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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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得失去平衡，戴銅指環的手肘捶過來。
後腦勺要是挨一記，我就成病人了。
如果我抽身，他會打到我的側臉或手臂靠肩膀的地方。
不是手臂殘廢就是臉上開花。
這種情況下隻有一個辦法。
我往後撤，順勢從後面擋住他的左腳，抓住他的襯衫，聽見襯衫撕裂的聲音。
有東西打了我的頸背一下，但不是金屬。
我向左轉，他向旁邊橫過去，像貓一般落地，我還沒站穩，他已經站定了。
他咧着嘴笑，對這一切非常開心。
他熱愛他的工作。
他向我急撲過來。
不知哪兒傳來渾厚的大嗓門：&ldquo厄爾！馬上住手！馬上！聽到沒？&rdquo 牛仔住手了。
他臉上有一種病态的笑容。
動作很快，銅指環一下子就消失在寬腰帶裡。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夏威夷襯衫的矮胖壯漢一面揮手一面沿着小徑匆匆向我們走來。
他走路有點兒喘。
&ldquo你瘋了，厄爾？&rdquo &ldquo别這麼說，醫生。
&rdquo厄爾輕聲說。
然後他微笑着轉身走開，坐在房子的台階上。
他脫掉平頂帽，取出一把梳子，開始梳理密密的黑發，表情顯得茫茫然。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輕輕吹起口哨。
穿花哨襯衫的壯漢站着看我。
我也站着看他。
他咆哮道：&ldquo這邊出了什麼事？先生，你是誰？&rdquo &ldquo我姓馬洛。
我要找韋林傑醫生。
名叫厄爾的小夥子想玩遊戲，我猜是因為天氣太熱了。
&rdquo &ldquo我就是韋林傑醫生。
&rdquo他威風凜凜地說，又轉頭告訴牛仔，&ldquo進屋裡去，厄爾。
&rdquo 厄爾慢慢站起來。
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韋林傑醫生一眼，煙蒙蒙的大眼睛裡沒什麼表情。
他走上台階，打開紗門。
一大群蒼蠅嗡嗡怒吼，門一關上，它們又停在紗門上頭。
&ldquo馬洛？&rdquo韋林傑醫生現在把注意力轉向我，&ldquo有什麼事要我效勞，馬洛先生？&rdquo &ldquo厄爾說你這兒歇業了。
&rdquo &ldquo對。
我隻是等着某些法律手續完成再搬出去。
這兒隻有厄爾和我兩個人。
&rdquo &ldquo讓人失望。
&rdquo我露出失望的樣子說，&ldquo我以為有一個姓韋德的人在你們這兒暫住。
&rdquo 他擡起兩道富勒制刷公司【注】的人一定會感興趣的眉毛說：&ldquo韋德？我可能認識一個姓這個姓的人&mdash&mdash這是很普通的姓&mdash&mdash他怎麼會在我們這兒暫住呢？&rdquo 【注】富勒制刷公司：建于1906年的美國公司。
&ldquo來治療。
&rdquo 他皺皺眉頭。
人有這種眉毛，真的能皺出花兒來。
&ldquo我是醫療人員，但不再行醫了。
你認為是哪一種治療呢？&rdquo &ldquo那家夥是酒鬼。
他不時神經失常，突然失蹤。
有時候自己回家，有時候被人帶回家，有時候要人花時間找他。
&rdquo我掏出名片遞給他。
他看了看，不怎麼高興。
&ldquo厄爾是怎麼回事？&rdquo我問他，&ldquo他自以為是瓦倫蒂諾【注】還是什麼？&rdquo 【注】瓦倫蒂諾：電影史上最著名的電影明星之一，他是銀幕上的性感偶像。
他又揚眉了。
我簡直被迷住了。
一部分眉毛自行彎曲達一英寸半左右。
他聳聳多肉的肩膀。
&ldquo馬洛先生，厄爾沒什麼大礙。
他&mdash&mdash有時候&mdash&mdash有一點兒愛做夢。
可以說他是活在遊戲世界吧。
&rdquo &ldquo這是你的說法，醫生。
我看來他動作粗魯。
&rdquo &ldquo啧，啧，馬洛先生。
你太誇張了。
厄爾喜歡打扮自己。
這方面他像小孩子。
&rdquo &ldquo你是說他有神經病。
&rdquo我說，&ldquo這個地方是療養院之類的嗎？或者曾經是？&rdquo &ldquo當然不是。
營運時是藝術村。
我提供三餐、住所、運動和娛樂設施，最重要的是幽靜。
收費适中。
你可能知道，藝術家很少有有錢人。
所謂藝術家當然也包括作家、音樂家，等等。
對我而言是頗有收獲的職業&mdash&mdash沒有倒閉前。
&rdquo 他說這句話時，顯得很傷心。
眉梢向下垂，與嘴巴湊在一起。
再長一點就要掉進嘴巴了。
&ldquo我知道，&rdquo我說，&ldquo檔案裡有。
還有不久前你們這兒發生的自殺事件。
是吸毒案吧？&rdquo 他不再消沉，倒發起火來。
&ldquo什麼檔案？&rdquo他厲聲問道。
&ldquo醫生，我們有關于那些鐵窗病房的資料，那些瘋病發生時逃不出去的地方，或者小私人療養院或者治療酒鬼、吸毒客和輕度瘋狂的地方。
