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錯誤導緻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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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的願望是當一個教師。

    這個年輕姑娘的父母在集市廣場開了一家小商店,經營《聖經》、宗教讀物、聖像和畫。

    但是他們的小生意&ldquo不符合時代的要求&rdquo,所以隻能勉強度日。

    他們終日生活在恐懼中,擔心他們的小商店有一天會&ldquo被強令停業&rdquo&mdash&mdash但即便是在眼前,也随時有可能受到年輕的納粹分子的羞辱甚至攻擊。

     瑪麗本來想上一所教師培訓學校,但這所學校不久前停止招收女生,何時恢複還要等&ldquo另行通知&rdquo。

    除此以外,瑪麗此時還必須完成一個稱為&ldquo責任年&rdquo的服役,更何況她也付不起培訓學校的學費。

    瑪麗和父母商量了很久,還和掌控無上權力的勞工局進行了交談,最後她被分配到普法夫家做保姆。

    這一家有四個孩子,身材瘦小的瑪麗本來希望得到一個不這麼辛苦且工資高一點的職務。

    這樣的工作其實不少,而當家庭保姆的實際上并不多。

    當收到勞工局發給她的&ldquo服役通知&rdquo,并且像一個士兵被分配到戰鬥部隊那樣被分配到普法夫家做保姆的時候,瑪麗感到非常震驚。

    她一個月的薪水将會是二十二馬克,隻相當于七美元,而她的工作不僅需要做飯,照顧四個孩子,做家庭縫紉,還要打掃整個屋子。

    除此之外,她還要在晚上為國家社會黨婦女組織服務。

     &ldquo我能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嗎?&rdquo瑪麗問道,她看見自己的材料正消失在抽屜裡,&ldquo我的意思是,我能自己選擇嗎?&rdquo 勞工局的官員是一個嚴厲但還不算有敵意的骨骼粗大的女人,她咧開嘴笑了笑:&ldquo沒門兒。

    &rdquo然後,一邊說着一邊推給瑪麗一張報紙,好像是用這張報紙來交換瑪麗那疊整理好的材料似的。

     瑪麗看到頭條标題:&ldquo頭等大事豈容兒戲&rdquo。

    頭幾行字就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篇文章是專門針對她,針對瑪麗這樣即将成為家庭保姆的人的。

    她瞥了一眼報紙的名字,頓時感到一股恐怖的陰冷,《黑色軍團報》。

    她明白任何威脅或者警告隻要登在這份報紙上,都會帶有無可争議的權威性。

    黑色軍團,是希特勒的精銳部隊,身穿黑色制服,永遠充滿堅定和自信。

    每一項法律或者法令發布前一個月,黑色軍團都會事先知道。

    實際上他們豈止知道,而分明是在操縱這些法令的形成。

    如果《黑色軍團報》上提出什麼要求,或者&ldquo暴露&rdquo了某些&ldquo不當行為&rdquo,那毫無疑問,這些要求會得到滿足,而&ldquo不當行為&rdquo會被取締。

     瑪麗看報紙上寫道:&ldquo家庭保姆問題關系到我國人口政策的成功,并最終和我國人民的未來緊密相關,需運用有關的法律和法令加以制約。

    &rdquo 瑪麗暗忖:&ldquo保姆問題和國家有什麼相關?&rdquo她接着往下看。

    這篇文章的大意是:一些女孩子不願意在那些工資少得可憐但有很多孩子需要照看的人家當保姆。

    而如果孩子多的家庭找不到保姆,他們就不願意再生更多的孩子,這将會威脅到國家利益。

    報紙上接着寫道:&ldquo一般的措施不能解決問題,因為我們面對的是國家緊急狀态,一旦失誤後果極為嚴重。

    &rdquo接下來又有兩三條黑體字标題:&ldquo回避問題不能解決問題&rdquo,以及&ldquo是時候采取果斷措施了&rdquo。

    瑪麗讀道:國家嚴重缺少受過教育的勞動力,所以必須&ldquo強力幹預&rdquo。

    對于那些&ldquo道德敗壞者&rdquo&ldquo沒有責任感的人&rdquo,即那些為了工作輕松和好收入變換自己工作崗位的人,魏瑪治安法庭最近的一個判決就是一個&ldquo有力的警告&rdquo:一個蓄意離開自己工作崗位的女孩被判入獄兩個月。

    &ldquo我們為這一判決叫好,因為我們決不允許個人自由威脅到我們的人口政策。

    &rdquo 瑪麗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把報紙還給了那位勞動局女官員。

     &ldquo看到了嗎,姑娘?入獄兩個月。

    現在是國家緊急狀态。

    你願意去普法夫家嗎?&rdquo 瑪麗點點頭:&ldquo是的,當然。

    &rdquo 回到家裡,瑪麗漸漸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她想,這沒什麼不好,我喜歡工作。

    為期一年的&ldquo實習&rdquo對我今後的職業生涯有好處,對我的婚後生活也有好處。

     說到結婚,瑪麗已經有了具體的計劃。

    她和一個小夥子訂了婚。

    小夥子的父親以前是工人,現在已經升到工長。

    小夥子自己的願望是當一個律師。

    他晚上在他父親工作的煉鐵廠幹活,白天學習律師考試的初級課程。

    瑪麗喜歡她的彼得,覺得他勤奮,有勇氣,能堅持,面對各種情況都能保持樂觀和幽默。

    不用說,彼得屬于民族社會主義大學生聯盟,瑪麗已經退出了德意志少女聯盟而加入了民族社會主義婦女聯盟。

    盡管如此,他倆都有理由對納粹黨有些抱怨,因為幾乎沒有時間可以留給他們單獨相處,或者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當他們想約會、讀本書或者學習時,總是不得不參加各種訓練,或者學習&ldquo世界局勢&rdquo,或者做某些義務勞動。

    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他們想一塊兒到山裡徒步旅行,但是又會有各種必須參加的類似于&ldquo軍事體育&rdquo的項目把他們分開。

     瑪麗是虔誠的天主教徒。

    從小時候起她就喜歡盯着她父母商店櫥窗裡的各種聖像雕塑和繪畫作品看,而且喜歡聽父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