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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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永遠&mdash&mdash朋友,住口。

    你交叉起雙腳。

    現在不宜涉入月亮的案例。

    整個山谷你要照顧的案例可多了。

     她側睡着,沒有聲音,雙膝蜷起來。

    我覺得太靜了些。

    睡覺總會發出一點聲響吧。

    也許沒睡着,也許是力求入睡。

    我走近一點兒就知道了。

    說不定會摔下來。

    她睜着一隻眼&mdash&mdash是嗎?她望着我,是嗎?不。

    本該坐起來說,你病了,寶貝?是的,我病了,寶貝,可是别放在心上,寶貝,是我病不是你病,你還是靜靜地睡,迷人地睡,永遠别想起什麼,沒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從我身上傳到你身上,沒有任何猙獰、灰暗、醜惡的東西靠近你。

     你真是卑鄙小人,韋德。

    三個形容詞,你這差勁的作家。

    卑鄙小人你就不會意識流而不用三個形容詞吧老天?我又扶着欄杆下樓。

    五髒六腑随着腳步翻騰,我許個諾言勉強叫髒腑不要分裂。

    我踏到地闆了,我走到書房了,我走到沙發邊了,我靜候心跳慢下來。

    酒瓶就在手邊。

    韋德的安排有一點兒可以确定,酒瓶永遠在手邊。

    沒人把它藏起來,沒人把它鎖起來。

    沒人說,寶貝,你不覺得你喝夠了嗎?寶貝,你會喝出病來。

    沒有人說這種話。

    隻是像玫瑰般溫柔地側卧着。

     我給坎迪的錢太多了。

    大錯特錯。

    應該先由一袋花生給起,漸漸進展到香蕉,然後是真正的小變化,緩慢又輕松,永遠讓他渴望。

    你開始給他一大口,他很快就得到了大彩金。

    他靠這邊一日的開銷可以在墨西哥生活一個月,過得自由又下流。

    所以他拿到大彩金後會做什麼?咦,如果人以為可以得到更多,會嫌錢夠了嗎?也許我該宰了那個眼睛發亮的雜種。

    曾有個好人為我而死,為什麼穿白夾克的蟑螂就死不得? 别再想坎迪啦,要挫敗一根針的銳氣總有辦法的。

    另一位我永遠忘不了,已用綠火銘刻在我的肝髒上了。

     最好打個電話。

    控制不住了。

    覺得他們跳呀跳呀的。

    最好趁那些粉紅玩意兒爬上我的臉以前趕快打電話給誰。

    最好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

    打給&ldquo蘇城的蘇&rdquo【注】。

    喂,接線員,替我接長途。

    喂,長途台,替我接&ldquo蘇城的蘇&rdquo。

    她電話多少?沒有号碼,隻有名字,接線員。

    你會發現她沿着第十街散步,在有樹蔭的一邊,有長穗的高玉米下&mdash&mdash好吧,接線員,好吧。

    整個取消,我告訴你一件事,我意思是說,問你一句話。

    如果你取消我的長途電話,誰來為吉福德在倫敦辦的那些盛宴付錢呢?是啊,你以為你的工作很穩定。

    你以為。

    嗯,我最好直接跟吉福德談。

    找他來聽。

    他的男仆剛剛把他的茶端進來。

    如果他不能接電話,我們會派個能接的過來。

     現在我寫這些幹什麼?我盡量避免想的是什麼事?電話。

    最好現在打電話。

    很嚴重了。

     【注】&ldquo蘇城的蘇&rdquo:是一首1946年的熱門進行曲。

    蘇城位于美國衣阿華州。

     隻有這些,我把紙折起來,塞進内胸袋的皮夾後面,然後走到落地窗前,把窗扉打開,跨到外面的露台上。

    月亮有點腐壞了。

    但艾德瓦利此刻是夏天夏天從來不會腐壞得太厲害。

    我站在那兒凝視着一動也不動的沒有色彩的湖面,思索着,揣摩着。

    這時候我聽見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