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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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啟發已多屬此數日諸處書問萃集撥置不下未及詳細但所略看過處其不能無疑者已兩三條如元亨利貞文王本意隻是大亨而利於正耳至彖傳文言乃有四德之說今若依而釋之則此乾卦隻合且以隂陽推說不應於利字遽以隂氣佐陽為言且以一木言之萌芽則元華葉則亨枝幹堅強則利子實成熟則貞貞則所成之實又可種而為元循環蓋無窮也若但謂歸根複命則亦不見貞字之意矣此須更於天地大化通體觀察其曲折未易以尺?言也又大明終始乃言聖人大明乾道之終始程先生說本如此但傳中言之簡略卻是語録中有此意若雲乾道自能大明其終始殊費言語卒不成文義也大有卦亨享二字據說文本是一字故易中多互用如王用亨于岐山亦當為享如王用享于帝之雲也字畫音韻是經中淺事故先儒得其大者多不留意然不知此等處不理會卻枉費了無限辭說牽補而卒不得其本義亦甚害事也非但易學凡經之說無不如此獨恨早衰無精力整頓得耳大抵隂陽隻是一氣隂氣流行即為陽陽氣凝聚即為隂非直有二物相對也此理甚明周先生於太極圖中已言之矣【答楊元範】 易說大槩得之但一隂生之卦本取一隂而遇五陽之義今如此說亦佳但更子細看不知能兼此兩意否萃卦三句是占詞非發明萃聚之意也此是諸儒說易之大病非聖人系辭焉而明吉兇之意蔔田之吉特於巽之六四言之此等處有可解者有不可解者隻得虛心玩味阙其所疑不可強穿鑿也成性成之者性成字義同而用異成性是已成之性如言成說成法成德成事之類成之者性是成就之意如言成已成物之類神之所為與佑神同與神德行之神小異法象變通如此說亦得但不免微有牽合之病耳【答潘謙之】 來書雲引大易生死之說程氏語默日月洪鑪之論熹案此四者之說初無二緻來書許其三排其一不知何所折衷而雲然然則所許三說恐未得其本意也愚意以為不必更於此理會且當案聖門下學工夫求之久自上逹所謂未知生焉知死【答李宗思】 來書雲聖人體易至於窮神知化未之或知之妙熹疑此語脈中有病又雲生死之際必不如是之任滅也熹謂任滅二字亦是釋氏言之聖人於死生固非任滅亦初不見任滅之病更以前段參之【答李伯谏】 至於易之為書因隂陽之變以形事物之理大小精粗無所不備尤不可以是内非外厭動求靜之心讀之鄙意如此故於來喻多所未安【同上】 示喻觀玩之别想已有成就茲因下問之及嘗竊思之敢布左右蓋易有象【八卦六爻】然後有辭【卦爻之辭】筮有變【老隂老陽】然後有占【變爻之辭】象之變也在理而未形於事者也辭則各因象而指其吉兇占則又因吾之所值之辭而決焉其示人也益以詳矣故君子居而學易則既觀象矣又玩辭以考其所處之當否動而诹筮則既觀變矣又玩占以考其所值之吉兇善而吉者則行否而兇者則止是以動靜之間舉無違理而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蓋觀者一見而決玩者反複而不舍之辭也筮短龜長之說惟見於左氏元凱之注理固有之但先王制蔔筮之法至嚴至敬虛其心以聼於鬼神專一則聼疑二則差故禮曰蔔筮不相襲蓋為此也晉獻之欲立骊姬以理觀之不待蔔而不吉可知及其蔔之不吉也則亦深切着明已矣乃不勝其私意而複筮之是以私心為主而取必於神明豈有感通之理哉此所以筮之雖吉而卒不免於兇也今不推其所以聼於鬼神者之不專不一而遽欲即此以校龜筮之短長恐未免乎易其言之責也理則一而已矣其形者則謂之器其不形者則謂之道然而道非器不形器非道不立蓋隂陽亦器也而所以隂陽者道也是以一隂一陽往來不息而聖人指示以明道之全體也此一隂一陽之謂道之說也不審高明以為然否【答丘子野】 易說大槩多與啟蒙相出入但後數條旁通衆說亦有功俟更徐考奉報然既知其無取自不必深究王輔嗣所謂縱或複值而義無所取此一言切中事理中間亦嘗有數語論之後便寫寄也向在玉山道間見徐彥章說離為龜故卦中言龜處皆有離象如頤之靈龜損益十朋之龜以其卦雖無離而通體似離也頤六爻損自二至上益自初至五此其求之巧矣然頤猶取龜義而無取於離損益則但言其得益之多而義亦不複系於龜矣今乃不論其所以得益之故以為求益之方而必窮其龜之所自來亦可謂枉費心力矣【答林久德】 易象說似未條暢所謂小過中孚先儒之說卻似未為過也【答林至】 