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浮之書劄(第三卷)

關燈
王之意,是亦提倡圖耕織之故事。

    然馬和之在高宗時,似真西山以前,《耕織圖》已為世所稱矣。

    四庫附存書目中有樓璹《耕織圖》詩。

    樓,鄞人,為樓攻愧之伯父。

    此書刻在《龍威秘書》,仆昔有之,而今已亡。

    其詩可考見圖之幅數。

    凡為耕圖廿一、織圖廿四,各系以詩而無圖。

    據《四庫提要》雲,内府所藏畫本,經禦題勒石。

    是乾隆石刻本與璹所題者,當是一本也。

    今送來畫本所缺甚多。

    目前骨董估人必以為奇貨,鄙意若出高價以購此殘本,頗似近迂。

    來冊姑暫置之,俟得續示,再以奉還。

    似此殘本,即已購定,欲為題詠亦難為筆也,草之奉白,順詢秋祺。

    某頓首白。

    舊曆八月一日。

     二〇 一九四三年 敬生足下: 昨得初九日來書,知《耕織圖》已買定,仍欲屬題。

    此在今日,信為難得,亦不以其非完本而少之。

    昨夕月色極佳,去年賢在此,苦無月。

    今年有月可賞,惜無人共對,天下事每如此也。

    詩興适至,立成五言二十八韻。

    今晨遂依原冊大小為寫之,共得八開。

    将來付裱,可以兩開為一頁,折縫處勿裁。

    不加绫邊,亦頗相稱。

    因非完本,不可分題,得此一詩,似已可補此圖缺憾。

    惜紙筆均欠佳,寄來古色紙裁小可惜,今用夾江紙。

    字不如詩耳。

    題與原冊,仍囑星賢托便人帶奉。

    詩先錄副寄覽。

    順頌秋祺,不具。

    浮白。

    癸未中秋。

     二一 一九四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敬生老弟足下: 二日、十二日兩次來書均悉。

    賢阃想已就安。

    浙墾不就,甚是。

    天時人事均感沉悶,誠如來書所言。

    書院事董會槍法甚亂,仆隻能暫時保持沉默,終求脫去,唯目前事來亦不能不應。

    此次董會總算将基金提出,照章自應由基金保管委員會負責處理。

    能妥為存放,使利率較優,方于書院有益,亦為正辦。

    乃不以相謀,迳将此款彙院,院中自不合接受,已電董會及保管委員會,俟款到仍立即彙渝,交保管委員會處理。

    因董會系于前月二十九日交中央銀行彙出,直至今日始到,不免延閣。

    故今交此間農行電彙到渝,誠恐亦如中行之遲緩,遂商之朱冶青、陸起周兩君,電彙與賢。

    到時托賢代為轉交陳藹老,以陳系書院基金保管委員會主任委員,而屈為之副也。

    鄙意保管委員會處理此項基金,欲使利率較優,莫如指定一人專管存放之事。

    陳為農行董事長,若欲派人,在農行有資格而又與書院關切者,蓋莫如賢。

    賢若留渝并不他适,當亦不以此事為累。

    然此須由保管委員會委托行之,在院方不便提出。

    今以此款托賢轉交,若藹老一時觸機想得到,固屬甚善,否則亦隻能聽之。

    但若藹老萬一垂詢賢有何意見,賢雖不能自薦,不妨為書院打算,為保管委員會分勞,但須相機而說,切勿稍近率直。

    以仆觀屈、陳諸人,皆官氣甚深,人我見甚重。

    即如王惜寸自動說項一端,彼等皆頗似不悅。

    以此等事須專出于董會,若出于傍人,似于董會面子欠光也。

    但此項托賢轉交保管委員會,當屬無礙,或不緻引起不快。

    所以瑣屑相告者,亦感于薄俗之難處。

    閱後毀之,勿使他人得見也。

    書院情形,仆最近與沈先生兩書備詳之,得閑向沈先生索閱,似無不可。

    秋涼,諸維珍重,書到示複為盼。

    浮頓首白。

     二二 一九四三年十月二十七日 敬生老弟足下: 十六日曾寄一快信,諒達。

    傾得十九日來書,知有幼女之戚,賢夫婦悼惜之情,自不能已。

    誤于庸醫之藥針,雖可痛恨,然因此衛生署知所儆戒,全活必多,是皆維朋舍身功德。

    以此回向父母,此女必定生天。

    或是菩薩再來,故示現此事。

    賢夫婦若信有此理,悲懷亦可漸釋,勿為生天幼女無益之哀也。

    别附一詩,聊以奉慰。

    來單已交星賢,囑件候紙到即書。

    唯抑情達觀為望。

    浮頓首。

     舍甥婦輩聞此,深緻驚惋,亦欲慰問賢夫人,勸勿過悲。

    辄為附達其意。

     二三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十二日 敬生老弟足下: 得二日書,知托交書院基金,已荷轉緻陳、屈,甚勞往返。

    鄙意存放莫善于即以屬之吾賢,而未便直告,彼等果無所表示。

    書院前途實已走入末路,董會太無辦法,有同秦越,仆不複能舍己徇人,已堅決請廢除主講名義。

    從明年起,将一切不問,但暫借濠上栖息,還我自由。

    傥歸舟可辦,将不俟終日而行矣。

     中秋日托人帶還《耕織圖》及賢為人求書各件,中有為賢書一古色紙集陶聯。

    乃逾兩月未至邪?承寄萬慧師詩冊,亦久而始至,對之如見故人。

    詩不必工,要自可喜。

    又前見示毅成有回國之說,且謂不日到渝,乃至今寂然,豈又系傳聞之誤邪?子恺屬其友為代運遵義殘書兩箧,承謂已托人向南岸往提,未知已否提到?大業公司能為免費運嘉,亦賴賢周旋之力。

    但南岸運至市區,恐運腳亦不在少數。

    此不可以累賢,所費若幹,盼示即奉。

    《爾雅台答問續編》,立民等将去年為賢所寫冊子中語編入,想不為礙。

    此殆為仆在書院數年來最後之書,此後真不複更有一字矣。

    安期亦尚留滞,殊令人悒悒。

    仆近唯以作詩自遣,雖有好詩,隻是無用,但尚不為俗事敗興耳。

    賢孟想已大安,身心得少閑暇是大佳事。

    時望寄示,不悉。

    浮頓首。

     二四 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四日 敬生老弟如晤: 連得三書未曾一答,至以為歉。

    舊曆歲暮,能不興懷。

    覽最近惠書,并勞緻币以助卒歲,雖寄款在途,不殊已至。

    盛意難卻,卻則為外,然雅非鄙計所及。

    賢雖見厚,亦豈多資,屢次相累,乃竭忠盡歡之道,後請勿複以是見施。

    舊來鬻字,本為刻書,既病無濟,今遂假以自活,不複仰給書院。

    樂行憂違,此乃常道,于人無尤。

    今尚不虞乏絕,大約可支半年,過此以往,未之或知。

    陶詩雲:“明旦非今日,歲暮餘何言。

    ”又曰:“鼎鼎百年内,持此欲何成。

    ”誠有嘅乎言之也。

    從來詩人未有不窮,吾亦窮而未工。

    然今年詩特多,頗欲及身删定,雖不能刻,亦不願其竟堙。

    近成自序一篇,附兩分去一覽,勿輕示人。

    石章未到,前所寄來者,亦久置未刻,姑俟春暖後為之。

    試刻一二方猶可,多則未能。

    老年目力、腕力俱不濟。

    慰長幼稚,尚刻不成,又勞賜以餅餌,實太過矣。

    書亦尚未運到,并前次屬書之紙,亦竟未至,每念之,如負債也。

    歲暮,草草奉答,順頌阖第年禧。

    浮頓首。

    舊曆癸未除夕。

     二五 一九四四年三月十八日 金文不宜寫界格,以字過小,不能見筆力也。

    古器本用刀刻,如今刻圖章,故雖小可見筆力。

    若書紙上,則須放大寫,乃有氣勢,過小則但存形似,無取也。

    玆為改寫《薦季直表》,尚不惡,且與别紙臨《月儀》相稱。

    可以此告求書者。

    湛翁附白。

     又五尺幅指定字體寫三行,嫌太大,亦不稱,今為改寫五行。

     二六 一九四六年二月四日 敬生老弟足下: 十二月廿一日付平快一信,計可達。

    頃得廿八日來示,聞将有濟南之行,未知何時始得相見于杭州?未行以前,頗望有暇再有寄示。

    董會開會後,僅得一電,亦尚未聞其詳。

    賢離渝後,基金保管總幹事拟交何人代理,想必與沈敬仲先生熟商。

    至仆私人小款,月息有限,盡可滾存,無須彙來。

    但請賢于臨行前将存款單據及所兌存之金,均面交沈敬仲先生代為保管,以便東歸時到渝取用。

    蓋仆近年鬻字所入,僅供日用,歸途資斧不能自辦,故必附書院乃得成行。

    屆時将不名一錢也。

    書院前途賴董會與基金保管會善為之,仆實無能為役。

    所望于董會諸公者,但欲助我東歸,别無餘願耳。

    毅成留渝,久暫如何?東北之行,何時發足?渠亦僅有一電,簡略不詳。

    賢近月以來,亦似較忙。

     仆觀古之儒者,無論出處語默,動靜閑忙,隻是一緻。

    應事接物,從不怕多,所謂居敬則行簡。

    隻緣心氣安定,思慮自然詳密,義理充沛,用之不竭。

    故事雖多而無失,日應萬幾,其本領隻在唯精唯一,無他奇特也。

    今時通病,隻是以散亂心讀書,以散亂心應物,故不能得力。

    無事時且不免胸中擾攘,義理無由得明;有事時則喜怒為用,計較橫生。

    以是而求其簡,甯可得邪。

    此是泛論,然亦是良藥。

    因賢頗有樂簡惡繁之意,聊為一發之。

    留取他日證驗,或以吾言為不謬也。

    手此順頌潭吉,不宣。

    某頓首。

    丙戌一月三日。

     二七 一九四□年 敬生老弟足下: 得七月十日書,知将有桂林之役,此在今日猶為善地。

    然域中形勢轉變無時,亦正難料。

    古語雲:“茫茫大地,容身何所?”此言乃若為今日而設。

    蓋劫火洞然,已遍大千。

    定業難回,真是佛來亦救不得。

    人心陷溺愈深,其痛苦亦愈甚。

    苟無悔過之機,亦無出苦之日。

    吾侪唯有安于義命,不失其在己者而已。

    康濟之途,恐其來尚遠也。

    來示頗以未能來山為惜,此亦無足深嗟。

    相契在心,而不在迹。

    志應則千裡可通,情睽則觌面猶隔耳。

    仆雖頹老日甚,孤懷彌寂,此自俗情難喻,何所容心? 道之隐顯,各在當人;事之從違,系乎緣會,非仆一人所能為力。

    但感講論無益,不如刻書;刻書不成,不如停罷。

    俗情繳繞,不能直截。

    虛與委蛇,殊非山野所望。

    平生與人交,皆直抒胸臆,不存世故,以是言語不免忤人。

    然皆從愛人之心流出,唯恐其有不盡。

    人皆以我為不近人情,以是知忠信之道蓋不能行于今之世。

    吾不能棄忠信以為道,則唯有杜口,然今未能也。

    來書關心于書院之困,欲因見陳藹老而言及之,詢仆有何意見,将為轉述。

    仆最近有一書與董事會,已罄言之。

    大緻即謂與其不能别求維護之道,不如早作收束,除此别無意見。

    蓋義理既非後生所好,故講習難于得人:經籍亦非時俗所需,故刻書亦難于集事。

    物力之艱日甚一日,不獨剞劂無資,即粥飯亦難為繼。

    天下當為之事甚多,能為之人亦衆,何必為之自我。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是同體之悲;知其不可為而不為,亦是見機之義。

