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本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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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筆》詳載之。

    然仁和譚獻《複堂日記》則稱:“浙江書局刻諸子:《荀子》,謝墉、盧文弨本。

    《董》、《賈》皆盧本。

    《法言》,秦恩複本。

    《中說》,明世德堂本。

    《老子》,會稽章氏原本校聚珍官本。

    《文子》,聚珍本。

    《管子》,明趙用賢本。

    《孫子》,孫星衍十家注本。

    《商君書》,湖州嚴萬裡本。

    《韓非》,吳鼒、顧廣圻本。

    《墨子》,畢沅、孫星衍本。

    《呂氏春秋》,畢沅本。

    《淮南》,莊逵吉本。

    《屍子》,汪繼培輯本。

    《晏子春秋》,孫星衍本。

    《列子》、《莊子》,皆世德堂本。

    ”凡十八子,荟萃名刻,豈曰徒然;與《春在堂随筆》不同,豈俞樾一書之力耶?惟浙刻今《二十二子》中《老子》署據華亭張氏本校刻,似與譚記《老子》會稽章氏原本校聚珍官本者不同;然華亭張氏本者,蓋聚珍官本之所自出。

    浙刻《老子》,名為據華亭張氏本,實據浙江聚珍本;觀其附識稱遵聚珍本校,及“玄”皆避清諱作“元”,可見也。

    至譚氏之所未記者:《黃帝内經》,明武陵顧氏景宋嘉祐本。

    《山海經》,畢沅本。

    《竹書紀年》,徐文靖本。

    《孔子集語》,孫星衍輯本。

    合《譚記》十八子稱《二十二子》。

    譚記又稱:“欲廣之《韓詩外傳》,趙懷玉本;《吳子》,孫星衍本;《鹽鐵論》,汪繼培本;《新論》,孫馮翼輯本;《潛夫》,汪繼培本;《抱樸子》,孫星衍、嚴可均本;《說苑》、《新序》、《傅子》、《正論》、《申鑒》未見善本;以上皆《群書治要》所收。

    又欲廣以《太玄》,萬玉堂本(《天祿琳琅後編》著錄誤入宋版,實明刻也);《論衡》足本,閩中周季贶藏;《文心雕龍》,黃叔琳本,顧廣圻校;《金樓子》,鮑氏知不足齋叢書本;劉子無善本;《風俗通義》,有錢校本。

