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擺脫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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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黃昏後,我們進入這條小河,決定等天一黑,就遊上岸去,摸清這一帶的情況。

    但是等天完全黑了,我們聽到各種我們所不知道的野獸可怕的尖叫、吼叫和号叫聲,吓得那個可憐的小男孩差點兒沒命。

    他求我在天亮以前千萬别上岸。

    “好吧,蘇利,”我說,“那麼,我就不去。

    可是在白天,也許咱們可能遇上人,對咱們來說,他們可跟獅子一樣糟糕。

    ”“那咱們向他們射槍,”蘇利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把他們射逃走。

    ”蘇利說的這種英語是我們奴隸在交談的時候說的。

    不過,我看到那小男孩這麼快活,心裡挺高興,我接着給了他一點兒酒(這是從我的監護人的酒箱中的酒瓶裡倒出來的),讓他滿心歡喜。

    蘇利的意見畢竟是有道理的,我接受了。

    我們抛下船上的小錨,平平靜靜地躺了整整一夜。

    我說平平靜靜,因為我們壓根兒沒有睡覺,因為在兩三個鐘頭後,我們看到許多龐大的野獸(我們叫不出它們的名字)來到岸邊,走進海水,打滾泡洗,好讓身子涼快舒适。

    那些野獸還發出種種難聽至極的号叫和吼叫,我以前确實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蘇利吓壞了,我也是這樣。

    但是,使我們更怕的是,這時候我們聽到有一頭巨大的野獸在向我們的艇子遊過來了。

    我們看不見它,但是從它的鼻息咻咻的聲音中可以聽出是一頭龐大得異乎尋常的、兇惡的野獸。

    蘇利說,那是一頭獅子,我想他的話可能不錯。

    可憐的蘇利向我大叫,要我起錨逃走。

    “用不着,”我說,“咱們可以卸掉那根連着鐵錨的帶浮标的錨鍊,逃到外海去,野獸追咱們沒法追得太遠的。

    ”我的話剛出口,我就看到那頭野獸(不管它是什麼吧)竟然離開我們隻有兩槳的距離了,這真叫我大吃一驚。

    不過,我馬上走進那間艙房,拿起一杆槍,向它開火。

    一挨槍子兒,它馬上掉轉身子,向岸上遊去。

     不過,沒法叙述那一片可怕的鬧聲和難聽至極的喊叫聲和号叫聲;槍聲一響,這些聲音不但從岸邊,而且從這一帶内地較高處傳來。

    這件事使我相信,那些野獸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槍聲。

    我終于完全相信,在夜晚我們是壓根兒去不得岸上的。

    至于冒着危險白天上岸也是一個問題,因為落入任何野人手中同落入獅子和老虎爪下一樣糟糕;至少我們對這兩種東西的危險性懷着同樣的恐懼。

     盡管情況是這樣,我們還是不得不上岸去,在什麼地方找到淡水,因為我們的艇上一品脫水也沒有了。

    我們把艇子靠近岸,靠到我們認為合适的近處,着水上岸,除了我們的武器和兩個水罐以外,什麼都沒有帶。

     我不想走得太遠,走得看不見我的艇子,害怕野人的獨木船在河上順流而下。

    但是,那個小男孩看到那一帶約莫一英裡外有一片低地,就悠悠忽忽地走過去。

    不久以後,我看到他向我跑來。

    我以為他被野人追趕,或者被一隻野獸吓壞了,所以我向前跑去救他;但是我走到離他更近的地方的時候,看到他的背上背着什麼東西,那是他打到的動物,像是一隻野兔,但是毛色不一樣,腿比較長。

    不管怎樣,我們感到非常高興,它的肉味道很好嘛。

    但是可憐的蘇利帶來的最大的喜訊是,他告訴我,他找到了幹淨的淡水,而且看來似乎沒有野人。

     但是,後來我們發現用不着花這麼多力氣去弄水,因為在我們停泊的小河上遊不遠的地方,我們發現,隻要一退潮,就有淡水。

    潮水隻湧到小河内一點兒地方。

    我們随後在兩個罐子裡灌滿了水,盡情享用了我們打到的兔子,由于在這一帶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腳印,就準備繼續上路了。

     我以前在這條海岸線上航行過一回,所以知道得很清楚,加那利群島和佛得角群島都離海岸不遠。

    但是我手邊沒有儀器可以進行觀測,所以我不知道上哪兒去找它們。

    但是,我的希望是,我沿着這條海岸線航行,一直航行到英國人的貿易區,我就會找到幾艘出于貿易目的通常在這地區出沒的船隻,他們就會救助和接納我們。

     根據我最認真的估計,我現在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在摩洛哥王國的管轄地區和黑人居住地區中間,是一片沒有人居住、隻有野獸出沒的荒蕪地帶。

    黑人因為害怕摩爾人,抛棄了這片土地,向南遷移,而摩爾人則認為不值得在那兒落戶,因為那兒土地貧瘠。

    事實上,兩方面都因為那兒潛伏着許許多多老虎啊、獅子啊、豹子啊,以及其他兇猛的野獸,都不願占有。

    正因為是這樣的情況,摩爾人隻是把那兒當做打獵的所在;他們每次去的時候,陣勢雄偉,像一支軍隊,總是有兩三千人。

    事實上,在這條将近一百英裡的海岸線上,我們在白天隻看到一片沒人居住的荒地,其他什麼都沒有;在夜晚隻聽到野獸的号叫和吼叫,其他也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