喪不預宴會比來朝官不遵禮法身有哀容陪預朝會手舞足蹈公違憲章名教既虧寔玷王化伏望申明令式禁斷唐時格令未墜前經今則有脫齊衰而入士大夫之門停殡宮而召親朋之會者至乃髽踴方聞鞶已飾敗禮傷教日異歲深宜乎闆蕩之哀甚于永嘉之世嗚呼有人心者則宜于此焉變矣 裴庭裕東觀奏記大中朝有前鄉貢士進楊仁贍女弟出嫁前進士于納函之日有期喪仁贍不易其日憲司糾論貶康州參軍馳驿發遣冊府元龜後唐明宗天成二年欶原州司馬聶嶼擢從班列委佐親賢不守條章強買店宅細詢行止頗駭聽聞喪妻未及于半年别成姻媾棄母動逾于千裡不奉晨昏令本處賜死唐季五代之時其法猶重冊府元龜唐薛膺為左補阙弟齊臨陣為飛矢所中卒膺聞難不及請告馳馬以赴與弟褒庠處喪如禮膺去左補阙庠去河南縣尉直宏文館與褒皆屏居外野布巾終喪蹈名教者推之宋史王岩叟為泾州推官聞弟喪棄官歸養呂祖儉監明州倉将上會見祖謙卒部法半年不上者為違年祖儉必欲終期喪朝廷從之诏違年者以一年為限自祖儉始然史之所書亦寥寥矣 漢人有以師喪去官者如延笃孔昱後漢書劉焉蜀志并見于史而荀淑之卒李膺時為尚書自表師喪則朝廷固已許之矣其亦子貢築室于二三子居則绖之意遺也與 宋天禧三年諸路貢舉人郭稹等四千三百人見于崇政殿時稹冒缌喪赴舉為同輩所訟上命典谒诘之引服付禦史台劾問殿三舉同保人并贖金殿一舉今制非三年之喪皆得赴舉故士彌躁進而風俗之厚不如昔人遠矣 武官丁憂附論居喪宴飲 日知錄 顧炎武 晉書言姚興下書将帥遭大喪非在疆場險要之所皆聽奔赴及期乃從王役宋嶽飛乞終母喪以張憲攝軍事步歸廬山元史言成宗诏軍官除邊遠出征其餘遇祖父母喪依民官例立限奔赴然則今制武官不丁憂非一道同倫之父母義也明史洪武二十八年蘭州衛指揮佥事徐遵等以父及祖母病卒奏乞扶柩歸葬鄉裡廷議勿許上特可之豈非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者耶 唐憲宗元和九年京兆府奏故法曹陸赓男慎餘與兄博文居喪衣華服過坊市飲酒食肉诏各決四十慎餘流循州博文遞歸本貫冊府元龜驸馬都尉于季友坐居嫡母喪與進士劉師服宴飲季友削官爵笞四十忠州安置十二年師服笞四十配流連州于以不能訓子削階舊唐書本紀以禮坊民而法行于貴戚此唐室之所以複興也 姚興時有給事黃門侍即古城诜每以天下是非為己任京兆韋高慕阮籍之為人居母喪彈琴飲酒诜聞而泣曰吾當私刃殺之以崇風教遂持劍求高高懼而逃匿終身不敢見僭亂之國猶有此人賢哉 論吊喪 毛齡 周禮以喪禮哀死亡即今吊喪之禮是也以吊禮哀禍則謂遭水火如宋大水魯莊公使人吊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是也救災恤患吊禮行焉不僅施之于死亡者也此禮今雖不廢顧其儀甚略故無可載又有所謂贈谥送旌者夫易名乃貴者之典宜出自朝廷彼青衿之子或一命之微及其亡也假鄉曲私情诔而谥者之非法也又诔及人之母妻尤非婦從夫谥之義若明旌固所以錄死者但殡時柩已設旌今重出見殊覺無謂且喪主酬情遂成酒食之會準之禮果何安乎凡若此者不敢拘禮不變俗之嫌妄作違心之附會也竊又謂生相親者死相恤凡吊者赙者亦必實盡于其情而不徒飾往來之虛文遂飲食之末節始于哀死亡之禮庶幾不失乎先儒呂和之說吊也曰詩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不謂死者可救而複生謂生者或不救而死也夫孝子之喪親不能食者三日其哭不絕聲既病矣杖而後起問而後言其恻怛之心痛疾之意如不欲生則思慮所及雖其大事有不能周知者而于他哉故親戚僚友鄉黨聞之而往者