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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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其炁尚柔,其質尚嫩,維時但于鉛陽發現時,運行進退符火之功,迨至積精累炁之日久,築基煉己之功成,其炁油然潝然,融融似冰泮,浩浩似潮生,滔滔汩汩,直周流乎一身之内,勢有不能遏者,于是乃用煉炁化神之功,行七日半過關服食之天機,用五龍捧聖之真訣,時在神知,妙用現前,陽光發動,大藥呈形,于是輕輕然舉,默默然運,微以意而動炁,運造化之樞機,自然水見火化為一炁。

    訣雲:依法度追魂攝魄,憑匠手捉霧拿雲。

    務使神沖氣,氣沖形,熏蒸百體;火煉鉛,鉛煉汞,會合三家。

    功到此時,如龍養珠,如雞抱卵,念念在茲,日夜不忘,自然見先天一炁,混合離宮之陰精,化成一體,有不知神之為炁、炁之為神者。

    然要非有存想有作為,自然而然,有莫知其所以然也。

    古雲:夜來混沌颠落地,萬象森羅總不知。

    此其候矣。

    而要之小周天之火候,有文有武,有爻象锱兩可計,而大周天之火,固非着有,亦非頑無,始似不着于有無,久則定歸于大定,使汞性之好飛者不飛,煉成一塊紫金霜之色,渾無動蕩,所謂肘後飛金精入泥丸,抽鉛添汞而成大丹,此大周天之法象也。

    夫從前煉精化氣,實在下田煉出此先天一點真鉛,此時下田已滿,腹如孕婦之狀,于是盡抽此鉛以添汞,迨至大周天功作,惟于身前觀照,聽其氣息之左旋,如此觀照久之,鉛性乾,汞性足,則神與氣交融和暢,此即煉汞化神之征也。

    功夫到此,百脈自停,胎息自住,可以長生不死而成人仙。

    但前過關服食之時,炁絕如死,若非多培心田,廣積善因,亦多有為魔劫去而沒者,此須審得自家心性,毫無一點渣滓,然後行此大功,以還玉液之丹,此自古仙家多有不肯洩露者,恐為奸邪竊效。

    而人第修命寶,不修性學,縱不受魔纏鬼侵,亦于塵情未空,欲習氣未除,如妖狐蛇精,為害世人不少。

    總之欲還玉液之丹,必須明累神之事,如飽食悶神,饑餐傷神,久睡昏神,好動亂神,多言損神,多思撓神,多欲耗神,種種害神之舉動言語飲食,早宜切戒,惟有此心中存一靈獨運耳。

    一靈内蘊,眼光内觀,鼻息内藏,舌華内蓄,四肢運動而有常,一心返照而清淨,始焉勉強以支持,久之自然而運度,動而不動,靜而不靜,至無而含至有,至虛而渾至實,斯還丹不難矣。

     重煉虛之學 前言煉炁煉神,是移爐換鼎于中田,以煉離中真陰,昔人所謂離宮修定是也。

    斯時也,精已盡化成鉛,由是以鉛煉汞,周圍包裹堅固不洩,鉛汞打成一片,融會一團,久之有陽神出現,由绛宮而上至泥丸,突然神光晃發,直沖霄漢,霎時間遊行五湖四海九州萬國,有莫知其所以妙。

    然必其人未修命時,先将心地源頭十分透徹,覺得吾人未生之初,性地本是圓明,清空原無一物,及至身生人世,皆是一念之為,所以結成形質,況身外之物,有如嬌妻美妾良玉精金、與夫一切紛華美麗,都是緣之外起,縱或有之,亦是夢幻泡影,不能長存,如此高着眼孔,獨辟心胸,不但視物為外物,即身亦視為幻身,惟有中間一點真常湛寂,乃是我不生不滅萬古長存之身。

    果外不染一塵,内不雜一念,常覺我清淨了靈、虛無妙覺之性真,與天地同其終始,至此已造純熟之域,而高明廣大之炁,浩然充塞于古今,到此十月胎圓,一點陽神發現,上出于天壤之間,方可任其遊行自如,逍遙物外。

