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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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說辦事處就在走廊那頭。

    不久,我從房間裡出來,經過一個房間,門上挂着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牌子。

    門正好開了,魯波特爵士走了出來。

    他走起路來與以前大不一樣。

    當時我以為,他可能是得到什麼消息了,所以走路都變了樣子。

    你懂我的意思了嗎,愛德華?那是個圈套。

    冒名頂替的那個人早就在那個房間裡等着,魯波特爵士剛一進去,他們就朝他頭上猛打一棍,然後,那個冒名頂替的人就走出門來冒充他了。

    我估計,他們是把魯波特爵士藏在開羅的什麼地方,可能是藏在旅館裡,說他是個病人,給他注射麻醉藥。

    然後,等那個冒名頂替的人回到開羅的時候,就把他殺害了。

    ” “你這個故事可真驚險動人呢,”愛德華說,“不過,你知道,維多利亞,這一切都是你編造出來的,什麼證據也沒有。

    ” “那個疖子──” “哎喲,去他媽的疖子!” “還有一兩件事兒呢。

    ” “什麼事兒?” “房門上那塊英國海外航空公司辦事處的招牌。

    後來,那個房門上沒有招牌了。

    我記得後來發現,英國海外航空公司辦事處是在人口大廳的另外一邊,當時都有點糊塗了。

    這是一件事兒。

    還有一件事兒。

    那個飛機乘務員,就是敲魯波特爵士房門的那個乘務員,以後我又見着她了——就是在巴格達——而且更加嚴重的是,就是在橄攬枝協會裡見着的。

    我第一次到那兒去的時候,她也去了,而且還跟凱瑟琳談話呢。

    那時候我就想,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 維多利亞稍微停頓了片刻,接着說: “所以,愛德華,現在你得承認,這一切不是我憑空臆造出來的了。

    ” 愛德華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一切都牽涉到橄榄枝協會——都牽涉到凱瑟琳。

    維多利亞,咱們不開玩笑了。

    你得想法接近凱瑟琳,奉承她,巴結她,跟她談話的時候,多講點布爾什維克那一套話。

    不管用什麼辦法,得跟她搞熟了,這樣,就能知道她有些什麼樣的朋友,她到什麼地方去,在榄橄枝協會以外她都跟什麼人接觸。

    ” “不那麼容易,”維多利亞說,“不過,我還是要試試看。

    達金先生那兒怎麼辦?是不是應該都告訴他呢?” “當然應該告訴他。

    不過,再等一兩夭吧,也許還會有别的事兒對他說呢,”愛德華歎了口氣。

    “過一兩天,我打算晚上帶凱瑟琳去劇院看卡巴萊歌舞演出。

    ” 這一次,維多利亞沒有因為感到嫉妒而受折磨。

    愛德華說話時,态度十分嚴肅,口氣非常堅決。

    因此,絕對不能推測,他在執行這項任務時會尋歡作樂。

     發現了這些秘密之後,維多利亞十分興奮。

    因而,第二天帶着友好的神态跟凱瑟琳打招呼,就不是一件難事兒了。

    她說,她感激凱瑟琳那天告訴她有個地方可以洗頭發,她非常非常需要洗洗頭發。

    (此話毋庸置疑。

    維多利亞從巴比倫回來以後,她那一頭黑發因為粘上了黏沙土,帶上了紅鏽顔色。

    ) “你的頭發是夠難看的了,”凱瑟琳一邊說着,一邊不懷好意地、帶着某種滿意的神情看了看她的頭發。

    “昨天下午風沙那麼大,你到底還是出去玩了?” “我租了輛汽車看巴比倫去了,”維多利亞說,“很有意思。

    不過,回來的路上風沙很大,幾乎把我嗆死,差一點兒把眼睛弄瞎了。

    ” “巴比倫是很有意思,”凱瑟琳說,“不過,你應該找個了解那兒情況的人一塊去,他可以一五一十地給你講講。

    你的頭發嘛,今天晚上我可以帶你到那個美國女孩子家裡去。

    她會用乳劑給你洗的,這種方法最好。

    ” “我不知道你的頭發是怎麼保護的,這麼好看,”維多利亞一邊說着,一邊用似乎是羨慕的眼光看着凱瑟琳那象香腸一樣油乎乎的大團鬈發。

     凱瑟琳那張總是酸溜溜的面孔上掠過一絲微笑。

    這時,維多利亞想道,愛德華要自己奉承她;這句話多麼正确呀。

     當天晚上,兩個女孩子走出橄榄枝協會時,關系融洽得不能再融洽了。

    凱瑟琳帶着維多利亞,在狹窄的街道和胡同中穿來穿去,最後輕輕敲了敲一個很不顯眼的小門,門的另外一邊沒有挂女理發店的招牌。

    一個外貌不甚好看,但是顯得十分精明能幹的年輕婦女出來接待她們。

    她操着字斟句酌的英語,語速緩慢。

    她把維多利亞引到一個一塵不染的水盆前面,水盆上面裝着閃閃發亮的水龍頭,周圍擺着各種各樣的瓶子和洗滌劑。

    凱瑟琳告辭離去了。

    維多利亞那一頭亂發便交由安柯米恩小姐那雙巧手處理了。

    她的頭發很快便成為一大堆奶油色的泡沫了。

     “現在請你……” 維多利亞把頭向水盆低下去。

    清水沖洗着她的頭發,又汩汩地流入排水管道。

     突然間,她的鼻子嗅到一般似乎醫院中才有的那種很香又令人難受的氣味。

    一塊浸透了的濕布墊子緊緊地蒙到了她的鼻子和嘴上。

    她使勁地掙紮着,又是搖擺,又是扭動。

    但是,一雙鐵鉗一般的手緊緊地壓住了那塊布墊。

    她開始窒息了,頭暈眼花,耳中轟鳴起來。

    …… 之後,一片黑暗,無邊無際,她恰如落入了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