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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嘉順囑其求診于孟英。

    察脈弦細,沉取甚數,舌绛無津,肌肉盡削,是暑熱膠锢,陰氣受爍,與北沙參、肉苁蓉、芩、斛、楝、芍、銀花、桑葉、丹皮、阿膠,合白頭翁湯為劑。

    次日各恙皆減,痢出反熱,有堂不解問故,孟英曰:熱證誤投熱藥,熱結而大便不行者有之;或熱勢奔迫,而洩瀉如火者有之。

    若誤服熱藥而痢出反冷者,殊不多見也,無怪醫者指為久伏之沉寒。

    吾以脈證參之,顯為暑熱。

    然暑熱之邪,本無形質,其為滞下也,必挾身中有形之垢濁。

    故治之之道,最忌補澀壅滞之品。

    設誤用之,則邪得補而愈熾,濁被壅而愈塞,耗其真液之灌溉,阻其正氣之流行。

    液耗則出艱,氣阻則覺冷。

    大凡有形之邪,皆能阻氣機之周流,如痰盛于中,胸頭覺冷,積滞于府,臍下欲熨之類,皆非真冷,人不易識,吾曾治愈多人矣。

    徐極歎服。

    仍議育陰滌熱,病果漸瘳。

     莊芝階舍人之外孫汪震官,春前陡患赤痢。

    孟英診之,脈滑數而沉,面赤苔黃,手足冷過肘膝,當臍硬痛,小溲澀少。

    伏熱為病也。

    與大劑芩、連、栀、楝、滑石、丹皮、砂仁、延胡、楂、曲、銀花、草決明等藥,(此大實證也,何不加大黃蕩滌之。

    )兩服手足漸溫,(清熱之效。

    )而腳背紅腫起疱如蒲桃大一二十枚。

    (濕熱下注也。

    若于前方加大黃蕩滌,當不至此。

    )四服後,腹痛減,苔退而渴。

    于原方去楂、曲、砂仁,加白頭翁、赤芍、海?。

    旬日後,痢色轉白,而腿筋抽痛。

    乃去丹皮、滑石、赤芍,加雞金、橘紅、生苡、石斛。

    (熱久傷陰也.古人急下存陰之法,原以防此,救法好。

    )兩服痛止溲長,糞色亦正,腳疱潰黃水而平,谷食遂安。

    改用養胃陰清餘熱之法而愈。

    (合法。

    )聞孟英治此證,每劑銀花辄兩許,尚須半月而瘳。

    設病在他家,焉能如此恪信?苟遇别手,斷無如此重劑,況在冬春之交。

    誠古所未有之痢案,後人恐難企及。

    (眉批:此案步步合法,特少一番蕩滌之功,故覺少延時日耳。

    然涼劑已畏其寒,若加蕩滌之品,必不敢服,此治病之所以難也。

    ) 王葦塘患滞下,醫投枳、樸、槟、楂之藥,數服後,肢冷自汗,杳不進谷,脘悶腹痛,小溲牽疼,舉家惶惶。

    孟英視脈細澀,舌绛無津,是高年陰虧,伏暑傷液,況平昔茹素,胃汁不充,加以燥熱之藥,津何以堪?因與沙參、銀花、苁蓉、白芍、石斛、木瓜、甘草、楝實、扁豆花、鮮稻頭,(滋陰養液,兼調肝氣。

    )數劑痛悶漸去,汗止肢溫。

    乃加生地、阿膠、麥冬、柿餅、蒲桃幹等以滋之,居然而痢止餐加,惟舌色至匝月始津潤複常,陰液之難充也如此。

     沈绶齋令堂,患滞下色白,醫予溫運,病勢日劇,腹脹昏瞀,湯飲不下。

    孟英診為伏暑,用芩、連、滑、樸等藥。

    沈疑高年,且素患脘痛,豈可辄用苦寒?孟英再四剖陳,始服半劑,病果大減,不數帖即愈。

    按此等證甚多,奈執迷不悟者,雖剀切言之,不能解其惑,亦可哀也已。

     一叟患滞下,色白不粘,不饑不渴,腹微痛而不脹。

    孟英切脈遲微,進大劑真武湯加參而愈。

     程秋霞之子患腦漏,(肺移熱于肝。

    )醫與辛夷、蒼耳之藥,(方書所載不過如此。

    )漸有寒熱,改用柴、葛、羌、防數帖,遂至寒熱日發數次,神昏自汗,勢甚可危。

    孟英用竹葉石膏湯一劑,(肅清肺氣。

    )寒熱退而神清進粥,繼以甘涼清肅,複投滋潤填陰,(上病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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