    若從前本無性功,單從命宮修起而煉成陽神者,此時一出則必速速收回,蓋以性地未明,塵情未斷,一見可欲必喜歡,一見可懼必心怖,七情六欲,無不可以動其心,不速收回,吾恐一念之差,遂為魔魅奪其魂魄而不複返,即使不遭其害,須知一念之起,堕入于馬腹牛胎,轉生人世,亦未可知,不知者以為此人陽神已出,仙階必登,豈知因念而生,被魔而劫,其為害非淺鮮也。

    夫人功修臻此景界,不知受了幾多風霜,幾多磨煉,而始得身外有身,隻因未能煉虛,不免為患,豈不可惜。

    工夫至此,從前無性功者,尤必再修再煉,内培心地,外積陰功,将本來一點圓明之性,務認得的、把得牢,不可遽自歡喜,時将陽神放出在外,縱一無所患,然亦馳逐于外,不能為我有也。

    至此再安神爐,複立神鼎,直将已成之陽神,送歸于泥丸八景之宮,時時溫養,若有若無,以煉還虛一着,尤必将先所煉之元神化為烏有,渾不知神之為虛,虛之為神。

    莊子所謂蝶化周,周化蝶,不知蝶為周,周為蝶。

    是二是一,渾渾淪淪無可以破其際者,此方是還虛之說。

    若猶未知吾神即太虛之虛,太虛之虛亦即吾神之虛,神與虛尚不能合而為一,則不可輕于放出也。

    雖然,萬物皆有象,惟虛無象,萬物皆有名,惟虛無名,而實天地之大,四海之遙,無一民一物一草一木之不包羅于虛中,此其所以不可思議也。

    學者修煉到此,即可與大覺如來同登法座矣。

    有此境界,了此因緣,即遷神出舍,換形脫殼,而用金液大還之功,亦不受魔纏鬼侵焉。

    不然,人生曠劫以來,豈無前仇夙怨未能消滅者,若未昭昭明明,超然于塵世之外,了然于生死之關,即不障魔為祟,或化女人身,或化為惡厲狀,或變成房廊屋宇、金玉绫羅,種種功名富貴,神仙兵馬,到此之時,性地未了悟者,鮮不為他奪魄褫魂而去,此煉虛一着,所以為修道人不可少者也。

    雖然,但每日間靜坐,全不理人間事務,不管世上憂勞,則亦未能充其本然之性,以至于廣大無邊之境,而況無功無德,漫道不成仙子,即或有成亦參不得大覺仙,上不得大羅天,以其人孤修寂煉,忍心害理,天上神仙,無有此種人材,又安肯許之同列而為仙也耶。

