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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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饷難虞孤壘僅存我将安用譬猶欲保一身而捐去四體是大不可也然則前日诏旨所不予之地徒虛名耳且彼之所求我必與之臣不知真足以厭其所欲而不為他日之患乎失要害之地濟無厭之求虧國體勢堕賊計謀養虎開端不可不謹臣伏思邊隅設警迨今十有餘年不為不久也朝廷不惜十年之費不憚十年之勞而務為堅守者何哉為形勢人民惜也今日之議信如所傳是能久而不能近也前日諸路大舉雖覆巢之計尚能為之今安以待敵而屑就如此是能大而不能小也能大而不能小能久而不能近棄前功於垂成開後艱於不測臣切為朝廷惜之臣願朝廷舍其淺近計於久長其所取予并以元降诏書從事如其偃蹇置而不問但饬邊吏嚴備如昔希功造事則固所不可護邊待敵則宜無甚難以區區内亂之小羌尚能與中國久抗乎期以歲年決可竟事在朝廷不惑而已臣聞自陝以西議者靡不知此而莫有為朝廷言者是亦以出位為誡耳雖朝廷前此議論邊事專委鄜延它路邊臣無得幹預而臣任忝帥寄職在論思今以所得衆人之論妄進狂說則亦未為出位也伏惟聖心采擇不勝大幸【元佑五年七月上時為環慶路安撫使】
上哲宗論地界 蘇 轍
臣前後四次論熙河處置邊事乖方乞移範育種誼差遣至今未蒙施行然臣前論止言見在措置之非未及已往根本之失若默而不言切恐聖明尚有未燭再三煩渎罪合萬死臣切觀朝廷指揮方夏人猖狂寇鈔未已則務行姑息恐失其心及夏人恭順朝貢以時則多行邀求苟欲自利以此凡所與奪多失其宜何者元佑三年朝廷遣使往賜策命而夏人公然桀傲不遣謝使再遣兵馬蹂踐泾原朝廷方務遵養不複誅讨於四年始複遣使奏乞以所賜四寨易塞門蘭州朝廷雖不聽其所乞然即為改易前诏不俟分畫地界先以歲賜予之仍令穆衍以三省樞密院意旨開喻來使及言所納永樂陷沒人口既經隔歲月或與元數不同并許據數交割及所立界至雖有自來遠近體例或山斜不等不許邊臣固執争占凡此三事皆夏人奏請之所不及而朝廷迎以與之者也鄜延路乞依夏人所請用綏州舊例以二十裡為界十裡之間量築堡鋪十裡之外并為荒閑近黃河者仍以河為界朝廷一一聽之臣切見先朝分畫綏州之日界至遠近責令帥臣相度保明往反審覆乃從其說今所畫界首起鄜延經涉環慶泾原熙河四路朝廷更不委逐路審覆即以延安一路所見便利指喻夏人号令一布無由複反至今夏人執以為據此則臣所謂朝廷方夏人猖狂寇鈔未已則務行姑息恐失其心者也至於熙蘭所請欲以蘭州黃河之北二十裡為界臣切謂過河守把勢已艱難侵占蕃地理尤不可仰料朝旨必不敢依唯所言定西通西通渭等城外弓箭手耕種地遠者七八十裡近者三四十裡不可以二十裡為界邊臣雖為此說然議者或謂蘭州每遣弓箭手耕種此地辄為夏人所殺若言已耕者則弓箭手必有名籍所得租課歲入幾何二說相違理難遙度要須以此先與夏人商議各從逐路之便不可以二十裡一概許之朝廷既失先事籌量及号令已行乃欲追悔先後皆失遂生厲階而熙河帥臣與其将佐乃敢不候朝旨於元請之外修星舒智古二寨二寨既於元豐五年廢罷具載九域圖志見今無使臣兵馬住坐而妄謂夏人舊系守把朝廷從而助之以九域圖志為差誤以吏部見差管幹二寨弓箭手道路巡檢使臣為守把臣謂苟以此诳惑中朝士人可耳若欲以此塞夏人之口而伏其心恐未可也此則臣所謂朝廷方夏人恭順朝貢以時多方邀求苟欲自利者也然臣切妄料朝廷之意星舒智古二寨必難再修定西通西通渭三寨二十裡以上界至亦無以取必於夏國蓋朝廷歲賜既於無事之時空以與人及此緩急無以為重所謂差之毫厘缪以千裡也然則地界之事要必相持不決遇有朝貢使介複來秋冬之交賊馬肥健時出寇略受侮夷狄何時已耶如臣愚見欲乞檢會前奏移降育誼置之它路别擇名将謹守大信且修邊備本路疆界之議實非見今守把者可推以與之以信前約其他則令推公心各具長久計條列聞奏然後朝廷擇而行之則煕河尚可得而安也今臣觀朝廷初無定議方熙河邊釁之作也急召帥臣寘之戶部及臣言賞罰失當則急複遣育還帥熙河至如種樸本與育誼共造邊隙今乃移樸泾原獨留育誼若以召育為是則今遣之為非矣若以移樸為當則獨留育誼為失矣政令如此終安适從徒遣孫路穆衍之流往彼相度朝廷大計豈可取決衍等之口萬一敗事雖戮衍等何補於國臣前上言唐李德裕議讨劉稹同列有異議者德裕請曰有如不利臣請以死塞責今中外皆謂守信固盟中國之利若大臣有欲專任育等不顧邊患者臣願陛下以德裕之請要之若能如此即用其計事定之後案行賞罰今臣言巳竭勢不能回不審陛下嘗以臣前說要之否邊事至重安危未可知唯陛下留神而已臣以孤忠誤蒙拔擢不敢不盡所懷以孤任使然觸犯者衆死有餘責【元佑五年八月上時為禦史中丞】
上哲宗論不可失信夏人 蘇 轍
臣聞善為國者貴義而不尚功貴信而不求利非不欲功利也以為棄義與信雖一快於目前而歲月之後其害将有不可勝言者矣昔晉文公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者曰原将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寶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而原降晉荀吳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吳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弗為吳曰吾聞諸叔向好惡不愆民知所适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三月鼓人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吳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世俗言之此二人者可謂踈於事情而怠於功利矣然要其終文公以霸天下荀吳以強晉國則信義之効見於久遠如此臣切觀朝廷之所以禦西夏者可謂異矣方元佑三年既受冊命不肯入謝再以大兵蹂踐泾原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