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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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受了風寒,人還好。

     在衆人翹首企盼中,送親隊伍終于抵達。

     新娘子是被喜娘和丫鬟兩個人攙扶着走進府門的,衆人看到新娘子明顯腳步不穩,身形虛軟,若不是有人扶着,恐怕立時就會癱軟倒地,不禁對江家這次的婚事再次歎息起來。

     在不少人看戲的目光中,新人順利地拜完堂,新娘子也被扶進後堂。

     自從落水後,淩清雪就一直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态,她隐約知道有人救了自己,有人服侍自己吃飯喝藥,可是她卻始終清醒不過來。

     耳中的鼓樂聲、賀喜聲,讓她覺得有些距離,聽不真切。

    她真的還活着嗎? 房裡很靜,她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味,很清雅的茉莉花香,她很喜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然後江南女子特有的軟侬嗓音響起,「奴婢恭賀少爺,願少爺與少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 「退下吧。

    」一道清雅中透着溫和的男子嗓音随即響起。

     然後,她聽到腳步聲朝自己越來越近,最終在床前停下。

     江随雲看一眼半靠在一疊錦被之上斜倚着床頭的新娘子,微微掀了掀唇角,他伸手挑開紅紅的蓋頭。

     這一瞬間心彷佛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心頭緩緩蔓延開來,似乎他已經找尋了她千百度,隻為這一眼瞬間怦然的悸動。

     臉上的胭脂水粉将她可能的病态完美的遮掩起來,細長的柳眉,挺翹的鼻梁,唇形優美而紅潤,看着就讓人有種想品嘗的沖動,隻可惜因為她閉着眼,不知長睫下是怎樣一雙秋水明眸。

     露出領口的纖細頸項,那一截欺霜賽雪的肌膚彷佛吹彈可破,微微探出大紅衣袖的指尖纖細而誘人。

     江随雲上前一步,坐到她身邊,伸手将她攬入懷中,喜服下的腰身纖細得似乎不盈一握,身上透着獨有的少女馨香,他情不自禁低頭在她唇上一吻,把玩着她右手的五根手指。

     咦? 她的指腹上有些薄繭,虎口亦同,手心也有—他又抓過她的左手,在相同部位有着同樣的繭,卻不似普通勞苦百姓那般的厚繭。

    江随雲微微蹙眉。

     養在深閨的商賈千金手上為何會有繭? 而先前大夫診治的結果也讓人頗為費解,她是喝了摻有迷藥的湯藥才會渾渾噩噩,呈現半昏迷的狀态。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玄機? 他眼眸微垂,無意識地把玩着那雙手。

     不管如何,進了江家的門,她便是他江随雲的妻子。

    片刻之後,他下了某種決定似的擡眼看懷中人。

     伸手将她頭上的钗簪拿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襯得她整個人越加的嬌弱。

     這個男人想幹什麼? 淩清雪懊惱地發現,無論他想對自己幹什麼,她都無力阻止,她的神智是有些清醒的,可是眼皮卻沉重得怎麼也睜不開。

     「娘子,天色不早了,咱們歇了吧。

    」男子的聲音恍似情人間的呢喃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從未被男人如此親近過的淩清雪不由得大是羞慚,直想一掌推開他。

     現實卻是她手腳無力,隻能倚在他懷中,任他為所欲為。

     衣裳一件一件離身而去,她心中着急萬分,身體卻偏偏不聽使喚,眼淚便不自覺地從眼角淌下。

     江随雲見狀,心中發出一聲輕歎,将她抱起平放置床榻上,之後除卻自己的衣物在她身邊躺下,伸手将她攬入懷中,扯了被子将兩人蓋住,輕語,「睡吧。

    」 在忐忑不安中,淩清雪漸漸沉入夢鄉。

     成親後的第二天夜裡,江随雲看到了新婚妻子那一雙湛亮璀璨的丹鳳眼,她眼中滿是困惑。

     「娘子,你醒了。

    」他微微笑說,關切而欣喜地看着她。

     「你是誰?」一個全無武功的文弱男子,他不是她要嫁的人,那她為什麼會嫁到這裡來? 「我是你的丈夫。

    」 「你叫什麼?」淩清雪換了個問法。

     「江随雲。

    」 她直接幹脆地宣示,「你不是我丈夫。

    」 「跟你拜堂的人是我。

    」他陳述事實。

     「可我要嫁的人是江南杭州鏡明山莊的莊主齊浩宇。

    」 江随雲不置可否地一笑,伸手重新掩了一下身上的薄被,「事實上你嫁的人是我。

    」 「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岔子,我當時坐的船遇到暴風雨,然後我被巨浪打落水中,之後我便沒什麼印象了……」問題應該是出在救了她的人身上,如果沒有意外,對方就是本來要嫁到江家的人。

     淩清雪很快便在腦中推敲起來。

    那個新娘子跟自己一樣不喜歡即将嫁的對象,所以她救了自己之後,便讓自己李代桃僵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