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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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教而明,但先生所謂小周天大周天者,到底從何分别欤。

    予曰:小周天曰是坎離交媾之火候,是外藥産之時也,一日十二時,但有陽生,皆可行之,純陽祖曰:一陽初動,中宵漏永,溫溫鉛鼎,光透簾帏。

    是即精生藥産,宜行小周河車之事,若猶未也,即不可妄作以招兇也。

    若大周天之道,是内藥生而胎嬰現,所謂陰陽交媾罷,一點落黃庭。

    此時惟有不即不離,勿忘勿助,以綿綿密密之神,行不二不息之功,一日一夜無有間斷可也,廣成子雲:丹竈河車休矻矻,鶴胎龜息自綿綿。

    張仙雲:終日昏昏如醉漢,悠悠隻守洞中春。

    此小周大周之功用,各有不同。

    如此可知始于有作,終于無為,迨至無為而無不為,斯道得矣。

    第學者必先于煉己之學純熟,然後行此無為之功,始無大危險,若煉未到十分,其危險不可勝言矣。

    第一要火候分别清楚,藥物識得的明,無怠無荒,不緩不急,尤要勤修功德,多積善事,上感神天之降鑒,下化魔障之兇橫,庶幾一得永得,一成永成,而無危途焉。

    此性命之源,雙修之道,已寫得明明白白,後之學人,還有各執一偏,或修性不修命,或修命不修性,各持門戶,互相诋毀,是無仙緣之結甚矣。

    至于小周大周、内藥外藥、内火外火,略書大概,學者于此反隅,可以實知其候的确不移者焉,自古神仙如張呂等大聖,積誠感神,如此至再至三,方盡命功,至于性學,二仙當日仰天大歎,連番不絕,然後得仙傳授,而成一洞真仙,後之學者,亦何幸而得此真诠也,可不勉哉。

     分火藥之功用 夫未得丹之前,最難得者外火候也;既得丹之後,又難得者内火候也。

    蓋外火候者何,即人身呼吸之息;内火候者何,即由呼吸調停之時,而天然若有若無之元息。

    要之外呼吸者,雖見為有,必歸于無,内元息者,雖似于無,不可着有,若強無着有,不惟内之元息無以見,即外之呼吸亦不調矣。

    入藥鏡雲:天應星,地應潮,此明外火候也,紫陽雲:自有天然真火候,不須柴炭及吸噓,此明内火候也。

    要知火候雖有兩般,而其總歸一緻,不過綿綿密密絪缊之氣而已。

    老子雲: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崔公雲:先天炁,後天炁,得之者,渾似醉。

    由此思之,則知内外兩個呼吸,隻是一般綿密而已矣。

    學者果得其中消息,運行于周身百節之間,其氣渾浩流轉,無有止息,無有間斷,遍體蘇軟如綿,爽快無比,但見滔滔汩汩,絪絪缊缊,油然而上升,熏然而下降,一開一阖,一往一來,适如天運之不差其度。

    學人有此真陽之火,任他外而肢體,内而髒腑,多年頑殘宿疾,真火一逼,自然化為汗液,從遍身毛竅而出,如有不能化者,隻是他火力尚微,未得真陽之炁。

    蓋陽者剛也、健也,其性原來至動,身中疾病多陽弱陰強,積成沉疴痼疾,一得真火之候,猶之冬雪堅凝,牢不可破,到春日載陽,其氣溫和,任他久凝而堅之冰霜,焉有不見晛日消者,人身之疾,無非陰氣凝結而成,有此陽炁,亦焉有不化者哉。