不徒吊哭而已莫不為之緻力焉始則緻含襚以周其急三日則具靡粥以扶其羸每奠則埶其禮将葬則助其事其從柩也少者執饽長者進止其掩圹也壯者待盈坎老者從反哭祖而赗焉不足則贈焉不足則赙焉凡有事則相焉斯可謂能救之矣故适有喪者之辭不曰願見而曰比雖國君之臨亦曰寡君承事他國之使曰寡君使某毋敢視賓客主人見賓不以尊卑貴賤莫不拜之明所以謝之且自别于常主也賓見主人無有答其拜者明所以助之且自别于常賓也自先王之禮壞後世雖傳其名數而行之者多失其義喪主之待賓也如常主喪賓之見主人也如常賓如常賓故止于吊哭而莫敢與其事如常主故舍其哀而為衣服飲食以奉之其甚者至于損奉終之禮以謝賓之勤廢吊哀之儀以寬主之廢由是則先王之禮意其可以廢而已乎今欲行之者雖未能盡得如禮至于始喪之哭之有事則奠之又能以力之能及為營喪葬之未具者以應其求辍子弟隸仆之能幹者以助其役易紙币壺酒之奠以為襚除供帳饋食之祭以為赗與赙凡喪家之待己者悉以他辭無受焉庶幾其可也 謝孝說 後世有謝孝之說多謂挽近之陋習不知古禮拜君命及衆賓已先有之然注謂尊者加惠必往拜謝則是所謝者專指曾來赗赙之人非盡吊客而謝之也又古之仕者不出本國則其所詣近在一城之中豈若後世之過都曆邑越在數百裡之遠而亦往叩其門哉況古之所重者君賜有君賜不可以不拜謝故因拜君而即拜衆賓後世大臣之沒及大臣之父母沒例得蒙君之惠初未嘗有兇服往拜之禮獨奈何于遠客之吊而仆仆拜謝之哉守禮之孝子方當處苫之中以奉朝夕之饋奠乃遠離喪次而惡車苴绖奔走于道路此何禮也欲徇流俗而大違古人之意諒亦秉禮者之所不為況吾誠能守禮吾即不往謝人亦安得而責之慎毋錯會經旨而借口古人庶不贻知禮者之诮乎 孫氏家乘謝孝不遠出今時有踵門謝吊之舉初喪遠出有至四五百裡者大失朝夕倚廬之意家禮雲案曲禮凡非吊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則吊喪不答拜明矣而家禮本書儀乃從世俗有賓主答拜之文以義起也是吊之答拜猶為義起況吊畢稽颡謝賓已盡謝孝之禮何必他日又踵門乎今或時俗如此不能盡違則有折衷之道如遠來親友即至舟中或寓所叩謝不必他日更往也家禮注世俗既葬之後凡有親戚僚友來吊祭赙者其哀子必具衰绖躬造其門拜之謂之謝孝有不行者怪責叢焉謂為不知禮遂使居喪者舍幾筵朝夕之奉缧然衰绖奔走道路信宿旅次甚至浃旬累月不歸者有之行之已久習以為常考之古禮無有也知禮君子既當以禮自處又當以禮處人痛革世俗非禮之禮可也 親喪不葬 徐幹學 親死不葬此人子莫大之罪況律有明禁而世人往往犯之何哉以為無其财耶則斂手足形還葬無固聖人之所許也以為無其地耶則暴棺于中野而風水是求又君子之所不為也且為士大夫者于一身之居處服食無不窮其财力以為之獨父母之遺骸反不獲一抔之土而掩蔽焉即旁觀者尚且為之唏噓太息而彼乃安焉不顧何人心之澌滅一至于斯也然則欲振救此弊者将何術而可曰有 國典在一舉律文以治之彼人之不畏禮義者獨不畏刑罰乎其或仕宦之家有司不敢行法則必依周廣順之诏書親喪未葬已仕者不許榮進未仕者不許應舉且必于保狀内明書依禮葬畢方許服官赴試而幾司失于覺察者并罪則凡欲求利達者無不圖速葬其親而停柩不葬之風庶有可以少挽即先儒邱文莊之議亦然 昭代之章程前王之法制昭昭具在何不可舉而行之哉案今福建舉人貢生等服滿縣報府府報布政司布政司申呈禮部并據本生鄰裡結狀稱二十七月服内已經安葬并取地師墳丁土工結狀一并申報如無結狀不準赴試餘在禮部見之歎其風俗近古思考亭孝思未墜然是笃終之禮豈可獨使閩士無憾宜推行于諸布政使司一體饬遵者也 停喪不葬 朱轼 