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研究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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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叙述我如何孕育在西班牙建立組織學這個奇異的想法以及如何實現這個想法,并不完全索然無味。

    盡管當時人們對知識氛圍的态度漠不關心,但在實際生活中還沒有出現仇視的态度。

     我已經提過,在薩拉戈薩居住的那幾年(當時我是解剖學博物館主任并且已經結婚),我在自己的房子裡建立了一間簡易的顯微鏡實驗室。

    目的有兩個:其一是給博士生上課;其二是提高我自己的組織學技術。

    在醫院大街上一幢破舊的樓房裡,我開啟了檢驗我研究能力的工作,我的靈感主要來自朗維埃的《組織學技術處理》(TratadodeTécnicaHistológica)裡提出的明智建議。

     可以想象,我最初的成果微不足道,隻有兩本小冊子在薩拉戈薩出版。

    其中,第一本小冊子的标題是《腸系膜、角膜和軟骨感染實驗觀察》(Experimentalobservationsoninflammationinthemesentery,thecornea,andcartilage),于1880年出版。

    由于缺乏支付藝術家薪酬的資金,書中的插畫是我自己操作平版印刷術完成的。

    當時解剖病理學家正在進行着一場激烈的争論,論題是感染的基本機理,尤其是膿細胞起源這個有趣的疑難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我希望形成自己的觀點,于是就用實驗的方法來研究這個備受争議的問題——用箭毒青蛙身上發炎的腸系膜來重複進行有名的實驗,并認真分析實驗結果。

    遺憾的是,我那時深受杜瓦爾(Duval)、阿揚(Hayem)和其他法國組織學家的影響(他們都認為白細胞不會穿透血管壁),被誤導得出一個折中或者妥協的答案。

    這個答案就像科學裡幾乎所有的中立觀點一樣是錯誤的。

     抛開結論不說,這本小冊子包含了大量關于發炎組織(腸系膜、角膜和軟骨)細胞修複的新的細節,血小闆的吞噬能力在這本小冊子裡首次被提出,腹膜和毛細血管等上皮組織裡細胞之間的黏液發生的變化都被廣泛研究。

    一些細微之處的新觀點,就像那時我提供給出版社的其他任何内容一樣,完全沒有引起科學界的注意。

    實際上,這本小冊子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命運,因為我寫作時用的語言是研究者一無所知的西班牙語,并且隻印刷了100冊,很快就被作為禮物贈送給了别人,而他們的興趣根本不在這個學科上。

    畢竟,忘記這些小小的貢獻也沒有損失特别重要的東西。

    事實上,跟這些微不足道的研究成果有關的是,一些教授的嘲諷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卡哈爾究竟是誰?他竟然敢對外國科學家評頭論足?”這也證明“我們絕對沒有能力培育科學”的可悲信念在我們這個種族命脈裡紮根紮得有多深! 我出版的第二部作品更加翔實、客觀,它也是在薩拉戈薩發行的。

    書名是《随意肌神經末梢顯微觀察》(Microscopicobservationsuponthenerveendingsinvoluntarymuscles),插畫通過兩片平版手工着色制作。

    這本著作考察了神經纖維在兩栖動物條紋肌肉上的終止方式,跟當時使用的流行方法(氯化金和普通硝酸銀)所揭示的方式一樣。

    然後,克勞澤和朗維埃的研究結果經過詳細讨論基本上得到了證實。

    作為對該學科知識的積極貢獻,這本小冊子描述了一些新的神經纖維末梢分枝類型(4種),解釋了對科恩海姆(Cohnheim)硝酸銀方法有趣的改進(之前用含有乙酸的水來處理肌肉),建議使用黃金調色法增強銀制圖像,描述了氨态硝酸銀在外周神經系統組織上的首次應用。

    氨态硝酸銀是一種試劑,在法傑斯特金(Fajerstajn)以及其他人的手裡,逐漸成了浸漬神經纖維和細胞的重要方法的基礎。

     這些在研究方面的嘗試,盡管結果一般,但對我卻有着重要的啟發意義。

    這些嘗試讓我了解了自己,也了解了科學家的心理。

     我大膽地假設自己天生有一定的科學研究才能。

    因為我很年輕,尤其是擁有這樣一個心理事實:如果不缺少一定程度的謙虛,任何人都不能做成重大的事情。

    無論如何,在客觀考察生物學問題時,随着我的勇敢的開拓、進取,我對自己的信心增加了,因為在我看來,先天品質被确認為後天經驗所得,其中最突出的是在掌握組織學方法時表現出來的近乎固執的耐心、用簡單的新方法代替煩瑣的實驗步驟時展現出來的娴熟與技巧、觀察事實時流露出來的不屈不撓的毅力和孜孜不倦的熱情,最重要的是對突然改變觀點以及對錯誤和成見的糾正抱有開放的心态。

    所有這些品質自然都是次要的,但