    吾道所以能卻病者,不是别有妙法,隻是得天地真陽之炁而已。

    至于藥物,亦有幾般,始而呼吸粗息,調回天地元炁,收于丹田之中,積累日久,自然有真機發動,此以呼吸之火,煉出先天一點元炁,昔人謂之兒産母,即水中生出一點真金是也。

    須知天地之道,無非一個自然,何況煉丹純乎法象乾坤,又安有不由自然之道而有作為之事者焉。

    夫自乾坤交媾之後,一點乾金落于坤之中爻,變而成坎,坎水性寒,非有神光下照,則凝陰冱寒,水不騰而金不起,一自陽火一逼,自然火蒸水沸,而真金浮而上升,先天真金藏于水中,得真火鍛煉,複還無極,愈煉愈明,謂之真金,此身中本來之丹也,因人有生以後,嗜欲汩之,思慮介之,一片陰邪之氣,真金為其所蔽,猶之獸炭置之冰窖之下,亦為陰寒所凝,而陽不能獨出,今為真火所灼,忽然先天之金自坎歸之,所以吾道謂之外藥,其實皆固有之物也。

    自此一陽現象,不可任其自浮自沈,飛越在外,徒用于日用行習之間,以逞其聰明才氣之雄,又必學仙人河車升降之法,引此真鉛上升于離宮,以烹煉離中陰汞,使之和合一家,化為一體,不飛不走,久久行持,離陰自化,真陽自生,此即所謂内藥也。

    顧離中之陰,何以必待坎中之真陽哉,蓋離屬火,非得坎之水則氣息奄奄,發為七情六欲,做出無端怪誕來,即無怪誕之作,然無水不能制火,則終日終夜發越于外,一毫不能收斂,有如水火同居,勢必燒盡而後已。

    世人之所以不得長生者,隻是心神日發,全無真水以克之,所以發越盡而死矣,若此修煉,始也以神火下照,而煉出坎中之金,繼而以金水同歸,降服離中之火,故外藥是坎離交媾而産者,内藥是陰陽交會而育者,實皆陽中求陰,陰中求陽,陰陽配合而成者也,至此而人仙之事備矣。

    由是再将此陽神重安爐鼎,複立乾坤,以陰陽和合之神,再升于泥丸之宮,以煉成不壞金身,亦非别有道也,隻是陰陽交會之神,都從色身中煉出,總不免于重濁夾雜,難以飛空走電,馭霧骖霞,以上升于虛空之界,久而不堕,故又必以将此有象陽神,複升于清虛之上空洞一竅之中,由是以無息之息,不神之神,由有象而煉至無象,有為而煉至無為,此即金丹大藥火化藥熟之候,其實皆以清空之一陽,而配合陰陽之一陰。

    及其大成,隻是天然自有之元炁,究之何有何無,吾再申其說曰:純任自然而已矣。

    夫人為學,必先明修煉之原,始不為盲修瞎煉、妄作胡為以招禍也,此自來仙師未肯輕洩者,吾今為天下後世洩之,尚其珍重焉可。

     論人及早修持 古人築基先明橐龠者,團神聚氣之謂也。

    蓋神不團則亂,炁不聚則散,神為氣之主,炁為神之輔,不先團神,則炁浮遊在外,不能凝聚于一身,勢必日散日消,而疾病死喪從此生矣,又安能蘊諸内而成大丹也哉。

    古雲:神歸者,氣自伏。

    此學人修煉之不可少者焉。

    至于鼎爐,無非此色身也,琴劍無非明去欲存理,玄牝無非明真機自動也,守城無非明藥就範圍而用火溫養也,野戰無非明藥初生而用火采取也,名目不一,要皆借名比象,以隐藏玄中之奧,學者于此遵循不怠,修煉無差,雖不能跻于金仙之列,亦可卻病延年,永享人間福壽焉。

