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庵文集附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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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以集英殿修撰知漳州改全州入奏事留為工部侍郎公曰陛下嘗許臣誓不與金和何為中變又謂臣決移跸建康何為中辍上曰以民之不易少須公曰少康以一旅複禹迹陛下富有四海即位九年恥尚未複且四方水旱請令有司速為備歴敷文閣直學士嘗宴見言初經筵之臣七人惟臣獨在臣老矣願乞身歸田裡上問今安歸對曰臣廬陵人向在嶺海訓傳諸經欲成此書特賜犀帶寵之歸上所着易春秋周禮禮記解诏藏秘書省累轉朝奉郎進封開國伯又進封郡侯淳熈六年召赴行在所辭不許遂力疾轉朝議大夫乆之以資政殿學士緻仕明年卒口授遺表有死為厲鬼殺賊之語表聞特贈通議大夫嘗名其庵曰澹取賈生澹若深淵意有澹庵集一百卷孫槼榘皆官至尚書
宋史本傳
胡铨字邦衡廬陵人建炎二年高宗防士淮海铨因禦題問治道本天天道本民答雲湯武聴民而興桀纣聴天而亡今陛下起幹戈鋒镝間外亂内讧而防臣數十條皆質之天不聴于民又謂今宰相非晏殊樞密參政非韓琦杜衍範仲淹防萬餘言髙宗見而異之将冠之多士有忌其直者移寘第五授撫州軍事判官未上防隆祐太後避兵贑州金人蹑之铨以漕檄攝本州幕募鄉丁助官軍捍禦第賞轉承直郎丁父憂從鄉先生蕭楚學春秋紹興五年張浚開督府辟湖北倉屬不赴有诏赴都堂審察兵部尚書呂祉以賢良方正薦賜對除樞密院編修官八年宰臣秦桧決防主和金使以诏谕江南為名中外洶洶铨抗疏言曰臣謹案王倫本一狎邪小人市井無賴頃縁宰相無識遂舉以使敵專務詐誕欺罔天聴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今者無故誘緻敵使以诏谕江南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劉豫我也劉豫臣事北狄南面稱王自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不拔之業一旦敵人改慮捽而縛之父子為囚商鑒不逺而倫又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仇敵之天下以祖宗之位為仇敵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則祖宗廟社之靈盡污草莽祖宗數百年之赤子盡為左袵朝廷宰執盡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當裂冠毀冕變為異服異時敵人無厭之求安知不加我以無禮如劉豫也哉夫三尺童子至無識也指所仇而使之拜則怫然怒今北敵則仇讐也堂堂大國相率而拜仇讐曽童孺之所羞而陛下忍為之耶倫之議乃曰我一屈膝則梓宮可還太後可複淵聖可歸中原可得嗚呼自變故以來主和議者誰不以此説啗陛下哉然而卒無一驗則敵之情僞已可知矣而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雠而不報含垢忍恥舉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彼決可和盡如倫議天下後世謂陛下何如主況北人變詐百出而倫又以奸邪濟之梓宮決不可還太後決不可複淵聖決不可歸中原決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複伸國勢陵夷不可複振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矣向者陛下間關海道危如累卵當時尚不忍北面臣敵況今國勢稍張諸将盡鋭士卒思奮隻如頃者北敵陸梁僞豫入冦固嘗敗之于襄陽敗之于淮上敗之于渦口敗之于淮隂校之往時蹈海之危固已萬萬傥