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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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考古的原義 “古”字在甲骨文、金文、石鼓文、陶文上寫為各形,《說文》釋為“古,故也。

    從十口,識前言也”。

    按古字并非從“十口”,本為“”字。

    如: 《國差》的“”字的“”。

     《麓伯敦》“匋”字的“”。

     《師望壺》“寶”字的“”,“寶”字亦有簡寫為“寶”,“爾”即“”之省。

     是古字與字形是相同的。

    古字即字,而是什麼陶器呢?如“福”字在甲骨文作,金文《叔氏鐘》作,是畐即酒壺。

    而從“畐”得音的字,如“富”“福”“蝠”讀為ㄈㄨ,與“”的讀音同。

    而從“”得音的字,如“匋”“淘”“陶”“萄”讀為ㄉㄠ,與“寶”讀為ㄅㄠ音相近。

    又如從古字的音“胡”字,而與酒壺的“壺”字音同。

    是就音上言,古為酒壺。

     欲使酒發酵,需要小口器盛着,故陶器發明,最先是做酒壺。

    故“古”字釋為既往,如《國語·魯語》“自古在昔”。

    又以為酒壺,家藏酒多為富,家藏酒藏玉藏貝為寶,以酒祭神為福,是就義言,古為最早的酒壺。

     又從古的字,與酒有關,如嘏為福,《詩·大雅·卷阿》:“純嘏爾常矣”。

    如祜亦為福,《詩·小雅·甫桑》:“受天之祜”;福為酒壺,古亦酒壺。

    又沽原作酤,《詩·小雅·鹿鳴》:“有酒酤我”。

     以字形字音字義言,古是酒壺。

     從古的字,多有枯老粗惡之義,如枯,《禮記·月令》:“則草木蚤枯”;《國語·晉語》:“人皆集于菀,己獨集于枯”;以草木幹槁為枯。

    如故,《詩·小雅·節正》:“召彼故老”;《論語·泰伯》:“故舊無大故”;以故為舊老。

    如胡,《詩·周頌·闵載》:“胡考之甯”;《左傳》僖二十二年:“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亦有老義。

    《周禮·天官·婦功》:“辨其苦良”,有粗惡義。

    古既有故老粗惡之義,則中國的黃金時代,當不在過去而在将來。

    但是中國在戰國時厭戰的倡古代為安樂時代之說,而考古及玩古者,又以古代的藝術多較後世優美,給以古盛今之證實,使人有複古之觀念。

    殊不知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東西,過此時代另有一種物為替代,在兩個不同時代物比,似為退化。

    但以不同的物比,則各有所長,如新石器時代的陶器,因初發明,制造不易,而且為當時的唯一用具,故要堅固;時以陶為祭器,故特别注重其花紋。

    迨銅器發明,以銅為祭器,因注意到銅器上花紋,陶器上的花紋沒人注意,自然就惡劣了。

    到了瓷器發明,用具舍陶而用瓷,則陶器更少人過問。

    就陶器本身言,固為退化,但以陶銅瓷三者比較言,何嘗不是進化? “考”字及從“耂”的字在金文上寫作: 《井人鐘》的“考”字。

     《季良父壺》的“老”字。

     《曾伯簠》的“耉”字。

     《仲師父鼎》的“壽”字。

     《追敦》的“孝”字。

     以上五種字,為人字,人字上的,當是人頭上頂戴的物,其物為何?《齊镈》與《夆叔盤》的老字為,是的簡寫。

    即酒壺。

    這是農業社會以年紀高大的人經驗多,困難的事求他解決,故推他為祭神時的主祭人,祭時将酒壺頂在頭上,故與年紀大的人有關的字均從此。

     老下的止為足,言年老足不善行。

    耉下的,言年紀高大不能行走,則用口呼喚。

    壽下的,以年紀大的人,額上皺紋出現。

    孝字下的,以小孩子常依戀在老人前不去為孝。

    若考下的即杖,以年紀高大手持杖而行為考。

    老是不便行走,耉、孝是不能行走,惟考尚可持杖而行,故主祭的人為考。

     《春秋》桓二年:“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太廟”,《論語·八佾》:“子入太廟;每事問。

    ”《孔子家語·觀周》:“孔子觀周,入後稷之廟,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荀子·宥坐》:“孔子觀于魯桓公之廟,有敧器焉,孔子問于守廟者……”是太廟就是古物陳列所,老年人到廟中主祭,一方面詢問“守廟者”,某祭器何在,一方面告訴從祭者古物的意義,如《禮記·祭統》:“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故君子之觀于銘也,既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

    ” 考本有“考古”的意義在内,後世因其另有詢問稽考義,如《堯典》:“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

    ”三國時樵周有《古史考》,由稽考而演為擊考,如《詩·唐風·山有樞》“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後世又演為擊拷,如法院刑訊為拷問,又近火使迫之焦為烤。

     與考古同義的為稽古,如《堯典》的:“粵!若稽古帝堯。

    ”《後漢書·陳元傳》雲:“事不稽古。

    ”宋司馬光有《稽古錄》。

    若考古初為古考,如樵周的《古史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