停喪不葬人子莫大之罪也近世士大夫有累世不葬者有累數柩不舉者诘其所以則有三焉一曰家貧不能葬孔子不雲乎苟無矣斂手足形縣官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葬之需儉于殓殡未聞有家貧而委其親不殓不殡者亦既殓而殡矣何有于葬一曰不得葬地古者按圖族葬未沒而葬地已定夫何擇焉孝經言蔔地蔔也非相也風水之不足信昔人言之詳矣一曰時日不利三月而葬禮也老聃黨之葬日食而返鄭葬簡公毀當路之室則朝而窆巷不毀則日中而窆是不擇日擇時之明證也竊謂不葬之患有四古者塗殡以防火也今中堂三月尚須防慎況可久掩乎若厝之荒野無人之處保無意外之虞乎此其不可者一也木性受風則裂膠漆幹久而脫甚至蛀齧腐朽至于檢骨易棺子心其何以安此不可者二也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見也今人有金銀貴之物囊之箧之又從而緘騰扃鐍之未已也必藏之密室或深埋土中而後乃無患殡而不葬是猶緘物而置之道路也人子之愛親曾不如物乎始死而襲而殓而棺而凡為葬計也衣衾覆屍棺覆衣衾覆棺統而覆之于土而後其藏也密而固今棺而不葬何異不葬不殓乎與其不葬也毋葬而裸此其不可者三也禮既葬而虞謂送形而往迎精而返虞以安之也不葬矣又何虞焉不虞則卒哭祔俱無所用之不知停柩不葬者将不虞乎不卒哭乎祔乎不祔乎祥而禫乎否乎服不除不祭禮也将蒸嘗之祀可終廢乎葬而後有虞主祥而後有練主主祔廟則遷其當祧之祖而改承祀之名既不葬矣終不遷乎将此其不可者四也張文嘉齊家要雲今國律雖有停柩之禁卒無舉行者若禮官援禮棺未葬不除服之文而申暴露之罰特請于朝廷着為令甲凡服除未葬者仕宧不準補官生儒不許應試其補官呈詞必須明開某年月日成服某年月日安葬于某處某年月日除服仍取宗族鄰佑及墓地人等結狀方準補官其或未葬而詭言葬者如有首發連以匿喪論罪連坐結狀之人若夫庶人服滿不葬者許宗族鄰裡首其暴棺之罪庶乎人人知警無有停喪不葬其親者矣旨哉斯言有心世道者其毋忽諸 停喪日知錄 停喪之事自古所一尢自建安離析永嘉播竄于是有不得已而停者常炜言魏晉之制祖父未葬者不聽服官晉書慕容特載之而禦史中丞劉隗奏諸君敗亡失父母未知吉兇者不得仕進宴樂皆使心喪有犯君子廢小人戮通典生者猶然于既殁是以兖州刺史滕恬為丁零翟所殺屍喪不反恬子羨仕宦不廢論者嫌之南史鄭鮮之傳齊高帝時烏程令顧昌元坐父法秀宋泰始中北征屍骸不反而昌元宴樂嬉遊與常人無異有司請加以清議南齊書本紀振武将軍邱冠先為休留茂所殺喪屍絕域不可複尋世祖特其子宏方敢入仕河南氏傳當江左偏安之日而猶申此禁豈有死非戰棺非異域而停久不葬自同平人如今人之所為者哉晉書賀循傳為武康今俗多厚葬及有拘忌回避歲月停喪不葬者循皆禁焉舊唐書顔真卿傳時有鄭延祚者新書朔方令母卒二十九年殡僧舍垣地真卿劾奏之兄弟終身不齒天下聳動冊府元龜後周太祖廣順二年曰古者立封樹之制定喪葬之期着在經典是為名教洎乎世俗衰薄風化陵遲親殁而多阙送終身後而便為無主或羁束于仕宦或拘忌于陰陽旅襯不歸遺骸何托但以先王垂訓孝子因心非以厚葬為賢隻以稱家為禮掃地而祭尚可以告虔負土成墳所貴乎盡力宜頒條令用警因循庶使九原絕抱恨之魂千古無不歸之骨缙紳人士當體茲懷應内外文武臣僚幕職州縣官選人等今後有父母祖父母亡殁未經遷葬者其主家之長不得辄求仕進所由司亦不得申舉解送而宋史王子韶以不葬父母貶官劉昺兄弟以不葬父母奪職并本傳後之王者以禮治人則周祖之诏魯公之劾不可不着之甲令但使未葬其親之子若孫搢紳不許入官士人不許赴舉則天下自無不葬之喪矣 