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則我豈遽出敵人下哉今無故而反臣之欲屈萬乘之尊下穹廬之拜三軍之士不戰而氣已索此魯仲連所以義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虛名惜天下大勢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軍民萬口一談皆欲食倫之肉謗議洶洶陛下不聞正恐一旦變作禍且不測臣竊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為之陛下有堯舜之資桧不能緻君唐虞而欲導陛下為石晉近者禮部侍郎曽開等引古誼以折之桧乃厲聲責曰侍郎知故事我獨不知則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見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佥議可否是蓋畏天下議已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謗耳有識之士皆以為朝廷無人籲可惜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袵矣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變左袵之區而為衣裳之防秦桧大國之相也反驅衣冠之俗而為左袵之鄉則桧也不惟陛下之罪人實管仲之罪人矣孫近傳防桧議遂得參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饑渇而近伴食中書漫不敢可否事桧曰敵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當拜近亦曰當拜臣嘗至政事堂三發問而近不答但曰已令台谏侍從議矣嗚呼參賛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敵騎長驅尚能折沖禦侮耶臣竊謂秦桧孫近亦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桧等共戴天區區之心願斷三人頭竿之藁街然後羁留敵使責以無禮徐興問罪之師則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倍不然臣有赴東海而死爾甯能處小朝廷求活耶書既上桧以铨狂妄兇悖鼓衆刼持诏除名編管昭州仍降诏播告中外給舍台谏及朝臣多救之者桧迫于公論乃以铨監廣州鹽倉明年改簽書威武軍判官十二年谏官羅汝楫劾铨飾非橫議诏除名編管新州十八年新州守臣張棣讦铨與客唱酬謗讪怨望移谪吉陽軍二十六年桧死铨量移衡州铨之初上書也宜興進士吳師古锓木傳之金人募其書千金其谪廣州也朝士陳剛中以啟事為賀其谪新州也同郡王廷珪以詩贈行皆為人所讦師古流袁州廷珪流辰州剛中谪知防州安逺縣遂死焉三十一年铨得自便孝宗即位複奉議郎知饒州召對言修徳結民練兵觀釁上曰乆聞卿直諒除吏部郎官隆興元年遷秘書少監擢起居郎論史官失職者四一謂記注不必進呈庶人主有不觀史之美二謂唐制二史立螭頭之下今在殿東南隅言動未嘗得聞三謂二史立後殿而前殿不立乞于前後殿皆分日侍立四謂史官欲其直前而閤門以未嘗預牒以今日無班次為辭乞自今直前言事不必預牒閤門及以有無班次為拘诏從之兼侍講國史院編修官因講禮記曰君以禮為重禮以分為重分以名為重願陛下無以名器輕假人又進言乞都建康謂漢髙入關中光武守信都大扺與人鬬不搤其吭拊其背不能全勝今日大勢自淮以北天下之吭與背也建康則搤之拊之之地也若進據建康下臨中原此高光興王之計也诏議行幸言者請纾其期遂以張浚視師圖恢複侍禦史王十朋賛之克複宿州大将李顯忠私其金帛且與邵宏淵忿争軍大潰十朋自劾上怒甚铨上疏願毋以小衂自沮時旱蝗星變诏問政事阙失铨應诏上書數千言始終以春秋書災異之法言政令之阙有十而上下之情不合亦有十且言堯舜明四目達四聰雖有共鲧不能塞也秦二世以趙