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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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減幾針。

    是的——能做到的——當然是假裝的,這樣。

    看起來象是一個人織毛衣的技術不高,出了些錯兒……” 突然間,兩件事情象閃電一般在她頭腦中十分清楚地展現出來,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一般。

    一件事是個名字──還有一件事,對她來說,仍然記憶猶新,如在眼前。

    那個人手中緊握着一條手工織成的破爛不堪的紅圍巾——她匆匆忙忙地把紅圍巾拾起來,扔到一個抽屜裡。

    他那時說了個名字。

    德法格——不是拉法格——是德法格,德法格太太。

     這時,理查德很有禮貌地對她說話,才使她從沉思中解脫出來。

     “你有些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我剛才想起了一件事兒。

    ” “噢。

    ”理查德非常傲慢地揚了揚眉毛。

     維多利亞想道,明天,他們要一起到巴格達去,明天,她的死刑緩刑期就要結束了。

    這一個多星期,她很安全,生活很平靜,有充分時間來恢複鎮靜。

    而且,這一段時間過得蠻不錯——過得十分愉快。

    可能我是個膽小鬼吧,維多利亞想道,可能是吧。

    以前,談起冒險來,總是興高采烈的。

    可是真要冒險的時候,自己倒并不怎麼喜歡了。

    别人用三氯甲烷麻醉自己的時候,自己曾拼命掙紮,接着便慢慢窒息過去。

    一想起這些便十分痛恨。

    後來,被關在那所阿拉伯人的住宅的樓上,當那個衣衫檻樓的阿拉伯人對自己說“明天”時,自己感到恐懼,而且是非常恐懼。

     可是現在,她又得回到那個環境中去了。

    因為她受雇于達金先生,從達金先生那裡領取薪金,而要賺得這份薪金,就得表現得十分勇敢!可能還得回到橄榄枝協會去。

    一想起賴斯波恩博士那黑黑的眼珠,那銳利的目光,便不由得渾身抖了一下。

    他曾經警告過自己…… 不過,也可能不必回去了。

    達金先生可能會說,最好不要回去了──既然他們都知道了。

    但是,她一定得回到住處去把東西取出來,因為,她随手塞進衣箱的不是别的東西,而是那條手工織的紅圍巾……去巴士拉之前,她把所有的東西一古腦兒塞到衣箱裡去了。

    一旦把那條紅圍巾交到達金先生手裡,她的職責就算是盡到了。

    他可能會象電影裡的人物那樣對自己說,“哎喲!幹得好啊,維多利亞。

    ” 她擡起頭來,發現理查德-貝克爾正在注視着自己。

     “順便問你一句,”他說,“你明天能搞到護照嗎?” “我的護照?” 維多利亞考慮了一下她的處境。

    在牽涉到與考察隊的關系方面,究竟應該采取什麼行動,她還沒有想好,這是她的一貫特點。

    既然真的維羅尼卡(或者叫維尼西亞)很快就要從倫敦來到這裡,現在采取有步驟的退卻措施是必要的。

    但是,究竟是一走了之,還是向他們做适當的忏悔,承認自己欺騙了他們。

    究竟怎樣做,至今她還沒有考慮過。

    維多利亞總是習慣持一種幻想突然之間便會時來運轉的樂天派态度,總是希望什麼事情會出乎意料地發生。

     “噢,”她應付着說,“我不清楚。

    ” “說實在的,這是為了應付這兒的警察,”理查德解釋道,“他們把護照号碼、名字、年齡以及特征等等,全部都登記下來。

    既然你沒有護照,我想我們起碼應該把你的姓名及你的特征情況給他們送去。

    順便問你一句,你姓什麼?我一直叫你‘維多利亞’。

    ” 維多利亞又勇敢地振作起精神來。

     “我說,”她回答道,“你跟我一樣,知道我姓什麼。

    ” “不能完全那麼說,”理查德說。

    他嘴角朝上地笑着,暗含着刻毒的神态。

    “我倒是真的知道你姓什麼。

    而我認為,是你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 他的雙眼透過眼鏡片注視着她。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的名字,”維多利亞怒氣沖沖地說道。

     “那麼,我要求你告訴我——現在就告訴我。

    ” 他的口氣突然變得冷酷無禮了。

     “說謊沒有任何好處,”他說,“戲該收場了。

    你這些天倒是十分聰明。

    你熟讀了你那門學科的資料,你能講出一些說明問題的點滴知識——不過,這種詐騙行為,你是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而不露馬腳的。

    我給你設了個圈套,你果然就上了圈套。

    我引用過一些胡說八道的廢話,而你竟然全部接受了。

    ”他停了一會兒。

    “你不是維尼西亞-塞維裡。

    你是什麼人?” “咱們剛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我是什麼人了,”維多利亞說,“我是維多利亞,瓊斯。

    ” “波恩斯福特-瓊斯博士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