所論正蒙大旨則恐失之太容易爾夫道之極緻物我固為一矣然豈獨物我之間驗之蓋天地鬼神幽明隐顯本末精粗無不通貫而為一也正蒙之旨誠不外是然聖賢言之則已多矣正蒙之作複何為乎恐須反複研究其說求其所以一者而合之於其所謂一者必铢铢而較之至於鈞而必合寸寸而度之至於丈而不差然後為得也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将以反說約也正為是爾今學之未博說之未詳而遽欲一言探其極緻則是铢兩未分而臆料鈞石分寸不辨而目計丈引不惟精粗二緻大小殊觀非所謂一以貫之者愚恐小差積而大謬生所謂鈞石丈引者不得其真矣【答江彥謀】 問侯氏曰消息盈虛往來神明皆是理也吉兇悔吝剛柔變化皆是物也恐難分明愚謂是數者皆物也而有理存焉又曰以隂陽言之則曰道以乾坤言之則曰易貫通乎上下則曰誠夫道非隂陽也所以一隂一陽者道也程子固言之矣系辭止曰乾坤其易之門易之緼而謂易為乾坤則非也且既以貫通上下為誠矣而又曰總攝天地斡旋造化動役鬼神阖辟乾坤萬物由之以生死日月由之以晦明者誠也是誠者乃一作用之物有似乎隂符經之雲者而不可謂之貫通上下矣既以鬼神為形而下者而非誠矣又曰誠無内外無幽明故可格而不可度射審如此說則詩當雲誠之格思而不當言神之格思也凡此自相矛盾有不可曉者不審如何答雲看得是【答萬人傑】 示及易說等書實不曉所謂不敢開卷累承喻及必欲見強使同其說隐之於心有未能安者遂不敢奉報今承見語欲成書而不出姓名以避近名之譏此與掩耳偷鈴之見何異不知賢者所見何故日見邪僻至於如此夫天下之理唯其是而已若是則出名何害若不是則不出姓名何益若如所論乾坤二字乃是将一部周易從頭鹘突了豈能使易通着明乎若曰人人親見三聖而師之此尤不揆之言如所說乾坤字義恐自家未夢見三聖在如何敢開此大口耶元書謹用封納拙直之言盡於此書今後不複敢聞命矣千萬見察【答江默】 所示經說孟子大意頗佳其間亦有少未合處徐議未晚也但易說愈見乖戾三複駭然因複慨念鄉裡朋友清素樸實刻意讀書無世間種種病痛未有如德功者所以平日私心常竊愛慕思有以補萬分者亦荷德功不鄙三數年來雖所論不合加以鄙性淺狹譏诮排斥無所不至而下問之意愈勤不?此在他人亦豈能及然自頃至今為日愈久而所執愈堅所見愈僻孜孜矻矻日夜窮忙不暇平心和氣參合彼已異同之說反覆論難以求至當之歸而專徇已意競出新奇以求已說之勝以至於展轉支離日益乖張而不悟不知用心錯誤何故至此使人更不可曉但竊歎恨而已今且據來示而舉其一二言之如既曰乾健也而又曰能體其健之謂乾若乾本是健即别無體此健者若更要體得此健方謂之乾則是乾在健外以此合彼而後得謂之乾也又如羣龍無首乃用程傳無妄六二之說雖於理不謬然安頓不是地頭全然不是文理又且岐而為二互相矛盾蓋乾為萬物之始故天下之物無不資之以始但其六爻有時而皆變故有羣龍無首之象而君子體之則當謙恭卑順不敢為天下先耳非謂可天德而不可為首也又非謂乾不為首也可天德而不可為首不成文理無可言者若曰乾不為首則萬物何所資始而又誰使為之首乎且程傳之說為人不可以私意造始故為之戒耳若乾之為始乃是天理自然非若人有形體心思而能以私意造始也此二說者其失甚不難見原其所以失之大抵隻是日前佛學玄妙之見尚在故以理為外以事為粗而必以心法為主然又苦其與大易體面不同須至杜撰揑合所以欲高而反下欲密而反踈耳此是義理本原大差謬處不但文義之失然在今日德功病痛尚是第二義卻是日用之間自己分上更不曾實下功夫而窮日夜之力以為穿鑿附會之計此是莫大之害正使撰得都是亦無用處不得力況其乖戾日甚一日豈不枉費工夫虛度光隂不惟無益而反有害乎 論程氏易傳 程傳艮卦雲聖人能使天下順治非能為物作則也唯止之各於其所而已此說當矣至謂艮其背為止於所不見卻恐未是據彖辭自解得分曉曰艮其止止其所也上句止字便是背字故下文便繼之雲是以不獲其身更不複出艮其背也止是所當止之處下句止字卻是解艮字所字是解背字蓋謂止於所當止也所即至善之地如君之仁臣之敬之類不獲其身是無與於已不見其人是亦不見人無己無人但見是此道理各止其所也艮其背是止於止行其庭是止於動故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必大問如何是不見其人若舜禹有天下而不與是否先生曰近之繼曰似未若遺書所謂百官萬務金革百萬之衆飲水曲肱樂在其中萬變皆在人其實無一事卻是此氣象大槩看易須謹守彖象文言聖人解得精密平易後人看得不子細好自用己見解不若虛心去熟看便自見如乾九五文言雲同聲相應至萬物覩夫子因何於此說數句隻是解飛龍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