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部 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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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此為立四代之學。

    若謂四郊皆有虞庠為成均,何以周于虞學獨立四處乎?且既有鄉學遂學,而又四郊分立四學,不嫌重贅乎?況東郊南郊北郊之學,未嘗一見于經傳,而蔡氏《明堂月令論》引《易傳》、《太初篇》雲天子朝入東學,晝入南學,哺入西學,暮入北學。

    (蔡中郎集作暮入西學,少北學一句。

    惠定宇氏明堂大道論據柳子厚四門助教壁記引夕入西學莫入北學,以為夕當作哺,是也。

    )又引《禮記》古文明堂之禮曰日出居東門,日中出南門,日側出西闱,日入出北闱,蔡氏以四學皆在太學明堂,與《大戴》、《保傅篇》所謂帝入東學入西學入南學入北學入大學者合。

    夫鄭注《王制》郊在鄉界之外,則為遠郊百裡,劉芳引王肅《注》天子四郊有學,去都五十裡,若謂四學分在四郊,豈有夫子一日行四百裡或八百裡者乎?有以知四郊之義不可通矣。

     光緒戊寅(一八七八)五月十一日 閱《三禮通釋》,其後附圖五十卷,于天文畝步甚詳,而于宗廟喪服皆太略,又其圖雖兼綜諸家,而時出肛決,亦往往不可信。

     十一月二十八日 閱《三禮通釋圖》,其中據陳氏《禮書》及近儒程易疇焦理堂張臯文諸家頗不少。

    亦有采時人者,如曰陳慶镛定桂文燦定,又有曰甯德韓信同定者,未知何時人。

    又有曰龔景瀚定,景瀚閩人,亦不知所著何書也。

    其圖有重出者,有繪而未成者,有所題非所圓者,且有圖無說者十之九。

    又繪事未工,或時染坊刻禮書之陋習。

     十一月二十九日 閱江慎修《鄉黨圖考》焦理堂《群經宮室圖》張臯文《儀禮圖》林惠常《三禮通釋》所載宮室圖,皆以為大夫士亦有東西房,房皆有北堂,以鄭君謂大夫士止東房西室為非。

    然竊以為鄭說不可易。

    即以賈誼言一堂二内證之,亦明是東房西室,二内者,謂在堂之内也。

    若亦如諸侯有中室及左右房,則為三内矣。

    林氏謂堂之左右為東西箱,即東西夾,以鄭君謂東西堂(即東西箱。

    )後之室為東西夾者為誤,尤屬武斷。

     十二月十五日 閱《三禮通釋》中論隅阿雉一條,牽引衆說,出入無主,又多誤字。

    如雲以高一丈廣三丈為雉,此為不易之論,不必取六尺為闆八尺為雉之說。

    案諸家從無有言八尺為難者,必是字誤。

    又雲,鄭又雲雉長三丈,是誤以堵為雉也。

    案此語不可解。

    雉長三丈,鄭君《詩箋》、《周禮》、《匠人注》、《禮》、《坊記注》、《尚書大傳注》皆同,安得雲以堵為難?且惠常既雲廣三丈為雉,不易之論,廣即長也,(匠人注,度高以高,度廣以廣,疏引尚書大傳鄭注作度長以長,長廣一也。

    惟左傳正義引異義,闆廣二尺,廣字作高字解。

    )何又以鄭言雉長三丈為誤?足見林氏此書,全是鈔集而成。

     光緒己卯(一八七九)閏三月十八日 ◎月令 《月令》所言天子十二月所居之處,鄭康成注謂在大寝。

    其四仲月及土令所居,即明堂五室。

    其孟季月所居之左個右個,即四室之偏,仍合乎五室之制。

    但其說固有不可通者。

    《考工記》謂夏世室,殷重屋,周明堂,鄭注或舉宗廟,或舉王寝,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周制。

