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外紀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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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淫亂。

    武王伐纣,師延東走,抱其樂器,自投濮水之中,聞此聲必于濮水之上,先聞者國削。

    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願遂聞之。

    師涓鼓而終之。

     晉平公說新聲,師曠曰:公室其将卑乎,君之明兆于衰矣。

    夫樂以開山川之風,耀德于廣遠,是以遠服而迩不遷。

     平公淫,六卿擅權,東伐諸侯,楚靈王兵強,陵轹中國。

    齊大而近于魯,魯小弱,附于楚則晉怒,附于晉則楚來伐。

    不備于齊,齊師侵 陳。

    哀公有廢疾。

    三月甲申,公弟招及過殺太子偃師,立公子留為太子。

    公怒,欲誅招,招發兵圍公。

    夏四月辛亥,哀公自經。

    招立留為君。

    使于征師赴于楚,楚人執殺之,留奔鄭。

    秋八月,招歸罪于過而殺之。

    九月,楚公子棄疾圍陳。

    冬十一月,滅陳輿嬖。

    袁克葬哀公。

    楚使穿封戍為陳公。

     十二年春二月,楚遷許于夷。

     夏四月,陳災。

     十三年春正月,有星出于婺女。

     夏五月,齊陳桓子請老,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

    陳氏始大。

    桓子生強啟,是為武子。

    晉平公遊于河,曰:安得賢士與之樂此乎?船人蓋胥跪而對曰:劍出于越,珠出江海,玉出昆山。

    無足而至者,君好之也;士有足而不至者,君不好耳。

    公曰:吾食客,門左千人,門右千人,朝食不足,夕收市賦;莫食不足,朝收市賦,可不謂之好士乎?蓋胥曰:鴻鹄一舉千裡,所恃者六翮耳。

    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之,飛不加高;損之,飛不加下。

    今君食客二千人,亦六翮邪?亦腹背之毛毳邪? 晉藏寶台災,三日三夜而止。

    公子晏束帛而賀。

    平公悖然作色曰:天火燒國之重寶,士大夫趨車走馬而救之,子獨賀,何也?晏曰:王者藏于天下,諸侯藏于百姓,農夫藏幹囷庾,商賈藏于箧匮。

    今百姓乏絕,而收大半之賦,是以天火燒之。

    昔桀賦斂無度,殘賊海内,故湯誅之。

    皇天降災,乃君之福也。

    公曰:自今已後,請藏于百姓。

     平公問于師曠曰:人君之道何如?對曰:清淨無為,務在博愛,趨在任賢,廣開耳目,以察萬方,不牽制于流俗,不拘系于左右,屢省考績,以臨臣下,此人君之本也。

    公曰:善。

     平公出田,見乳虎伏而不動,顧謂師曠曰:吾聞伯王之主,出則猛獸伏不敢起。

    對曰:鵲食猬,猬食鵔鸃,鵔鸃食豹,豹食駮,駮食虎。

    夫駮狀似駮馬,君骖駮馬乎?公曰:然。

    師曠曰:一自誣者窮,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死。

    今虎為駮馬,非君之德義,奈何一自誣乎?平公異日出朝,有鳥環而不去。

    公謂師曠曰:吾聞伯王之主鳳下之。

    對曰:東方有鳥,名曰珂,文身朱足,憎鳥而愛狐,君必衣狐裘以出朝乎?公曰:然。

    師曠曰:君奈何再自誣乎?公不說。

    異日置酒虎祁之台,布蒺藜于陛上,令人召師曠,師曠履而上堂。

    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乎?師曠解履刺足,蒲伏刺膝,仰天而歎。

    公起引之曰:與叟戲,叟遽憂乎?對曰:肉生蠱,還自食也;木生蠹,還自刻也;人生妖,還自賊也。

    五鼎之具,不當烹藜藿;人主堂殿,不當生蒺藜。

    公曰:為之奈何?師曠曰:妖己在前,來月當立太子,君将死矣!秋,七月,戊子,平旦,公謂師曠曰:叟,以今日為期,寡人如何?師曠不樂,谒歸未到。

    平公薨,子昭公夷立。

     魯伐莒,取郠。

     冬十二月,宋平公薨,子元公佐立。

     十四年春三月丙申,楚靈王享蔡靈公于申,醉而執之。

    夏四月丁巳,殺之。

    使公子棄疾圍蔡。

    冬十一月,滅蔡,用隐太子于岡山。

     十二月,楚城陳、蔡,不羹。

    靈王問于範無宇曰:吾城三國,賦皆千乘,亦當晉矣,又加之楚,諸侯其來乎?對曰:國為大城,未有利者。

    昔魯有弁、費弱襄公,晉有曲沃納齊師,秦有征衙難桓景。

    夫制城邑,若體性焉,大能掉小,故變而不勤。

    邊境,國之尾也,而不能掉,臣亦懼之。

    王曰:是知天咫,安知民則?右尹子革曰:知天必知民,是言可以懼哉? 初,楚靈王不君,其臣箴谏不入,築台于章華之上,阙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與伍舉升章華台,曰:台美夫:對曰:國君服寵以為美,不聞以土木崇高雕镂為美。

