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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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辇輿 《史記·夏本紀》稱“禹行四載”,四種交通工具中有“山行乘”,注解恐難得詳盡。

    特别是這種古代交通工具本形及其以後發展,用以書注書方法,不免顧此失彼,讀者既得不到原來形象具體知識,更難得到在曆史發展中,這一奴隸社會殘餘轉入封建社會制以後種種知識。

    試從形象出發,結合史志記載,相互印證,看是不是可得到些新的常識。

     金文中常見“辇”字,反映奴隸制社會,奴隸主虐待奴隸現實,用人當牲口使用四人拉車的情形。

    殷商發掘是否有遺物出土,不得而知。

    《史記》提“山行乘”,集注會注必有解釋,不是本人所能深究。

    唯就“山行”二字而言,可以推測得知,必是“擡舉”而不是“推挽”。

    (古有輿人之誦,得知周代還在使用,但是否即“”,個人為無知。

    )漢石刻千百種,似無形象可征。

    四十五六年前,記得曾展出個五代周文矩《大禹治水圖》,有不少人夫開山運石,是不是同時也有的形象,已難記憶。

    至于清代那個一丈多高大青玉雕的《大禹治水圖》,時間差距過遠,不可望發現有用證據。

     直到近年,雲南昆明附近石砦山發現的大量青銅器群,在一個銅鼓邊緣裝飾圖像中,卻有個西南夷酋長出行圖,給了我們不少新啟發。

    這個酋長是穩穩當當半躺式坐在個四人肩扛的家夥裡的。

    人人耳着大環,頭纏長巾,前後親信随從,均腰圍虎皮,表現得十分明确具體。

    不僅證實了兩千多年前古代“”的式樣和坐法,還同時證明了此後千餘年唐人樊綽著《蠻書》裡提起的南诏酋長随身親信官必身披“波羅皮”的事實。

    因為《蠻書》就說“波羅即老虎”。

    這個圖像的出現,即可證明“山行乘”的制度,還可說明《蠻書》所稱南诏土官必腰圍虎皮,西漢以來就是這樣,延長千年還未大變。

    (并且因此明白明以來犀毗漆中“斑犀”又稱波羅漆的由來,技術實傳自雲南,首先或多用鞍鞯,和趙璘《因話錄》記載,說犀毗出于南诏鞍鞯叙述相同。

    ) 漢石刻多成于東漢,且集中于山東或徐州一帶地區,交通發達,沒有“”的應用形象,事極自然。

    但為時稍後,就有發現,反映在《女史箴圖》卷中。

    文章出于西晉著名文人陸機(即《文賦》作者),文章辭約而意深,不愧為好文章,畫則曆來以為成于東晉顧恺之手筆。

    就畫言畫,産生有可能還較早一些些,因為内中“人莫不知修容”一段中,有個梳頭宮女,發髻後曳一長髾,完全是漢代制度,和近年出土壁畫多相同,而地面席前擱置一漆奁,漢末似名叫“銀參帶嚴具”,見于曹操《上雜物疏》,在嚴可均輯《三國文》中,當時即作為貴重事物,所以繳還政府的。

    東晉則受法令禁止,已不使用。

    所以原作可能還早幾十年。

    出于陸機同時的畫家之手。

    這個卷子或是重摹,時代又較晚于顧好幾個世紀,疑出自隋人。

    因為: 一、題字和隋代字體極相近。

    末題顧姓名,當時似還無這個習慣。

     二、奁具上柿蒂畫得不大對,明顯已不懂制度。

    這當另作商讨。

     更重要還是這個畫卷裡有個八人擡的似床非床,似榻非榻,上加紗罩帳子的一個坐具,内坐一人似乎還在從容讀書的樣子,晉代名稱應叫“八杠輿”或“平肩輿”。

    又還另有個磚刻形象,除上作罩棚,不是紗帳,其他大同小異。

    記得《晉書》或《南史》曾提作“平肩輿”,而侍從鼓吹必着“荷葉帽”,這個磚刻上即前有鼓吹,後有仆從,果然帽子多像個倒覆荷葉,可知流行時代,宜在公元二三世紀間。

    如不文圖互證,認識是難具體的。

     到唐代,則發展成為“腰輿”或“步辇”。

    唐代名畫家閻立本、立德,具家學淵源,畫藝多于其父隋名畫家閻毗。

    傳世《列帝圖》即出其手,内中梁武帝也坐了個有腳的平榻狀東西,旁附雙杠,似由四人擡扛,和前者相似而不大同。

    特征在用手提,齊腰而止,照史志稱呼,宜名“腰輿”。

    當時大緻隻限于宮廷中短距離使用,出行是不抵事的。

     閻立本既承家學,唐初由虞世基等制定官服制度儀衛規則時,閻氏弟兄即參與繪圖。

    如用《列帝圖》和敦煌唐初貞觀時壁畫《維摩說法圖》下列帝王大臣聽經形象相比證,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