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批評的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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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1924)是對Brunetiere第一個起反響者,他說:天下最壞的東西莫過于書,書愈看多了我們愈不能定标準所以我隻能說我的話,說我的愛好,因為我把握不住書和他的作者:我隻能把握住自己。

    他又說:批評隻是在靈魂在傑作中的奇遇。

    他又說:書本的價值不在書本本身,而在我自己放進書本去的。

    Brunetiere看見這樣話當然大跳起來,因為文學的價值在他看來不是相對的而是絕對的。

    後來JuleLemaitre(1853—1914)出來又說Brunetiere決不敢失敗,因為像他那樣,失敗之後是不能挽救的。

    他将現代的書和古書相比,比到後來,古代的書中找不出一種可以和近代的書對比(如MarcelProust的小說),那是他一定感覺苦悶得很。

    Lemaitre又說:“一部書是某種特殊時間之下一個人對于人世印象的紀錄,批評家的話是某種特殊時間之下一個批評家對于一部書的印象的紀錄。

    我不敢批評,我隻能感覺。

    ”這謙虛的态度其實是法國的傳統觀念,遠在十六世紀的Mon-taigne已經取這樣态度,他永遠在說:“Quesais-je?(我知道什麼?)” 印象主義的批評家雖然否定了一切标準,但是他們無形中也提出了一個标準——Moi自我。

    以自我為标準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客氣,不随意得罪人壞處在沒有标準既然批評是在某一時間下批評家對于一本書的印象的紀錄,換一個時間他的印象一定不同而Shakespeare,屈原之所以為偉大的作者就是因為他們不受時間空間性的限制。

    又如,小時我們都喜歡看武俠小說,我們就說武俠小說好,再大一點我們都喜歡看《紅樓夢》,我們就說《紅樓夢》好,而時間,生理,心理種種條件天天在變化,難道書本的好壞也天天不同?但是印象主義的批評家還是有他們的貢獻,他們把文學批評的地位提高了因為批評的目的是紀錄批評家自我的印象,批評家的活動不是審判而是創造,于是文學批評也成為文學中的獨立部門了。

     介紹了以上兩種不同的批評标準後,今天我願意說一點我自己的意見。

    許多人以為我是一個為藝術而藝術的人,今天我要特别在這裡向諸位說明我的立場,我要提出的标準有兩點:(一)人生經驗:批評應該獨立的有标準的人生的色象是複雜的,我們不可以用一個字去決定,文學批評也不是一句話可以說完,我們應該用人生的經驗去了解,去體會,去批評作品,脫離人生而注重技巧的作品——如六朝的許多四六文——絕不是好作品。

    福樓拜爾(G.Flaubert)雖然注重文筆,但是他用文筆去表現人生。

    藝術是人生為根據的批評者的經驗——實際的或想象的——如抵不住作者時他就不配批評。

    Brunetiere以讀書經驗為人生的全部經驗,法朗士批評他就在這一點。

    以人生經驗為批評的标準我們必須獲得廣泛的運用,他不是死的條件。

     (二)傑作:以過去的傑作為标準比抽象的條件好,因為傑作的創造是根據人生的經驗傑作是含有不可避免性的(Inevitable-ness)。

    Brunetiere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但是這不是說批評家卻要做書呆子,讀書隻不過是人生經驗很小的一部分。

    批評家不能被作品所吸了去,而是要把作品吸過來。

    讀到《紅樓夢》黛玉葬花一段,(在我看來,這是《紅樓夢》裡最失敗的一段,這樣重要的心理分析決不能以一首詞去交代。

    )人往往落淚而說“好!好!”他們不知道黛玉還是曹雪芹創造出來的。

    完全洗脫自我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甚至被人稱為最偉大的批評家Sainte-Beuve還不免冤枉Balzac和Sendhal,在他們的人生經驗Sendhal中Sainte-Beuve碰了一個釘子,雖然我們還是欽佩Sainte-Beuve。

     (載1939年《文哲》第1卷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