&rdquo &ldquo那種地方必須依法申請執照。
&rdquo韋
後腦勺要是挨一記，我就成病人了。
如果我抽身，他會打到我的側臉或手臂靠肩膀的地方。
不是手臂殘廢就是臉上開花。
這種情況下隻有一個辦法。
我往後撤，順勢從後面擋住他的左腳，抓住他的襯衫，聽見襯衫撕裂的聲音。
有東西打了我的頸背一下，但不是金屬。
我向左轉，他向旁邊橫過去，像貓一般落地，我還沒站穩，他已經站定了。
他咧着嘴笑，對這一切非常開心。
他熱愛他的工作。
他向我急撲過來。
不知哪兒傳來渾厚的大嗓門：&ldquo厄爾！馬上住手！馬上！聽到沒？&rdquo 牛仔住手了。
他臉上有一種病态的笑容。
動作很快，銅指環一下子就消失在寬腰帶裡。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夏威夷襯衫的矮胖壯漢一面揮手一面沿着小徑匆匆向我們走來。
他走路有點兒喘。
&ldquo你瘋了，厄爾？&rdquo &ldquo别這麼說，醫生。
&rdquo厄爾輕聲說。
然後他微笑着轉身走開，坐在房子的台階上。
他脫掉平頂帽，取出一把梳子，開始梳理密密的黑發，表情顯得茫茫然。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輕輕吹起口哨。
穿花哨襯衫的壯漢站着看我。
我也站着看他。
他咆哮道：&ldquo這邊出了什麼事？先生，你是誰？&rdquo &ldquo我姓馬洛。
我要找韋林傑醫生。
名叫厄爾的小夥子想玩遊戲，我猜是因為天氣太熱了。
&rdquo &ldquo我就是韋林傑醫生。
&rdquo他威風凜凜地說，又轉頭告訴牛仔，&ldquo進屋裡去，厄爾。
&rdquo 厄爾慢慢站起來。
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韋林傑醫生一眼，煙蒙蒙的大眼睛裡沒什麼表情。
他走上台階，打開紗門。
一大群蒼蠅嗡嗡怒吼，門一關上，它們又停在紗門上頭。
&ldquo馬洛？&rdquo韋林傑醫生現在把注意力轉向我，&ldquo有什麼事要我效勞，馬洛先生？&rdquo &ldquo厄爾說你這兒歇業了。
&rdquo &ldquo對。
我隻是等着某些法律手續完成再搬出去。
這兒隻有厄爾和我兩個人。
&rdquo &ldquo讓人失望。
&rdquo我露出失望的樣子說，&ldquo我以為有一個姓韋德的人在你們這兒暫住。
&rdquo 他擡起兩道富勒制刷公司【注】的人一定會感興趣的眉毛說：&ldquo韋德？我可能認識一個姓這個姓的人&mdash&mdash這是很普通的姓&mdash&mdash他怎麼會在我們這兒暫住呢？&rdquo 【注】富勒制刷公司：建于1906年的美國公司。
&ldquo來治療。
&rdquo 他皺皺眉頭。
人有這種眉毛，真的能皺出花兒來。
&ldquo我是醫療人員，但不再行醫了。
你認為是哪一種治療呢？&rdquo &ldquo那家夥是酒鬼。
他不時神經失常，突然失蹤。
有時候自己回家，有時候被人帶回家，有時候要人花時間找他。
&rdquo我掏出名片遞給他。
他看了看，不怎麼高興。
&ldquo厄爾是怎麼回事？&rdquo我問他，&ldquo他自以為是瓦倫蒂諾【注】還是什麼？&rdquo 【注】瓦倫蒂諾：電影史上最著名的電影明星之一，他是銀幕上的性感偶像。
他又揚眉了。
我簡直被迷住了。
一部分眉毛自行彎曲達一英寸半左右。
他聳聳多肉的肩膀。
&ldquo馬洛先生，厄爾沒什麼大礙。
他&mdash&mdash有時候&mdash&mdash有一點兒愛做夢。
可以說他是活在遊戲世界吧。
&rdquo &ldquo這是你的說法，醫生。
我看來他動作粗魯。
&rdquo &ldquo啧，啧，馬洛先生。
你太誇張了。
厄爾喜歡打扮自己。
這方面他像小孩子。
&rdquo &ldquo你是說他有神經病。
&rdquo我說，&ldquo這個地方是療養院之類的嗎？或者曾經是？&rdquo &ldquo當然不是。
營運時是藝術村。
我提供三餐、住所、運動和娛樂設施，最重要的是幽靜。
收費适中。
你可能知道，藝術家很少有有錢人。
所謂藝術家當然也包括作家、音樂家，等等。
對我而言是頗有收獲的職業&mdash&mdash沒有倒閉前。
&rdquo 他說這句話時，顯得很傷心。
眉梢向下垂，與嘴巴湊在一起。
再長一點就要掉進嘴巴了。
&ldquo我知道，&rdquo我說，&ldquo檔案裡有。
還有不久前你們這兒發生的自殺事件。
是吸毒案吧？&rdquo 他不再消沉，倒發起火來。
&ldquo什麼檔案？&rdquo他厲聲問道。
&ldquo醫生，我們有關于那些鐵窗病房的資料，那些瘋病發生時逃不出去的地方，或者小私人療養院或者治療酒鬼、吸毒客和輕度瘋狂的地方。
&rdquo &ldquo那種地方必須依法申請執照。
&rdquo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