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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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相當涼了,”克羅斯畢從酒吧間緩緩踱了出來。

    “你從德黑蘭來,可能不太覺得吧。

    ” 他們吸着煙站了一會兒。

    如果他們不擡高嗓門說話,誰也偷聽不到什麼。

    克羅斯畢小聲說道: “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 “好象是那個地質學家波恩斯福特-瓊斯的侄女。

    ” “噢,那就不該有什麼問題了。

    不過,她跟克羅夫頓-李一塊兒坐飛機來——” “我看倒是應該什麼事情也别想當然,”達金說。

     他們又一聲不響地吸了一會兒煙。

     克羅斯畢說,“你的确認為應該把事情從使館轉移到這兒來辦嗎?” “我是這麼想的,是的。

    ” “盡管我們把一切最微小的細節都安排妥當了,你還是認為應該這樣做,是嗎?” “我們在巴士拉把一切最微小的細節都安排妥當了——可是出了漏子。

    ” “嗯,我知道。

    順便告訴你,撒拉-哈桑被毒死了。

    ” “是的,他是被毒死的。

    發現過什麼迹象說明他們是通過什麼渠道打入領事館進行活動的嗎?” “我想他們可能有過什麼渠道。

    在那兒出了點亂子。

    有個家夥拔出一支左輪來,”他停了一下,接着補充說。

    “理查德-貝克爾抓住了他,繳了他的槍。

    ” “理查德-貝克爾,”達金思索着說。

     “你認識他嗎?他是——” “是的,我認識他。

    ” 他們的談話停了一一會兒,然後達金說道: “随機應變,我就指望這一-着了。

    如果我們象你說的那樣,把一切都安排出來——而我們的計劃被人知道了,那麼,對方就會很容易做出安排,使我們陷進他們的圈套。

    我很懷疑,卡米凱爾是否願意靠近大使館——而且,即使他到達大使館——”他搖了搖頭。

     “在這兒,隻有你,我,還有克羅夫頓-李知道正在做什麼事。

    ” “他們會知道克羅夫頓-李從大使館搬到這兒來了。

    ” “噢,當然了。

    這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克羅斯畢,你難道不知道,不管他們怎麼設法來對付我們的變化,他們自己也得随機應變。

    他們就得匆匆忙忙地想主意,就得匆匆忙忙地做安排。

    換句話說,危險一定來自蒂歐旅館外部。

    不可能有人六個月以前就住在這個蒂歐旅館裡等着。

    蒂歐旅館直到目前為止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牽連。

    我們從來也沒有什麼想法或是什麼建議,打算用這家旅館做接頭地點。

    ” 他看了一下手表。

    “我現在就上去見一見克羅夫頓-李。

    ” 達金擡起手來,準備敲魯波特爵士的房門,但是根本沒有必要。

    主人把門輕輕開開,讓他走了進去。

     那位旅行家房間裡隻開着一盞台燈,而且,他把自己的椅子擺在台燈旁邊。

    他在重新就座時,偷偷地把一支小自動手槍放到桌子上,離他很近,手能夠摸得着。

     他說,“怎麼樣了,達金?你看他會來嗎?” “我看他會來的,是的,魯波特爵士。

    ”他接着說,“你以前沒見過他吧?” 對方搖了搖頭。

     “沒有。

    我盼望着今天晚上跟他見面。

    達金,那個年輕人一定是個非常有膽量的人。

    ” “噢,是的,”達金的聲音顯得單調。

    “他很有膽量。

    ” 這個事實居然需要申述一番,他感到有些吃驚。

     “我不光是說他很勇敢,”對方說,“很多人在戰争中都很勇敢,很出色。

    我是說——” “他很有想象力?”達金提示說。

     “是的。

    他有膽量相信根本沒有絲毫可能發生的事情,冒着生命的危險去證實一個令人感到荒誕不經的傳說絲毫也不荒誕。

    現在的年輕人一般都沒有這種品質。

    我希望他會來。

    ” “我看他會來的,”達金先生說。

     魯波特爵士嚴厲地看了他一眼。

     “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克羅斯畢在陽台上,我去守着樓梯。

    卡米凱爾一走進你的房間,請馬上敲敲牆,我就進來。

    ” 克羅夫頓-李點了點頭。

     達金輕輕地出了房間,向左走去,來到陽台上,然後走到最盡頭的角落裡。

    這裡也在邊上懸着一根打了許多結的繩子,直垂到地面,外面有一棵桉樹,還有一些紫荊樹遮蓋着。

     達金先生回轉身來,走過克羅夫頓-李的房間,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内還有一個門,通向這排房間後面的通道,而且距離樓梯口隻有幾英尺遠。

    達金先生把這個房門稍微打開一點兒,絲毫不引人注意,然後便開始警戒起來。

     大約過了四個小時,一隻底格裡斯河上的那種原始的小船從上遊悄然而下,在蒂歐旅館下面的泥灘邊上靠了岸。

    過了一會兒,一個瘦削的身影抓住繩子,在紫荊樹叢中蛾縮着身子,攀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