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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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都不願意?”他無暇深思自己因何如此不悅。

     曲密神色微變,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皇上身邊不乏妃嫔,并不缺妾身一名。

    ”她小心地回答。

     應雅束要的可不是這種答案。

     “你讨厭我?” 他微微俯身,盯住她的眼睛。

     曲密渾身一僵,立刻搖頭。

     “不是讨厭,不是……” “既然不讨厭,為何不願意當我的妃子?” 他非常介意在她把他推開時,那種恐懼和厭惡的眼神。

     “因為……我害怕。

    ” 曲密深深吸氣,幽幽地說道。

     “怕什麼?” “什麼都怕,皇宮的一切都令我害怕。

    ”她堅定且清晰地對視着他。

     “這才是像樣的回答。

    ” 他淡漠地凝視着她,眼瞳深幽得教人摸不透。

     應雅束的眼神讓她渾身寒毛豎立,她提心吊膽着,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總覺得那雙深邃的黑眸可以輕易地看穿她的心思。

     在一陣令人難以喘息的沉默之後,應雅束微微勾起唇角,輕聲問道:“如果現在朕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當朕的妃子,另一個是守陵三年後再放你回家,你将會如何選擇?” 曲密倒怞一口氣,腦中轟轟亂響。

     應雅束會對她問出口的問題,肯定不是“如果”這麼簡單而已,她知道皇上問話是不會有“如果”的,當她一旦做出選擇之後,他便不會給她任何反悔的馀地。

     應雅束是聰明敏銳的,她很清楚自己若做出違心的選擇,虛假的答案非但讨好不了他,甚至有可能苦惱他,她唯有憑着心中的直覺來做選擇。

     “妾身選擇守陵三年。

    ” 她語音微顫,像為自己的命運做下賭注,緊張得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萬一這個選擇觸怒了應雅束,她别說回不了家了,甚至應雅束一怒之下要她一輩子守陵都有可能。

     可是,就算她現在選擇當他的妃子,他也絕對不會相信那是她的真心,因為他早已看出來了,隻不過在刺探她而已。

     “甯願守陵三年也不願當朕的妃子?”應雅束失聲一笑,目光如鷹集般盯在她臉上。

    “原來當朕的妃子如此可怕,甯願讓你守陵三年也不願順從。

    ”“守陵三年便可與家人團聚,妾身……隻是想念親人。

    ”曲密伏地,額頭輕觸潮濕的地面,聲音微顫。

     應雅束深深看他一眼,陷入了深思。

     他從不知道想念親人是什麼感覺,母親在他懂事以前就已死去,他從來記不得母親的音容樣貌,但是從很多人的耳語中可以知道,他的長相必定酷似母妃。

     也因為他的模樣和父皇幾乎沒有相似之處,再加上皇後的挑撥,所以他自幼便受冷落,失寵于父皇,一年當中能見到父皇的日子不超過半個月,父子關系如此冷淡,根本激不起半分想念之情。

     而唯一的兄弟——太子應延束,對他更是輕蔑,雖然同父異母,但兩人之間實在擠不出一點手足之情。

     其他尚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平時也不曾關心往來,在她們嫁出宮後更是幾年見不上一面。

     想念親人?這對他而言真是極為陌生的情緒,而有親人可以挂心想念,是件幸福的事吧? 他緊繃的面容緩緩平和了下來。

     “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朕就成全你,明日你就到陵園守陵三年!”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出飛霜亭。

     曲密慢慢直起身子,怔然遙望着那一抹明黃消逝在雨夜中。

     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沒有生氣、沒有暴怒、沒有斥責,他放過她了。

     緩緩站起身,她輕輕柔着疼痛的膝蓋,思緒仍在方才發生的事情上打轉。

     她實在看不透應雅束這個男人。

     說他冷漠,他抱着她親吻時卻熾熱如火。

     他殘暴嗎?方才他明明可以用他的身體狠狠撕裂她,但他并沒有。

     無情?讓她守陵三年,可以算得上他對她的無情嗎? 她想得出神,直到細碎的腳步聲喚醒了她。

     “穆公公!” 看着來人,她微感驚訝。

     但見他一手撐着傘,另一手還拿着一把傘,腳步快疾地朝她走來。

     “奴才是給小主送傘來的。

    ”穆良把手中的傘遞給她。

     曲密微訝,他理應護送皇上回無極殿才是,而他們才剛剛離開,不可能這麼快回到無極殿又轉回來。

     “皇上呢?” 她接過傘,疑惑地問。

     “皇上要奴才送傘給小主,奴才這會兒要趕着回寝宮侍候皇上了。

    皇上一路淋着雨回去,若不好生照料,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穆良說完,慌忙地轉過身急急離去。

     曲密的心頭劇烈地一震,她想不到他會這麼做,怔怔盯着手中那把傘,一股暖意在心底緩緩漫漾開來,朱唇也悄悄浮起一抹不自覺的羞澀淺笑。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