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惶惶不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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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想了又想,最後才說: “姓沃……像是沃蘭德。

    ” 也許不是沃蘭德吧?大概不是沃蘭德。

    也許是法蘭德。

     向外國人入境管理處查詢的結果,那裡根本沒聽說過沃蘭德或法蘭德這樣一個魔術師。

     通信員卡爾波夫報告說,魔術師原是住在經理利霍捷耶夫家裡的。

    人們立即奔赴經理家,但既未發現魔術師,也未見到利霍捷耶夫本人。

    連家裡的女傭人格魯尼娅也不在,而且誰也不知道她上哪兒去了。

    房管所主任尼卡諾爾-伊萬諾維奇不在,書記普羅列日涅夫也不在! 事情荒誕到令人無法相信的程度:劇院的全部領導成員突然失蹤,昨晚這裡舉行了一場荒唐而奇怪的演出,但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人在誰的指使下搞的。

     時間已接近中午,該是開始售票的時候了。

    當然,哪裡談得上什麼售票!瓦列特劇院大門口匆匆挂出一塊大紙闆,上寫:“今日停演!”排隊的人,首先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些票販子騷動起來。

    但哄鬧一陣後,畢竟還是開始走散,大約一個小時後,花園大街上就已經看不到排隊的人了。

    偵查人員已經撤到别處去工作,劇場職工除留下幾人值班外,全部各自回家。

    瓦列特劇院關了門。

     會計主任拉斯托奇金還有兩項任務必須完成:第一,要去國家大衆文化娛樂管理委員會彙報昨天的事;第二,要把昨天的票房收入兩萬一千七百一十一盧布現款上繳到文娛局财務處。

     這位向來辦事認真、一絲不苟的會計主任瓦西裡-斯傑潘諾維奇,把款子用報紙包起來,用細繩捆好,裝進皮包,出門徑直朝出租汽車站走去:他對有關規定的細則一清二楚,攜帶大宗公款當然不能去擠公共汽車或電車。

     站上停着三輛空車,但司機們一看見有人拿着裝得滿滿的皮包走來,便紛紛把車開走了。

    會計主任眼看着幾輛空車從鼻子底下溜走,而且不知為什麼司機還惡狠狠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覺得很奇怪,愣愣地站在那裡猜測其中原因。

     過了兩三分鐘,有一輛空車進站了,但司機一看見乘客,臉上立即顯出不快的神色。

     “您的車空着吧?”拉斯托奇金驚訝地清了清嗓子問道。

     “把車錢拿出來看看!”司機氣呼呼地回答,并不回頭看他一眼。

     會計主任雖然感到奇怪,但也無可奈何,隻好把寶貴的手提包夾在胳肢窩裡,從自己錢包中抽出一張十盧布鈔票拿給司機看。

     “不去!”司機簡短地說。

     “很抱歉,我……”會計主任剛要說話,司機便打斷了他的話: “有三盧布的票子嗎?” 會計主任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但他急忙又從錢包中抽出兩張三盧布鈔票給司機看了看。

     “上車吧!”司機大聲說,使勁一拍裡程表,差一點兒把它打碎,“走啦!” “您是不是沒有零錢找?”會計主任坐在車裡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零錢有滿滿一口袋呢!”同機大聲喊,從他前面的小鏡子裡可以看到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今天我已經碰到三回了,别人也碰到過。

    兔崽子給我一張十盧布票子,我找給他四盧布半,那該死的下車就溜了!可是過了幾分鐘,我一看:什麼十盧布鈔票呀,是一張納爾贊礦泉水瓶上的商标!”接着司機便說出了一連串無法印在書上的詞兒,“在祖保夫廣場那邊我又遇到一個。

    他給十盧布,我找給他三盧布。

    走了!我伸手一摸錢包,誰想到裡面有隻蜜蜂狠狠地蜇了我手指頭一下!你看看!”司機又說了一大串髒字兒,“可那張十盧布鈔票卻不見了。

    昨天晚上就在這個瓦列特雜耍場裡(又是幾句罵人的話),有個演魔術的壞蛋演過變鈔票的戲法兒(又是一串兒罵人話)!” 會計主任吓呆了,他縮起脖子,裝出一副連“瓦列特”劇場的名字都是初次聽說的樣子,心裡卻在想:“哎呀,瞧這事兒鬧的! 到達文娛委員會大樓後,拉斯托奇金順利地付過車錢,走進大樓,徑直朝領導人辦公室走去。

    可是還在走廊裡他就感到今天來得不是時候:這所辦公樓裡一片混亂。

    一個女通信員慌慌張張地從他身旁跑過去,她的頭巾滑到腦後,兩眼瞪得溜圓,邊跑邊對什麼人喊叫: “他不在啊,不在!我的好同志們,沒有他呀!上衣和褲子都在,好好的,可就是衣服裡面沒有人!” 女通信員跑進一個房間,那裡立即傳出杯盤的破碎聲。

    緊接着秘書室裡又跑出一個人來。

    會計主任認得這是委員會第一處處長,但處長卻像是沒有認出拉斯托奇金,急匆匆地溜掉了。

     驚恐不安的拉斯托奇金來到秘書室門前。

    他知道,秘書室的裡間便是委員會主任普羅霍爾-彼得羅維奇的辦公室。

    但他剛一進秘書室,就完全驚呆了。

     裡間的辦公室裡傳出氣勢洶洶的講話聲。

    他聽得出這是主任的聲音。

    “他又在訓人?”惶恐不安的拉斯托奇金這樣想着,正要往裡走,無意中往旁邊一看,又看到一幅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景:一個女人正坐在皮軟椅裡号啕大哭——她的頭靠在椅背上,兩條腿幾乎伸到屋子小間,手裡握着一塊濕透了的手帕,哭得十分傷心。

    她不是别人,正是主任的私人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