    然則三者不過異地而同制耳,非宗廟即正寝,正寝即明堂也。

    天子明堂為受觐及宗祀之所,自在國之南郊,太廟在王宮之左,其路寝則在路門之内,為天子每日聽政之所,雖或可稱明堂,然斷不可稱太廟。

    而《月令》四仲月皆言居太廟,此可疑一也。

    《月令》既稱路寝為明堂,乃何以又有青陽總章元堂三名,與明堂相配,一似各因四時方位、而明堂但以象夏令得名者,尤他書所不經見。

    此可疑二也。

    王者必居南面,而元堂則必北向矣,殊乖向明出治之義。

    (此本汪氏說。

    )此可疑三也,汪氏辟其有五謬,予所疑者則有此三事,當俟博考以就正于通儒焉。

     鹹豐辛酉(一八六一)六月初六日 ◎蔡氏月令(清蔡雲輯) 閱蔡氏雲所輯《蔡氏月令》。

    雲字立青,吳縣人,錢竹汀弟子,嘉慶甲子優貢生。

    其書共二卷:上卷為《明堂月令論》,從《續漢志》劉昭注中錄出者;次為《月令章句》,乃刺取《獨斷》及鄭氏《月令注》劉氏《續志》注陸氏《釋文》孔氏《正義》、《初學記》、《藝文類聚》、《北堂書鈔》、《通典》、《白帖》、《太平禦覽》諸書所引中郎遺文斷句,附以疏證。

    下卷為《月令問答》,從《中郎集》及《說郛》本錄出者。

    次附以《月令集證》,乃采取古今及近儒之言《月令》者,以證《月令》非秦制。

    條理秩然,可以推見中郎一家之學。

    其《章句》中辨正經文數字,如孟春之月鴻雁來,據《呂氏春秋》、《淮南子》作候雁北。

    此因鄭注止言今《月令》鴻皆為候而不言來北字之異,則《戴記》經文本亦作北也。

    王厚齋《困學紀聞》已言之。

    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于朝,據陸氏釋文《唐石經》及《呂氏春秋》作還乃,以《正義》引夏秋冬皆作還乃,則知經文本亦作還乃也,(夏秋冬同。

    )《禦定石經》、《考文提要》已言之。

    措之于參保介之禦間,據注疏及《東京賦》作參保介禦之間,段氏玉裁已言之。

    仲夏之月仲冬之月處必掩身,據注疏及《呂氏春秋》皆作處必掩為句,嚴氏可均、盧氏文招已言之,(掩當從呂氏春秋作。

    )孟秋之月壞垣牆,據《正義》、《釋文》及《白帖》(秋門、牆壁門,)皆作壞牆垣,阮氏元《校戡記》已言之。

    此皆蔡氏述前人說已有定論者也。

    仲春之月玄鳥至至之日,據《初學記》引《月令章句》作玄鳥至之日;《毛詩》、《生民》傳玄鳥至之日雲雲,《疏》雲皆《月令》文;《說文》乙部引《明堂月令》以及《續漢志注》、《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左傳正義》、《周禮疏》、《通典》、《白帖》、《太平禦覽》引《月令》,皆作玄鳥至之日。

    岡考孔《疏》此段标經起止雲自玄鳥至之日至高之前;又仲秋玄鳥歸《疏》雲玄鳥至不為仲春之候,則經文本作玄鳥至之日,不重至字作兩句甚明也。

    仲夏之月以定晏陰之所成,據《疏》引《章句》晏謂(謂本作為字,誤,蔡氏改正。

    )以安定陰陽之所成,因謂中郎訓晏為安定,則經無定字可知;釋義兼陰陽,則經有陽字可知。

    拟經文本作以晏陰陽之所成,與仲冬一例。

    陰陽方争,一埃其定,一安其成,義皆蒙上,此二字可稱精心卓識矣。

     同治癸酉(一八七三)十一月二十二日 ◎鄭氏昏禮(漢鄭玄) 漢鄭仲師撰鄭氏《昏禮》,有百官六禮辭及贊言,其書久佚,今從《藝文類聚》、杜氏《通典》所引參互錄之。

    雲禮物以玄缥,羊腐清酒白酒粳米蒲葦卷柏嘉禾長命縷膠漆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金錢祿得香草鳳皇舍利獸鴛鴦受福獸魚鹿烏九子婦陽燧丹青女貞。

