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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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人! 宛若這輩子沒聽過這種狂話,委實吃了一驚。

    她張大眼睛看他,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他臉上沒有一絲玩笑之色。

    宛若的背心一涼——這人是個瘋子,她直覺這麽認為,開始掙紮,斜身想閃出去。

     他卻伸臂把她攔腰一抱,擁到身上,他的軀體又熱又結實,宛若不知道自己是驚悸,還是駭然,心跳得像在發狂。

    她做徒然的掙紮。

     「你要做什麽?」她知道自己問的是傻話。

     他卻正正經經的回答:「我要吻你。

    」 他的臉壓下來,宛若的眼前變得暗了,她被一張灼熱軟潤的嘴吻住,他吞掉了她的呼吸,吃去了空氣,她不由得張開嘴來,他的舌則趁隙有力的探入她口裡,像一隻熱辣飽滿的餃子,把她的口填滿。

    宛若的身子經過一陣驚震,開始瑟瑟發抖,她像開了門戶迎了強盜進來。

     一定要把這個強盜趕出去,宛若昏亂而著急的想,但是他的嘴、他的舌,吃著她,這個強盜,吃著她。

    他的吻像一種吞噬,既令人害怕,又令人亢奮——再恐怖不過的亢奮,恐怖的是——她竟然會亢奮! 心驚之馀,宛若不由得倉皇掙紮起來,然而他的臂彎像個籠子,把她牢牢關住。

    宛若知道憑力氣地絕無法掙脫他,急中生智,一隻手伸入他衣内,摸到了他溫熱堅實的腹肌,然後狠狠一擰—— 「哎呀!」他喊道,腳步一退,雙臂也松開來,宛若趁機掠向一旁,兩手反按在牆上,警戒地看著他。

     他半諷半笑瞅住宛若,「你搔我的癢——小人伎倆。

    」 不會吧,他隻覺得癢? 「正好對付你這種小人。

    」她回敬他一句,立刻搴裙頭也不回的跑出小廊。

     「宛若!」 黑暗中一聲喊叫,把她吓了一跳,有人摸近她的床邊。

    「是我啦,」立芝壓著聲音笑道。

    「吓著你了嗎?」 宛若挪挪身,趕緊收拾意亂情迷的心思,讓立芝爬上床,兩個女孩挨擠一起。

    她們常這樣,許多時候窩在床上講悄悄話,立芝總是坦率的、活潑的把所有心事告訴她。

     「我睡不著,在隔壁房間聽見你在床上翻來覆去——你也睡不著嗎?」立芝問。

     宛若有點吃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咳笑一聲。

    「我睡不著還有幾分道理,你呢——你興奮什麽?」她故意逗著立芝問,她知道立芝近來夾在兩個追求者之間,心慌意亂的。

     「我哪裡是興奮?我是心煩。

    」 「又是阿超、達德嗎?」 立芝在涼被下推了宛若一把。

    「别取笑我,人家煩都煩死了——」她口氣一改,歎道:「還是你最悠哉,風平浪靜的安頓了下輩子的人生。

    」 她這句話說進宛若心坎裡。

    「我也覺得自己幸運。

    」 「哥哥這個人是呆闆了點,」立芝吃吃笑著,然後端正道:「不過他絕對是個可靠的老公,他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我們女孩子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女人要的是什麽?宛若心裡琢磨,女人要的東西可能很多,然而往往最後都隻是一個最俗的選擇,因不能拿人生去冒險,於是隻要遇著可靠的對象、可保障的生活,就恬然以為是幸福了。

     「你說得對,立芝,我們要的不就是這個?」她幽幽道,自以為很明了,但是剛才的心還在胡裡胡塗的跳。

     立芝靜了片刻,然後又開口,回憶著今晚的酒會,宛若恍惚地沒聽仔細上半截,隻聽到她在描述一個人。

    「……一頭頭發留到肩上,比女人的還要漂亮,可是那雙眼睛像會招魂似的,看得人心裡發毛,我和他講了幾句話,就趕快走開,于小姐據說和他跳過一支舞,下來的時候兩條腿都軟了——那男人看來好壞,好邪氣。

    」 宛若身體裡面在顫抖,還佯做不知的問:「你說的是誰?」 「和音樂學院那票人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叫做李棄,沒人要似的——連名字都邪氣。

    」立芝把哪個「棄」字告訴宛若。

     「他是哪裡來的?」宛若謹慎地問,分明是好奇,卻還假裝。

     「好像說是剛從玻利維亞……還是——嗳,天知道他哪裡來的。

    」立芝放棄的說。

     「他是做什麽的?」她又試著。

     「天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宛若不再出聲,立芝戚戚促促說到别的地方,她心不在焉聽著,心裡像風向雞在團團轉。

     李棄。

    他到底是何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