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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着亮光,把一張精緻的彩印名片放在櫃台上。

     名片上印着日本帝國的徽章,還有一枚軍隊的徽章。

    海軍的。

    海軍上将,春田。

    羅伯特·齊爾丹仔細地看了看名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ldquo上将的軍艦,&rdquo那位顧客說道,&ldquo現在就停泊在舊金山灣。

    是翔鶴航母。

    &rdquo &ldquo啊。

    &rdquo齊爾丹答道。

     &ldquo春田上将以前從未來過西海岸。

    &rdquo那個顧客解釋說,&ldquo如今他來這裡,有許多心願。

    其中之一就是親自到你這家赫赫有名的商店來看看。

    在日本本土,他早有耳聞美洲手工藝品公司的大名。

    &rdquo 齊爾丹欣喜地鞠了一躬。

     &ldquo但是,&rdquo那人繼續說道,&ldquo因為要會見很多人,将軍抽不開身,不能親自光顧貴店,所以派我來。

    我是他的侍從。

    &rdquo &ldquo将軍是個收藏家?&rdquo齊爾丹問道,腦子轉得飛快。

     &ldquo他酷愛藝術,是個鑒賞家,但不是收藏家。

    他想買一些珍品作為禮物送人。

    他想給他軍艦上的軍官每人送一件珍貴的曆史文物,一件美國内戰時期使用的随身武器。

    &rdquo那人停了停,繼續說道,&ldquo一共有十二名軍官。

    &rdquo 齊爾丹思忖,十二件美國内戰時期的随身武器,差不多要花費一萬元。

    他打了個激靈。

     &ldquo衆所周知,&rdquo那人繼續說道,&ldquo貴店有美國曆史上有價值的珍貴文物出售。

    唉,這些東西很快就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rdquo 齊爾丹不想因任何閃失而丢掉這麼一大筆買賣,因此措辭十分小心:&ldquo對,您說得沒錯。

    在太平洋沿岸國的所有商店裡,鄙店擁有最好的内戰時期的随身武器。

    能為春田将軍效勞,我感到十分榮幸。

    要不要我将最好的手槍藏品收集起來,帶到翔鶴航母上去?今天下午怎麼樣?&rdquo 那人說:&ldquo不,我要先在這裡檢查一下。

    &rdquo 十二件,齊爾丹心裡盤算道。

    他手上還沒有十二件&mdash&mdash事實上,他隻有三件。

    不過,假如自己運氣好的話,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在一周内弄到十二件,比如,可以從東部航空郵寄。

    另外,地方的批發商那兒也可以問一問。

     &ldquo先生,您&mdash&mdash&rdquo齊爾丹問道,&ldquo是不是對這種武器很在行?&rdquo &ldquo還湊合。

    &rdquo那人說道,&ldquo我自己收藏了幾把手槍,包括一把微型秘密手槍,看上去像多米諾骨牌。

    1840年前後的。

    &rdquo &ldquo那可是精品。

    &rdquo齊爾丹說道,一邊向上了鎖的保險箱走去,準備取幾把槍讓春田将軍的侍從檢查。

     當他轉身回來的時候,他看到那人正在寫一張銀行支票。

    那人停下來說:&ldquo将軍想提前支付。

    先預付一萬五千元。

    &rdquo 齊爾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但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甚至設法讓自己顯得毫不在意。

    &ldquo您想預付的話,當然可以。

    但并不是非預付不可。

    這不過是做生意的一種形式而已。

    &rdquo他放下一個由氈和皮革拼接制成的盒子,說道:&ldquo這是一把1864年的柯爾特點四四口徑手槍。

    &rdquo齊爾丹打開盒子,&ldquo黑色的火藥,黑色的子彈,是發給美國北方部隊使用的。

    北方士兵拿着這些槍參加了第二次布爾朗戰役。

    &rdquo 那人把槍仔細地看了又看,然後擡起頭來,平靜地說道:&ldquo先生,這是赝品。

    &rdquo &ldquo嗯?&rdquo齊爾丹愣住了。

     &ldquo這把手槍的槍齡不足六個月。

    先生,你提供的槍是一個仿制品,我感到很難過。

    你看,這裡的木頭是用酸化的方法人為做舊的。

    真遺憾。

    &rdquo他放下手槍。

     齊爾丹拿起槍來,站在那兒用雙手托着,一時無話可說。

    他把手槍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說道:&ldquo不可能是假的。

    &rdquo &ldquo這是真品文物手槍的仿制品,僅此而已。

    先生,我想你是上當受騙了,或許是被某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騙了。

    你得把這件事報告給舊金山警察局。

    &rdquo那人說着鞠了一躬,&ldquo我感到很痛心。

    貴店可能還有其他仿制品。

    先生,你作為老闆,經營這項生意,竟然分不清赝品和真品嗎?&rdquo 一陣沉默。

     那人拿起已經填好一半的支票,把筆收起來,鞠了一躬,說:&ldquo真遺憾,先生。

    很顯然,我不能和美洲手工藝品公司做這筆生意了。

    春田将軍肯定會感到很遺憾。

    但我的立場你已經看到了。

    &rdquo 齊爾丹的眼睛盯着那把槍。

     &ldquo再見,先生。

    &rdquo那人說道,&ldquo請聽從在下的愚見,請個專家檢查一下貴店收集來的珍品。

    貴店的聲譽&hellip&hellip這一點,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rdquo 齊爾丹嗫嚅道:&ldquo先生,請您千萬&mdash&mdash&rdquo &ldquo放心,先生。

    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這事。

    我就告訴将軍貴店今天正好歇業,畢竟&mdash&mdash&rdquo那人在門口停了停,說道,&ldquo畢竟我們都是白人。

    &rdquo他又鞠了一躬,然後就離開了。

     齊爾丹一個人站在那兒,手裡還握着那把槍。

     這不可能,他心想。

     但又的的确确是這樣。

    老天!我完了。

    丢了一萬五千元的生意不說,如果此事傳出去,我的聲譽也完了。

    如果那人,那個春田将軍的侍從,不小心說出去的話。

     他想,那我就自殺。

    我丢了清譽,沒法活下去了。

    這是事實。

     不過,或許那人錯了。

     或許他在騙我。

     他是美國文物委員會派來毀滅我的。

    或者是西海岸藝術品獨家代理公司派來的。

     反正是我的競争對手派來的人。

     毫無疑問,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