    生平不肯仰面求人,亦不欲強人就我。

    書院創議人及今董事諸公,果以弘道為心,自覺于此有不容已之情,有所當盡之務,非以是為敷衍我之具也。

    若其意在敷衍,則固非仆所能受。

    故再三求辭不獲,轉而徑求收束。

    向來未暇與賢言及此,今承見問,不能不略述經過及仆之自處與所以處人者,使賢深明吾之用心,而後與藹老諸公從容談論之間,不緻發生疑礙。

    否則不諒者或疑賢之出此,為仆所使,近于為私人說項,而非動于公誼,是賢之雅意,轉成湮晦矣。

    此所以不避煩言,不嫌渎聽,蓋義合如此也。

     星賢諸友相從在山者,雖于吾言未嘗有疑,然各有生事之累,不能免于颦蹙而少優遊涵泳之樂,新學者尤難語此。

    老夫興會頓減,向盡之年,始知為人過切,實無益于人,不如因任自然之為得也。

    毅成經年無一字見及,亦無從知其留美住址。

    不久曾緻書勉成詢之,亦未見複。

    來示謂其年内可返,固深望之。

    然渠性本緩,今當益習于緩,未必歸心如箭也。

    折扇一葉,寫二絕句,皆為賢而作者,聊奉以拂暑。

    單條一幅,寫太白古風。

    曩年所書,今并以往,藉當晤談。

    此間筆墨俱不應手,亦寫不出好字也。

    行止若定,詳以告我。

    順頌潭祉,不一一。

    浮拜啟。

     二八 一九四□年 前朱冶青交來惠寄淳化宣,甚荷。

    寫件已托朱交便帶渝,想可到矣……書院基金極承關注,然既進言于太丘,亦祇可如是而止。

    此自董事會與基金保管委員應負之責、應辦之事,若輩居其名而不顧其實,吾末如之何。

    來示欲使星賢代為起草,送請太丘簽署。

    此有近屍祝之代庖,不如靜以俟之可耳。

    星賢方患衄,彌甥慰長日前亦吐衄交作,仆日日稱藥量水,亦不勝其勞。

    昨日已決計促安期來山,已将川費彙與。

    窮餓事小,相見事大,俟其來川,亦不欲更令離家徇此微祿,且教伊閉門讀書。

    因賢關愛故及之。

    手此,敬問俪福。

    諸唯珍護,不盡。

     二九 一九四□年 敬生老弟如晤: 前月廿七日得十七日來書,适小病,未能即複……書院今年益難為計,匪特刻書不能進行,即粥飯亦将無著,物價影響,劇惡如是,馬克思真成聖人矣。