    其贊曰:物之所象者,玄象天,缍象地。

    羊者祥也,群而不黨,跪乳有義。

    雁候陰陽,待時乃舉,冬南夏北,各得其所。

    清酒降福,白酒歡之由。

    亢米馥芬,婚禮之珍。

    稷米粢盛,稷為天官(此句據太平禦覽卷八百四十所引,然文義不類,疑是誤引。

    )蒲衆多性柔,葦柔之久。

    卷柏卷曲附生,嘉禾須祿,長命之縷,女工所制,縫衣延壽,(缺二字。

    )為例。

    膠能合異類。

    漆内外光好。

    五色絲章采屈伸不窮。

    合歡鈴音聲和諧。

    九子之墨,藏于松煙,本性長生,子孫圓邊。

    (此四句據北堂書鈔卷一百四所引,通典引作九子墨長生子孫,古人引書多節取其字,而以意聯合隐括之。

    此雲子孫圓邊者,當是圓啬之誤,高同帛。

    )金錢為質,所曆長久,金取和明,錢用不止。

    (此四句據太平禦覽卷八百二十六所引,通典引作金錢和明不止。

    )祿得香草為吉祥。

    鳳皇雌雄伉合。

    舍利為獸,獸而能謙,禮義乃食,口無譏愆。

    (此四句據太平禦覽卷九百十三所引,通典引作舍利獸廉而謹。

    案舍利即今之猞猁,亦狐類。

    )鴛鴦鳥,雌雄相類,飛止相匹,鳴則相和。

    受福獸,體恭心慈。

    魚處淵無射。

    鹿者祿也。

    烏知反哺,孝於父母。

    九子婦有四德。

    陽燧成明安身。

    丹為五色之榮,青為色首,自東方始。

    女貞之樹,柯葉冬生,寒涼守節,險不能傾。

    案自鳳皇以下,蓋皆繡繪之象。

    贊言《藝文類聚》作谒文贊。

    古人六禮,如《儀禮》所載賓主答問之辭,皆别為書署,偕以通谒,謂之谒文。

    其禮物胥家緻于女家者,每事皆為韻語,以題記之,謂之贊言。

    其語多取吉祥,古雅可誦,惜所引不全耳。

    (所輯諸書,皆據玉函山房本。

    ) 同治甲戌(一八七四)正月二十三日 ◎昏禮辨正(清毛奇齡) 夜閱毛西河《昏禮辨正》。

    中以納采問名據《儀禮》士昏禮謂二禮一日并行,隻以一使将事。

    問名乃問女所命之名,及其生之年月日,但曰問名者,舉一以該二也。

    鄭《注》謂問母姓者非。

    又謂納徵即納聘。

    昏禮自納采至親迎皆奠雁,惟納徵用币者,以雁乃蟄物,非禮物。

    又據《谷梁》謂納采問名納徵請期祗四事,無納吉之禮,問名後不當又納吉。

    以命蔔當在納采之前,蔔亦不必告女家。

    皆援據甚确。

     又謂《曾子問》婦三月而後廟見姑成婦之說,乃指舅姑已亡者。

    若舅姑在,則婦至之夕,舅姑迎之,登堂交拜,行賓主之禮,然後帥以谒廟。

    次日質明,上堂行婦見禮,謂之成婦,不必三月始廟見也。

    尤足發千古之蔽。

    西河說經,雖有無道秦之譏,然其明快直捷處,往往如是。

     至其謂爾時越俗,婦至不谒廟,不拜舅姑,牽婦入房,合卺就寝,直同野合。

    至請召賓客簡帖,不曰三日廟見,則曰兒媳某日行廟見禮,以兇喪之禮行之於常,則我山會兩邑皆向無此風,聞蕭山亦不如此,或當日彼邑人有行之者耶?吾鄉昏禮,大端多合于古,先之以行媒,多請士友戚好為之,皆備禮盛治具相迎送,繼以過帖,或副以銀币,曰傳紅,即納采也。

    将娶則請庚,即問名也。

    繼以過禮,亦曰行聘(俗語曰發盤。

    )即納徵并請期也。

    惟親迎之禮鮮行者,婦至則胥先出迎交拜;古以舅姑為主人,今以胥為主人。

    質明,(古昏禮以昏,今天下亦多成禮于夕,獨吾越以子時至辰時為昏期,此最失禮。

    )胥導以見廟,乃見舅姑于堂,又以次見夫族内外少長,是夕始合卺同枕席焉。

     鹹豐庚申(一八六○)十月初八日 閱毛西河《昏禮辨正》、《辨定祭禮通俗譜》、《喪禮吾說篇》、《曾子問講錄》諸書,雖蔑棄無儒,不特掊擊注疏,痛诋朱子,至謂《禮記》由秦漢人掇拾,多不足信,《士禮》亦戰國以後俗儒所為,怪誕不經,其恣悍已甚;然博辨不窮,不可謂非辯才絕出也。

    其力辨今世子死孫稱承重之非,墓祭之近古,紙錢即明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