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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如此狼狽。

    好比人們日常玩賞了一幅美麗裸體畫,斷不會因此而起性官的興奮。

    若由此而得色狂病者大都誤看做“春宮圖”的緣故。

    我所謂“情玩法”者乃望與異性狎戲時有如鑒賞美圖畫一樣,這才是由肉得靈的妙法。

    若見了異性而起“觸覺色情”的毛病,乃是由肉得肉的笨伯,當然不是我所主張的“神交法”了。

     其次,周先生引斯妥布斯反對douche(即射精後用水洗膣法)。

    謂這個方法“不但于生理上有害,于美感上尤有損害”。

    這個方法好或壞應由醫學及經驗上去解決,原不能依我和斯女士個人的意見為标準。

    就我所知的摻用藥料的douche若常用之固有妨礙。

    但我所說的是僅用溫水的douche,醫者告我是極好不過的。

    若就經驗方面論,法國女子大多數用這方法,其結果尚未見得生理及美感有損害的地方。

    以我國今日女子終身未嘗用douche說,若肯采用此法,必使性官倍加靈動與多得美感。

    (或說用海綿阻蔽子宮口,于射精後盡可聽其存在,俟明晨起身時才洗淨,比射精後即用水較免費神。

    但此法常使精蟲有侵入子宮的危險。

    ) 以上二端的申明,非敢有意來強辯。

    我自知我的科學觀常不是與世俗所說的相同。

    但我極喜歡說科學。

    凡我所說的科學苟無特别的解釋時,當然與世俗所說的同具一樣的意義。

    但當我用了特别見解時,如“内食法”的舉例,我既然聲明“這個固然不是普通所謂的食”,那麼這個“食”的定義,當然不是與世人所說的從口内送食物到胃中的食法一樣了。

    我所主張的内食法乃是根據人們假使“一息尚存”,則其身中總要些許熱力的消費,這個身中熱力的消費,即我所謂的“内食”,譬如蛤蟆及許多動物于冬天藏穴時的消費其身中脂肪質一樣,這豈有絲毫的神秘?說至此,我不能不帶說及李溶君對我的批評完全誤會了(見《晨報副刊》七月五号,題目是《批評張競生先生〈美的人生觀〉》)。

     李君說因“注意集中”而忘食,這不是内食,我則說因“注意集中”而忘食的為世俗的食法,但其身中種種熱力的消費,不是因注意集中而失其作用,這正證明這個内食法确有根據了。

    他如“吸味與吸氣法”與“極端的情感”等說,都當照我特别的解釋上去讨論,不能以通俗的科學觀念為标準;更不可任意就我文中斷章取義以相難,須要從我整個意思上去着眼才對,故最好莫如請讀者細看我的原文。

     我由此不免再來說幾句話了。

    我自知我所提倡的不是純粹的科學方法,也不是純粹的哲學方法,乃是科學方法與哲學方法組合而成的“藝術方法”。

    凡不以藝術方法的眼光看我書者,自然于許多地方難免誤會我所用的方法為“非科學”與“非哲學”的了。

    這個誤會的發生,其咎當然全在我:一因我的才力不及,以緻所談的藝術方法,有時不免變成為“非科非哲”的方法了;一因我在書中并無特别聲明我所用的為藝術方法。

    現為補救這些缺憾起見,在此版上重新加入“美的思想”一節,其中專門讨論藝術方法是什麼,并使人知我此書上所用的科學方法與哲學方法乃是藝術方法化的科學觀與哲學觀。

    我現極明了人們如單獨采用純粹的科學方法或純粹的哲學方法斷不能得到高深美滿的學問,必須要藝術方法化的科學觀與哲學觀,然後科學方法才不流于呆闆,而哲學方法才不流于虛渺。

    這個藝術方法當然比科學方法或哲學方法更艱難。

    現在國人對于科學觀念與哲學觀念已極淺嘗,僅僅是提倡科學方法者已足使人驚為新奇而得享大名了。

    至于哲學方法的提倡可惜舉國中尚未見有專家。

    今我一跳而來提倡藝術方法,自知結果必定是“曲高和寡”。

    但我為提高我人思想的程度起見,不能因寡和而遂不敢唱高調! 末了,我極感謝周作人先生公正的批評。

    希望他人也如周先生的公平态度來批評批評,以便此書再版時的讨論與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