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親建造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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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分别治療,不能一起施治。

    我可以在家裡接受治療,因為他們還沒有成立一所自己的特殊診所。

     他起身要走,但當他正要出門的時候止住了腳步,他轉過身來。

     &ldquo順便說一句,&rdquo他緩緩一笑,說,&ldquo我叫科利斯醫生。

    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

    &rdquo說完他就走了。

     當門在他身後關上的時候,我轉身看着我周圍的臉龐。

    它們都煥發着幸福和興奮的光彩。

    父親太過高興,以至于當他給我倒茶的時候,手還在顫抖。

     莫娜把她的舞會完全抛在了腦後。

    她沖我笑的時候,甚至沒注意把手裡的粉撲都撕碎了。

    彼得,善良的老彼得,往他的茶裡加糖的時候,甚至錯放成了兩勺鹽。

     但我最留心觀察的還是媽媽。

    她像我一樣,并不輕易把心情寫在臉上,但此刻她的臉上現出一種平和的喜悅、一種柔和的快樂的光澤。

    這比她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因感恩而放聲哭泣對我來說更加意義重大。

     而我&mdash&mdash在人生的這一時刻,在我自從能夠感知和夢想起就一直渴望的時刻,我又是什麼樣的感受?有那麼一會兒,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喪失了一切感覺,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腦子嗡嗡作響。

    我不能理解也無法相信自己真的可以被治愈。

    這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陷入深深的驚愕之中。

     我好像沉入了一場迷蒙的夢境,聽着所有人在我身旁的茶桌邊激動地談論着這件事,卻無法分辨一個字。

    父親每次把茶杯送到我的嘴邊,我就心不在焉地抿一口茶,吞下我的面包。

     晚些時候,當其他人用過了茶點都出去玩耍時,我和父母圍坐在爐火旁,這時我才開始思考今天得知的這個消息,現實和真相也才開始進入我的腦海。

    我覺得自己并不像家裡其他人那樣感受到一種慣常的興奮&mdash&mdash而是為這個消息的奇異和不尋常之美而感到驚詫。

     我去盧爾德時充滿了喜悅與希望&mdash&mdash幾乎可以說是自信。

    一周後我回到家裡,帶着一些震撼,也許還多了點智慧,但依然是失落的。

    一切都和過去沒有兩樣。

    去盧爾德之前我心情輕松,懷揣着信念,但回到家後卻感到乏味和沉重,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多麼強烈地想要改變,我的生活始終是那樣:單調、空洞、蒼白。

     就在我日複一日地深陷于這種痛苦思索之時,一個醫生突然到來,告訴我我可以被治愈!僅僅幾句簡單的話,他就改變了我的整個人生軌迹;我過去的生活因此獲得了分量,未來也充滿了希望,有了确切的目标;在我确信自己過去的歲月隻是在虛度、毫無意義之時,是他讓我的思想和抱負有了實現的可能,并且有了活下去、去努力和抗争的動力。

     盡管這在當時隻是一個渺茫的機會,隻是偶然的事情,但對我來說(尤其是當後來我明白了它真正的意義,以及給我帶來的一切),它在當時,以及從那之後來看,都仿佛是一個奇迹&mdash&mdash一個美妙的小奇迹,并不僅僅是因為我獲得了多少益處,更是因為它讓我沉淪于痛苦和幻滅的人生獲得了信念。

    我也因此明白,在命運的宏大布局中,我們每個人都是重要的,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些人,因為我們都是參與其中的一部分;即使是最渺小、籍籍無名的那些人也十分重要,因為是他們一起努力,幫助支撐起那些重要的人物,讓他們免于跌倒。

    在那靈光閃現的瞬間,我突然明白,我也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哪怕隻是非常微小的部分。

     那個夜晚,上床睡覺前,我做了感恩的禱告&mdash&mdash并為自己過去的懷疑而忏悔。

     第二天來為我做檢查的醫生是個年輕人,高個子,很英俊,行為舉止帶着明顯的軍人作風,這讓人肅然起敬,盡管多少也讓我感到一點壓迫感。

    他的動作從容、細緻,舉手投足間傳遞着一種坦然的自信。

    我立刻就喜歡上了他。

    他叫路易斯·瓦爾南,這個名字我會永遠記得,并且心懷感激和喜愛。

     瓦爾南醫生準備了一套治療方案,其中主要是一些身體練習,我自己在家就可以進行,最多需要家人做一些簡單的輔助。

    他告訴我這隻是初步的測試,如果我的身體有反應,無論是多麼微小的反應,他都可以讓我進行下一套強度更高的、逐漸增加難度的訓練。

    這些練習叫作物理療法[1],我覺得這名字完美厲害極了。

     那之後瓦爾南醫生每周來一次,确切說是每周日來。

    每當他來的時候,都會看着我把所有動作做一遍,對于那些我覺得困難的動作,他會認真地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