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尋覓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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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步走過花園小路,走上通往火車站的公路。

     “咳,感覺如何呀?” 話音沒落,馬希龐從路旁樹林中閃出身來,說準确點,他就是亞森-羅平。

     “計劃周密嗎?你的老同學在走鋼絲?我敢說,你很驚訝,啊?你又會猜,或許根本就沒有銘文學和純文學學院院士,名叫馬希龐的人。

    你猜錯了。

    确有其人! 要是你聽話,我可以讓你見見面。

    但是,眼下,我先得把槍還你……你瞧好了,裡面裝沒裝子彈。

    好極了,我的孩子,裡面有五發子彈,隻用一顆就可以把我送給上帝……好了,把槍放回口袋裡吧!……很好!……比起你剛才耍的笨把戲,好多了……喔,年輕嘛,突然察覺,又給那個挨槍子的亞森-羅平騙了。

    況且隻有三步遠,……啊,接着就放槍……我不怪你……要求是,我請你上車,如何?” 他把手指伸進嘴裡,吹了個口哨。

    他渾身充滿年輕人的朝氣。

    這模樣和語氣,與他化妝成上了年紀的馬希龐,形成有趣的對比。

    勃脫萊不禁笑起來了。

     “笑了!笑了!”亞森-羅平高興地蹦起來叫嚷,“你看,孩子,這正是你缺少的……照你的年齡,你顯得太老成了……多惹人喜歡,既天真,又純樸,隻是你太缺乏笑容了。

    ” 他走到他面前。

     “喔,我敢斷定,我會讓你傷心地痛哭。

    你明白嗎,你調查時我是如何跟蹤你的嗎?馬希龐給你去信,我是如何知道的呢?他約你今天上午在威立那的城堡見面,告訴你吧,從你朋友那兒知道的。

    你不住他家嗎?你對這傻瓜很信任,叮他把你的事兒,一古腦兒道給了女朋友……那女朋友對亞森-甸平就不保密了。

    我剛才跟你講過,如今你有口難言,眼睛裡充滿淚水。

    友誼被踐踏了,對不對,這叫你很難過……啊,你真招人喜愛,孩子……我真希望擁抱你……你老用驚奇的目光打量人,它使我内心震顫……我從未忘記,那天晚上在亞戎,你來請教我,……是的,就是那個老公證人,那的确是我……笑笑吧。

    啊,你太缺少了……如何講呢……你太缺少蠻勁兒,可我就不缺少蠻勁兒。

    ” 一陣馬達轟嗚,亞森-羅平猛地揪住勃脫萊的胳膊,死盯着他的眼睛,陰沉地說道: “眼下你不打算再胡鬧了吧,啊?你早該明白,你的所作所為,完全白費心機。

     何必浪費時間和精力呢?世上盜匪多得很……你可以随意去抓他們,不要再糾纏我……不然……講定了,對嗎?” 他搖着他,要勃脫萊同意。

    随後,他又冷笑道: “我真笨,你能讓我放心嗎?你不會罷手,對嗎?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其實隻要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可以把你綁起來,堵住你的嘴巴,兩個小時以後,把你關起來,一連關上幾個月。

    然後嗎,我就平安無事了,盡情享用我的上輩,法蘭西國王們為我留下的财産,過着悠然自得的退隐生活——嗯,是的,我老說傻話,你打算得到什麼?人總有點愛好,我就很愛你,可是沒辦法。

    從眼下開始,到你找到空劍峰的秘密,日子長着呢……真是怪事!對我而言,10天就夠了;對你,得用10年。

    不管怎麼說,時間對你我來說,還有富裕。

    ” 一輛大轎車開到跟前,亞森-羅平拉開車門,勃脫萊驚叫一聲,裡面坐着個男子,是亞森-羅平,準确地說,是馬希龐。

     他馬上清楚了,放聲大笑。

     亞森-羅平跟他說: “他正在做夢,不必介意。

    我答應讓你瞧瞧,眼下你該清楚了吧。

    半夜12點鐘,我猜到你要去城堡,所以早上7點我先到了。

    馬希龐也來了,我不得不把他留下,給他注射了少量的麻藥,變成這般樣子。

    睡吧,可笑的人,我們會把你放在山坡上……請太陽照着你,别感冒喲。

    來吧,就這麼着……好極了……把帽子捧在手上吧。

    喔,給你點錢吧!馬希龐老兄,你大大地幫助了亞森-羅平。

    ” 兩個馬希龐面對面,好像在演活報劇。

    一個晃着腦袋在睡覺,另一個表示關心和尊重。

    “關心關心瞎子吧……拿着吧,馬希龐,這兒有點兒錢,再給你留張名片。

     “好啦,孩子們,咱們走吧……司機,聽清啦,每小時120公裡。

    上來吧,勃脫萊,今天,銘文學和純文學學院打算舉行全體會議,3點30分,馬希龐要發表一篇論文。

    題目我不清楚。

    但是,他會宣讀論文的,我要請他們見一位盡善盡美的、比馬希龐還像馬希龐的人。

    他準備發表江湖學銘文理論,也讓我當一回銘文學院院士嘛。

    司機,再快點,現在時速隻有115公裡……别擔心,要知道,亞森-羅平在你身邊啊。

    ……噢,勃脫萊,有人說生活枯燥乏味,其實不然,生活很美好,孩子,要學會……我呢,就會……在城堡那會兒,當你跟老維力那談話時,我站在窗邊把古書撕下了幾頁,你能體驗到這種快樂嗎?緊接着,你向裡耶爾太太打聽空劍峰。

     她能跟你講嗎?可能講……也可能不講……講或是不講……我捏了把汗。

    她要是真講了,我就得來個一命抵一命。

    我所作的一切,将付之東流。

    傭人準時到嗎?也許能……也許不能……最終,他還是來了。

    你勃脫萊,能不能認出我呢?不能,那太笨了!能,不能,喔,你盯住我了,夠了,你想掏槍,喔,多快活!勃脫萊,講得不少了,咱們休息會兒吧,我困了,晚安……” 勃脫萊望着他,他似乎睡着了。

     汽車飛馳,穿過開闊地,越過高低起伏的原野。

    瞧不見城市了,也看不見農莊、田野和樹林,一片片曠野不斷被吞沒。

    勃脫萊心中油然産生了好奇,他良久地注視着同車的人。

    他很納悶,他倆如何會挨在一起,坐在同一輛車上。

    他想揭下對方的假面具,看看真實的亞森-羅平。

     整個早上,他在驚擾和失望中度過,困倦了,也睡着了。

     當他醒來時,亞森-羅平正在看書。

    勃脫萊側身瞧了瞧封面,《緻呂西裡雨書信集》,作者是哲學家賽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