    學道者務必敦倫紀,修陰骘,以廣性中之事,民同胞而物同與,以充性中之量,參天地贊化育,以建性中之功,如此庶可以配天地而立極,又何患仙之不成也哉。

     明修煉之序 前言修煉之路徑,由粗及精,由有還無。

    工夫一層深一層,無淩躐失次颠倒不倫之語,且将古人一切譬喻,雖未盡行掃去,卻亦未似古人之多隐語而不直言指陳也。

    學者雖未一時遽造其巅,層層次次親曆其境,亦有不可違者,如人行路,既已離家日遠,必由其遠處一步一步踏實歸來,未有不由其遠而遂可以升堂入室也。

    若其人靈根夙種,生質無虧,則又如人之未離家庭,回頭即到,舉念即還,此又不可拘乎法之先後也。

    能如此之人,自古神仙,亦寥寥無幾,何況凡人果能精氣完全,心性洞徹,直達無上涅盤,吾甯不羨慕其人,無如三代以下,如此其選者殊難也。

    總之無粗非精,無有非無,分之則有三等,合之皆為先天一點真陽。

    如煉精化炁,不是别有個精,别有個炁,隻是将人固有之精,本來之炁,汩沒于聲色貨利之場者,斂而歸之于丹田,以還童稚之真體,而要屬後天炁質,不可以證無上菩提,蓋以純雜相參,清濁居半,即能功至十分,終不免于滅亡,故必從此中煉出者一點真鉛,再加猛烹急鍛,火分文武,法行進退,沐浴溫養,務令鉛煉汞,汞成丹(果圓按此即抽鉛添汞,鉛盡汞幹而大丹成,實乃抽坎中之陽,填離中之陰,久久陰盡陽純,化為非陰非陽、即陰即陽之太極,而命立矣,是為無中之真有;竿頭再進,亦空歸于無極,而性圓矣,是為有中之真無。

    長春祖師雲:初心真,久之心空,心空性見,而大事畢。

    即此也),養成嬰兒,以複吾父母媾精之初,神炁凝成一團之象。

    渾渾淪淪,兀兀騰騰,雖有形色,究無思維,功夫到此,已造塔九層,然終屬後天之真陽,迥非先天一炁其大無外、其小無内、入無積聚、出無分散者可比也。

    故必再加精進之功,熏蒸之力,将此有形有色之胎嬰,煉而至于神化之妙,不知有炁,亦不知有神,以還未生以前一點虛無元炁,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抟之不得,以為非有,則機動神随,直充塞乎宇宙而無間;以為不無,則虛極靜笃,實無一絲半粒之可捉摸,操修至此,由太極之蒂歸于無極之真矣。

    不然或但執後天之精炁,不知先天之神化,其究也,必成兀坐枯禅,若但言先天之神化,不修後天之精氣,其卒也,必至踏空頑無,既知先後合一之功,性命雙修之學,或躐等淩節,先者後而後者先,吾恐雜亂無倫,混淆失次,無論其不能入道,即入道也,不堕于此即落于彼,不能中道而立,以跻乎仙聖之門也。

    吾今傳此要道,并非倉卒興工、造次妄動,實因目下旁門日熾,左道愈多,彼以分門别戶,各執一說,以訾議吾道,不得已,再三懇命,乃饬吾着此《道門語要》,以為天下後世津梁,有志斯道者,其亦鑒予之苦衷也夫。

     明煉己之功 性命二字,名雖有二,實則一也,吾道故謂之雙修。

    如守中一節,雖說既散之炁,約而歸之丹田,以煉先天一陽,若非去遊思除妄想,掃卻一切塵緣,亦安能息息歸根、時時入定哉,又如真陽發生,采此坎中之真鉛,以煉離中之陰汞,行子午升降之功,運沐浴溫養之法,以煉己而築基,若非滌慮洗心,忘情絕念,懲忿窒欲,去邪存誠,又焉能水火停勻,陰陽交會,以成黍米玄珠,而長胎育嬰也哉,此修命也,而修性亦在其中焉。

    至玄牝相孕,丹先成象,百日築基之候,又必行大周天之功,此時惟存神汰慮,寡欲清心,以溫養熏蒸,煉成玄黃至寶,倘非以無為之神火,有作之真機,升之降之,烹之煉之,亦不能成陽神而沖破天門。

    迨至陽神已出,而大丹已還,必用神鼎神爐,真火真藥,團煉于泥丸之宮,如但謂虛極靜笃,無作無為,待其自然而沖于九霄之上,吾恐生知上哲,亦不能空空無為,而即能跨鶴登仙也。

    此雖修性,而修命亦在其中焉。

    總之性是先天原神,命是先天元炁,其原皆出于天,其實體備于己,可分為二者是為初學言其大概,而要之分之則二,合之則一也。

    學道人不明者個中消息,獨煉一宗,即非中庸之道,而乃旁門左道之流也。

    或謂守中之道,先生已詳言之,一在身中之中,一不在身中之中,堯舜禹相授微言惟曰允執厥中,中是徹始徹終之學,修道人終身由之而不能盡者,業已曉然于心目之間,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