    如此則唐以前成家著述備矣。

    以許邁孫所藏足本《意林》續之,豈非藝林盛事!”此則譚氏之所欲廣,而浙刻之未及備矣。

    浙刻《二十二子》,卷端多署據某本刻;而湖北崇文書局刻《百子全書》,則不著何據。

    然就譚獻校讀而著之日記,亦有可考見者:《孔子家語》,宋薛據本。

    《孔叢子》,明書帕本,《爾雅》、《孔臧賦》、《連叢》皆删去。

    而《荀子》則勝盧校所摘俗本;蓋頗雜用宋元本,又多依注改定。

    《鄧析子》,江山劉履芬彥清得宋本景寫付刻,譚氏為撰校文;瑞安孫诒讓仲容又撰《拾遺》,大都據《意林》、《繹史》及舊鈔本;而鄂刻則與譚、孫所見鈔本合雲。

    《屍子》,孫星衍本。

    《韓非》,趙用賢本,後數卷中有意改數處,故與浙刻吳鼒《韓非》後顧廣圻《識誤》所雲今本不全合。

    《太玄》,五柳居陶氏刻《司馬公集注》影宋本。

    《墨子》,畢沅本,而中有依高郵王念孫石臞《讀書雜志》刊正者。

    《鬼谷子》,似出《道藏》本,脫誤至數十百處。

    (博嘗以正統藏本、秦刻、鄂刻《鬼谷》三本互校,其中頗有一二處鄂刻勝者。

    )《鹖冠子》出《十子書錄》朱養純評本。

    《金樓子》出鮑氏知不足齋叢書本。

    《白虎通》,據何允中本。

    《牟子》,孫星衍本。

    《山海經》與郝懿行《箋疏》所據藏本不同,往往合于《藝文類聚》所引;鄂刻補遺,郝本僅有五則,參差互異,未詳鄂本所出。

    《列子》同明人仿宋刻。

    《莊子》校世德堂本多合,無注,附楊慎《莊子阙誤》;楊氏所見舊本,頗有可取。

    凡十六種。

    而亦有與浙刻合者,如《墨子》之用畢沅,《莊子》之用世德堂是也,惟浙刻連注,而鄂刻去注耳。

    鄂刻不稱佳本,而浙刻頗有名。

    然《譚記》又稱浙刻畢沅本《山海經注》二卷,不知何人校,卷四壞失二十字,又有跳行誤連上文者,(不在刻本,見吾友徐夷吾薇生《複堂日記補錄》稿本。

    )則亦不免乖剌。

    然底本佳,終是可據。

     (丁)集部 文集猥衆,難以遍紀,于是總集尚焉。

    一則網羅放佚,使零章殘什,并有所歸;一則删汰繁蕪,使莠稗鹹除,菁華畢出。

    是固文章之衡鑒,著作之淵薮也!自魏文帝始集陳、徐、應、劉之文,自是以後,漸有總集。

    傳于今者,《文選》最古矣。

    梁昭明太子蕭統撰,唐文林郎、守太子右内率府錄事參軍、事崇賢館直學士江都李善為之注。

    《新唐書·李邕傳》稱:“其父善始注《文選》,釋事而忘義,書成以問邕,意欲有所更。

    善因令補益,邕乃附事見義,故兩書并行。

    ”今本事義兼釋,似為邕所改定。

    然考李匡乂《資暇集》曰:“李氏《文選》有初注成者,有複注者,有三注、四注者,當時旋被傳寫。

    其絕筆之本,皆釋音訓義,注解甚多。

    ”匡乂唐人,時代相近,其言當必有征。

    是善之定本,本事義兼釋,不由于邕。

    《舊唐書·儒學傳》載李善受曹憲《文選》之學,号為精審。

    至開元六年,工部侍郎呂延祚複集衢州常山縣尉呂延濟,都水使者劉承祖之子良,處士張诜、呂向、李周翰五人共為之注,表進于朝。

    其诋善之短,則曰:“忽發章句,是征載籍,述作之由,何嘗措翰?使複精核注引,則陷于末學;質訪旨趣,則巍然舊文。

    隻謂攪心,胡為析理!”其述五臣之長,則曰:“相與三複乃詞,周知秘旨;一貫于理,杳測澄懷。

    目無全文,心無留意,作者為志,森然可觀。

    ”觀其所言,頗欲排突前人,高自位置。

    然李匡乂《資暇集》備摘其竊據善注,巧為颠倒,條分縷析,言之甚詳。

    又姚寬《西溪叢語》诋其注揚雄《解嘲》,不知伯夷、太公為二老,反駁善注之誤。

    王楙《野客叢書》,诋其誤叙王世系,以覽後為祥後,以昙首之曾孫為昙首之子,則不如善注,久有定論。

    其書本與善注别行,故《唐志》各著錄,黃伯思《東觀馀論》,尚譏《崇文總目》誤以五臣注本置李善注本之前;至陳振孫《書錄解題》,始有《六臣文選》之目。

    蓋南宋以來,偶與善注合刻,取便參證;元明至今,遂輾轉相沿,并為一集。

    其行世者:六臣注,有明吳郡袁褧仿宋裴氏本;李善單注,有胡克家仿宋尤丞相本,可作虎贲中郎,鹹稱佳刻。

    袁褧刻,南京圖書館有藏本;而涵芬樓《四部叢刊》又有景宋刊《六臣注文選》六十卷。

    胡克家刻,有湖北崇文書局本,有廣州本。

    宋版書自來為人珍貴者:一、《兩漢書》,一、《文選》,一、《杜詩》,皆元趙文敏松雪齋故物。

    《兩漢書》,嘗為明太倉王世貞元美家藏,而于乾隆時進入内府者。

    《文選》亦在内府,二十三卷,後有趙文敏小行楷書跋雲:“霜月如雪,夜讀阮嗣宗《詠懷詩》,九咽皆作清冷氣。

    而是書玉楮銀鈎,若與镫月相映,助我清吟之興不淺!至正二年仲冬三日夜,子昂識。

    ”亦有王世貞跋雲:“餘所見宋本《文選》,亡慮數種。

    此本繕刻極精,紙用澄心堂,墨用奚氏,舊為趙承旨所寶。

    往見于同年生朱太史家,雲得之徐太宰所,幾欲奪之,義不可而止。

    ”又有萬曆甲戌人日王穉登書雲:“此本紙墨锓摹,出良工之手;政與瑯琊長公所藏《漢書》絕相類。

    《漢書》有趙魏公小像,此書有公手書,流傳至今,僅三百年,而卷帙宛然。

    今歸朱司成象玄,出示谛賞。

    此本視《漢書》,亦猶蜀得其龍,吳得其虎矣!”又董其昌跋雲:“顔真卿書《送劉太沖序》後,有‘宋四家書派,皆宗魯公’之語,則知北宋人學書,競習顔體,故摹刻者以此相尚;其镌手于整齊之中,寓流動之緻,洵能不負佳書。

    至于紙質如玉,墨光如漆,無不各臻其妙。

    在北宋刊印中,亦為上品。

    ”乾隆禦題雲:“此書董其昌所稱與《漢書》、《杜詩》鼎足海内者也。

    紙潤如玉,南唐澄心堂法也,字迹精妙,北宋人筆意。

    《漢書》現在大内,與為連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