    賢亦曾研近人所謂經濟學,今事勢如此,将何以善其後?此乃有關全局,非一時一隅之害。

    書院區區,真九牛一毛,無足顧惜,身困而道亨可也,今乃莊生所謂世與道交喪。

    蓋身之困厄,吾猶能堪之,道之将喪,誠不能已于憂。

    然時人以為迂闊而遠于事情,吾尚何言。

    己既非賢,豈敢望人尊孔;己既無德,亦難使人信從。

    唯有杜口結舌,卷迹藏身,知難而退,不可強為。

     此後刻書以延一發之願,亦不敢更言,唯有期之賢輩,不必定在書院。

    昨已以簡語緻董事會力辭,今囑星賢錄一通附覽。

    鬻字乃不得已而為之,今刻書既無望,捐款亦無濟,然相從猶十數口,不能任其饑餓,則亦唯有賴鬻字以暫維之,至于力竭而止。

    然除老友謝啬庵及賢輩數人外,董會諸公大都悠悠行路,或且以此為可賤。

    昔日之重其書者,今更不欲以塵點其目矣。

    世情如此無足異,吾但自咎其不智,決不尤人。

    唯賢累為書院作計,如謀撥存基金及平價購物諸端,所與言者,皆如泥牛入海,永無消息,此後似可勿再以為言。

    蓋凡今之人,其規模意度大率如此。

    彼直以此為無足措意,言之徒增其厭耳。

    書院取消,便永與若輩絕緣,豈不快哉。

    非信賢之深,亦不敢縱言及此。

    然此決不可使外人得聞也。

    病起率意直書,順問潭吉,不盡。

    浮頓首。

     此書所言,莫非義理,望賢輩勿誤作牢騷語會。

     三〇 一九四□年 ……鬻字轉而自為,亦非初意所及。

    然今日之勢,不容不自為謀,此前書所以奉商也。

    向來不知治生,今乃不能不權子母,此亦不得已之為,以此求免饑饑,良亦不可得之數。

    賢允為代謀,甚善。

    今除留少數備日用外,亦僅有五萬,即日托此間農行彙賢,到後即希代為措置。

    瑣瑣相煩,亦自曬其寒伧,但每月有少收入,不欲求厚利。

    此後鬻字如有增益,即随時彙奉,若遇有人托賢求書者,其款即不必再彙嘉。

    時事孔亟,誰複需此無用之翰墨,亦姑妄言之耳。

    入夏漸燠,諸唯慎衛,不宣。

    浮頓首。

     壽毅成 一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日 [宥電逾五日始至,至即立複。

    恐近日江防失利,軍事方亟,電達無時。

    所請派車一事,恐已窒礙難行,不如寝罷。

    立夫部長已别電複。

    電文别紙附覽。

    ]書院之說,想系百闵與賢贊議,[立夫部長雖有此盛心,]其事亦不易實現。

    當此危難之時而建此議,真如梁元帝在江陵圍城中诏百官戎服聽講《老子》,陸秀夫在崖山舟中講《大學》矣。

    國土危脆,人命無常,吾既衰老,不堪行役,日日不忘在溝壑。

    然講學之事,固未嘗一日而廢。

    一人亦講,無人亦講,不必定要學校、書院也。

    [陳部長如必欲辦書院,須完全用中國式。

    ]草草拟就名稱、旨趣及簡要辦法數條,别紙錄去,并附緻百闵一書,可與共覽。

    此雖倉卒之間信筆寫出,然大旨略具。

    [如欲以浮為主講,則必照此辦法始可奉名,否則敬謝不敏。

    未同而言,未免過于徑率,然]平生與人推心置腹,不敢有隐。

    [陳部長既不遺鄙陋,吾敢不盡其愚?]樂則行之,憂則違之。

    去就之計,以其言之用不用為斷,此乃儒者之本分也。

    若百闵與賢認為此草案不便提出,則徑可廢棄,勿以示人,[善為謝陳部長可矣。

    電彙之法币千圓,尚未到。

    此款若出于賢輩饋赆,吾于義則可受;若由教部緻送,則斷無受理,尚希明示。

    派車之請,亦近乎太奢,然事實不得不然,以此間無車可得。

    若附火車,又恐兵車雜沓,且客車時有時無,萬不能帶行李。

    吾尚有殘書六七十箱,收之于桐廬煨燼之餘。

    今以笨重不能帶者三十餘箱,留置浙大。

    其刻本較善且常用者,亦尚三十餘箱,決拟随身帶往。

    并非敝帚自珍,因戰後文物蕩盡,在邊省将無書可得,此亦吾先哲精神所寄,文化種子不可令其斷絕也。

    安期一家五口,星賢一家八口,并傭仆三人,皆從吾患難,行必俱行,亦無可安置之地。

    故不行則已,行則兩卡車猶苦其狹。

    今聞寇方向南浔路進犯,向後公路益難行,若侵及湖南,則贛南與武漢便成隔絕,故雖不能不待賢回電,實恐已有後時之歎,或竟不能相即于漢上矣。

    先是馬君武有電來邀入桂,而衡湘一路上苦無車,因拟雇船南上贛州,度嶺至韶關,取水道沿北江、西江以趨梧州,再轉桂林。

    因船尚未得,故有待。

    今更待賢來電,若不能遣車來,則吾仍由贛州行矣。

    入川雖吾素願,然道路既難行,亦無可奈何也。

    書至仍盼撥冗見複,不宣。

    ] 再有白者,在抗戰期間,内地民生疾苦,百物凋敝,此時創立書院,規制不求大備,但所在地點極須審慎選擇,務以不受軍事影響為第一要義。

    匕鬯不驚,然後可以弦歌不辍。

    蜀中學生或較易得,若以地論,似不如移置滇中較為安谧。

    此層亦望與伯闵熟計之。

    至所拟簡章,賢等如有意見,可盡量提出修改。

    此不過就愚計所及,略為貢獻而已,不可為典要也。

     二 一九三九年五月九日 樂山快晤,頗恨其去之速,然深以賢勞為念。

    從者返渝不數日,遂聞有轟炸之虐。

    至今不得渝報,唯于成都報紙中稍見其略,雖知防慮甚周,必能全身遠害,然災區既廣,公私損失必不可勝計。

    知友之中皆無恙否?亟盼略示,以慰懸懸。

    書院概算已屬以風寄閱,《簡章》三數日内即可印就,即當續寄。

    烏尤寺已于今日訂約,開始饬匠修理,作始雖簡,需時已多。

    在主講聘書未正式接到以前,《緣起》《簡章》皆未便發出。

    又書院内部組織如延聘講坐、舉任職員,需用主講名義行之者,皆無從根據,不可優遊坐廢時日,望賢留意及之。

    賢臨行時曾雲将續彙開辦費萬圓,其政府允撥基金,須由籌備會聲請者,此事宜速定,不可太緩,緩則于進行有礙。

    其餘以風前信所已及者,今不贅。

    書院之成立,非浮個人之事,政府及諸賢既認為行乎其所當行,則當敏以行之。

    事可立談而決,不待衡石量書而後乃可付施行也。

    若以為無足輕重,則予欲無言。

    樞機之發,乃在彼不在此也。

    趙堯老聘書亦望早出,乃可托昌群兄赴榮。

    災後想安鎮有餘,切望慎衛。

    渴跂還答,不具。

    浮頓首啟。

     三 一九三九年五月二十日 得十四日來電,差慰懸念。

    渝中災後,百孔千瘡,諸賢急其所當急,勞劇可想。

    書院事自當靜俟後命,無庸贅言。

    在迂拙之見,即置書院勿論,但泛論事體,似有不容已于言者。

    君子以義制事,義是當然之則,制為裁斷之稱。

    事既認為當然,便須立予裁斷,即付施行。

    如是乃謂之敏、謂之果,亦是簡則易從,易從則有功也。

    君子言出加民,行之如恐弗及。

    拟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

    今但有拟議而未見之行事,似非諸公立事之道也。

    秦皇衡石量書,隻是拘牽形式;項羽印刓不與,隻是猶豫遲徊。

    若凡事必待申言屢謀,則事之廢頓者多矣。

     今書院在諸公視之,固不亟之務,然既已倡之,則樂觀其成,此亦人之情也。

    創議人既推定籌備委員,而聘書猶不下;既允撥基金,仍懸而無洎。

    其于事之進行,實為有礙。

    今在嘉定一方,隻能以籌備委員名義行之。

    僅租定烏尤寺屋,着手修理,一面稍稍購聚圖書,其餘無從措置。

    《緣起》《簡章》雖已草草印就,因未有正式根據,未便發出。

    征選肄業生手續,審查往複,非經兩三月不辦,則開講無期。

    此在諸公一舉手之間,而事之進行遲速迥異。

    故發動機括,全在渝方。

    鄙意須創議人将正式聘書發到,基金撥定後,始可放手做去。

    其常年經費何時開始?能否一期全撥,以省陸續領取手續之煩?此俱在創議人與籌備諸公定奪。

    欲為書院永久計劃,則于政府所撥基金之外,籌備委員亦須分擔籌集之任。

    今即未能驟語及此,則前次孔、陳二公所定之議,必須見之事實,勿徒垂諸空言。

    此浮所望于賢與文六、百闵諸先生能履行其主任之義務者,非不知言之過數,諸公或将倦于聽聞。

    然君子愛人以德,不可以苟默取容,故不避其詞費也。

     《簡章》樣本五十冊,今交航空寄奉。

    若将來正式發寄諸方,似須将創議人及贊議人名字列載于後。

    此間付印時未便徑行開列,故亦欲俟賢咨白諸公後,另印一紙黏于後。

    今隻印就五百份,或恐不足,更可添印。

    昌群赴成都購書已還,立民亦來。

    購書一時固不能求備,今已約費五千餘圓。

    至大佛寺屋,現已決計不用。

    一則隔山不便,二則寺僧居奇,故舍之。

    将來參學人衆,烏尤寺現有之屋或不能容,拟就山中隙地稍稍增建簡陋齋舍兩所,方在計劃中,此費似不能省也。

    餘俟續聞。

    鞅掌多勞,抽暇示複,不具。

    浮啟。

     四 一九三九年七月二十二日 德裕來,承洪思伯君見贈《泾舟老人年譜》五十冊,甚荷甚荷!琴西先生文章、吏事俱卓然可傳。

    其為金陵官書局提調最久,平生最喜刻書,校勘俱不苟。

    如塗仲瀛刻《二程全書》、《朱子大全集》,皆出其手校。

    雖出曾文正門下,而一時理學名宿如倭文端、吳竹如,皆嘗相從請益。

    陳魏編次年譜亦具有體例,可見鹹、同間号稱中興,士大夫多薰習義理。

    至光、宣而此風遂寂,争言時務,無救于危亡,可為今日之殷鑒。

    稍暇,當本此意贅一跋,以答思伯不忘祖德之意,今尚未遑下筆也。

    晤時先為道謝。

     吾自病瘧後,至今覺中氣衰乏,不耐暑熱,頃移居城中,仍苦湫隘。

    老來氣衰,本是常理,且今日亦何暇為居處計?熊先生于月内來嘉,或不日可至。

    恐賢太忙,未暇往鹿角場,然熊先生來時必過渝,當可一晤。

    日來征選肄業生僅得十餘人,審查文字俱由昌群、立民等相助,吾精神亦不濟。

    後此一月,續有以文字來者,或二三十人當可得也。

    文六昨有書來,知基金尚未撥下,保管章則當已拟定。

    教部常費何日始發,一期、分期是否可以通融?百闵還渝雲:當力商之陳部長。

    此事亦望早決。

    知賢輩事繁,然不能不以相勞也。

    熊先生斥吾狹隘,不求充擴,然書院前途,關系實在賢等。

    此非老夫坐而論道所能為力也。

    憂中諸宜愛攝,不具。

     五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十三日 自賢東行,時逾兩月,未通一字。

    徒旅勞止,靡日不勤,然藉此得暫旋珂裡,一申孝思,亦友朋所堪慰也。

    比得百闵訊,知言歸有日,未知已否抵渝?想初還必諸務并集,亦須小作休息。

    仆所望者,能于旬月之内撥冗莅嘉,罄談數日。

    山中間寂,亦藉可商量舊學,獲起予之益。

    勿似前者見枉,匆遽一宿便行。

    書院待商之事甚多,非筆劄所能宣盡,必俟從容面究,始可盡其蘊也。

     百闵允于日内言駕,如賢能同來,尤所忻盼。

    傥或未然,稍俟旬後,亦不為晚。

    書院基金及經常費皆尚為懸案。

    十月以來,即已擱淺,此或非創議諸公及賢輩之初心。

    屢函文六、百闵二君,至今尚未有着落。

    凡已見于緻二君函者,今不複覼縷,可一詢李君春坪,當能言之。

    李君前月廿七日見複一函已到,并希代緻拳拳。

    此事賢既還渝,當有辦法,不待仆之煩渎。

    唯諸公既熱心愛護書院,并非以為私惠,則言而履之,必思可複。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先哲之所緻謹也。

    目前最要者,為書院是否當有推進之計劃,欲俟賢與百闵之來,先行讨議準備,俟籌委會開會,提案公決。

    又熊先生既去,昌群亦辭,現舉老友沈敬仲先生任監院,深賴助益。

    沈君為賢所素知,當為書院得人慶,此事亦當奉告。

    還後即盼賜示,以慰懸情。

    順頌祥吉,不宣。

     再,鄙意目前亟須讨論者,約有四端,略舉如下。

    一、董事會必須組織。

    二、若謀推進,宜籌加臨時、經常諸費。

    三、若時論以浮所講為不合,須早覓替人,浮無時不預備打包迳去。

    四、若創議諸公無意維持,亦須善為收束之計。

    右四者俱非俟面究莫能申意也。

     六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日 百闵兄來,知已返轍,長途勞頓可念。

    又審新還事集,少從容之暇,把晤之期,想猶有待也。

    書院情形,百闵已能深悉,今亦不煩一一具告。

    《語》有之,“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浮今所欲言者,以諸賢始意,見為書院之設,将以續先儒之墜緒,欲留此一粒種子,漸可期其光大,初非有私于浮也。

    既承創議諸公提倡于上,諸賢負責籌備,亦既粗有端倪,則凡所以為扶持長養之謀者,宜盡其力之所能至,未可遂聽其中辍,使成昙華一現而遽消也。

    今基金既屯膏不下,經常費亦停頓不來,向非于開辦費項下撙節之餘稍有留貯,則十月、十一月兩月以來,早已有在陳之憂矣。

    今若再懸不決,則截止本年陽曆十二月底,将索之于枯魚之肆,此豈賢輩之始意邪? 浮在此一日,總盡其一日之誠。

    然維護之責,實在公等,非浮之所能為也。

    托百闵兄帶奉提議一通,未敢期其必成。

    然為書院計,自合如此,此是當然之則。

    若礙難進行,則當退而思其次。

    可以久則久,可以止則止。

    浮亦“無适無莫,義之與比”而已。

    但解鈴系鈴,公等不可更诿,善為結束,亦是一種辦法。

    事既不可為,則卷而懷之,初無損也。

    但望諸公勿漠然置之。

    進止須有決定,方為處事之道耳。

    與賢推心置腹,更無所隐,幸勿怪其直遂也。

    餘托百闵兄面緻,不盡。

     七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九日 昨得豪電,知已電彙江東子弟之數,俟其至日,再當具複。

    此次百闵來山,惜賢未能與偕。

    今喜電示可于本月中旬見顧,快晤有期,誠日日所忻望也。

    百闵行時托緻一簡,并附提議文件,想已會同商洽。

    書院所望于籌委諸賢者,不徒僅為目前之計,亦不敢存過分之思。

    料諸公高瞻遠矚,實事求是,果以扶持正學、愛護書院為心者,當不以斯言為河漢,而謂其大相迳庭也。

    事雖從緣,理唯盡分。

    此其所系,一在諸公。

    浮之坐論,無能為力。

    其應如何施設之處,詢謀所得,亦希有以見告。

     茲有瑣節三端,欲及賢未枉以前,預為奉白。

     一、現已将屆年終,書院所有支用開辦、經常諸費,例須冊報籌委會。

    其開辦費一項,除彙嘉之二萬五千圓外,所有留渝之五千圓,各項開支數目,是否由尊處另行造報,抑當并入書院報告冊中,二者孰便?如用前者,自無庸議;如用後者,則請将在渝支付項目開一清單,交書院彙冊列入。