魏劉仲武娶毌邱氏生子正舒正則及毌邱儉敗仲武出其妻司馬師夷儉三族故仲武出妻更娶王氏生陶仲武為毌邱氏立别舍而不告絕及毌邱氏卒正舒求祔葬陶不許正舒不釋服訟于上下泣血露骨衰裳綴路數十年弗得以緻死亡宋海虞令何子平母喪去官哀毀逾禮屬大明末東土饑荒繼以師旅八年不得營葬晝夜号哭常如袒括之日冬不衣絮夏不就清涼一日以米數合為粥不進鹽菜所居敗屋不蔽風日兄子伯興欲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也屋何以覆蔡興宗為會稽太守甚加矜重為營圹朱子采入小學行篇梁殷不佞為武康令會江陵陷而母卒道路隔絕不得奔赴四載之中晝夜号泣及陳高祖受禅起為戎昭将軍除婁令至是四兄不齊始迎喪柩歸葬不佞居處禮節如始聞喪若此者又三年唐歐陽通為中書舍人丁母憂以歲兇未葬四年居廬不釋服冬月家人密以氈絮置所眠席下通覺大怒遂令撤之元孫瑾父喪停柩四載衣不解帶此數事可為不得已而停喪者之法 近年有一二知禮之士未克葬而不變服者而或且譏之曰夫飲酒食肉處内與夫人間之交際往來一一如平人而獨不變衣冠則文存而實亡也文存而實亡近于為名然則必并其文而去之而後為不近名耶子貢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嗚乎夫習之難移久矣自非大賢中人之情鮮不動于外者聖人為之弁冕衣裳佩玉以教恭衰麻以教孝介冑以教武故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使其未葬而不釋衰服則其悲哀之心痛疾之意必有觸于目而常存者此子遊所謂以故興物而為孝子仁人之一助也奚為其必去之今吳人喪除服則去官衰履杖焚之服終而未喪則藏之柩旁待葬而服既葬服以謝吊客而後除且焚此亦饩羊之猶存者矣詩曰素見庶兮我心蘊結兮聊與子如一兮哀公問曰紳委章甫有益于仁乎孔子作色而對曰君胡然焉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樂非耳弗聞服使然也家語後之議禮者必有能擇于斯者矣又考實錄永樂七年仁孝皇後喪再期皇太子以母喪未葬禫後仍素服視事至幾筵仍衰服八年仁孝皇後忌日以未葬禮同大祥十一年二月葬長陵夫天子之子尚且行之而謂不可通于士庶人乎 侈于殡埋之飾而民遂至于不葬其親豐于資送之儀而民遂至于不舉其女于是有反本尚質之思而老氏之書謂禮為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則亦過矣豈知召南之女迨其謂之周禮媒氏凡嫁子娶妻入币純帛無過五兩而夫子之告子路曰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财斯之謂禮何至如鹽鐵論之雲送死殚家遣女滿車齊武帝诏書之雲班白不婚露棺累葉者乎馬融有言嫁娶之禮儉則婚者以時矣喪祭之禮約則終者掩藏矣林放問禮之本孔子曰與其奢也儉其正俗之先務禮乎宋史孫覺傳知福州閩俗厚于婚喪其費無藝覺裁為中法使資裝無得過百千令下嫁娶以百數葬埋之費亦率減什五元史千文傳傳為婺源知州婺源之俗男女婚聘後富則渝其約有育其女至老死不嫁者親喪貧則不舉有停柩累數世不喪者文傳下車即傳其耆老使以禮訓告之閱三月而婚喪皆畢 火葬日知錄 顧炎武 