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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t齊爾丹禮貌地說道。

     &ldquo你想把《蝗蟲成災》借去看嗎?&rdquo保羅問。

    &ldquo我們很快就看完了,一兩天之内。

    我的辦公室離貴店不遠,趁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很樂意把書帶給你。

    &rdquo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ldquo到時候,我、你和貝蒂可以一起吃午飯。

    &rdquo齊爾丹想,他說這後半句話,可能是受了貝蒂的暗示。

     &ldquo謝謝。

    &rdquo羅伯特說。

    他也隻能說謝謝了。

    在市中心一家豪華商務餐館裡,和一對時尚高貴的年輕夫婦共進午餐,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感到眼睛有點濕潤,但還是繼續看着書,一邊點頭說:&ldquo是本好書,我很想看。

    我也要趕上潮流。

    &rdquo說這話妥當嗎?承認對這本書感興趣是因為它時髦,這樣或許品位太低了。

    他心裡沒有底,但還是感到這樣說話确實品位不高。

    &ldquo不過,我們不能光通過一本書是否暢銷來斷定它的好壞。

    &rdquo他繼續說道,&ldquo這一點我們大家都知道。

    許多暢銷書都一塌糊塗,簡直就是垃圾。

    但這本書&mdash&mdash&rdquo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貝蒂說:&ldquo說得太對了。

    普通大衆的品位确實不高。

    &rdquo &ldquo在音樂方面也是如此。

    &rdquo保羅說,&ldquo比如,很少有人對原汁原味的美國民謠爵士感興趣。

    羅伯特,你喜歡邦克·約翰遜和基德·奧裡這些人的音樂嗎?還有早期的迪克西蘭爵士樂?我收藏了許多這類型的音樂唱片,都是熱内唱片公司的原版唱片。

    &rdquo 羅伯特說:&ldquo我對黑人音樂所知甚少。

    &rdquo聽了這話,他們似乎并不高興。

    &ldquo我喜歡古典音樂,巴赫和貝多芬的音樂。

    &rdquo這話總說得過去吧。

    他覺得有些惱火。

    難道還要他去貶低這些歐洲的音樂大師,貶低他們流傳千古的經典音樂,而去奉承黑人居住區低級夜總會裡的新奧爾良爵士樂嗎? &ldquo或許如果我放一些新奧爾良雷姆·金斯的精選音樂&hellip&hellip&rdquo保羅站起身,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貝蒂朝他使了個眼色。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

     &ldquo晚飯快好了。

    &rdquo她說道。

     保羅重新坐下來。

    他有點悶悶不樂,羅伯特想。

    保羅低聲說道:&ldquo新奧爾良的爵士樂是最地道的美國民謠爵士,發源于這片大陸。

    其他音樂都是從歐洲傳入的,比如傷感的英式魯特琴樂曲。

    &rdquo &ldquo為此我們兩個一直争論不休。

    &rdquo貝蒂笑着對羅伯特說,&ldquo我和他不一樣,我不喜歡爵士樂。

    &rdquo 羅伯特手上還拿着那本《蝗蟲成災》,他問道:&ldquo這本書中描寫的另外一種現實是什麼樣子的?&rdquo 過了一會,貝蒂說道:&ldquo德國和日本在二戰中戰敗的樣子。

    &rdquo 一時間,他們都不說話了。

     &ldquo該吃飯了。

    &rdquo貝蒂利索地站起身來,&ldquo請過來,兩位餓壞肚子的紳士實業家。

    &rdquo她把羅伯特和保羅勸上了飯桌。

    桌上已經擺好白色的桌布、餐具、瓷器和毛糙的大餐巾。

    齊爾丹認出來餐巾是套在美國早期用的骨制餐巾環裡的。

    餐具也是美國的純銀制品。

    深藍和黃色相間的酒杯和茶碟是皇家艾伯特制造的,非常稀罕。

    他不禁從職業的習慣,羨慕地看着這些器具。

     盤子不是美國的,看上去像是日本的。

    這超出了他的專業,所以說不上來。

     &ldquo這是伊萬裡瓷器,&rdquo見羅伯特看得津津有味,保羅說道,&ldquo是有田燒的。

    公認的第一流産品。

    日本貨。

    &rdquo 他們都坐了下來。

     &ldquo來點咖啡?&rdquo貝蒂問羅伯特。

     &ldquo好的,&rdquo羅伯特說,&ldquo謝謝。

    &rdquo &ldquo将晚餐進行到底。

    &rdquo貝蒂說着走過去推餐車。

     很快他們便吃開了。

    羅伯特覺得菜肴十分美味可口。

    貝蒂真是個出色的廚子。

    色拉特别合他的口味。

    鳄梨、洋薊心,還有一種藍色奶酪調味品&hellip&hellip謝天謝地,他們沒有讓他吃日式菜肴。

    那種蔬菜伴肉,戰後他早已吃膩了。

     還有沒完沒了的海鮮。

    蝦啊,蟹啊什麼的,都讓他倒胃口。

     &ldquo我想知道,&rdquo羅伯特說,&ldquo如果二戰中德國和日本戰敗了,世界将變怎樣。

    &rdquo 好一陣,保羅和貝蒂都沒有回答。

    最後保羅說:&ldquo和現在很不一樣,但是很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你最好自己看。

    講給你聽或許會讓你掃興。

    &rdquo &ldquo對于這個話題,我有自己明确的看法。

    &rdquo羅伯特說,&ldquo我經常思考這個問題。

    世界将更加糟糕。

    &rdquo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十分堅定,甚至有些粗魯。

    &ldquo糟糕得多。

    &rdquo 保羅點點頭。

    &ldquo這本書的作者阿本德森先生也考慮到蘇聯的擴張會不可遏制。

    &rdquo &ldquo我們得承受痛苦,得付出代價。

    &rdquo羅伯特說,&ldquo但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都是為了阻止斯拉夫世界泛濫成災。

    &rdquo 貝蒂輕聲說道:&ldquo我個人認為,說任何民族&lsquo泛濫成災&rsquo,不管是斯拉夫、日本還是中國,都十分荒唐可笑。

    &rdquo她平靜地看着齊爾丹,并沒有因為激動而聲嘶力竭。

    她的情緒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但仍然表達了内心的感受。

    她的兩頰已經绯紅。

     他們默不作聲地吃了一陣。

     我怎麼又來了?羅伯特·齊爾丹提醒自己。

    但這是回避不了的問題,因為它無處不在。

    我随便拿起一本書,都會談到這個問題;說到收集的唱片,也會談到這個問題;看到這些骨制的餐巾環,也會想到這個問題&mdash&mdash這是征服者繳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