    總之始終離不得煉心一步工夫,亦始終離不得積功一段因緣。

    夫人得入此門,幸聞真訣,不堕旁門,不入外道,不知幾生勤修陰骘,廣積道緣,而始有今日之遇也,否則終不得遇,遇之亦當面錯過,且疑信相參,不能出信心而有定力也。

    人既遇此仙緣,第一要莫看輕易,勤勤修煉,一火鑄成,免得另起爐竈,若遇而不修,修而不勤,吾恐善緣消而孽緣來,轉瞬即不能再逢矣。

    而況乎時非大劫,應五百年名世挺生之數,雖屢生修得有大善,結得有道緣,時候未至,仙聖不臨,則亦不能聞此大道。

    今既生其時又聞其法,幸處無事之秋,其間之福澤,天之所予者至矣,于此不極力造成,又待何時哉。

    況功善有大小,故造就有高卑,不得一樣。

    如煉精化炁,卻病延年以成人仙,煉炁化神,歸根複命以成地仙,煉神還虛,調神出殼以成天仙,仙有幾等,要皆天神論功升賞以為憑,非徒修煉工夫可自主持者。

    其次則生前一志凝神,死為靈壇法主,生前聰明正直慈惠,死為社稷神祇,再次則大修功德,廣種福田,或捐軀赴難,或為國救民,雖不得為神,轉世必生帝王身,又有矜孤恤寡,敬老憐貧,轉世則為富家翁,排難解紛,捐資成美,轉世或為貴宦子,如此良因不一,無非自作自受,天神不過因其所修而畀之,非閻羅所能為人造命也。

    吾勸學者,不聞道則已,一得聞道,不造其極則不已,如或有怠心厭心,轉而思我今幸遇仙傳,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且良辰不再,樂事不常,恐過此以後,無有好辰好會,若不急急修持,恐過此以往,千劫難逢,浪流于滔滔滾滾之世。

    欲翻身跳出,就難乎其難矣。

    如此猛省,自然神清而炁壯,其用功也不患無精力焉。

    務要自家時具一覺照之心,猛省之力,常常持守不失,庶苦心人,天不負,有志者,事竟成。

    至于其中機密之處,雖未盡傳宣,然所争不過些子之間,如果内修性命,外積功善,無有怠志,自有天神指受。

    蓋人間私語,天聞若雷,暗室虧心,神目如電,焉有奉道勤修之士,為天神特加鐘愛,起心動念,能無聞乎。

    人莫患道之不得真傳,特患得真傳而不實用其力也,後之學者,其亦凜予言而知所奮哉! 訓及門語錄 生等迩時打坐習靜升降之法,還未到恰好處。

    夫升降雖是粗功,卻亦有法,升之太上,必不免神炁多散,降之太下,又不免昏沈欲睡,若不知升久必降,降極必升,在上不免火起病生,在下不免火逼走洩,其為患有不可勝言者。

    如一呼一吸,亦有個升降在内,始而以意降入丹田,繼而以意由尾闾上至泥丸,再由泥丸而降至土釜之中,此一呼一吸之升降,然而三百六十周天,運用河車之法,亦無不準諸此。

    始也金沉水府,陷而不起,不得不用武火以逼之,至逼之升,又不可太為用意,其必輕輕舉,微微運,若有意,若無意,即孟子所謂勿忘勿助是也,到得神炁上升,斯時也,眼空世界,量并乾坤,此即春夏發揚,生育萬物者是也,到此境地,不可再為升提,升提則神炁散漫而無歸,勢不至耗盡而不已,故道家有降下之法,降即藏也,所謂藏心于淵,合炁于漠,将一切眼耳鼻舌身意,盡入于玄玄一竅之中,此即秋冬退藏歸根複命者是。

    如此藏之久久,或睡或醒不拘,總要知得睡炁不睡心,方能不昏沉放縱,孔子所謂寝不屍者是,世人每解孔子寝不屍但以為捐足縮首,不似死屍之象,其實非也。

    世人一睡如死,每喚不醒,至人睡體不睡神,其炁息不粗,其心神常覺,如無聲響則已,一有聲響,無不昭昭靈靈,此即吾道之睡法。

    生等于睡時亦能到此境地否,如未到此,不須别處尋讨者個消息,但将爾平日有急事時,一想此時雖睡,此心不能放下,故一觸便覺,如此一悟,自知睡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