    至茶葉公司墊付零星之款,亦當由此項下撥還。

    此一事也。

     二、此次墊彙十月、十一月兩月份之經常費,想不日由部中領出,便可撥還。

    但十二月份已轉瞬月盡,是否同時并領?此後每月經常費領取手續,務望切實與部熟商,須有定期,不緻懸欠,方可繼續。

    否則一厄方解,一厄又來,日日過除夕,筆筆須借墊,決非事體。

    此所望于諸賢之注意者又一事也。

     其三,則龍松生自賢行後,曾屢次來書,欲入川迳來書院相助。

    浮于八月中旬恰在嘉定炸前。

    答書慰之,略雲道路難行,又以其太夫人春秋高,不宜遠離,囑慎勿言駕,寄與通訊講友聘書,定年修五百圓,聊存故舊之誼,使不勞跋涉而可稍資菽水。

    松生在今日學人中,不失為耿介自好之士,此亦書院所當扶植者。

    饋之雖嫌寒薄,亦是稱家有無,卻非徇情也。

    今屆年底,以半年計,當緻送二百五十圓。

    然由嘉彙滬,彙費太钜,可否函商上海茶葉公司分所,就近撥付,而由書院彙還渝公司?為數無多,或無窒礙之處。

    若其可行,則便利多矣。

    此事亦望賢酌行之。

     其餘已托百闵代達者,今不複覼縷。

    行期若确定,并盼先行電示。

    手此,敬問祥吉。

    一切諸俟面罄,不宣。

     八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九日航寄一書,計已早達。

    頃得樂山中央銀行通知,承墊彙書院十月、十一月兩月份經費八千圓,已于今日彙到。

    合亟具複,以免懸念。

    前得百闵兄十一日來函,據雲,已與教部接洽,俟其将此款發下,即以撥還,未知已否照撥。

    又于本月份應發經費,未曾提及,今距年底不過旬日,想諸公當不緻忘懷也。

    籌委會開談話會,文六先生想已出關與會。

    對于不佞提案,衆意如何,拟作何等措置,料已從容商定。

    賢約以此月中旬來嘉,以時考之,宜若可矣。

    前書請俟行期決定,先以電告,無日不跂望也。

    亦知鞅掌多勞,日不暇給,屢次渎聽,有似于數,然區區之懷,所不能已。

    賢輩通敏,不獨勇于衛道,亦見立事之誠。

    恢宏缜密,才略有餘。

    此衰朽所望于諸賢者,非為友朋之私愛也。

    書不盡意,更遲惠答,不宣。

    百闵諸兄均候,不另。

     九 一九四〇年三月六日 昨奉冬電,知飛跷已還,并悉書院基金及廿八年度補助費已下,兼又承墊寄本年三、四兩月經費,極荷關垂。

    若非資賢挹注,則書院早成東海之鲋矣。

    以區區弦誦之資,其于國也,猶毫毛之在馬體,而屯膏未光,亦殊未知所屆。

    山野之人,誠未足以料當世事也。

    聞茶葉公司方改國營,賢事當益繁劇。

    若是則空谷之訪,殆未必可期。

    所言董事會者,将如何着手組織?想與文六、百闵諸公詢謀佥同,其于鄙議或有損益之處,亦願有以诏之。

    總期切于事情,當于義理,初無固必之念,亦不存誇汰之心,但求足以集事斯可矣。

     廿八年度決算書及本年上半年度預算草案,已囑監院沈先生并寄。

    具草非專門,其間程式容有未合,籌委諸公想不深繩之。

    浮雖不問,卻信其無罔也。

    前托代緻龍松生通訊講友薄修,承電告已劃;玆得其二月中旬來信,似尚未至,實有憂生之嗟。

    茲将其來書附呈,渠意亦欲得賢一鑒之,似宜撥冗略緻慰問。

    松生在今日不失為清介之士,深愧無以濟之耳。

    書院順俗放寒假已滿,即日開講。

    來學者複錄數人,已逾二十人,知念及之。

    餘俟續教至更答。

    藹士、文六、百闵諸公均為道意,不宣。

     一〇 一九四〇年三月七日 重慶戴家巷十二号,壽毅成先生:續奉歌電,知董會确定,慶賴良深。

    推賢尚功制事之義,所留虛額,宜俟于書院大計有特殊助益者。

    浮初無成心,拟暫不舉薦。

    願諸公益弘遠谟,慰符下望。

    屈、陳、周、邵、陳、劉諸公均此。

    浮,陽。

     一一 一九四〇年三月十九日 六日航信、七日複電,計均達覽。

    凡所當奉告者,亦既言之甚詳,日内定有以見答也。

    頃有間事奉托。

    閱報,知行都諸賢将于廿四日為蔡孑民先生開追悼會。

    按《禮》:“知生者吊,知死者傷。

    ”浮于蔡先生為雅故,而其諸子則未嘗識面,是在“知死者傷”之例,故未徇俗緻唁其家。

    然邦國殄悴之思,耆舊凋零之感,固亦不能已于懷。

    今追悼會既登報收禮,似當錄及哀挽之詞,浮有挽語一聯,辄交航寄尊處,欲煩賢代為緻之。

    倉卒寫成,未及裝裱,嘉定亦無缣素可購,乃以舊紙黏成,儀不及物,貴心達意,吾自志其感悼而止。

    然語頗不苟,可以對逝者。

    投之敗簏,固亦無憾。

    因不知當送何處為宜,故以勞左右,想不厭其渎也。

    餘不一一。

     附 挽蔡先生聯 學海衆流歸,今也則亡,聞者盡為天下惜; 家山多壘在,往而不反,傷哉未見九州同。

     一二 一九四〇年四月十日 前月答電陽日同時寄書,其後又托緻蔡先生挽聯,經月未得惠複。

    中間但得文六先生短簡,且謂賢不久或至山中。

    至今寂然未有一字見及,何邪?誠知鞅掌少暇,未宜忘言至此,思之未得其故。

    董會既已确定關于書院一切措置,諸公高見亦宜使之聞之,竊望有以見告也。

     書院今年來學者稍增數人,現住院者二十一人,院外參學六人。

    良愧無以益之。

    其中不乏質美而肯向學之士,但苦根柢不一,雖欲力與提持,未可期其速化。

    時人或病書院所講為無用之學,則老拙久思杜口,何為強聒?果有他道能作大饒益者,何必出之自我?今在此一日,不敢不盡其一日之誠,然實存時時可去之想。

    此意亦望告董會諸公知之。

    浮不以書院為可私也。

    賓暇盼以簡語見答,毋金玉爾音。

    諸公處俱為道意,恕不一一箋候。

    藹老介郭君參學,已至。

    未及肅答,并為道及。

     一三 一九四〇年五月三日 重慶,戴家巷十二号壽毅成先生:陷電款到,未得書為念。

    董會加聘沈君甚善,鄙意欲薦老友謝無量,請并告董會諸公加入。

    力子使蘇,可慶!仍盼遙助。

    未及專賀,并望代緻拳拳。

    浮,江。

     一四 一九四〇年五月二十四日 久盼來書,乍披短簡,雖知賢勞有所不暇,然不能無觖望也。

    前囑沈敬仲兄條舉奉詢各項,既未蒙一一賜答,所示加聘沈尹默君為董事,謂百闵已有書見告,至今殊未得一字。

    浮江日複電請再加聘老友謝無量為董事,并請轉告諸公,今來書亦竟一字未及,何邪?董事既由創議人聘任,而寄來四月十五日第一次董事會紀錄,文六先生主席語,乃謂承孔副院長派為董事長,一似蔣、陳二公不預其列者,此殊令人不解。

    開列名譽董事六十人,未必皆有愛于書院。

    雖雲分批緻聘,恐創議人亦病其太丘道廣,不勝筆劄之煩。

    鄙意名譽董事将來似可由董事會公推函聘,不必經創議人緻聘,但未知公等改訂董事會章程如何規定?若其人于書院毫無認識,且或有聞而掩耳者,泛泛攀援,彼即不加拒絕,又何益于事?故期期以為不如甯缺而無濫之為愈也。

    其餘瑣屑,今亦不複覼縷,以增聽覽之勞,但望抽暇覆按疊次所寄諸書,擇要示答可矣。

     老友謝無量已自香港還渝,寓張家花園六十六号。

    浮去年本請其任講座,因病兼道遠不果來。

    今近在咫尺,浮意不獨欲浼其加入董事,且欲重申講座之約。

    以無量之博學超曠,諒諸公亦知之。

    已有詳函緻彼,願賢撥冗并邀百闵一往訪問,附去短書為介。

    浮欲請其來嘉講論,長期短期,一聽其便,往返航費自當由書院供給。

    頃欲煩賢先問其行期,若能确定,便請就近為預購飛機票。

    為費若幹,請随時先為墊付、示知,由書院彙還,因彼行期恐一時尚未能決也。

    此事務望賢依鄙意行之,勿緻善忘為要。

    又龍松生講友修,尊處滬公司是否可以撥付?近已暑假将屆,亦望明以見答,浮不欲失信于故舊也。

    文六、百闵諸公處俱不另函,晤時并為道意。

    伫候還答,不具。

     一五 一九四一年 重慶。

    中茶公司。

    複性書院董事會 壽毅成先生鑒: 書院補助費,财部支付書向用直字号,一月份支付書乃改用撥字号。

    據樂山分庫言,凡用撥字号者,皆須按月逐項填用公庫支券往支,不能整筆交付。

    查書院已往用款,意主撙節,每月或有超出,因預為之計,前後猶可移補,幸免短绌。

    若照公庫法,克定按月逐項支取,窒礙轉多。

    且每月支付書,即按期不誤,寄到時已在月底,本月款已用出,再行補填支券,不唯徒增周折,時間亦難免參差。

    其中細碎節目,每月尤難齊一,實有礙難奉行之處。

    可否由董會迳向财部聲請,處以例外,仍用直字号支付辦法,每月整筆交付,不用公庫支券,較為直截。

    董會為書院計,宜不吝一言,料财部定予通融,并懇速電樂山分庫改正為荷。

    盼電複。

    浮。

    漾。

     一六 一九四一年一月三十日 漾日緻一電,想已達覽。

    财部寄來一月份支付書,據此間分庫雲,須照公庫法辦理。

    書院本非政府直屬機關,經費本由董事會負責,政府量予補助,似未宜以公庫法相繩。

    應如何變通之處,不能不望董事會善為說辭。

    區區弦誦之赀,政府既已不吝,若必事為之制,曲為之防,在書院實不堪束縛之苦,在政府亦失寬大之意。

    是猶責曾、史以簿書,待夷、齊以箕會也。

    浮衰朽之質,既無裨于學人,分當引去,念諸公諈诿諄至,勉維半年。

    今若是,是促之使去也。

    财部如有轉圓之望,唯董會諸公大力是視。

    頃複接教部一月廿日會字〇二四五〇号公函,附國民政府渝文密字一三四号訓令一件,特以轉奉董會查照。

    函中謂須編送預算分配表七份,即請由董會辦理。

    書院去年寄奉預算草案及廿九年度決算書,當早已寄達。

    其應如何斟酌損益之處,董會自有權衡,當以不違實際為原則耳。

    同時奉漾日來電,再勞齒及修脯,亦不過為矯情,但斯實無關宏恉也。

    百闵諸公均此,不另。

     一七 一九四一年四月十七日 毅成老弟足下: 見與星賢書,知茶葉公司改組,賢暫圖息肩。

    聞者或為賢惜,吾獨念賢自任此事,勞精敝神,日不暇給,今得少休,未始非佳事。

    書尾并言欲為峨眉之遊,若因此能來山中小住,亦足慰岑寂。

    但恐時人未必使賢遂安于閑散。

    此後如有所就,或當擇其稍簡靜者為之。

    自老拙外,恐未有以此言進者。

    賢知命之年,閱世已久,當不以吾言為妄也。

    書院亦難為久計,徒勞賢輩關慮,實無所益。

    浮既衰頹,亦思杜口,俟屆暑期,當謀結束。

    今且暫置,不欲渎聽。

    張真如先生在省參議會提議補助書院經費,嗣經省府議決,一期補助壹萬圓。

    此款本應由董會接收,省府未詳書院組織,乃迳彙嘉定。

    現已暫留,聊為牽補之備,想董會當認為權宜可行。

    但對于省參議會及省府,應用董會名義緻電表示謝意。

    因念賢方忙劇,或未暇及此,又通信往複需時,在人情亦不宜過緩,遂僭為董會代拟兩電,迳由書院代發。

    為董會省得一事,想無不合。

    今将電稿抄呈,并張君提案原文及川教廳公函,俱另抄附,以備董會存卷。

    此函到後,亦希撥冗見複數字為盼。

    手此,率候近祉,不宣。

    浮拜啟。

    董會諸公均此。

     附件一 代董會緻四川省政府篠電 成都。

     省政府張主席、李秘書長、郭廳長、甘廳長暨省委諸公垂鑒: 承補助敝院經費壹萬元,幸托帡幪,仰資扶翼,弦誦未絕,河潤已多,謹電申謝。

    複性書院董事會。

    篠。

     附件二 代緻省參會篠電 成都 省參議會向議長、唐副議長暨參議諸公垂鑒: 承建議補助敝院經費,已荷省府撥予萬元。

    嘉言所被,流惠儒林,雅量彌敦,高風斯遠。

    揅經有俟,誦義無谖,謹電申謝。

    複性書院董事會。

    篠。

     一八 一九四一年五月二十三日 毅成老弟左右: 前月得書,良慰積念。

    賢在今日,如荒年嘉谷,故當見重于時,雖欲稍稍就閑,其或未能矣。

    寇勢複張,危厲日甚,兵連禍接,遍于大地,更無深山窮谷可容自全,如何如何! 書院此後将難為計,徒使賢輩咨嗟,不能不仰給于政府。

    衰朽久屍其事,不唯無裨來學,亦召時俗譏嫌,是以去年即求解免。

    後勞諸賢諄勉,不覺淹留至今。

    不容再誤,有緻董會一書别呈。

    至,祈與同會諸公深察鄙言,别謀善道。

    其中變通事義,本非老拙所宜言。

    所以不避分外者,亦欲于諸公無隐,幸勿攙越。

    書院存廢與老拙去留本為兩事,宜分别視之。

    若政府能存大體,諸公亟聘名賢,規制盡可變更,氣象庶幾好轉,決不囿于刍荛。

    但望勿置諸不論不議之列,使浮得免咎戾足矣。

    文六恐尚未還,百闵處亦不另箋,望并以此書示之。

    千祈勿吝還答,不悉。

    浮拜啟。

     一九 一九四一年九月十六日 重慶。

    急。

    戴家巷二号。

     壽毅成先生: 感電因俟來書未複。

    真電頃至,知行有日,未獲晤别為怅。

    藹老昨過此經蓉返渝,院事一切均已面陳。

    賢去後,董會益寥落,宜留書藹老,請其主張。

    旅途安暇,時盼惠示。

    浮。

    銑。

     二〇 一九四三年三月二十四日 重慶。

    中茶公司。

     壽毅成、守成、勉成先生鑒: 華詞遠贲,暮齒徒驚;日昃之離,忽然耄及。

    敢勞緻祝,深荷關情。

    浮拜謝。

    有。

     二一 一九四六年一月十六日 毅成老弟左右: 得七日來書,深慰闊懷。

    承有來山相視之意,尤渴望把晤。

    傥覓車可得,則當為期不遠,翹跂之切,寤寐以之。

    書院東遷,日盼董會計劃盡早實現。

     國外醵資,尤于刻書裨益為大。

    賢宜力任此事,無使後時。

    凡事敏則有功,需則寡效。

    亂定之後,剝極當複,須令經籍大行,不獨儒術昌明為吾侪性分内事,亦務通天下之志,使可昭然發蒙,免于睽隔,庶可漸臻和理,永息紛争。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此尚非今日歐美人士所能知也。

