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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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備無患,總不能要用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沒有可以關人的地方! 當時她很想對他說:「隻要願意,什麽地方都可以關得住人。

    」有時候心即是人最大的牢籠,不過,她終究什麽也沒說。

     她一直自認運氣很好,幾乎沒費什麽工夫,就進入地牢。

     拜月教的地牢顯然比錦繡殿有用多了。

     這裡究竟關了多少人,蘇清羽并不清楚,但很顯然被關的人不隻是拜月教的人,裡面有許多江期中出名的面孔,有些人甚至是她曾經的任務對象,雖然他們并不認識她。

     不過,這裡并沒有她要找的人。

    到底司徒鬥去了哪裡呢? 她突然很後悔聽他的話,着跟着他一起上山,現在就不會如此彷徨了。

     站在地牢一角,蘇清羽靜靜思考。

     不久之後,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地牢。

     從小,行走江湖必備的各種寶典便是她啟蒙的課程,找人更是身為聽風樓不可或缺的本領。

     而她能被戲稱為聽風樓鎮樓之寶,自然是有原因的,并不隻是因為她原來的名字叫風少寶而已。

     四歲便入江湖,即使現在的她還很年輕,但江湖閱曆絕對可以用「老江湖」 來形容。

    她經曆了許多匪夷所思,甚至荒誕不經的事,許多在别人看來非常難以理解的事,在她看來卻是稀松平常。

     正所謂習慣成自然。

     所以當蘇清羽在拜月教聖地,曾經她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時,她釋然了。

     隻不過,她明智的并沒有現身。

    既然司徒鬥言明這是他的「家務事」,那麽她還是暫時當外人比較好。

     但是就像大哥常說的——聽風樓不管閑事,但是可以湊熱鬧看看戲,别人愛演,他們看戲便是。

     蘇清羽覺得,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哥說的話似乎越來越有道理。

     錦繡殿的武學浩如煙海,她在其他武學上或許力有未遂,但鐘情輕功和暗器。

     以前,他人或許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可現在她的内息吐納與輕身隐藏已經到達一種空無的境界。

    用錦繡殿大長老說的話,她是曆任殿主中最不學無術的人,精通的卻是最讓人頭疼的。

     對于大長老的嘲諷,蘇清羽倒是不以為然,武學一途,精通一道就好,畢竟天才不多,而她到底下是天才。

     「你真的對那丫頭動了真情不成?」 屋中那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婦人拍桌而起,對着跪在地上的司徒鬥怒道:「像她那樣普通的女人有什麽值得留戀的?而你竟然為了她,将我幾十年的心血抛諸腦後?」 已然化身為屋前一名暗衛的蘇清羽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又思緒紛繁。

    眼前的情形,按照她曾經讀過江湖寶典,應該是最灑狗血的那一種,而她似乎就是其中最被人鄙夷、下場最凄涼的角色。

     「娘,她是我的妻子。

    」 「妻子又如何?你當初對我說這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是感動那個笨丫頭,讓她引你進錦繡殿不是嗎?」蘇清羽拳頭下意識攥緊。

    江湖陰謀最不堪的便是算計人的感情,而她最讨厭這樣的江湖。

     「娘,感情是不由得人控制的。

    」喜歡便喜歡,半點不由人。

     不知道是從何時起,他滿心滿眼都是她,想甩也甩不了,隻能淪陷,不可自拔。

     對他而言,她從來就不是棋子,那隻是他的一種托詞,為的隻是讓娘放心。

     「我記得剛開始隻是習慣性的逗弄她罷了。

    」美豔婦人更緊了眉頭。

     司徒鬥自嘲地笑道……「這個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

    」 「她甚至都不及你身前的四婢十分之一。

    」 蘇清羽暗道:您客氣了,即使說百分之一也不過分。

    可心下卻酸澀起來。

     平凡如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哪裡值得人喜歡,而且還是被司徒鬥這樣的人喜歡,現在她知道答案了,苦澀的心不禁揪疼了起來。

     小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目光慘淡了起來。

    江湖秘辛有什麽值得聽的呢?有時候無知反而幸福。

     很想就此離去,可腳卻像生了根,動不了,隻能麻木地繼續看裡面人争執。

     會讀唇語有什麽好呢? 蘇清羽心下戚然。

    這種時候,她看不到他們說什麽應該會比較幸福吧?可是,她看得一清二楚,這比親耳聽到更令她難受。

     這才是他之所以會等她三年的原因嗎?就賭那缥缈的一線機會? 她又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司徒鬥這個陰柔的男人的? 想了半天,還是無解。

    就像他剛才說的,感情是不由人控制的,也許在他們彼此糾纏的那些日子裡情意便一點一滴地滋生了,最後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已成長力參天大樹。

     大哥比她更早看出她對司徒的感情,所以成全他們。

     可是……蘇清羽苦澀的笑了下。

    如果大哥聽到他們今天的對話,會不會後悔當初替她做的那個決定? 大哥一定會後悔的!他們雖然鬥氣許多年,但是始終血濃于水。

     濃重的夜色中,蘇清羽悄悄離去。

     有時,人該走的時候一定要走得決然,留下來隻會徒惹煩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