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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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壹民德春秋以後如鹬冠翠被胡服之屬已皆先王之所禁今以亭長自為竹皮冠亦見王制之不明人皆得以率情妄作其後爵公乘以上方得冠劉氏冠一時之為一人之見而遂以侪于先王之命服服之日更月變而不複先王之舊蓋日改月化民由之而不知可勝歎夫 高祖為亭長為縣送徒骊山 鶴山先生曰送徒骊山秦政自營墳墓也然古之帝王未始有是劉向曰黃帝葬橋山堯葬濟陰丘壠皆小葬具甚微舜葬蒼梧二妃不從禹葬會稽不改其列文武周公葬于畢皆無丘壠之處雖然此僅言薄葬耳而經傳鹹無帝王自營墳墓之文考之儀禮則自始死小斂大斂殡奠後始記筮宅然則筮宅蓋生者之事也或曰事不預定而取辦于倉卒可乎曰古之葬與今異冢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若文王葬于畢則子孫皆就而葬之文王居中武王為昭居左成王為穆居右則兆域之列固有定序下至公卿大夫皆以爵列為封丘之度雖萬民墓地亦墓大夫掌之蓋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未有不族葬而序列者夫兆域既有定序丘封亦有定制非如後世有某山某水之說則取辦於殡斂設奠之後乃人情事理之當然自吳阖闾秦惠文以來五王始大作丘壠多其瘗藏至秦政自為骊山又加於前用吏徒數十萬人曠日者十年上崇山墳下锢三泉其高五十餘丈周回五裡餘石椁為遊館人魚膏為燈燭水銀為江海黃金為鳬鴈被以珠玉飾以翡翠中成觀遊上成山林慮人之窺伺也則為機械之變以射穿掘之人慮為機者之洩也則生薶工匠慮無與共其樂也則多殺宮人以實之曾未幾何外被項籍之災内罹牧?之禍然則役徒數十萬祗以自戮其屍焉耳矣繇是以後襲為故常漢之陵與廟率是人主自為之 高祖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夜皆解縱所送徒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 鶴山先生曰古者井牧之制修則五家為比五比為闾四闾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絲聨繩貫有保有愛不惟寓親睦之意亦以察奸宄之萌井間有遂遂上有徑溝上有畛洫上有塗浍上有道川上有路以逹于畿不惟為瀦洩之計亦以嚴出入之限蓋行旅之往來有節然後可以達國民之轉徙有授然後可以出鄉而諜賊之人相戕之人鬭嚣之人不時不物之人各官以察之當是時也使有骊山亡徒一人則必有?而執之甯聽其肆行阡陌間而無所忌憚與高帝身履其事而不知變秦以複于古蓋自是而後門關道路之政戶口客主之數徒為具文豈惟無複賙恤親睦之意雖蒐奸隐慝無由察知民立乎覆載之間自死自生自往自來縣官不以為事而君師之責廢矣 秦二世元年陳勝起蕲 鶴山先生曰自秦以來未有以全盛之天下十五年而亡者亦未有隴上之耕夫無尺寸之資以取天下者此罷封建廢井田之明驗也古者封國之制計不易之田以為都畿田方千裡公侯田方百裡伯七十裡子男田五十裡不能五十裡附于諸侯曰附庸其山林陵麓川澤各随田以為封疆之界大抵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天子賜之弓矢然後得專征賜之斧钺然後得專殺天子适諸侯曰巡守巡所守也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養老尊賢俊傑在位則有慶慶以地反是則有責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諸侯朝于天子曰述職述所職也唐虞三代其制各異或五載一巡狩羣後肆朝或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或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制雖小異大抵東南西北朝聘循環天子無踰時不與四方諸侯接四方諸侯無踰年不禀命于天子此開誠心布公道正侯度達民隐故能君無失道臣無幹紀民無觊觎夷無謀夏此封國之大略也方裡為井一井八家為田九百畝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凡六十四井一丘之賦戎馬一疋牛三頭四甸為縣四縣為都蓋甸地方八裡八八六十四井旁加一裡為成即三十六井是為百井一成之賦長毂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八百夫中取七十五人亦什一之法也】五家為比五比為闾四闾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六鄉出車百乘六遂亦百乘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總萬二千五百人千乘之車步卒甲士七萬五千人是為六軍天子提封百萬井出車萬乘為六軍者十大都之田方三十二裡為井一千有奇為夫家八萬出車百乘步卒甲士七千五百人為師者三是故天子萬乘言車數也諸侯千乘大夫百乘言夫數也 已上一序二十段并依鶴山親筆編諸此其冊外篆初藁二字又有四段立題未着文今不録 母媪夢與神通【鶴山元書此題而文缺今回以意補之加紫陽方氏曰五字後此皆回所撰不再書此五字或引古于先則後書之】 紫陽方氏曰帝王之生固不偶然好事者多從而附益之則怪以傳怪生民之詩謂姜嫄之生後稷也履大人之迹歆然身動如孕不假人道而生列子史記皆有是言朱文公則疑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歆字在上下句之間皆不成文蓋心不然之也文公又按毛公之說不過謂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喾之迹而行将事齊敏而已然無如鄭玄之箋本諸列子史記之妄何文公謂諸儒多是毛公而非鄭亦謂鄭非臆說以其有所本也回則謂列子史記皆不足信惟誕寘之隘巷平林寒氷一章若姜嫄嘗棄後稷而不子者故或者得以神其說回謂姜嫄當時恐不無鄭莊公寤生之驚而惡之故有不舉之意厥初祀郊禖以求子焉得無人道而虛求之詩有先生如達一句足證也蓋以其生之時忽然而堕故其家異之耳以敏字訓為足大指豈非好怪而至于此欤回斷然以為稷之名棄不過有如莊姜之惡而棄之所以招此怪說也玄鳥之詩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毛公止謂春分玄鳥時降有娀氏女簡狄配高辛氏帝帝率與之祈于高禖而生契無他異也又不幸而鄭玄為箋亦本史記等書謂玄鳥遺卵簡狄吞之而生契又玄之為人酷信哀平間?緯之書當是暗引?緯而隐其所本近世呂成公讀詩記但存毛傳盡删鄭箋良以人類生育決無吞一燕卵而能生子之理也此二說者既明則漢高之生決無夢與神交而生之理史記書曰母媪嘗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父太公往視則見交龍於上已而有娠然則媪之所夢者神也而非龍太公之所見者交龍也而不見其神交龍恐是兩龍相交于大澤之上而媪适偃息其下兩不相關今醫家言夢與鬼交男子婦人獨宿而有淫思則必夢中有之皆夢人也非夢鬼也此媪之非心邪念夢中所見亦必人而已矣龍交陂上自有其偶好事之人喜奇嗜怪見高帝起于亭長為王為帝則相與扶合附會以詫其異苟如是言則漢高非太公之子乃龍之子也龍之精血合交於其類而生卵然後卵中出龍今托于人體而變為人無是理也太公呂後求漢高所居上常有雲氣範增謂吾使人望其氣皆為龍成五色漢儒陋習惑於俗傳而司馬遷尤好奇采以成史班固因之不能改知道君子於此等詭妄皆一切掃除而勿信可也 古今考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