     周惺老能主持院事,得沈敬仲先生輔之,良可慶幸。

    仆雖衰懦不能有講論之益,若刻書有辦法,猶當竭其炳燭之餘光,以供諸賢之采擇。

    但望賢輩視此為切己之事,不為泛泛酬酢之言,斯能厚積其力。

    充實輝光,乃是真誠積累所緻,非虛願空言可濟。

    賢必不以吾言為迳庭耳。

    承為預謀憩止之所,且囑江、袁兩君相待,極荷厚意。

    俟啟行有日,過渝必當相就。

    果如來示,能先過山中偕發,尤慰所望。

    和詩流麗,亦可喜也。

    拓片一幅,聊附清玩。

    動止時以相聞,不宣。

    浮頓首。

     二二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一日 圖書館名目,頃思之,用“儒林”二字最宜。

    一示通中之别,不與一般圖書館同。

    彼乃兼收并蓄,此則唯重故書雅記,不失先儒血脈。

    二示革中之因,本由書院改作,在昔書院刻書,以《群經統類》、《儒林典要》兩大叢刻為宗旨所寄。

    今雖百不逮一,猶望後來有志者赓續為之,綿此先儒之墜緒,不忘其朔。

    據此二義,應取“儒林”為目,不必定求通俗。

    時人雖以儒為诟病,不可自失其宗。

    傥群賢見問,可以此義告之。

    若别無嘉名,不如迳采鄙拟。

    《春秋》正名,此事亦不可苟也。

     二三 一九五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毅成老友如晤: 蘇盦還湖堂得書,深荷存注。

    承欲題所居曰“慕梅心廬”,以志風木之感。

    竊意出名号以寄其思者,施之師友則可;若人子之思其親,不可以出名号。

    不如徑題曰“慕廬”,于義較安。

    不欲久遏仁孝之思,今日少暖,遂為書之。

    并附數語,以申其旨,别紙附上。

    見示薛君新著,以中國文字出于天文,定有新義,可喜。

    時人夢夢,猶議改革文字,真奇淡也。

    賢良之征,逮于岩薮,初非意料所及。

    李耳與韓非同傳,人亦訝其不倫。

    且歲暮天寒,不堪道路,已婉謝之矣。

    霜晴,安穩不悉。

    浮白。

    又“師尊”之稱,唯二氏有之,後勿以是見施。

    甲午冬至前一日。

     王紫東 一 一九三九年七月二十九日 古人但有自叙,無自傳。

    傳者,傳也,謂其可傳于世也。

    作者年甫逾冠,才質甚美,新畢業大學,以言學問,今方始有資藉,未遽能有立也,豈遂謂其言行可傳乎?此為時人習氣所誤,無足深責。

    如欲入書院,須改作志願書,自陳志趣及涉學經過。

    言須切實,無涉文飾,無涉批評。

    又孟、荀論性,乃儒家絕大公案,非體究真切,實有見地,不可輕易開口,非可用客觀方法以文字訓诂求之也。

    且書名直拟東原,似以戴氏自況。

    作者既有志于學,且當虛心求理,弗可輕言著述。

    如以鄙言為然,乃可商量共學耳。

     二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九日 紫東賢友足下: 頃得長壽來書,知有重來相就之意。

    前此方以賢得回裡省親,深為之喜,不謂因附車後時,遂成留滞。

    然既任教于十二中學,且宜安之,俟得後緣,再謀歸計,方是正理。

    豈可倏往倏來?坐席未暖,便欲辭去,甚非所以處己處人之道。

     留院同學,概以住至本年十二月為止,賢豈不知之?仆且當去,諸子雖欲留此,何益?況如賢計,則方其幞被重來之日,正同學星散之時,更将何以為情?是為計之左莫有甚于此者。

    吾豈拒賢而不納,實無以為賢地也。

    賢為歸觐而去,雖因事阻暫羁,何悔之有?凡為義理之學者,于去就之間,自當斷之以義。

    即有困蹇,切須堪忍,以義勝之,何躁擾不甯至此?向謂賢于義理熏習日久,似有所入;以今觀之,殊未也。

    力謀歸觐是義,因道阻且暫習教事,積束修之所入,曲折以赴之,亦是義。

    若以歸計未遂,而遂改其初心,又以教事為苦,不顧書院之将散,迳欲重來,此何義邪?且謂書院不許,則将自裁,此是何等語?豈學義理之人所宜出者!言之不擇如此,此兩年中真于賢一毫無益也。

    書院于賢未嘗加以擯斥。

    賢之去為省親,且正值書院結束期間,安有處分之可言? 今之相告,乃甚詫賢之一時迷惘,欲有以解慰之,仍是愛人無已之心,否則何為如是之不憚煩邪?若猶以鄙言為是者,請澄心靜氣一思之。

    旅中千萬自愛,不盡。

    湛翁手啟。

    辛巳十月廿一日。

     二 一九四三年五月十八日 紫東賢友足下: 得四月廿四日泰和來書,良為歡慶。

    嘉禮初成,歸觐有日,既慰慈闱倚闾之思,亦遂佳婦承歡之志。

    此為人子緻養最宜之時,慎勿輕言去親為客也。

    當賢之來辭,曾諄囑婚後宜在鄉裡就近擇事,以資事蓄。

    上纾尊翁在外之勞,庶可稍盡子職。

    讀書求義理而不以此為重,何以學為?賢當時猶執重來依止之說,吾再三切喻,始無異詞,何以此次來書乃欲更籌路費?吾非拒賢,誠見義之所在。

    以為賢必由之,不謂不重吾言,必用己意;如此則往者雖相依止,吾言實賢所不受,适足誤之,依止何益邪?事親之義重于事師,況吾言未足以相師邪? 尊翁慈愛,徇賢之意,更彙路費五千。

    由賢之說,假之于人,再得此數,或猶未足。

    輕言舉債,何以償之?況道路多虞,來蜀之後,豈能不别作計校?此在愚者亦知其不可,而賢乃為之乎?無論書院垂絕,不能助賢之家計,就令别有良圖,何必舍近求遠,冤枉擲此路費而不絲毫愛惜邪?蜀中局面又豈能勝于珂鄉?此計決非人情之所安,賢豈未之思邪?今為賢破例作一書緻辛心禅,聞辛方主貴省通志局,或能為賢道地。

    吾雖與辛交淺,因亦有可言之道,不為分外。

    所慮辛君志局是否有變動,及其事是否果能為力,俱不可知。

    姑附此書,聽賢自擇。

    舍此之外,随分教學,不患無之。

    賢若猶以吾言為不妄,願且取消行意,徐圖所以自處于義理之安,則繼此猶可往複,否則仆亦不複更饒舌矣。

    逆耳之言,卻是一分最好賀禮,幸鑒之。

    順頌潭禧,不莊。

    辛函并附。

    浮頓首。

     又前者賤辰,伯尹見告,賢托其共同緻饋,尚未函謝。

    後此幸勿以是為敬。

    若能行其所知,勝于遺我兼城之寶也。

     徐赓陶 一九三九年八月一日 詳所述涉學經過,其得于學校諸師講說者,并足以資多聞,然未為知要也。

    畢業論文及讀我書齋記,援引非不廣,然意在考據,未能抉擇,行文亦似不免蕪蔓。

    所舉近時風會三端,未能明其得失。

    皆由未嘗緻力于經術義理之故,此今日學子之通病也,書院正欲救正此失。

    賢者如有志來學,當知舊日所習,于身心實少幹涉,須重新立志,一以義理為主,切己體究,方能有入。

    又須自計于生事無妨,甘此澹泊,方可共學。

    因見足下嗜書好古,質美意誠,故言之無隐如此,幸再加思擇為要。

     劉克生 一九三九年八月四日 承寄示大著《懷冰樓詩文詞選》一冊,别未附書,但卷端粘簽有不吝賜教之語。

    敝院審查文字,系以征選學生自願來學請求甄别者為限,非如選錄詩文之例。

    足下既專力詞章,宜就海内通人品藻,投之書院,無所取義。

    雖荷虛衷,實不敢妄加評骘,以各有職志,非可率意以月旦自任也。

    原稿奉還,有負盛意,希諒察為幸。

     許息卿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六日 覽來書自述涉學經過,知賢者早歲已好讀書,慕古人之風,欲一一跂而及之。

    無時下學校習氣,是不可不謂有志。

    然其所向往者屢遷而不定,未能遽有得也。

    辭氣之間,有近于汰,雖成學之士,未敢以是自居也。

    蓋年少氣盛,骛于飾文辭以襮其長,而不自知其為失,此非修辭立誠之道也。

    書院所講求者一于義理,雖因來書略見賢者才質之美,未有以信其果能虛中如不及、笃志而不移也。

    君子愛人以德,故直指賢者病痛所在。

    若能不以斯言為過,亟求自反,刊落虛辭,收斂向内,乃可商量共學,幸平心察之。

    須知此非相距之言,乃是不肯孤負來意,不使賢者虛勞跋涉。

    俟抉擇既定,然後相就,未為晚也。

     陳啟明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六日 來書略見高明著述之旨,且有《簡字典》之钜制,足下之學亦既有以足諸己而益于時矣。

