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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但他沒有向退休金委員會報告。

    因此,我們不能對外透露他來我們這裡,他們隻能知道他是來舊金山度假的。

    &rdquo &ldquo你很善解人意。

    &rdquo貝恩斯先生說。

     田芥先生說:&ldquo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

    我們還沒有解決社會的老齡化問題。

    随着醫療衛生的進步,老年人會越來越多。

    中國人告訴我們要敬老,他們是對的。

    但德國人卻讓我們忽視了這種美德。

    我知道他們屠殺老年人。

    &rdquo &ldquo德國人。

    &rdquo貝恩斯嘀咕道,又揉了揉自己的前額。

    藥丸起作用了嗎?他感到有點昏昏欲睡。

     &ldquo你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無疑和歐洲堡壘有許多接觸。

    比如,你是從滕佩爾霍夫機場登機的。

    你這樣的立場是否合适?你是個中立者。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rdquo &ldquo我不知道你說的立場指的是什麼。

    &rdquo貝恩斯先生說。

     &ldquo對老弱病殘以及其他各種社會無用人員的看法。

    &lsquo一個新生嬰兒有什麼用?&rsquo一位盎格魯&mdash&mdash撒克遜的哲學家問過這個著名的問題。

    我把這個問題記在心裡,反複琢磨。

    先生,總的來說,新生嬰兒沒有任何用處。

    &rdquo 出于禮貌,貝恩斯先生嘀咕了一兩聲,但并沒有很明确的意見。

     田芥先生接着說:&ldquo任何人都不應該是滿足其他人需要的工具,難道不是嗎?&rdquo他急切地把身子往前一傾,&ldquo作為中立的斯堪的納維亞人,請你說說你的見解。

    &rdquo &ldquo我沒有什麼見解。

    &rdquo貝恩斯先生回答說。

     &ldquo二戰期間,&rdquo田芥先生說,&ldquo我在中國擔任一個小官。

    在上海。

    在那裡的虹口區,有一個猶太人聚居地,戰争期間由日本帝國監管。

    這些猶太人靠大家的救濟生活。

    在上海的一位納粹部長要求我們把這些猶太人都殺了。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上司的回答:&lsquo這不符合人道主義原則。

    &rsquo日本人認為這種行為是野蠻的,所以拒絕了。

    這句話一直留在我心裡。

    &rdquo &ldquo我明白了。

    &rdquo貝恩斯先生輕聲說。

    田芥是不是在引我上鈎?貝恩斯先生思忖。

    他馬上警覺起來,注意力也慢慢集中。

     &ldquo納粹人,&rdquo田芥先生說,&ldquo認為猶太人是亞洲人,非白種人。

    先生,日本上層人士一直對這句話耿耿于懷,甚至日本戰時内閣對此也是耿耿于懷。

    我還沒有和德國公民讨論過這件事&mdash&mdash&rdquo 貝恩斯先生插話道:&ldquo我不是德國人,所以不可能代表德國人發表意見。

    &rdquo他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ldquo我明天再和你讨論。

    對不起,我的頭腦有些亂。

    &rdquo其實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

    他想,我得離開這兒。

    這家夥把我逼太緊。

     &ldquo請原諒我愚蠢的執着。

    &rdquo田芥先生立刻走過去開門,&ldquo哲學上的思辨讓我忘記了人類的實際情況。

    這邊請。

    &rdquo他用日語說了一句什麼,前門就打開了。

    一個年輕的日本人出現在門口,他微微鞠了一躬,看着貝恩斯先生。

     是給我開車的司機,貝恩斯先生想。

     或許我在漢莎航空的飛機上對那個人&mdash&mdash叫什麼名字來着&mdash&mdash的慷慨陳詞會給我帶來麻煩,他突然想到。

    想起來了,叫洛策。

    如果他鬼使神差地以某種身份出現在日本人這裡,那就糟了。

     他想,我多麼希望自己沒有對他講那番話啊,但現在悔之晚矣。

     我不是恰當的人選,一點也不是,不适合完成這項任務。

     但他轉念一想,作為一個瑞典人,我可以對洛策講那番話,沒有太大關系。

    一切正常。

    我是太過小心了,将以前的習慣帶到這裡來了。

    我其實是可以發表一些公開意見的,我得學會這一點。

     但是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又恰恰做不到這一點。

    他血管裡流淌的血液、他的骨頭和他的器官,全都不聽指揮。

    他對自己說:張開你的嘴,說點什麼,什麼都行,說點想法;你一定得做到,否則就别想成功。

     想到這,貝恩斯先生說道:&ldquo或許你是被潛意識中的某種迫切的原始意象驅動,這是榮格的說法。

    &rdquo 田芥先生點點頭,說道:&ldquo榮格我讀過,明白了。

    &rdquo 他們握握手。

    &ldquo我明早給你打電話。

    &rdquo貝恩斯先生說,&ldquo再見,先生。

    &rdquo說着他鞠了一躬,田芥先生也鞠了一躬。

     那個面帶微笑的日本青年上前一步,對貝恩斯先生說了些什麼,但貝恩斯先生沒聽懂。

     &ldquo什麼?&rdquo貝恩斯說道,一邊拿起自己的外套,朝門廊走去。

     田芥先生說:&ldquo他在用瑞典語跟你說話,先生。

    他在東京大學選修過一門有關&lsquo三十年戰争&rsquo的課程,對你們的偉大英雄古斯塔夫二世非常着迷。

    &rdquo他體諒地笑了笑,&ldquo但是,他想掌握這門異國語言的努力顯然是不成功的。

    毫無疑問,他用的是留聲機唱片教程。

    他是個學生。

    這類教程因為便宜,所以很受學生歡迎。

    &rdquo 那個年輕人顯然不懂英語,笑着鞠了一躬。

     &ldquo原來如此。

    &rdquo貝恩斯輕聲說道,&ldquo那麼,我祝他好運。

    &rdquo他心想,我自己也有語言上的問題,而且是顯而易見的。

     上帝&mdash&mdash那個年輕的日本學生,在開車送他回旅館的路上,不停地想用瑞典語跟他交流。

    就算是最正式、最标準的瑞典語,貝恩斯先生也幾乎不懂,更别說年輕人從留聲機唱片教程裡學來的半成品了。

     他永遠也不能把他的意思清楚地表達給我聽,貝恩斯先生想。

    但他會不停地嘗試下去,因為這是一個好機會。

    以後他或許再也見不到瑞典人了。

    貝恩斯先生在内心裡呻吟了一聲。

    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啊,對他們彼此都是如此。

     【注釋】 [1]溫德姆&mdash&mdash馬特森将阿本德森的名字數次說錯,表明了他對這本書的一無所知以及與麗塔說話時心不在焉。

    &mdash&mdash編者 [2]&ldquo異想天開&rdquo原文是woolgathering,和上一句的&ldquo尋羊毛&rdquo形成一個文字遊戲。

    &mdash&mdash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