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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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文法進,人皆以遠大器許之。

    死潛邸舊人,依光日月,君臣相遇,古人謂之千載,雖方駕漢名臣可也,乃今挺然不顧,槁項黃誠,自棄於澹泊無端倪之地,以至成道,非烈丈夫孰能如此?以是盤之,真可銘也已。

    若夫萬鶴遠醮壇而翔飛,蝗抱祭器而死,虎承牒而殺田豕,雪失道而作司南,其靈異類此者甚多,皆先生平日所不喜道,亦不敢具書。

    先生字友之,相州安陽人,初諱益,既入道,止以法名行。

    銘曰: 貪魑伥伥,不膠者臧,在昔所難,在我翕張,城旦刑書,家令智囊。

    顧乾龍未躍,已麗乎初九之陽,迨雲零淪然而從,相得益章,果以功名自任,於一代宗臣而有望。

    政屑就代來之議,猶作封侯之宋昌,胡舍彼而取此,抑可謂有天.德沉港之剛。

    翩翩獨征,擔與世忘,擁腫之與鄰,寂寞之為鄉,是宜為下士所笑,而耿耿自信者,廓兮其心光。

    此孰得孰失,計必有能辨其詳,或乘白雲,或下大荒,千年夜旦,曾不失處順安時之常。

    有豐者碑,植立墓傍,系卷蓬之日,雖樵童牧堅,知有道者為不亡。

     栖真子李尊師墓碑 嘉議大夫河東山西道提刑按察使王博文撰 尊師姓李氏,諱志明,字用晦,栖真其号也。

    世為滌之壺,關人,以農為業。

    祖考而上,皆潛德不耀。

    甫九歲,去父母為全真學,初禮樊山潘先生為師,誦經讀書,為童子事。

    稍長,遇超然廣化王真人,授以火候周天之法,煉陰為陽之桁,久之,覺有征驗,鼓舞踴躍不自勝,乃曰師真豈欺我哉。

    自是益積日新之功,遂事長春真人,命名與字,愛之深,所以教之笃。

    始自薪水庖廄及一切勞筋力役心智之事,皆令親曆而備嘗之,然後誘之以至道之妙,示之以用力之方,塵懇諄複不憚朝夕,師亦力強而志苦,至臉不沾席者餘十年。

    靜而生慧,性識明了,伸紙引筆,肆口為歌頌,皆有理緻。

    長春曰:李生果為受道之器,非餘子所及也。

    居無幾,乃曳杖挂瓢徑歸太原,茸保真觀居之。

    或寄迹於塵肆,或丐食於村墟,觀化閱世,人無識之者,但以單子李師父目之。

    時方進取,國制未定,戎馬營屯星散汾晉問,劫攘财物戕害人命者,在所有之,有司莫敢誰何。

    歲庚寅,太宗皇帝南伐,駐跸并之古城,師率徒倡拜觐天光,拈香祝壽,上情悅憚,因救兵人有暴民攘物者,以軍法從事,遂着為令。

    由是行者無擾,居者晏然,師與有力焉。

    辛卯再駕而南,複蒙盼睐,是後師之道價益重矣。

    清和宗師嗣教,命管領一路道門事,仍兼本府道錄,複以道體沖虛大師之号界之。

    未鹳府尹石抹公及道錄智公,以保真狹隘,疏請師住持天慶故宮。

    天慶兵亂後鞠為荊棘瓦礫之、場,既允其請,慨然以興複崇建為事。

    一日,從容語徒衆曰:度道士以守宮觀,雖近代之制,然自漢武帝時於甘泉官中為台,畫天地太一諸鬼神像,各置祭具,自是之後,蔓綿衍溢恢張弘大以至於今,其來遠矣。

    吾道家者流,雖恬淡無為以治其心,可不以分祉祝厘為立教之迹乎。

    是則以營繕之事,不得不盡心力而為之也。

    或有以功大難之者,師曰:古人有言,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謀之欲衆,斷之在我。

    即荷畚鐳為之倡,從之者.雲集,貴者董其役,富者輸其财,智者獻其巧,壯者程其力,師斡旋運動於神明之中,而應之者不愆於素,遂使天慶之規制雄碩俊整為一方之冠者,具見於榮祿宋公所撰萬壽宮碑,茲故略。

    戊子夏,大旱,将為一路災,府中祈雨,僚屬以師主醮事,已而澎雨沾浃,歲以大豐。

    又宣差完顔胡失刺暴得奇疾,氣息賽絕,家人走告師以危殆狀,躬詣其處呎詛,杯水下咽複蘇。

    其精誠之至,感格之效如此,平生不勝計,所錄才一二耳。

    己酉,真常真人以師踐履之實,洋溢遠迩,遷河東南北兩路道副提點。

    凝坐一室中,不動聲色,而事無不集者,雅為誠明宗師所敬重。

    中統二年即升副為正,越明年左仙翁保奏於永甯邸即授栖真洪妙真人之号。

    方為人天所瞻仰,遽爾馱世,於至元丙寅建子月之浃晨返真,得年六十有七。

    又明年,師之高弟提點張志希、侯志正等請道教都提點洞元大師申雲叟繼主天慶事,雲叟即師之同法弟也。

    至元癸酉,予方官太原,适洞元還自燕都,将以是年四月己酉葬師於太原府城之束南三裡所,從遺命也。

    洞元持師之門人郭志修等所纂行實狀,以墓碑為請。

    洞元‘與予二十年之舊也,固辭弗許,因請洞元言:尊師一方外閑人耳,無琦頓之富,無晉楚之力,徒以日積月累而歲以增加,遂令荒寒寂寞之域,一顧盼之頃化為天上之玉京,平地之寶坊,非德足以服人,誠足以感物,曷以臻此?莊子有言,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以師今日之所成就者論之,可謂積厚而有力者哉。

    銘曰: 維全不虧,不虧何傷,維真不僞,不僞可常。

    斯道昭昭,熟為主張,得其人而遇其時,遂川流而天光。

    會謂若人,福厚莫量,心靜而明,志堅而剛。

    内德既充,道價日彰,事之者炀鳌争席,師之者樞衣升堂,騰實輩聲,佩蘭襲芳,砥柱中流,橫潰獨障。

    遊赤水而得玄珠,讀南華而友子桑,視人世之死生,猶旦夜與陰陽。

    遽厭世而上仙,返白雲之帝鄉,顧雖蛻骨於此,既不足以喪吾存,則又何必驚於凡亡耶! 甘水仙源錄卷之六竟 #1『狠』原碑為『很J,當為『狠』之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