    乃有取于書院,欲居參學之列。

    雖荷虛懷求益之美,實愧未有以仰副盛意也。

    書院所講求者,唯在義理,不關《凡将》、《急就》之業。

    足下所治,欲究文字形變,務趨省易。

    此自不妨從其所好,非書院所能為役,不可虛勞跋涉。

    且規制簡陋,不足以屈高賢,不勝歉仄之至,務希諒察,不盡。

     張國铨 伯衡 伯珩 白珩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六日 大著兩冊及目錄一冊均至。

    賢者從劉鑒泉先生久,自謂夙昔用力于文史,未遑治經,此誠言也。

    書院所講求者,一以義理為主,不尚文辭,不貴著述,務在向内體究,闇然自修。

    賢者必欲來學,須一志研精,不求聞達,辨取決心,舍去舊習而後可。

    然津貼甚微,恐于賢者學業未必有補,而于生事或不能無妨。

    今遽欲辭職而來,雖求道之勇可嘉,亦當期于無悔。

    此所以勸賢者慎重考慮也。

    累書辭旨懇切,不欲孤負來意,不敢不以誠告,尚希自擇。

     二 一九四三年三月五日 伯珩吾友足下: 隔闊彌年,得書良慰。

    鬻字未必于刻書有濟,但老拙所能為者止此。

    其有以是見屬者,無異捐款刻書,吾非以為市也。

    劉君來紙,條幅為書《散氏鬲舊釋作“盤”,誤。

    銘》,亦未當意。

    其冷金箋四尺聯,寫成自嫌行氣局促不堪用,可惜損此佳紙。

    别檢箧中所餘藏經箋易之,紙幅較長,行氣稍暢。

    劉君原紙寫壞,恕不寄還。

    劉君既欲得拙書,想不計其紙之優劣,若嫌紙壞,是買椟還珠矣。

    聊舉以為笑。

    以後如有求書者,其紙以長幅為宜,至少五尺,以四尺總嫌局促也。

    不指定字體而但署單款者,或可得吾較好之字,因以附告。

    兼道勝常,不具。

    浮頓首。

     三 一九四三年三月 來書籍悉教學之勤。

    大凡講說,亦祇随分就其喻于己者以喻諸人,自無不切,亦有相長之效。

    但不存一毫騁文辯、取聲譽之意,斯于義理必有當矣。

    鬻字刻書乃不得已而為之,能刻幾何?真滄海之一滴耳。

    拟之紫柏,吾何足以及之?賤辰何敢複勞緻饋?然盛意不可卻,留之以助刻書,亦庶其可。

    來詩意亦甚美,而詞少樸。

    别答一詩附覽,并以為謝。

    方春,唯及時進德,不盡。

     四 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四日 杜君來,得書并《新序校注序》。

    知近于此書用力甚勤,屬為題端,欣然命筆。

    來序為節去數字,并以附還。

    歲晏甯家,定想一門集枯。

    來紙俱寫就,屬立民另寄。

    唯及時進德,不宣。

    白珩賢友足下。

    浮拜啟。

    近草《詩序》一篇,辄以寄覽,并及。

    舊曆癸未除夕。

     袁谕尊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八日 覽足下自陳書,似乎博而寡要。

    變易不易義,題目甚大,此非實見本體流行之妙者,不足以言之。

    大著雖博征舊說,無所闡明,未有以得其旨也。

    《易》教潔靜精微,不關依文解義之事。

    足下雖有志于此,惜其平日用心,唯務求多聞以自見,恐于極深研幾之道,未能真有所入也。

    書院所講求者,一于義理,重在體驗。

    不輕未學,不貴多聞。

    此于足下治學夙習不合,不妨各從所好。

    雖承虛懷自抑,實愧未足仰酬下問。

    又規制簡陋,不足以屈高賢。

    來文附還,尚希鑒諒為幸。

     二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九日 前寄《變與不變論》已複去。

    今寄來《禮記論情》一文,結論乃謂仁義是欲,不可舍欲而求仁義,真乃曠古奇談。

    作者之言禮,其諸異乎吾黨之言禮也。

    仁義是性德,禮者天理之節文,亦是性德,今乃謂之本情制情而歸之欲。

    作者殆欲自創唯情論者,正與書院宗旨舛馳,何能引與共學?請各從所好可也。

    來文附還,更勿再寄。

    若再寄即原函退轉,更不披閱,希諒之。

     金景芳 曉邨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五日 賢者志趣近正,寄來《國學研究概論》中,論近人研究國學之得失一條,語多中肯。

    其餘諸條,雖不免稍疏,亦有思緻。

    既欲專求義理,須知此是自己本分事,要直下體認親切。

    如近人用客觀的整理批評方法,乃與自己身心了無幹涉也。

    賢者若能于此點辨明,知所用力,方可來書院共學。

    又枯淡之業,亦須自審是否能堪。

    書院于賢者期望甚厚,故不覺言之剀切如此,尚希詳慮抉擇為幸。

     二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日 來書陳義甚高,有以見足下之志。

    然孔顔樂處,正未易言。

    未至安仁,難為處約。

    記問之學,祇益謏聞;聞見之知,不關德性。

    足下雖求道甚勇,恐擇術未精。

    遽欲舍臯比而就北面,棄修脯而樂鹽齑,或非高才之所能安也。

    書院經始草昧,百無足稱,非特遠愧先賢,抑亦近慚時彥。

    來書乃以清華研究院相望,實為拟不同科。

    将恐虛勞下問之勤,無裨多聞之助,與其來而不餍,何如慎之于初?故勸足下仍其舊貫,幸勿輕辭教職,唐費光陰。

    在敝院不欲強人以必同,在足下亦不妨各從其所好。

    蓋觀足下見勖之言,似猶滞在見聞,于義理之學,未必驟能信入也。

    此實推誠相與,非有拒卻之意。

    若必不棄弇陋,則遇寒暑休假之時,一來參扣,固無不可,不必屈意來學。

    如此則足下可無絕學捐書之過,亦有從聞入理之期,豈非兩得之道邪?專複,諸惟諒察,不具。

     三 一九四〇年七月二日 頃值暑假,本院現已停講。

    又以齋舍逼促,自本年春季起已改章,凡參學人一律不住院。

    承示欲來嘉訪問,自當随時接見,唯院中無客室可以招待。

    自疏散令行,城外鄉邨及寺廟,俱患人滿,覓住頗難,旅居深感不便。

    恐足下有所未知,特此奉聞,行止尚希詳擇為是。

     附:書成告複性書院辦事處 查去年答書,謝其來學,但曾許其暫來參扣。

    今彼來書,似屬訪問性質,亦并未以參學人自居,自無拒絕之理,姑如此答之,或可止其行。

    若書未到而彼已行,隻好聽其來後再說。

     四 一九四三年六月三日 曉邨賢友足下: 伯尹持示來書,承捐刻赀三百元,已囑書院收人捐款項下,将來動用時仍刊列大名,不沒盛意。

    自山中諸友星散,而猶惓惓不忘一日之舊如賢者,尤今日所難能矣。

    刻書近益蹇困,實愧無術以延此一線。

    然道之絕續,各在當人,誠非區區之愚所能加損耳。

    手此答謝,餘無足言。

    入夏苦旱、郁熱,唯善自珍重,不悉。

    浮頓首。

     五 一九四四年四月八日 曉邨賢友足下: 向見示《研經方法》講稿,辭義并茂,信不為苟作。

    兼知臨事自覺進于寬裕,軀體益腴,良為欣慰。

    複承齒及賤降,遠饋厚币,比之老彭,是豈朽薄所堪?恐孤雅意,未敢固卻,辄寫一詩為謝,别紙附覽。

    同在羁旅之中,值此物力奇匮,繼今若餘年尚在,幸勿更以是見施也。

    書院講習既廢,刻書亦難為繼。

    浮屢請停罷未得,猶以虛名見羁。

    自去冬起,已獲休假,退處無為,不再仰食于此。

    但借住濠上,以鬻書自活。

    此亦時義當然,無足深論。

    德鈞來此住月餘,白尹舊疾時作,亦苦無以慰之。

    老年唯思還鄉裡,不欲更問餘事。

    去臘曾自草《詩序》,今往一本,然實未暇删定,亦不能刻也。

    漸燠,珍重,不具。

    浮頓首。

    舊曆甲申三月既望。

     六 一九六二年二月十八日 曉邨仁弟左右: 隔闊多年,忽荷惠書,獲詳近履,深慰别懷。

    承貴省文史研究所欲延鐘鐘山先生講論,此甚盛事,囑為勸駕,固當不吝一詞。

    即緻書鐘山,并将來書附去。

    頃已得鐘山複書,亦即附呈一覽。

    賢者謹于去就,于此見其不苟。

    禮重就問而薄往教,良有以也。

    又來示詢及浙中耆宿,多已凋謝。

    故舊中有蘭溪葉左文渭清,笃行博聞,治宋史四十餘年,著書滿家,在今日可稱碩果。

    然年已近耄,今年七十七。

    決不能遠行,故不敢以為言。

    浮近年患白内障,已鄰于瞽,下筆不辨點畫,行步需人,不唯絕學捐書,尋常亦不親筆劄,餘年殆無久理。

    賢輩及此精力未衰,益勤講習,助隆教化,誠衰朽之所樂聞也。

    方春猶寒,諸唯珍重,不宣。

    浮白。

    舊曆壬寅元宵前一日。

     吳玮樓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七日 來書文辭甚美,而涉學未醇。

    老氏之旨,未可輕言。

    玄學自名,多難辨析。

    足下已自得師,守之可矣。

    一常四禦,誠所未聞。

    然古之道家,未必如是。

    學人通患,競逐名言,苟欲循是以為說,非必體之而可安也。

    書院所治,乃在六經,務以反之身心,不欲騰諸口說。

    此與足下所學異撰,各從其好,無取強同。

    所請挂名學籍,自無庸議。

    有孤來意,辄附貢所疑,尚希諒察為幸。

     壽勉成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七日 樂山被災,書院同人幸免池魚之及。

    昨奉個電,承與卓、周兩君同緻慰問,深感殷拳。

    現已移住烏尤寺,暫借僧寮,因鄉村覓屋大難,城區已成焦土。

    傷亡之數,實屬可驚,真浩劫也。

    警局登記者已在三千人以上,無法統計者在外。

    毅成想已到浙,通訊時幸略及之,兼為道憶。

    卓、周兩君處恕不另複,并希代為緻謝。

    專此肅複,順頌祥安。

    不具。

     二 一九四□年七月八日 勉成仁兄先生左右: 山居疏于箋候,比維凡百勝常為頌。

    令兄毅成自去秋赴美後,迄未得其來訊,但見報知留美工作,未悉近在何地?往者香港之變,令嫂暨令侄輩想先已徙居善地。

    賢昆仲當時通書問,能以毅成留美寓址見告否?頃有一詩懷之,附去,希為附人竹報中寄去,并祈賜複為感。

    專肅奉托,順頌潭祉,不宣。

    馬浮拜啟。

     李春坪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七日 八月十七日惠書,并附四川旅行社運書提單一紙,已收到。

    諸費清神,至深感荷!已遣人向該社詢問,知書箱尚在途中,想不日可到也。

    毅成想已至浙、皖等處,有無信來?時以為念。

    十九日樂山被炸,書院同人幸俱無恙。

    知注,特及之。

    又勉成有電緻問,頃複一書,未知當寄何處,附懇轉緻,為禱。

    順頌時祉,不宣。

     二 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三日 冬日曾發一電緻屈、劉、壽三君,托尊處轉達,迄未得複。

