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禁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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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這是一句華麗的開場白,我想。

    寫好遺言,我把它簡單地折起來放在枕頭下。

    然後爬到窗邊,用左腳打開窗戶望出去;我從沒想過房間會這麼高,地面看起來離窗戶有一千英尺,本來在我的想象裡大概隻有十二英尺。

    天很冷,風強勁地吹着。

    往窗外看的時候,風打在我的臉上,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邁出一條腿。

    想起小時候,夏天的晚上,我和彼得常常在後院玩玩具兵,我們在高聳的草叢間悄悄地接近彼此&hellip&hellip現在我用力穩住身子,把另一條腿放過來。

    此刻,毫無緣由地,我想起一個聖誕節,可憐的父親在扮聖誕老人,他根本無法直起身走路,在黑暗裡被帕蒂的靴子絆倒了,父親躺在地闆上開始唱《凱瑟琳·馬沃尼》[1],所有的玩具都堆在他身旁&hellip&hellip我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坐在窗戶上,雙腿蕩在空中。

    我閉上眼睛&hellip&hellip這将是很可怕的墜落,但我決定了要這樣做;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我。

    然後我想起卡翠歐娜·德拉亨特&hellip&hellip我從窗戶上下來,像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如今我十六歲了。

    莉莉已經結婚。

    托尼也在一場飓風般的浪漫戀情之後結婚了。

    吉姆是下一個進入結婚隊列的。

    我懷疑帕蒂正在用他教給彼得的辦法追求女孩子,盡管彼得也會挺着胸脯告訴帕蒂,在這方面他可以傳授帕蒂一些實用技巧。

    莫娜每晚都會出去跳舞,她幾乎總和父親争吵不休,因為父親要求她在外面不能待到超過晚上十一點。

    她總是很晚回來,悄悄地打開大門,脫掉高跟鞋,踩着尼龍襪,像貓一樣蹑手蹑腳地上樓,然後在樓梯上就會撞見父親! 一年後,彼得離開了學校,也成了一名泥瓦匠,在吉姆手下學徒。

    父親堅信他所有的兒子們都應該像他一樣成為泥瓦匠,甚至從不去考慮他們是不是還有别的打算。

    到目前為止他可以說很成功,吉姆、托尼、帕蒂和彼得都做了泥瓦匠,掙着不錯的薪水。

     &ldquo他會成為你們這群人裡最好的泥瓦匠。

    &rdquo父親有時喝了點酒,會在大家面前指着我這樣說,&ldquo你現在去蓋房子一周能掙五英鎊,克裡斯,穿上粗棉布工作服,手裡握着一把像樣的鋼鏟子。

    &rdquo我讨厭砌磚,因為我顯然做不了。

     幾個月後,一種新的感受開始在我體内膨脹&mdash&mdash那是一種可怕的感覺。

    在痛苦和消沉之外,我還感到了憎恨。

    我憎恨這個世界,因為我吐字不清的口齒、扭曲的雙手,還有無用的肢體。

    我看着周圍正常而完美的一切,無數次地問自己,為什麼我生下來和别人就不同?為什麼我和别人有着同樣的感受、同樣的需求和敏銳,但卻有一副無用的身體&mdash&mdash不僅被剝奪了正常生活的權利,甚至看到自己就感到惡心?我應該期待什麼?除了成為一個用腳趾畫畫的廢物,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指望?人們總說我用腳趾畫畫簡直是個奇迹,說我很幸運,是個不同凡響的男孩。

    但我用左腳畫的畫又有什麼用呢?他們說我不同凡響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想成為不同凡響的&mdash&mdash我隻想是正常的,像所有人那樣。

    僅僅因為我用左腳做别人用手做的事情,人們就說這棒極了。

    或許是吧&mdash&mdash我不知道。

    我用左腳僅僅是因為我的手毫無用處,但這不會讓我覺得驕傲或特别。

    事實上,隻要有任何不熟悉的人在場,我從來不用自己的左腳,因為這讓我覺得很愚蠢和笨拙,就好像是一隻給人表演的猴子或海豹。

     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一個主意。

    我一直都喜歡寫信,當然大多都是寫給卡翠歐娜·德拉亨特。

    我還記得寫給她的信多數是關于那些馬,或者描述母親新生的寶寶。

    但現在我決定嘗試點更有野心的事情,不隻寫信,也寫些故事。

    這個想法不停地發酵,直到充斥了我的整個腦海。

     這之前我沒讀過多少書。

    在家裡,書是很罕見的事物,相比起來面包要重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