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31-35)

關燈
麼變化,但在心裡笑了起來:她現在還會在乎誰對她怎麼想嗎? “當我聽說你毫不猶豫地和你丈夫去了那個危險的地方,我簡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下流胚。

    我羞愧極了。

    你是如此地偉大,如此地勇敢,你使我們所有人都成了小人,膽小鬼。

    ”現在她那張親切、端莊的臉上已經是淚如泉湧了。

    “我說不出來我有多麼地欽佩你,多麼地尊敬你。

    我知道對于你痛失親人我無能為力,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都是真心誠意的。

    如果你能允許我為你做哪怕一點點小事,那就是赦免了我的罪過。

    不要因為我曾經錯看了你就怨恨我,你是一位傑出的女人,而我是那麼地愚蠢。

    ” 凱蒂看向了甲闆。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她希望多蘿西沒有那麼一發而不可收地傾瀉她的感情。

    她被打動了,這是的的确确的。

    但是她不免為自己輕信了這些話而煩躁起來。

     “如果你真的這麼願意接納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歎了一聲。

     34 唐生一家的住所是坐落在山頂的一座瀕海的公寓。

    通常查理不回家吃午飯,但因為今天是凱蒂回來的日子,多蘿西說(現在還隻有凱蒂和多蘿西兩人)若她有意想見見他,那麼他很樂意趕過來向她緻以問候。

    凱蒂思忖着既然早晚都要見到他,那就幹脆現在就見。

    她還期待着看他的好戲呢,瞧瞧見了她以後他該有怎樣地窘迫不安。

    她可以斷定邀請凱蒂的主意是他的妻子想出來的,而他雖然有難言之隐,但是也立馬爽快地答應了。

    凱蒂知道他凡事力求做到恰當得體,而對她的熱情款待無疑應屬此列。

    不過要讓他現在回憶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肯定還會一陣陣地臉紅耳熱。

    對于一個像唐生這樣虛榮的男人來說,那一幕就像一個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口。

    她希望她給他的傷害像她受到的傷害那樣深。

    他現在一定恨她至極。

    她不恨他,而隻是鄙視他,這讓她頗感高興。

    一想到唐生将不得不違心地對她大獻殷勤,她就有種志得意滿之感。

    在她離開他的辦公室的那個下午,他說不定發誓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了呢。

     凱蒂在唐生家徹底安頓下來以後,她才忽而感到了身體的疲憊。

    從前的生活讓她的神經繃得像根弦,而今到了舒适的環境,又領受了不曾有過的禮遇,所以人一下子松弛了下來。

    她不曾想自由自在不受羁絆是如此令人愉快,簇擁在美觀養眼的飾物擺設之間是如此使人慵懶欲睡,而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會讓她這麼心滿意足。

    她舒舒服服地長籲一聲,在這東方的奢華秀麗之中盡情地沉醉下去。

    如今她以素淡、審慎的形象出現在輿論的視線當中,成為了大家同情的目标,這種感覺想來倒也不壞。

    因為剛剛遭受亡夫之痛不久,所以大家沒有大張旗鼓地給她安排晚會,隻是殖民地上的淑女貴婦們(總督閣下的夫人,以及海軍司令和首席法官的妻子)順次來看望過她,陪她喝了一會兒茶。

    總督閣下的夫人說總督閣下熱切地希望與她見面,如果她願意到總督府吃一頓安靜的午餐(“當然不是宴會,隻有我們和一些副官!”),那将會非常适宜。

    淑女貴婦們都把凱蒂當成了價值連城而又極易破碎的花瓶。

    在她們的眼裡,凱蒂俨然是一位女中豪傑,而她也有足夠的幽默感來演好她這個謙遜、端莊的角色。

    她有時希望韋丁頓也能在這兒,他那雙毒辣精明的小眼睛一眼就能看透這其中的滑稽之處,等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說不定會樂成什麼樣兒呢。

    多蘿西收到了一封他發來的信,信上說她在修道院如何如何鞠躬盡瘁,說她面對瘟疫如何鎮定自若,面對變故如何泰然處之。

    他可真能把她們戲耍得團團轉,這條狡猾的老狗。

     35 凱蒂從來沒有和查理單獨待過,不知是碰巧這樣還是他故意如此。

    他的待人之道确實老練圓滑,對待凱蒂從來是一以貫之地親切、體恤、熱情、和藹。

    誰也不會猜到他們的關系其實不隻是熟識。

    不過有一天下午她正躺在沙發上看書,他從走廊過來,停住了。

     “你讀的是什麼?”他問道。

     “書。

    ” 她面帶譏諷地看着他。

    他微笑了起來。

     “多蘿西去了總督府參加遊園會。

    ” “我知道。

    你為什麼沒一起去?” “我覺得不太想去,我想回來陪陪你。

    車子就在外面,不想在島上到處兜兜風嗎?” “不,謝謝。

    ” 他坐在她躺着的沙發的角兒上。

     “你到這兒以後我們還沒有機會單獨說過話呢。

    ” 她冷淡的目光傲慢地直視着他的眼睛。

     “你認為我們之間有話可說嗎?” “多的是。

    ” 她挪了一下腳,避免碰着他的身體。

     “你還在生我的氣?”他微笑着問道,眼神十分柔和。

     “一點也不。

    ”她笑道。

     “我認為你要是真不生我的氣就不會笑了。

    ” “你錯了。

    我是太看不起你,根本犯不着生氣。

    ” 他依然不慌不忙。

     “我想你對我過于苛刻了。

    好好地想想過去,誠心實意地說,我做得不對嗎?” “那要從你的立場看。

    ” “現在你也了解了多蘿西,你得承認她是個不錯的人,對不對?” “當然。

    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