    嗣于十四日得百闵來書,始知文六下鄉,毅成未還。

    書院籌委會應領十月、十一月兩月份書院經常費,已由尊處備文向教部請發。

    至今又已浃旬,未知此款是否已經發下,曾否彙出?現已将屆月底,書院待款孔殷。

    毅成臨行留書見告,謂此事已力囑仁者代為辦理,在其未還渝以前,一切可與仁者接洽。

    是以不嫌瑣渎,再函奉詢,想荷關懷,務望撥冗賜複。

    更有渎者,書院有啟事一則,别紙附去,托即日費神為送登《大公報》廣告欄,以一星期為限。

    連日登載或隔日登載均可。

    應付報費,亦懇代為墊發,即于留渝之開辦費項下扣還。

    毅成何日方還渝,并希示及。

    又前承交運書箱,現已到嘉,尚有一箱在叙未到。

    所請向該轉運公司詢問之處,應無庸議,并此緻謝。

    順頌台安。

     三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五日 頃得前月卅一日惠書,具荷關切。

    書院基金及十月、十一月補助經常費久懸不撥,目前尚有餘存開辦費少數,勉強牽補,若遲至此月底尚不至,将有青黃不接之勢。

    甚望毅成能早日還渝,解此未了公案。

    今更分函文六、百闵兩先生商搉。

    此系籌委會諸公應負之責,在書院亦别無奢望。

    屢以喋喋奉渎,有勞清神,殊深愧歉。

    承示可由尊處電告毅成,或由茶葉公司先行挪墊。

    鄙意目前暫不需此,且公司挪墊亦豈可以為常?總須俟财部遵令指定的款,按兩月一發補助費,始有着落。

    但尊處若與毅成通訊時,似不妨以請領而不得之情形告之。

    恐其在途,或見信已晚,不知究于何日始可還渝?果不免有乏絕之時,再謀挹注之計,厚意所不敢忘也。

    專肅,敬候籌安,不具。

    又前日托登啟事,已見登出,并緻感謝。

     周伯銘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八日 足下謹願之資,求學志亦甚笃。

    惜來書屬詞未能簡淨,自謂平日涉學散而無統,誠然。

    然既嘗治禮,便當從此研精。

    禮者履也,在倫常日用間實在踐履,不患不能立。

    專事訓诂名物,于身心無涉也。

    劉、章之書不關經術,謂宜暫置,而專讀洛閩諸儒書,細心體驗,向後方有商量處。

    書院人滿,實不能容,非有吝于一席之地。

    足下即來,所以相告者亦不過如此。

    但能知所用力,不必定以相從為重。

    不敢孤負來意,故以此語相勖,幸察之。

     張聿聲 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八日 足下笃學之志殊堪嘉尚。

    但書院經始,資力不充,肄業津貼止有此數,别無通融辦法。

    故于足下所請,未能勉徇來意,實深抱歉。

    足下既嘗受學于餘杭章先生,留意制度,尤好法家,勉為有用之才。

    宜先求之經術,俟蓄養深醇,然後發為著述,見諸行事,規模自然不同。

    無欲速,無近名,成就方能遠大。

    書院于足下未能有所裨益,敢以斯言奉勖,如能虛受,亦與來院共學無以異也。

     龔海雛 一九三九年八月三十一日 來書具見聞善則徙,深堪嘉慰。

    賢者既欲一志義理之學,所貴求之在己,亦可私淑諸人,不必定以宦學事師為重。

    果能舍除舊習,知所用力,亦必能自得師,否則雖終日相從講論,又何益哉。

    來書謂今日少可北面,此語實誤。

    不唯推挹太過,亦見足下自視之高。

    聖人學無常師,樂取于人以為善,是亦師也。

    道豈一二人所得專乎?書院愛人以德,初無拒人之意,若以賢為未可與語,則亦不以斯言進矣。

    書院齋舍無多,已患不能容席,實憾無以相待。

    賢者既能虛受,他日若刊講錄,當以一分寄覽,與來院亦無異也。

    又足下前次來書,系交本院講座熊十力先生披閱,答辭奉勉,即出熊先生之手,此亦須告賢者知之。

    專此奉複,諸唯諒察為幸。

     金濟寰 一九三九年八月三十一日 足下仕優則學,足見虛懷。

    唯書院所講求者,一于義理,不尚文辭,須曾于經術緻力有素者,方可相契,否則言淡無味,聽之唯恐卧矣。

    又設備苟簡,未足以屈高賢。

    承欲居參學之列,雖謙德可風,實恐無所裨益,不敢虛勞跋涉,尚希諒察為幸。

     謝振民 一 一九三九年八月三十一日 來書求學之意可嘉,承謂欲比參學人之例,雖不來院,而寄書問業,此則書院章制所無,未能為賢者特設函授一門。

    且書劄往複,詞不盡意,藉如來旨,亦于足下無深益也。

    足下雖身羁微祿而不廢讀書,求之在己,實有餘師,不必定以參學為重。

    若不知用力,誠如來書所雲,雖朝夕瞻對,又何益乎?專此奉複,諸希諒察為幸。

     二 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六日 前得十二月六日來書,以其時甫将《講錄》寄去,足下所問求端緻力之方及通治群經應讀何書,敝院所講《學規》及《讀書法》中皆有之,後并附有《必讀諸書舉要》。

    足下覽此,如能虛心領會,由此亦可得其塗徑,故不另行作答。

    頃得本月廿日續示,乃知是項《講錄》尚未收到,豈為郵局所誤邪?查敝院所得重慶寄來印刷物類,亦有經月始至者,此時或已收到,亦未可知。

    傥其竟未寄達,足下如需要補寄,即請示知。

    至足下所詢課試題目一節,照敝院定章,每年舉行課試以定去留,系以在院肄業生為限,即參學人亦不必與,故此項題目自無奉告之必要。

    其院外許寄《講錄》者,如對于所寄《講錄》志趣不合,并無來書表示者,即停止不更寄。

    傥欲繼續閱覽,除此次奉贈外,須俟來函聲請照納紙張費方可續寄。

    但刊刻需時,出版亦不能定期。

    敝院講學旨趣重在體驗,不同于現代研究院專重研究某一問題,唯務搜集材料撰成答案,便為能事已畢。

    須知義理之學,知之則日用不離,行之實終身不足。

    治經雖有次弟,入理則難以克期,非如俗學有一定程序,可預為之限也。

    足下果有志此學,但求之在己,必能自得,無假取證于書院。

    天下學人甚多,自由抉擇,各從所好,敝院豈能盡人而喻之邪?第二次《講錄》系《論語大義》,尚在刊刻中,并以附聞。

    其餘恕不一一具答。

     熊伯楚 一九三九年九月二日 來書具見慕道之殷,《論中西學術》一文,舉性相為說,亦能見其大端。

    知足下固績學之士,而嘗遊意教乘者也。

    書院經始簡陋,不足以待四方之士。

    頃齋舍已無容席之地,即參學人亦祇能住外,書院概不能供給所需,深憾有負來意。

    足下學足以自淑,求之在己,實有餘師,不必定以相從講論為重也。

    肅此緻歉,諸唯諒察。

     田冷水 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 足下所學與書院異趣,其言亦非同人所能了解。

    道不同不相為謀,無勞詞費。

    後有來書,概不置答,亦不拆閱。

    謹此奉告,幸諒之。

     遊端敏 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 來書具見求學之意甚殷。

    書院因未有女生宿舍之設備,又講堂逼促,坐位無多,故不特住院不可能,即院外特許聽講亦感困難,深憾未能勉徇來意。

    且賢所習者詩詞文藝,于書院所講義理,亦未必能感興趣。

    學焉而得其性之所近,是亦不必盡人皆同,初無男女歧視之見也。

     榮縣趙堯生先生當代詞宗,本院延為特設講座。

    但趙先生年高,不能時至,異日傥能惠來,須得趙先生許可,或當例外通知賢,以父兄之命來一谒趙先生,于所業必有進。

    外此書院實不能于賢有所裨益也。

     古來賢媛甚多,皆由家庭父兄之教,或聰穎天成,自能力學,初無出就外傅之事。

    今學校男女教育均等,而其成就或反不逮古人,此其故亦可思也。

    書院之教,非謂女子不能及,但婦學實禮中之一目,今尚未能設置。

    故于女子來求學者,不能無所遺耳。

    言已罄盡,後有來書,恕不置答,幸察之。

     張善述 一九三九年九月四日 覽所為《章太炎原學書後》一文,文字頗修饬,于時人之書亦多所涉獵。

    然其所謂學者,蓋指知識而言,以物質、理性釋文化二方面,以至善為幸福完滿之稱。

    此皆非中土之言,以是而欲研究經術,恐捍格而不勝。

    書院所講求者,重在明體,與足下素所習者異趣,不能有所裨益。

    且齋舍已不能容,虛負來意,實深歉仄。

    證件附還,諸惟諒察,不具。

     劉克蘧 一九三九年九月四日 覽所撰《性論》,蓋以西洋倫理學家之方法出之,意在批評分析。

    中土先儒之為學,不如是也。

    雖足下意尊孟子,以孟子之言性為近之,則亦非能深信其言者。

    而謂本性之擴大,有為惡之因素在其中,何其與孟子之言相背也。

    《孟子書後》一文,辭不達意,殊為不類。

    足下蓋為時人著述所誤,今欲舍去舊習,更治經術,反之義理,誠恐多所捍格。

    雖有志來書院講習,未必有深益也。

    又本院征選人數已逾額,齋舍隘不能容,足下來文過晚,實有後時之歎,深憾無以相接。

    若能虛己擇善,熟讀《論》、《孟》,究心洛閩諸賢遺書,熏習日久,必能有入,不必定以來院受學為重。

    因足下為香宋先生姻屬,又重以先生手書介紹,雖以未能引與共學為歉,不敢不盡其誠,故言之無隐如此,幸詳察焉。

     王綏兆 一九三九年九月七日 寄來文字,審系在文學舍時課作。

    觀足下爾時年甚少,而詩有清才,賦亦可學,獨經義諸文殊未能稱是。

    今距壬申已八年,足下年二十有四矣。

    此七年中所治何學,進境如何,末由知之。

    何以不将近作文字寄覽?書院重在經術義理,足下志趣是否在此,亦須具書詳述,乃可以觀其趨向。

    書院征生實已滿額,但嘉足下可與學詩,又出于香宋先生之門,果能善讀書,不言“多”而言“善”者,若不善讀,不知抉擇,雖多,亦奚以為?于詩當有成就,然書院之教不在是也。

    足下未能照章自陳志趣及涉學經過,本院無憑審錄,但據少作文字,未可入選。

    附來證件文稿,姑以附還,若有志來學,請俟諸異日可也。

     張宿昭 一九三九年九月七日 得書知慕道之意甚殷。

    足下年将及艾,猶思發憤讀書,其在平日固不失為劬學之士,亦既教授鄉裡,有以自淑。

    觀所為文章,義頗近正,而屬辭比事,間有未安,未能文從字順也。

    義理之學,本不重文辭,然修辭立誠,亦貴能達,無取刻意藻,轉失質實之趣。

    書院取錄生徒雖不限年齡,然人生五十始衰,以足下之年,不可更以博涉為務,但須精熟《四書》朱注,字字體會,切己用力,必能有入。

    簡要之道,無逾于此。

    若能信受,實有餘師,不必遠勞跋涉也。

    書院齋舍已滿,苦無容席之地,實憾無以相待。

    來件附還,諸希鑒諒,不具。

     賀國桢 一九三九年九月八日 足下前寄文字來,已經奉複。

    頃複寄示吳君忠本介紹書,并仍附詩文。

    足下既承家學,好文辭,亦足以自淑,不必更求入院。

    以書院所講者一于義理,文辭乃非所尚,或非足下志之所存,恐無所裨益也。

    即以文辭論,以今日足下之所造,似于屬辭、比事、句法、篇法尚未合度。

    《記》曰:“不學博依,不能安詩。

    ”此在善讀、多讀,不輕易下筆,久之自有悟處。

    書院不以是為教,聊貢一言,冀不負來意耳。

    齋舍已滿,恕無以相待,幸勿遠勞。

    諸希諒察,不具。

     苟克嘉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二日 足下既在鄉邨服務團任工作隊秘書,不可棄職就學。

    須知“言忠信,行笃敬”處處皆可用力。

    即今任一職務,能盡力所事而無負,祇此便是學也。

    書院已患人滿,不能徇足下所請。

    附來證件奉還,諸希諒察為幸。

     曾朗宣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二日 覽足下志願書及所為《學易篇》,自謂嘗遇隐君子授《黃庭》,講《易》道,習導引之術,行之有效。

    及憤時而問,又腹诽隐君子之言,而疾複作,因欲來學于書院。

    此足下之寓言邪?果有其人,則足下信而事之,亦有以自得于己,何為屢遷邪?《學易篇》大緻欲會通老氏之指,而文字艱澀費解,莫知所雲。

    若足下胸中洞然,其言決不如此。

    以此知足下于《易》道未有所得也。

    論精微而暢朗,說理之文貴乎能達。

    果見得端的,自然說得明白透露,切忌徼繞晦澀。

    病在見地不明,不關文字優劣也。

    書院于足下不能有所裨益,又齋舍已滿,現于來求入院者并皆謝卻,非于足下獨異。

    來文附還,尚希諒察,不具。

     張德鈞 一 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一日 看明道答橫渠《定性書》末段“人能于怒時遽忘其怒,而徐觀理之是非,則于此道亦思過半矣”數語便是無上法門。

