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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某于醉飽後,腹中脹悶,大解不行,自恃強壯,仍飲酒食肉。

    二日後腹痛,猶疑為寒,又飲火酒,兼吸洋煙,并小溲而不通矣。

    繼而大渴引飲,飲而即吐,而起居如常也。

    四朝走懇孟英診之。

    脈促歇止,滿舌黃苔,極其穢膩,而體豐肉顫,證頗可危。

    因婉言告之曰:不過停食耳,且飲山楂神曲湯可也。

    午後始覺指冷倦怠,尚能坐轎出城,到家氣逆,夜分痰升,比曉,胸腹額上俱脹裂而死。

    蓋知下之不及,故不予藥也。

     許仲筠患腹痛不饑,醫與參、術、姜、附諸藥,疼脹日加,水飲不沾,沉沉如寐。

    孟英診脈弦細,苔色黃膩。

    投以枳、樸、萸、連、栀、楝、香附、蒺藜、延胡等藥。

    二劑便行脈起,苔退知饑而愈。

     吳醞香大令四令媳,時患腹脹減餐,牙宣腿痛,久治不效,肌肉漸消,孟英診脈,弦細而數,肝氣雖滞,而陰虛營熱,豈辛通溫運之可投耶?以烏梅、黃連、楝、芍、栀子、木瓜、首烏、鼈甲、茹、貝,服之果愈。

    繼與甘潤滋填,肌充胃旺,汛準脈和,積歲沉疴,宛然若失。

     吳誦青室年近五旬,天癸已絕,偶患腹脹,局醫黃某,知其體素羸也,投以腎氣湯,而寒熱漸作,改從建中法,旬日後病劇而崩,愈補愈甚,乞援于孟英。

    脈洪而數,渴飲苔黃,是吸受暑邪,得溫補而血下漏也。

    與犀角、元參、茅根、柏葉、栀、楝、知、斛、花粉、白薇等藥,數劑始安。

    續加生地、二至、二冬,滋養而愈。

    次年患病,仍為誤藥而殒。

     宋氏婦患感,反覆已經向痊。

    忽然腹脹上至心下,氣喘便瀉溺閉,湯飲不能下咽,自汗不能倚息,家人皇皇,且極貧不能延診,走乞孟英拟方挽救。

    因以桂枝、石膏、旋、赭、杏、樸、芩、半、黃連、通草為劑,果覆杯而病若失。

    張養之目擊,歎為神治。

     何氏婦年未四旬,于庚戌冬患腹脹善嘔。

    或雲寒凝氣滞,宜吸鴉片煙以溫運之,及煙瘾既成而病如故。

    或雲冷積也,莫妙于蒜罨,往夏遂以蒜杵如泥,遍塗脊骨,名曰水灸。

    灸後起疱痛潰,骨蒸減餐,其脹反加,經乃漸斷。

    招越醫莊某治之,雲:勞損也。

    進以溫補,病乃日甚。

    複邀張鳳喈、包次橋、姚益齋諸人視之,佥雲勞損已成,或補陰,或補陽,服至冬令,便瀉不饑,骨立形消,卧床不起。

    今春請神方于各乩壇,皆雲不治。

    其夫因蒲艾田薦于許信臣學使,随任廣東。

    家無主意,束手待斃而已。

    蒲聞而憐之,為屈孟英一診,以決危期之遲速,初無求愈之心也。

    切其脈弦細數,循其尺索刺粗,舌绛無津,飲而不食,兩腿腫痛,攣不能伸,痰多善怒,腹脹堅高,上膚黃粗,循之戚戚然,晝夜殿屎,愁容黎瘁,小溲短澀而如沸,大便日瀉十餘行,脈色相參,萬分棘手,惟目光炯炯,音朗神清,是精氣神之本實未撥,病雖造于極中之極,卻非虛損之末傳也。

    殆由木土相淩,為嘔為脹。

    洋煙提澀其氣,益令疏洩無權;蒜灸劫耗其陰,更使郁攸内爍;進以溫補,徒為壯火豎幟而涸其津;溉以滋填,反緻運化無權而釀為瀉。

    固之澀之,煞費苦心,餘謂賴有此瀉,尚堪消受許多補劑,縱臨證心粗,不詢其瀉出之熱而且膩,豈有腎虛脾敗之瀉,可以久不安谷而延之至今乎? 夫人氣以成形耳,法天行健,本無一息之停,而性主疏洩者肝也,職司敷布者肺也,權衡出納者胃也,運化精微者脾也,鹹以氣為用者也。

    肝氣不疏,則郁而為火;肺氣不肅,則津結成痰;胃氣不通,則廢其容納;脾氣不達,則滞其樞機。

    一氣偶愆,即能成病,推諸外感,理亦相同。

    如酷暑嚴寒,人所共受,而有病有不病者,不盡關乎老小強弱也,以身中之氣有愆有不愆也。

    愆則邪留著而為病,不愆則氣默運而潛消。

    調其愆而使之不愆,治外感内傷諸病無餘蘊矣。

    今氣愆其道,津液不行,血無化源,人日枯瘁,率投補藥,更阻氣機,是不調其愆而反锢其疾也。

    疾日锢,腹愈脹,氣日愆,血愈枯。

    或以為幹血勞,或以為單腹脹,然汛斷于腹脹半年之後,是氣愆而緻血無以化,非血病而成脹矣。

    既脹而馴緻腿腫筋攣,不可謂之單脹矣。

    腫處裂有血紋,堅如鱗甲,顯為熱壅,不屬虛寒。

    借箸而籌,氣行則熱自洩,首重調愆,展以輕清,忌投剛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