    今君為此台,國民罷焉,财用盡焉,年榖敗焉,百官煩焉,舉國留之,臣不知其美也,楚其殆矣。

     是歲龍門,赤三裡。

     十五年春,齊高偃納北燕簡公于唐。

     三月,鄭簡公薨,子定公甯立。

     秋八月壬午,晉滅肥,以肥子綿??歸。

     冬十月,楚圍徐以懼吳。

     晉伐鮮虞。

     楚靈王虐,白公子張驟谏,王患之,謂史老曰:吾欲己子張之谏。

    對曰:用之實難,已之易矣。

    若谏君則曰:凡百箴谏,吾盡聞之矣。

    白公又谏,王如史老之言。

    對曰:君未及武丁而惡規谏,不亦難乎?齊桓、晉文不敢淫逸,近臣谏,遠臣謗,輿人誦以自诰也。

    君欲自逸,臣懼民之不信也。

    遂趨而退,杜門不出。

    七月,乃有乾溪之亂。

     十六年夏,楚靈王在乾溪,其民不忍饑勞之殃,三軍叛王。

    王弟蔡公棄疾殺太子祿,立其兄比為王,使觀從至乾溪,令楚衆曰:國有王矣,先歸複爵邑田室,後者遷之。

    王衆皆潰。

    王獨行,屏營彷徨于山林之中,三日,乃見其涓人疇。

    王呼之曰:予不食三日矣。

    涓人趨而進曰:新王下法,有敢饷王從王者,罪及三族。

    王枕其股以寝于地。

    王寐,疇枕王以墣而去之。

    王覺而無見也,匍匐将入于棘闱,棘闱不納,遂饑不能起。

    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其從王。

    乃求王,遇王饑于釐澤,奉之以歸。

    五月癸亥,王缢申亥土埋之其室。

    是時,楚國雖已立比為王,不聞靈王死,畏其複來。

    國人每夜驚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船人從江上走呼曰:王至矣!國人愈驚。

    棄疾使蔓成然告比及其弟令尹子晰曰:君早自圖!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

    丙辰,棄疾即位,改名熊居,是為平王。

    葬比于訾,謂之訾敖。

    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取而葬之,以靖國人。

    佗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

    平王以詐弑兩王自立,恐國人及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修政教,存恤國中,複立陳、蔡之後。

     秋七月,晉将合諸侯于平丘。

    八月,邾、莒、訴魯于晉。

    甲戌,同盟于平丘。

    魯昭公弗得與盟。

    子服惠伯曰:晉信蠻夷而棄兄弟,必失諸侯。

    失其政者,必毒于人。

    魯懼及焉,不可不恭。

    使上卿從之。

    季平子曰:然則意如乎?晉必患我,誰為之貳?子服惠伯曰:椒既言矣,敢逃難乎?請從。

    晉人執平子。

    晉侵鮮虞。

     楚求故陳哀公悼太子偃師之子吳于晉,立為陳侯,是為惠公。

    故蔡靈公隐太子有之子廬立為蔡侯,是為平公。

     冬十月,吳取楚州來。

     魯子服惠伯見晉韓宣子曰:晉為盟主,主,信也。

    盟而棄魯,信抑阙矣。

    無乃得蠻夷而失諸侯之信乎?宣子乃歸平子, 是歲。

    燕悼公薨,共公立。

     十七年,秋八月,莒著丘公薨,子郊公狂立,國人弗順。

    冬十二月,蒲餘侯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

    公子铎逆著丘公之弟庚輿于齊而立之,是為共公。

    昔柱厲叔事莒敖公,自以為不知而去,居于海上,夏則食菱芡,冬則食橡栗。

    莒敖公有難,柱厲叔将往死之。

    其友曰:子自以為不知,故去。

    今又死之,是知與不知無異别也。

    柱厲叔曰:死而弗往,是果知我也,吾将死之,以醜後世人主之不知其臣者,所以激君人之行,而厲人臣之節也。

    或雲郊公即敖公,或曰非也。

     晉叔魚為贊理,納雍子女而抑邢侯,邢侯殺叔魚及雍子,韓宣子患之。

    叔向曰:以回鬻國之中,絕親以買直,非司寇而擅殺,其罪一也。

    叔魚,叔向母弟羊舌鲋也。

    叔魚之生,其母視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

    必以賄死。

    遂不視。

     叔向嘗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

    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

    叔向曰: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将吊不暇,何賀之有?宣子拜稽首曰:起也将亡,賴子存之。

    叔向見司馬侯之子,撫而泣之曰:自其父之死,吾蔑與比而事君。

    昔其父始之,我終之。

    我始之,夫子終之,無不可。

    籍偃曰:君子有比乎?叔向曰:君子比而不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