火葬之俗盛行于江南自宋時已有之宋史紹興二十七年監登聞鼓院範同言今民俗有所謂火化者生則奉養之具惟恐不至死則燔而捐棄之國朝着令貧無葬地者許以官地安葬河東地狹人衆雖至親之喪悉皆焚棄韓琦鎮并州以官錢市田數頃給民安葬至今為美談然則承巟宣化使民不畔于禮法正守臣之責也事關風化理宜禁止仍饬守臣措署荒閑之地使貧民得以收葬從之景定二年黃震為吳縣尉乞免再起化人亭狀曰照對本司久例有行香寺曰通濟在城外西南一裡本寺久為焚人空亭約十間以罔利合郡愚民悉為所誘親死則舉而赴烈焰之餘骸不化則又舉而投之深淵哀哉斯人何罪而遭此身後之大戮邪震久切痛心以人微位下欲言未發乃五月六日夜風雷驟至獨盡撤其所謂焚人之亭而去之意者穢氣彰聞魂共訴皇天震怒必絕此根越明日據寺僧發覺陳狀為之備申使府亦幸此亭之壞耳案吏何人敢受寺僧之囑行下本司勒令監造震竊謂此亭為焚人之親設也人之焚其親不孝之大者也此亭其可再也哉謹按古者小斂大斂以至殡葬皆擗踴為遷其親之屍而動之也可得而火之邪舉其屍而畀之火慘虐之極無複人道雖蚩尤作五虐之法商纣為炮烙之刑皆施之于生前未至戮于死後也展禽之謂夏父弗忌必有殃既葬焚煙徹于土或者天實災之夫謂之殃則兇可知也焚子期欲焚麋之師子西戒不可雖敵人之屍猶有所不忍也衛侯掘楚師定子之墓焚之于平莊之上殆自古以來所無之事田單守即墨之孤邑積五年思出萬死一生之計以激其民故襲用其毒誤燕人掘齊墓燒死人齊人望之涕泣怒十倍而齊破燕矣然則焚其先人之屍為子孫者所痛憤而不自愛其身故田單思之五年而出此詭計以誤敵也 尉佗在粵聞漢掘燒其先人冢陸賈明其不然與之要約亦曰反則掘燒王先人冢耳舉至不可聞之事以相恐非忍為之也尹齊為淮陽都尉所誅甚多及死仇家欲燒其屍屍忽去歸葬說者謂其屍飛去夫欲燒其屍仇之深也欲燒之而屍亡是死而有靈猶知燒之可畏也漢廣川王去淫虐無道其姬昭信共殺幸姬王昭平王地餘及從婢三人後昭信病夢昭平等乃掘其屍皆燒為灰去與昭信旋亦誅死王莽作焚如之刑燒陳良等亦遂誅滅東海王越亂晉石勒剖其棺焚其屍曰亂天下者此人也吾為天下報之夫越之惡固宜如此亦石勒之酷而忍為此也王敦叛逆有司出其屍于瘗焚其衣冠斬之所焚猶衣冠耳惟蘇峻以反誅焚其骨楊元感反隋亦掘其父素冢焚其骸骨慘虐之門既關因以施之極惡之人周禮秋官掌戮凡殺其親者焚之然非治世法也隋為仁壽宮役夫死道上楊素焚之上聞之不悅夫淫刑如隋文且不忍焚人則痛莫甚于焚人者矣蔣元晖渎亂宮闱朱全忠殺而焚之一死不足以盡其罪也然殺之者當刑焚之者非法非法之虐且不可施之誅死之罪人況可施之父母骨肉乎世之施此于父母骨肉者又往往拾其遺燼而棄之水則宋誅太子邵逆黨王鹦鹉嚴道育既焚而揚灰于河之故智也慘益甚矣而或者乃以焚人為佛家之法然聞佛之說戒火自焚也今之焚者戒火邪人火邪自焚邪其子孫邪佛者外國之法今吾所處中國邪外國邪有識者為之痛惋久矣今通濟寺僧焚人之親以罔利傷風敗俗莫此為甚天幸廢之何可興之欲望台慈矜生民之無知念死者之何罪備牓通濟寺風雷已壞之焚人亭不許再行起置其于哀死慎終實非小補然自宋以來此風日盛國家雖有漏澤園之設而地窄人多不能葬相率焚燒名曰火葬習以成風謂宜每裡給空地若幹為義冢以待貧民之葬除其租稅而更為之嚴禁焚其親者以不孝罪之庶乎禮教可興民俗可厚也嗚呼古人于服器之微猶不敢投之以火故于車也埋之于杖也斷而棄之況敢焚及于屍柩乎 請禁停喪禀 舒化民 竊維俗奢示儉禮貴稱财州境地瘠民貧風俗日趨華靡冠昏交際皆然而喪葬一事尤甚惟夫競事奢華而力有不逮遂有停喪不舉停柩不葬或數年或數十年甚有終身不葬者訪諸城鄉比比皆是似此習俗相沿伊于胡底某當于三月閑出示并傳集地方莊長将所管保屯查明未葬之柩共有若幹數目彙齊呈報去後嗣據各地方禀報城關内外共有停棺二百七十一柩四鄉三十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