高為腹心劉項橫行而不得聞漢成帝殺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聞靈帝殺何武陳蕃天下橫潰而不得聞梁武信朱異侯景斬關而不得聞隋炀帝信虞世基李密稱帝而不得聞唐明皇逐張九齡安史胎禍而不得聞陛下自即位以來号召逐客與臣同召者張焘辛次膺王大寶王十朋今焘去矣次膺去矣大寶又将去惟臣在爾以言為諱而欲塞災異之源臣知其必不能也铨又言昔周世宗為劉旻所敗斬敗将何徽等七十人軍威大震果敗旻取淮南定三關夫一日戮七十将豈複有将可用而世宗終能恢複非庸懦者去則勇敢者出耶近宿州之敗士死于敵者滿野而敗軍之将以所得之金賂權貴以自解上天見變昭然陛下非信賞必罰以應天不可其論納谏曰今廷臣以箝黙為賢容悅為忠馴至興元之幸所謂一言喪邦上曰非卿不聞此金人求成铨曰金人知陛下鋭意恢複故以甘言欵我願絶口勿言和字上以邊事全倚張浚而王之望尹穑專主和排浚铨廷責之兼權中書舍人同修國史張浚之子栻賜金紫铨繳奏之謂不當如此待勲臣子浚雅與铨厚不顧也十一月诏以和戎遣使大詢于庭侍從台谏預議者凡十有四人主和者半可否者半言不可和者铨一人而已乃獨上一議曰京師失守自耿南仲主和二聖播遷自何?主和維揚失守自汪伯彥黃潛善主和完顔亮之變自秦桧主和議者乃曰外雖和而内不忘戰此向來權臣誤國之言也一溺于和不能自振尚能戰乎除宗正少卿乞補外不許先是金将蒲察徒穆大周仁以泗州降蕭琦以軍百人降诏并為節度使铨言受降古所難六朝七得河南之地不旋踵而皆失梁武時侯景以河南來奔未幾而陷台城宣政間郭藥師自燕雲來降未幾為中國患今金之三大将内附高其爵祿優其部曲以系中原之心善矣然處之近地萬一包藏禍心或為内應後将噬臍願勿任以兵柄遷其衆于湖廣以絶後患二年兼國子祭酒尋除權兵部侍郎八月上以災異避殿減膳诏廷臣言阙政急務铨以振災為急務議和為阙政其議和之書曰自靖康迄今凡四十年三遭大變皆在和議則金人之不可與和彰彰明矣肉食鄙夫萬口一談牢不可破非不知和議之害而争言為和者是有三説焉曰偷懦曰茍安曰附防偷懦則不知立國茍安則不戒酖毒附防則觊得美官小人之情狀具于此矣今日之議若成則有可吊者十若不成則有可賀者亦十請為陛下極言之何謂可吊者十真宗皇帝時宰相李沆謂王旦曰我死公必為相切勿與敵講和吾聞出則無敵國外患如是者國常亡若與敵和自此中國必多事矣旦殊不以為然既而遂和海内幹耗旦始悔不用文靖之言此可吊者一也中原讴吟思歸之人日夜引領望陛下拯溺救焚不啻赤子之望慈父母一與敵和則中原絶望後悔何及此可吊者二也海泗今日之藩籬咽喉也彼得海泗且決吾藩籬以瞰吾室扼吾咽喉以制吾命則兩淮決不可保兩淮不保則大江決不可守大江不守則江浙決不可安此可吊者三也紹興戊午和議既成桧建議遣二三大臣如路允迪等分往南京等州交割歸地一旦叛盟刼執允迪等遂下親征之诏彼複請和其反覆變詐如此桧猶不悟奉之如初事之愈謹賂之愈厚卒有金亮之變驚動辇毂太上謀欲入海行朝居民一空覆轍不逺忽而不戒臣恐後車又将覆也此可吊者四也紹興之和首議決不與歸正人口血未幹盡變前議凡歸正之人一切遣還如程師回趙良嗣等聚族數百幾為蕭牆憂今必盡索歸正之人與之則反側生變不與則敵決不肯但已夫反側則肘腋之變深敵決不肯但已則必别起釁端猝有金亮之謀不知何以待之此可吊者五也自桧當國二十年間竭民膏血以餌仇雠迄今府庫無旬月之儲千村萬落生理蕭然重以蝗蟲水潦自此複和則蠧國害民殆有甚焉者矣此可吊者六也今日之患兵費已廣養兵之外又増嵗币且少以十年計之其費無慮數千億而嵗币之外又有私觌之費私觌之外又有賀正生辰之使賀正生辰之外又有泛使一使未去一使複來生民疲于奔命帑廪涸于将迎瘠中國以肥敵陛下何憚而為之此其可吊者七也側聞敵人嫚書欲書禦名欲去國号大字欲用再拜議者以為繁文小節不必計較臣竊以為議者可斬也夫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楚子問鼎義士之所深恥獻納二字富弼以死争之今強敵橫行與多壘孰辱國号大小與鼎輕重孰多獻納二字與再拜孰重臣子欲君父屈己以從之則是多壘不足辱問鼎不必恥獻納不必争此其可吊者八也臣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