    “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

    ”《信心銘》曰:欲得現前,莫存順逆。

    今日怒後辄悔,異時仍不自制,亦知甚苦,是誠何心?知悔知苦者誰邪?知悔即當改,知苦即當斷。

    徒然留此悔苦而無法以遣之者,由于不觀理耳。

    若能觀理,自當知非,怒自無從着,而悔與苦皆可免矣。

    起倒皆由自己,急須自救。

    若如此,安有了期?可哀也。

    “遽忘”、“徐觀”字,須着眼。

     古德言句,迥出常情,非可以情識蔔度。

    教家義解若拘于一宗,猶太遠在,何論祖師門下事?初地猶不知二地事,果位中人境界,非實證實悟豈可妄判?此問太早,待無舌人解語,即與汝說。

     聞道即見性也。

    聞道非耳,見性非眼,強名見聞,就自證義說也。

    今汝見色聞聲,亦由自證,無人替得,大好參取。

    性外無道,道外無性,已屢言之。

    今猶問此“道”字作何解,乃是滞在名言,故知講說無用。

    凡人不感覺聞道之必要,與汝無幹,可置勿問。

    今當反問,汝自己亦曾感覺有聞道之必要否?若與凡人同無感覺,此問又自何來?賢者自答。

     二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五日 德鈞賢友足下: 得書知教學甚力,良慰。

    相去一衣帶水,承示寒假中願來山中小住,亦佳。

    唯山中氣象蕭索,益甚于前,使人意盡,或非賢所樂見耳。

    小詩寄意,卻非閑言語,能于此直下薦得,亦不虛存問之雅。

    時寒珍重,不宣。

    浮啟。

    舊曆十一月九日。

     三 一九四五年五月五日 德鈞足下: 立民見示來書,齒及賤降,複勞緻饋。

    此誤自往年以風倡之,歲歲累諸友相遺。

    非特仆所不安,亦為人情所苦。

    今願自此罷之,已囑立民代為璧還。

    賢今一意學佛,豈複留此俗情。

    諸供養中,法供養最,幸勿以是為禮。

    手此奉謝,即頌安隐,不宣。

    浮頓首。

    舊曆三月廿四日。

     李順齋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十四日 來書并大著一冊,具悉足下有志治《易》,頗能緻思。

    然其言駁雜枝離,未能入理。

    釋“學”字義,實病穿鑿。

    《連山》、《歸藏》自先秦即已亡佚,人間安有是書?足下如欲治《易》,請專讀《伊川易傳》,切近人事,慎勿舍義理而專求象數,流為陰陽方伎之學。

    須知《易》教潔靜精微,若如大著所談,不勝安排勉強,錯用心力,深為足下惜之。

    且當了解文義,慎勿輕言著述也。

    大著奉還,率答勿怪。

     徐啟祐 徐定 王起 雷霖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徐君啟祐、徐君定、王君起、雷君霖同覽: 來書具見諸賢立志之笃,求學之勤。

    不憚道遠,欲來相就,至堪嘉許。

    諸賢既從王複僧先生遊,又嘗親炙李維貞先生,熟聞義理之說,何為舍近而求遠哉?王先生雖以憂罷講,徐俟既祥之後,當可仍住請業。

    諸君才美,年皆甚少,雖所為文辭字句尚有未安,觀其楷法甚謹,則平日所漸習者可知也。

    義理之學,當求之《四書》、《五經》及濂洛關閩先儒之書,反躬體驗。

    人皆可以為聖賢,但患不肯用力,未有用力而患不能入者。

    師友講習,隻能示以趨向,至功夫全在自己,非他人所能為力也。

    書院遠在蜀中,況此時寇亂未已,不特道路難行,途中艱虞,非可逆料。

    諸君年少,不谙行旅之苦,豈可輕身嘗試,以贻長老之憂?故勸諸君且就鄉裡随分讀書,浙東一隅,今尚安全,慎勿冒險遠出。

    他日寇亂若平,書院得遷還江浙,諸君有志來學,亦未為晚,此時實非所宜也。

    書院愛人以德,遇人以誠,其視來學與遠方未能來者無擇也。

    諸君慎勿以此自沮,須知此學貴在自得,誠能求之在己,何患不能得師,況諸君已有師邪?來文及相片姑暫留,誠言奉答,幸各自愛,不具。

     李淨生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來書具見求學之勤,附來《往鄉》一文,亦見賢者志趣所在。

    惜賢者從前涉獵諸書,俱未深入。

    故發為文字,雖慘澹經營,甚覺費力,而于字句之間,亦似未臻妥帖。

    此由平日讀書皆是泛泛尋求,不免駁雜。

    思未入理,見處何由端的?如此隻是徒耗心力,實少受用。

    書院所講習者,在綜貫經術,一以義理為主。

    此與足下舊習相違,實恐捍格難入。

    雖承虛心下問,未必能有裨益,不足以餍足下之望也。

    且足下身任教職,自有應盡之分,亦不可輕言舍去。

    足下雖甘枯淡,在書院亦恐無以安之。

    此實不敢相屈,非有拒卻之意。

    不欲孤負來意,故不避怪責,貢此直言。

    附去《講錄》一冊,聊備采覽。

    如能于此有契,則于求端緻力之方,亦思過半矣。

    安必遠來相就,然後為學?其或未之能信,則雖終日共處,亦無益也。

    大著附還,諸惟諒察,不具。

     黃道誠 一九四〇年二月二十八日 來書雖見求學之意,頗有向外之失。

    為學先須求己,未可遽言其效也。

    書院特講學之地,乃曰治平可立而待,是施于在位者之言,非唯早計,亦病其不倫。

    “先天之性、後天之心”,先儒無此說法。

    來稿文辭繳繞,亦未足以達意,不知其何指。

    濂溪或言與僧壽崖相善,則記載有之,不可遂謂其學出于是。

    且誤壽崖為海岩,亦不知據何典記。

    其餘字句訛舛者不煩悉指。

    奉勸足下且須降心熟讀經籍,依先儒舊注,先求了解文義,勿輕意涉筆為文。

    書院征選已停,履曆無勞再寄。

    殊愧無以慰足下之望,所以不避怪責、聊貢一言者,亦不欲孤負下問之意。

    如不以為然,置之可也。

    庚辰一月二十一日。

     賈題韬 一九四〇年 辱書示以學道之經曆甚詳。

    既因閱《大慧語錄》有省,贊歎直指之妙,何以謂尚涉光影?未知平日得力語可舉示否?古德恒言:“從門入者,不是家珍。

    ”此事決不在言句上。

    一切教語、祖語,并是緣薰;其餘世谛流布,徒增知解。

    諸佛垂慈,隻要人剿絕情識,更有何事?巨嶽不乏寸土,不可從人覓佛覓道。

    但不被知解系縛,胸中不留一法,一切人我、愛憎、違順、取舍、聖凡、染淨諸境,無從安立,自然田地淨潔,觸處全真。

    趙州所謂“與伊下載”,程子所謂“我這裡隻有減法”,無有二緻。

    不敢孤負來問,不可更添葛藤,即此亦是閑言剩語,仁者速須飏卻,切勿留礙。

    相見已了,諸惟珍重。

     又作答稽遲,幸勿為罪。

    承詢書院事,亦隻随順世緣,無足挂齒。

    語默不二,何所容心?夢幻空華,無勞把捉。

    時方屯難,何濟艱危?仁者方贊戎幕,運智興悲,正菩薩道中所有事也。

    率複不具。

     王心湛 一 一九四〇年四月十三日 書來曠答,謬托忘言,非真忘言,無可言耳。

    喪亂羁旅,百無好懷。

    入草求人,亦徒虛語。

    十力以吾養閑漢見瞋,松生乃以弘大教相責,并為不知我也。

    寄示松生一文,知曾有風幡頌,松生為别下一轉語。

    以老拙妄揣,速宜飏卻,于此承當得實不濟事。

    此事要在潛行密用,決不可逞機語以當平生也。

    此是真實相為,不負遠問,勿恨語簡。

    時危珍重,不宣。

    庚辰三月六日。

     二 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七日 承寄示《陽明學》,久而始至。

    喜方勤講論,廣為後生作饒益,贊歎有分。

    此理自顯,難為辭說。

    今附一詩以代序,托之詠歌,亦詩教之遺意,勿哂為避重就輕也。

    山中寂寥,直無可說,會心處正不在文字間。

    歲宴,唯珍重,不悉。

     三 一九四三年一月十三日 心湛老友足下: 向承寄《陽明學》三期,後遂無續至。

    道路梗絕,音訊不通,未知近況如何?頃附一詩,聊寄懷想。

    仆羁旅寡親,老病益甚,百無足言。

    但亦安之若素,不足深念。

    有故人程演生,懷甯人。

    昔在滬編印《安徽叢書》,賢似曾識之,不知其何在。

    欲寄與一詩,今并附去,可緻則為緻之,否亦無礙。

    松生遭憂後,曾往書慰問,亦久不得訊,不審時相見否。

    天寒珍重,不悉。

    浮頓首。

    壬午臘八日。

     四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九日 心湛老友足下: 積年音問梗阻,空山寂寥,非複人境。

    比聞強寇自卻,郵訊漸通,日望故舊書至,而以賢九月十六日航信為最先。

    發函伸紙,喜可知也。

    君子之道,或默或語,窮居講習,乃處亂之常。

    其效不在一時,唯求盡己,乃可及人。

    闇然日章,行所無事,庶乎免于今之世。

    切宜遠于标榜,不居講學之名,而有講學之實。

    期于泯然無迹,而體物不遺,乃為得之。

    來書所舉心齋之言,亦祇是具一隻眼。

    願賢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是區區之所望也。

    聞新複諸地尚未甯帖,雖歸思甚切,猶未知所以為計。

    又書院相從諸友,義不能使各自為謀,故下峽之期尚待緣合。

    若幸來春得遂所期,過滬當與賢作十日談,以慰契闊。

    未晤以前,時盼來示。

    唯珍重,不悉。

    浮頓首。

     附 示王培德等 心湛好與後生講陽明之學,陽明學亦當從躬行體驗入,而心湛乃以雜志導之。

    恐後生唯務口說、堕标榜,故因其來書,頗與箴砭。

    心湛年已六十,吾已悔其言之晚。

    此書前半段言雖約,頗有義,可囑羽翔錄底存之。

     王準 伯尹 白尹 一 一九四〇年二月二十六日 足下既系屈文六先生世交,有志來學,且到嘉已久,書院雖已暫停征選,對于真實好學之士,仍拟随時容接。

    但足下已曾更曆世緣,是否能屏除一切,專心義理,耐此枯淡之業,先須鄭重抉擇。

    貴寓相距甚近,請于接到此信後三日内,移玉來院一面,以便咨詢,想不吝步。

    此緻王準君。

     二 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一日 偶以祭肉邀諸賢一飯,何勞言謝?然來書及詩意特殷重可感。

    先君棄養在光緒辛醜,仆年始十九,曾為行狀,叙次生平志事,今此文已佚。

    故鄉親友或尚有藏之者。

    自遷葬臯亭,欲樹一碑,竊比李陽冰《三墳記》,未成而遭亂。

    每念髦及未能述德,不知何日得還依丘壟,辄泫然流涕。

    承賢見問,益觸悲懷,當俟從容敬述,文成必以相示。

    若燕談之際,不欲舉是為言。

    以老不勝哀,言此則益增永慕之痛也。

    “《無妄》,災也”,義實難會。

    今以短偈奉答,亦省言語之煩。

    所示諸詩,亦為商略數字附去。

    賢綽有才思,但能益進于理,不患無文。

    見惠一律,可依改本重錄一過,更以見畀,存此一段因緣。

    率答不具。

    浮白。

    白尹賢友足下。

    辛巳十二月五日燈下。

     三 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五日 見示皇澤寺刻及伊、研二拓,留之。

    《哥舒碑》附還。

    漢分無他巧,須識其原于篆勢之變,猶之晉人結體佳者皆從漢出也。

    唐後論書,乃多不知此。

    老而以是調心,亦是自适其适,賢于博奕而已,無足道也。

    若強為人役,便是苦事。

    不得佳筆,亦使人少興耳。

    《祥峰塔銘》廿年前所書,亦被拙工刻壞,聊以一本奉覽。

    浮啟。

    白尹足下。

    壬午三月十一日。

     四 一九四二年三月廿二日 見示謝先生墨迹并近作,均可喜。

    題字蓋取“複則無妄”之義。

    青城諸絕句,暇時可錄一紙見畀,今先以奉還。

    昨觀子恺畫亦得一詩,在星賢處,未及别寫也。

    浮白。

    伯尹足下。

    三月廿二日。

     五 一九四二年四月九日 見示近作,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