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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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打聽消息也是很麻煩的,尤其消息被人刻意篡改時就更麻煩。

    ” 盡管她的神情沒有變化,甚至連聲音的起伏都沒變化,但是江随雲就是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于是,他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子,我摔下懸崖的時候摔斷了腿,深谷中又人迹罕至,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我平安無事的。

    ” 淩清雪在草廬門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墳墓,聲音低低的,帶着些感傷與愧疚,“齊浩宇是師父故人之子,我是不該向他出手的。

    ” “我讓娘子為難了。

    ” 淩清雪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澀,“一直避免跟他正面對上,到底還是沒能躲過。

    ”她無限感慨。

     “娘子何必自責,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 淩清雪沒有回應他,轉身進了草廬。

     “娘子,你幾時下山?”江随雲急忙跟了進去。

     草廬内的擺設一如上次他來時,簡單到有些簡陋,他不忍身懷六甲的妻子繼續在這裡住下去。

     “等到百日期滿,我便下山。

    ” “百日期滿?” “我向師父忏悔。

    ” 江随雲沉默下去。

     許久之後,廬内傳出淩清雪帶着驚訝的一聲低喚,“江随雲。

    ” “娘子,你為齊莊主心痛了嗎?”江随雲的聲音充滿低落與不安。

     這次換淩清雪沉默了。

     “娘子。

    ” “求之而不得,這也許是他最大的痛苦。

    ”長長一聲歎息,包含了太多。

     “娘子是怪我當初強求了嗎?”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廬内安靜了片刻,然後淩清雪帶了幾分不屑地口吻地道:“我若不願,你強求得到嗎?” “娘子……” “松手。

    ” “我好想你……” “你松……唔……”聲音似被什麼堵住,就此中斷。

     外面的天色也終于完全暗了下來,山林裡一片昏暗,星星滿天的夜晚,月夜也偷起了懶。

     草廬内沒有燭光亮起,卻隐有夫妻床榻間的愛語傳出,間或幾聲輕越的笑聲。

     蕭瑟的寒風中,一輛馬車從密林間的道路盡頭緩緩馳來。

     枝葉凋零的山林地上鋪滿厚厚一層落葉,馬車輾過,發出“嗑吱嗑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裡聽來分外清晰。

     輕輕挑起的車簾有山風灌入,帶來深秋的涼爽與初冬的寒意。

     車廂内收拾得很是舒适,地上鋪着厚實又柔軟的波斯軟毯,就連車壁上也釘上挂毯,還有幾顆柔軟又舒适的軟墊抱枕。

     馬車平穩而緩慢地行進着,這讓躺在車裡小睡的淩清雪睡得很安穩,也讓旁邊看顧着妻子的江随雲很放心。

     越近臨盆,妻子的手腳浮腫得越是厲害,行動也不如以往自如,這讓他歸心似箭,偏偏又不能加快行程。

     他伸手替她掩了下身上的厚毯,又輕輕撫上她的眉眼。

     手指下的眼皮顫動了下,他急忙收回手,有些心虛地輕喚,“娘子。

    ” “有人。

    ”淩清雪肯定地說。

     他面露疑惑。

     她推被坐起,目光銳利地看向車窗外,“有殺氣。

    ” 江随雲心頭一驚。

     她繼續道:“來者至少十人。

    ” 江随雲眼中閃過憂慮。

    他們這次隻帶了四個護院,而妻子如今的身體狀況…… 他不由得蹙緊眉頭。

     淩清雪接下來的話安撫了他的不安,“這些人武功不高,護院可以解決的。

    ” 他放下心來,但卻沒有發現妻子眸底一閃而逝的冷光。

     隻有兩個人需要她親自出手。

    淩清雪垂眸看自己腕間的紫金镯,心靜如水。

     馬車外很快就傳來刀劍相交聲,江随雲關注着外面的戰況,而他身邊的淩清雪卻隻是輕輕摩挲着腕間紫金镯上的古樸花紋。

     當那兩道劍氣破空襲來時,她腕間雙刀同時出鞘。

     江随雲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便是車廂頂破裂的聲響。

     三條身影無一字交談,便在刀光劍影中騰挪交錯。

     江随雲沖出車廂,緊張地看着以一敵二的妻子。

     淩清雪知道自己要速戰速決,奈何對方是鏡明山莊的左右護法,也不是易與之輩,加上她如今身體狀況,更是手腳施展不開。

     這三個月,她一直在等,等着鏡明山莊的人來,然而,他們聰明地選擇了在她最虛弱的時候出手。

     身懷六甲的她終究不若以往靈活,被兩道劍氣自左右兩側劃過,一截衣帶與一串血珠在風中飛揚。

     江随雲伸手捂住嘴,此時他不想出聲驚擾妻子,但眼中的擔憂卻無法遮掩。

     小腹突然傳來的陣痛讓淩清雪的刀勢微亂,氣息不穩。

     對戰兩人一見,立時劍勢加速,要立斬她于當下。

     一片絢爛的刀光之後,是三條伫立不動的身影。

     就在江随雲錯愕之際,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